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着嘴，小口吃完最后一口牛排，茶多鱼挤出两个小酒窝：“叔叔阿姨，昨天我就跟小猴约好了，今晚去看场电影，票提前就买了，影院就在附近，吃完饭我们不就陪着您了。”
范小猴的叔叔看了看窗外：“这附近有影院？我从小在榕城长大，怎么不记得呢？”
茶多鱼继续微笑：“专门播放恐怖片的主题影院，很小众，没什么知名度的。”
停顿了一下，茶多鱼补充了一句：“阿姨肯定不会喜欢。”
十分钟之后。
茶多鱼目送范小猴叔叔的车离开，甚至还很礼貌很淑女的挥了挥手再见。
当车尾消失在街角尽头时，茶多鱼并没有立即暴捶范小猴，反而是使劲开始揉自己的脸颊。
很久没有这么笑过。
脸都笑抽筋了。
范小猴小声问道：“没，没事吧？”
茶多鱼：“呵呵。”
范小猴：“你听我解释。”
茶多鱼：“不需要解释，如果解释有用，世界早就和平了。”
范小猴：“我错了。”
茶多鱼：“你没错，你哪里错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一点错都没有，你不是生病了吗，是病人就需要照顾。”
范小猴：“其实我……”
茶多鱼：“真的不需要解释，补偿就行。”
范小猴：“补偿？”
茶多鱼：“对了，这顿晚饭收费啊，我这算是标准的陪吃，还陪笑。值多少钱，你自己看着办。”
范小猴：“咱俩这关系，还收费啊？”
茶多鱼：“就是因为咱俩这关系，才收费，如果换一个人，我早一拳捶死他了。”
第二十九章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陪吃，陪笑，却没动手打人，这已经是鬼神大人最后的温柔了！
范小猴很知足，补偿没问题，给钱也没问题，可咱就不能选个喜剧片看吗？从小到大，只要看电影，茶多鱼必选恐怖片，用她的话说：“这不就是喜剧吗？你看，多搞笑！”
茶多鱼开开心心的看了一场‘喜剧片’，范小猴全场闭着眼，数了九千九百三十二下心跳，平均每分钟一百一十次。
小心脏差点没爆掉。
走在回家的路上。
茶多鱼看着范小猴，很认真的说道：“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范小猴捂着额头：“又来，从小到大，这个问题，你问过我无数次了。”
茶多鱼：“那你相信吗？”
范小猴看着茶多鱼亮晶晶的眼眸，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好，我相信你。”
茶多鱼：“真信了？”
范小猴再次点头，思索片刻，然后说道：“你告诉我这么大的秘密，我也跟你分享一个秘密吧。”
茶多鱼一愣：“说吧，我听着呢。”
范小猴故意压低声音：“我告诉你，外星人其实来过地球，只是一直都藏匿在高维空间中，因为人不可能接触到三维空间以外的事物，所以我们看不到外星人。”
茶多鱼：“啊？”
范小猴：“这么说可能有些抽象，比如把三维展开成二维，一个原子展开都会变成面积无穷大的平面。反过来，二维空间的一只蚂蚁在三维空间看来都是超级大的。”
茶多鱼：“蚂蚁？”
范小猴：“你可以想象一下，最初的世界如果是四维的，一定很小，可能只有现在太阳系那么大。往上推十个维度，世界也许就像一个原子那么小，但是内容非常丰富。因为那时候的空间小，光速就显得很快，交流非常方便。什么三体啊，黑暗森林法则啊，猎人法则啊，都是不存在的。”
茶多鱼：“(д)！”
范小猴：“而且，超新星的爆发还会导致高维空间和地球的重叠，这就意味着高维空间影响的是人的神智，或者说灵魂层面。在高维空间与我们所在三维空间长期重叠的那个时代，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鬼，出现的几率就会很高，能看到的人也很多。现在，这种重叠发生的几率极低，只有极特殊的人才能顺利接入。”
范小猴看了看茶多鱼，发现对方完全被自己的话唬住了，终于憋不住了：“在我们老家，这种极特殊的人，被称为跳大神的！”
范小猴哈哈大笑。
茶多鱼却在凝神思考，感觉自己的知识覆盖面已经被彻底碾压，几乎听不懂。
足足一分钟，茶多鱼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戏弄了：“跳大神的？”
“我跳你妹啊！”
“竟敢把崇高的鬼神大人跟江湖骗子同类相比！”
“是可忍孰不可忍！”
茶多鱼差点就要忍不住动手了，可想到自己的力量跟范小猴的身子骨，这一拳下去，如果力道把控不好，范小猴的余生可能就要在病床上度过了。
忍了又忍。
深吸好几口气，这才压下心头的怒火。
反而是范小猴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挨揍的边缘挣扎过好几次了：“咦？刚才的恐怖片有彩蛋，你看到了吗？”
