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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斋做鬼王——漱流枕石

时间:2018-11-08 12:07:28  作者:漱流枕石
  十四娘狐狸毛都要炸了,“苏耽居然敢吃里扒外!当初是谁把他从姥姥手里救下来的。”
  不等斐央解释她冲进屋里,见了思柔火急火燎,”大王,苏耽叛了。”
  早就在斐家乐不思蜀的思柔愣愣应了句,然后说,“他谁?”
  她看十四娘和斐央一言不发,又加了句,“和我有关吗?”
  由此可见,在思柔心里,苏耽真没什么地位。
  十四娘憋了半天,不情愿道,“您忘了吗,吃馄饨挑葱的毛病您还是从苏耽那学来的。”
  提到吃的思柔还有几分印象,记起这位是给自己提供三昧真火做海鲜的主,思柔在脑海里扒拉半天,带上渴望的目光看向斐央,“我想吃烤大虾。”
  斐央一口应下,“没问题。”
  一看话题要往吃的方面跑,十四娘急了,抢过话来,“大王,那苏耽不是好东西,他勾结天庭的人,打算对大王图谋不轨。”
  天庭两个字牢牢抓住思柔思维,她放下烤大虾的想法,非常严肃问十四娘,“天庭?”
  十四娘点点头,一指斐央,“他全看到了。”
  斐央还记得白云观里扫落叶的王七,为了避免苏耽给自己小鞋穿,拼命在思柔面前洗白,“大王,苏道长不是这样的人,他骂那神仙厚颜无耻,和他吵翻了。”
  思柔才不管苏耽和天上的神仙关系好不好,是不是来抓自己,她现在打算去天庭找爹爹,有个中介再好不过,一听苏耽和神仙有一腿,当即吩咐,“把苏耽找来。”
  末了再加一句,“我要抱苏耽大腿。”
  爹爹说了,不要嫌弃裙带关系,能达到目的管它是裙带关系还是裤带关系。
 
第56章 金箭矢
 
  蛇仙去了斐家就再没回来, 剩下两个发觉问题大了,当即跑去找陆仙官求助,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种种遭遇, 自己的弟兄生死不明,天各一方。
  陆仙官还在看阿宝和孙子楚的爱恨情仇, 王家失手打死孙子楚后, 陆仙官又施法将孙子楚的魂体塞到鹦鹉里,看鹦鹉对阿宝诉说心意。他正看得来劲, 黄鼠狼领着仅剩的灰仙敲门了。
  陆仙官这会把孙子楚的家当做了临时落脚点,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悠悠品着茶, 说实话孙子楚家里没什么好东西, 就连陆仙官手里头的茶叶都是他从别的地方顺过来的。
  上好的龙井用热水泡开, 碧绿的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陆仙官嗅着人间的烟火味,听完黄鼠狼的哭诉, 半响后开了口,“真是如此?”
  黄鼠狼伸出一只手, 比划了一下,“三个兄弟都折在她手里。”
  什么飞升天庭,做个逍遥快活的神仙, 他现在满脑子给兄弟报仇,只想着泄恨。说到几个兄弟的下落,黄鼠狼哽咽了一下,“您有所不知, 那逃犯心狠手辣,居然活活剥了蛇仙的皮,给下锅煮了。”
  说完灰仙嚎啕大哭,嘴里念着兄弟你死的太冤。
  陆仙官被这嗓门惊了惊,暗道什么蛇仙,就林子里头的大蛇,还喊仙,活该被人捉去做蛇羹。
  话虽如此,他还是对这事上了心,一言不发搁下香茗,手指头在破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叫跪在地上心惊胆战,生怕被责骂办事不力。灰仙和自家大哥对视一眼,过后黄鼠狼下定决心,咬牙道,“只要仙君肯为我几个兄弟报仇,我两人愿为仙君做牛做马。”
  陆仙官还真不缺几个脚力,况且在天庭没人用会老鼠当坐骑,传出去岂不是丢脸。陆仙官咳嗽一声,慢条斯理开口,“你等心意本仙君收下了,关于天庭逃犯一事,你等勿需多礼,这恶犯打伤地府官员,于情于理都要严惩,以儆效尤。”
  黄鼠狼听着是这么一回事,心里头却清楚得很,他们要是不催,冲陆仙官看戏的状态,搁到猴年马月都是有可能,有句话说得好,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陆仙官下来好些天了,天庭也就下了早朝的功夫。
  他们几个兄弟能化形全依仗陆仙官的法术,寿命还是畜生的命,比起一个仙一个鬼,他两万万拖不得。
  大约是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久了,陆仙官说话都是一套一套,一通话似是而非,是又不是。等把人的耐心磨的差不多,他才给了黄鼠狼一支箭,语重心长道,“此箭取材千年玄铁,经受过太阳精火的炙烤,饱含至纯至阳之力,专门克制世间阴邪之物。任她再神通广大,遇上此箭也只有死。”
  说罢把箭交给黄鼠狼,黄鼠狼连忙双手接过,刚一接手就觉得滚烫无比,有种灼伤感。心道果然是仙家之物,更是对陆仙官心存敬意,他和灰仙连连感激,陆仙官又告知了使用方法,他两人才退下。
  回到胡宅后两人才犯难,宝贝是用了,可怎么使是个问题。金箭只有一支,意味着只能成功不许失败,斐家是大户人家,亭台楼阁水榭假山,该有的一切不少,在这种地方放箭,万一射不准怎么办?他两合计来合计去,老大发话,“要不,你先去探探?”
  上一个探望的探到锅里头去了,这会已经端上饭桌了,灰仙是一万个不情愿。可老大发话了还能怎么办,灰仙闷声出门,溜达几圈始终没胆去斐家,倒是半路遇到斐家的下人,仗着他们不认识自己,灰仙试着搭话,还真给他问出点东西。
  斐家要派人去江南请苏耽回来。
  很简单,正所谓上头一句话底下跑断腿,思柔要找苏耽,斐央头一个支持,转身就让人收拾行李去江南,不管是用借的还是买的,只要把苏耽请回来就行。苏耽这人性格清高是清高,对钱很痛快,斐央估摸着江南那没有大问题的话,这会苏耽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再拿钱一诱,包管马到成功。
  他找了底下的商铺问江南情况,摸了个大概,边上跟着的书童发话了,“公子,上回我去金华是白仙带我去的,脚程可快了。”
  斐央对于自家书童缺根筋是没辙了,“什么白仙,骑个刺猬还炫耀,屁股没开花算你命大。”
  骂归骂,转头斐央就找了思柔,把书童的话叙述了一遍,两只小眼睛一闪一闪的,手里头捧着一只鸡腿,“大王,能不能让小的开开眼界?”
  十四娘就差没把鄙视写在脸上,什么人,居然拿吃的骗大王施法,大王是这样的鬼吗!
  被斐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思柔坐在亭子里,手里头握着鱼竿,眼馋池子里的鱼。自打知道思柔非常好说话,斐家上下是变着法投喂山大王,原先池子里还养着几条锦鲤,某天被思柔看见了,念了句好不好吃,当天晚上桌上就多了道红烧锦鲤。没过几天池子里的锦鲤换了草鱼,思柔迷上钓鱼,倒不再念锦鲤了。
  吃了好几天鱼,忽然遇到香喷喷的鸡腿,思柔表情一亮,不等十四娘发话就接过鸡腿,脆生生说了句好。
  十四娘:……
  吃饱喝足的思柔让十四娘把笼子里的刺猬放出来,从袖子里摸了株枯草,硬逼着人家吃下,然后在斐央的注视下,刺猬变成了骏马。
  他试着伸手摸了摸马脸,感受到手下略带粗糙的马毛,神色复杂,“这就完了?”
  不需要摆坛祷告上天,就连咒语都不念,什么异象都没有。
  思柔无法理解斐央的想法,“法术要是被人看出来,那还叫什么法术?”
  这类玩意从来都是玩阴的,就怕被看出来,摆光明正大做什么。
  斐央不知如何回答,他觉得他的创世名作需要加一点夸张手法,至少在施法方面带点电闪雷鸣的效果,加深大王英勇神秘的形象。
  因为是难得一见的良驹,还没出发前时常有下人去马厩看马,夸这马长得好看。传来传去外头的人都知道斐家有一匹名为白仙的好马,引得一些爱马人士上门拜访,说是想配种。斐央念着这马是刺猬变得,要喜欢也是喜欢母刺猬,良心发作,对外头说这马已经阉了。消息传到灰仙耳朵里,灰仙起先没当一回事,回去后一寻思,越想越不对劲,半夜摸去斐家马厩,见到被关在马厩里的骏马,两眼一望泪眼汪汪,灰仙哑着嗓子喊了句,“兄弟。”
  骏马嘶鸣一声,算是应了。
  认出这马是失踪已久的白仙,灰仙更是心酸不已,他看马槽里尽是些没营养的马草,想到平日里爱吃浆果的白仙,心里头窜火,对白仙说,“你受苦了,大哥已将你的事告诉仙君,仙君赐了我们法宝,你且忍几日,等拿下这逃犯,兄弟你就能自由了。”
  灰仙说了不少安慰话,想到在外头听到的流言蜚语,眼睛忍不住往后瞄,暗想外头的话是不是真的,可惜天色太暗,什么都看不清,他又怕动作大了戳中白仙伤疤,最后什么都没看清,就这样回了胡宅,对待在家里研究金箭的黄鼠狼说,“大哥,兄弟过得好苦。”
  他把白仙的遭遇全和黄鼠狼讲了,并且隐晦提了下白仙可能被阉了,黄鼠狼一听怎么能忍,一拳头砸在墙上,气愤不已,“欺妖太甚。”
  做了马也就算了,还个阉了,根本就是畜生所为。黄鼠狼深吸几口气,目光对上那支金箭,决心放手一搏。
  灰仙看出黄鼠狼的意图,趁机道,“大哥,我听说斐家在找一个道士,咱们何不放出假消息,引蛇出洞。”
  金箭被安放在箭筒里,箭尖锐利,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光。
  派去江南的人没过多久就有了回信,说是苏耽回来了。就住在城外的白云观里,哪里都不去,要见他必须亲自前往白云观,不然他谁都不见。
  斐央听了和思柔嘀咕,“苏道长怕是打怪打糊涂了。”
  敢对大王横,活得不耐烦了。
  思柔本着现在要抱人家大腿,要对苏耽客气一点,做足了表面功夫,问了斐央正式拜访流程,先是往白云观递了帖子,在一个风轻云淡,阳光明媚的日子出了门。
  马车行到山脚就上不去了,思柔下了马车,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往上爬,大中午的,天气热,思柔穿的又多,束手束脚,别人走三步她才挪了一步,到半山腰的亭子时,十四娘看思柔喘着气,心疼思柔,就道,“我让他下来。”
  思柔摇摇头,很认真和十四娘讲,“我现在是有求于人,不能欺负人,苏耽……”
  思柔讲了一半忽然停下,低头盯着胸口的长箭,她是魂体,倒不会流血,只是箭中蕴涵的至阳之力让她一下子白了脸,整个人摇摇晃晃,就要倒下。
  十四娘失声叫道,“大王!”
 
第57章 烽烟起
 
  见思柔胸口中箭, 躲在暗处的黄鼠狼和灰仙激动的抱在一起,嚷嚷着中了中了之类的话。等两妖冷静下来, 决定留下等思柔咽气, 好回去和陆仙官报喜讯,他两看着亭子里的思柔, 暗暗想道。
  就不信你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直到十四娘连着叫了思柔好几声, 思柔才回过神来,蹙着眉头想要说什么, 十四娘来到思柔身边,看着思柔胸口的箭不知所措, 她想回去找人帮忙, 又怕思柔一个人出事, 情急之下一下子哭出声来,“怎么办,要不要拔|出|来, 大王您疼不疼?”
  回答十四娘的是一个响亮的饱嗝,苍白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思柔摸摸肚子,答非所问,“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十四娘还以为思柔被射糊涂了, 听到这话哭得更惨,“大王您都神志不清了。”
  思柔见十四娘哭得梨花带雨,摸出小手绢想帮十四娘擦眼泪,可两人中间隔了一支箭, 思柔不方便伸手,只能把帕子递给十四娘,等十四娘止住哭声,思柔一下子站起来,以胸口中箭的姿势往山上走去。
  十四娘吓得魂飞魄散,“大王。”
  思柔摆手,“我没事。”
  就是有点疼。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思柔望着山顶的白云观,迈着两条腿继续往上爬。
  十四娘跟在身后劝也不是不劝更不是,一边胆战心惊看思柔爬山,一边碎碎念,“大王您真想见苏耽让我跑一趟就是,何必亲自来。您现在还受着伤,万一出事了,让我怎么办?黑山的大家怎么办?”
  十四娘正说着,前面的思柔突然踉跄一下,眼看就要倒下。她连忙扶住思柔,见思柔一副迷迷糊糊,气若游丝的模样,眼泪不争气留下,“大王,我们还是回去吧。”
  思柔眼皮子越发重,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要抱大腿。”
  她想去天界,去找爹爹。
  十四娘看思柔都这样了还要去找苏耽,咬咬牙拉起思柔,半扶半托把人往山顶带,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觉得大王浑身上下滚烫,就跟个火炉一样,没过一会她就大汗淋漓,差点想把思柔扔了。
  在十四娘认知里,思柔就跟兰若寺里面几个女鬼,阴气重,手脚冰凉,不爱在白天出来走动。所以思柔现在的模样被十四娘当做魂飞魄散的前兆,因此思柔说要去找苏耽,十四娘把它当做了思柔生前最后的遗愿,拼了命也要替思柔实现。
  她咬牙把人带到山顶,敲响白云观的大门,“苏耽,苏耽你给我出来!”
  叫了许久一个年轻道士开了门,见门外站着的是两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个胸口还插着箭,下意识就想关门,十四娘一只手拍在门上,兽爪在门上留下三道深深的印记,眼神凶恶,“你敢关试试?”
  王七差点要哭了,他知道自己是遇上妖怪了,可眼下道观里就他一个人,自己又不会什么法术,只能对十四娘求爷爷告奶奶,“仙子姐姐,有话好好说,我只是一个扫地的,您要找的师叔祖不在道观里头。”
  十四娘气得倒仰,“少给我摆谱,要不是苏耽说谁也不见,我家大王会上山吗!”说着说着十四娘又红了眼,哽咽着,“也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王七见思柔面色泛着诡异的红,半阖着眼靠在十四娘肩头吐气,胸口的金箭随之呼吸轻微起伏,再听十四娘的话,猜两人可能不是上门算账的,大了胆子开门让两人进来,可怜兮兮站在落叶堆里和十四娘解释,“师叔祖去了江南好久,只说归期不定,不知道会不会回白云观。”
  十四娘没好气道,“先过来帮忙。”
  王七连忙扔了扫帚过去推门,两人忙活了好一通才把思柔安置在床上,王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往屋外看了看,纳闷,“这天怎么突然热的这么厉害?”
  不是外面的天,而是屋子里闷热无比。
  十四娘寻了些水替思柔拭面,等手伸到水里时她才发现自个的手都被烫红,心想那箭恐怕不是凡物,可她年纪小见识又少,不知道如何解决思柔胸口的箭矢,只能一遍又一遍替思柔清理手面,顺带和王七打听苏耽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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