茶多鱼冷哼一声：“刚出字幕你不就跑了吗，看个鬼彩蛋啊！”
范小猴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片子的女主角好像死了，最后有个致敬。”
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大数据越发高端，可能是搜索到范小猴跟茶多鱼看了这部恐怖片，直接就将彩蛋跟女主角死亡的新闻推送过来。
别说，生活中的女主角还真是个大美人儿，身材、容貌、气质，最少都有九十分。
茶多鱼看了一眼手机，随口说道：“红颜祸水多薄命，好看有什么用，死了就是一捧尘土。”
走到奈何茶店门口的时候，茶多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正事儿，明天晚上给吴所谓送行，他要去扶桑留学。”
范小猴：“酒局？”
茶多鱼：“那必须的，分别不喝酒，怎么说再见？”
指了指自己，舔了舔嘴唇，茶多鱼很傲娇的说道：“天台烧烤，啤酒party，我亲自来，晚上六点钟，老地方不见不散，迟到的自觉罚酒。”
范小猴：“都谁啊？”
茶多鱼一瞪眼：“有我还不够吗？问那么多干什么？走人，立即，马上，消失！”
吃了西餐，又看了电影，夜，已经很深。
奈何茶店还是老样子。
茶多鱼原本的打算是今夜冥想，可是看到墙上的老黄历，竟然已经是月底，叹了口气，冥想是肯定没有机会了。
茶店卖茶。
自然要进货。
几百年的老店，有自己的规矩，也有自己的渠道。茶多鱼不用亲自出去，只需要在店里等着就行，会有人按时将货送上门。
脸上流露出一抹厌恶的表情，很显然，茶多鱼并不喜欢这些送货的‘人’。
如果他们可以被称作人的话。
墙角的老笨钟滴滴答答的走着，时间很快就到了午夜十二点。老黄历的纸自动掉落一张，纸在半空中就烧成了灰烬，店门口的黄油灯，灯芯飘飘忽忽的左右摇晃了几下。
“咚咚咚咚。”
四下敲门。
“送货。”
“茶。”
茶多鱼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从柜子里的抽屉中拿出一枚沉甸甸的香囊。走到门前，打开门，门外四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浑身白衣，斗篷遮住脸颊的‘人’。
头微微低着。
腰身弯曲。
似乎是对奈何茶店很恭敬。
嗅了嗅鼻子，果然有一股腐臭味，恶心到想吐。
茶多鱼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敬，但是也没有说一句话，一只手接过装茶的盒子，一只手将香囊递给对方。
全程没有交流，甚至都没有眼神的对视，交易结束，茶多鱼返回店里关门，白衣也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了。
茶多鱼甚至没有让对方喝一口水，对方也没有其他的要求，很平静，很诡异。
装茶的盒子不大，但是沉甸甸的，打开盒子，里面的茶分门别类已经码放整齐。茶多鱼家的茶，是按根卖的，一根茶400元，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茶，很贵。
因为，根本就不是人间的茶。
第三十章 风花酒月正当时
烧烤加啤酒是茶多鱼的最爱，夏天走了，秋天来了，她才找到这么个机会，自然倍加重视，精心准备。
老地方就是茶多鱼家的天台，三面高楼，一面视野开阔，闹市区的最后一方乐土。
茶多鱼收拾着烧烤架子，依稀记得爷爷当年常说的话：“老炮儿烤骨头，靠的是压不跨的脊梁骨，小妞啃骨头，靠的是嘣不坏的大门牙。面对生活的硬，我们怎能服软，舔舔手指，抹抹嘴唇，骨头骨头，再酎一口。”
老炮儿是爷爷，小妞是茶多鱼。
时过境迁，爷爷走了，小妞长大了。但老地方还是之前的老地方，家，还在，信仰的火焰不曾熄灭。茶家新一代的鬼神，已经开启自己的超度之路，渐行渐远。
榕城是榕树之城。
茶多鱼家是老城区的古宅，建筑风格非常奇特，古韵浓重，就连天台都充盈着一股书卷气息的厚重古风。
夜幕降临。
五颜六色的彩灯亮起。
点上几首上个世纪的年代老歌，如诗如画，如痴如醉。
吴所谓的送别party，茶多鱼喊了范小猴，又喊了童谣跟她姐姐童欣，两男三女，五个人，不多不少，气氛刚刚好。
秋天的夜风稍稍有些凉，所以茶多鱼在天台上早就预备了几条毛毯，投影跟长沙发是白天她自己搬上来的。
吴所谓跟童谣都是伤心人。
气氛到了。
瞬间化身麦霸。
两个人，一人坐在沙发的一头，一人一个麦，一首歌接着一首歌的唱，全都是情歌。唱着唱着就哭了，吴所谓是因为要好长时间见不到自己的多鱼姐姐，童谣则是想起了聂飞。
童欣坐在一旁的秋千上，望着远方，慢悠悠的荡着，嘴角含笑。护士可是很辛苦很累的工作，能有这种放松的时间本就不多，跟小自己几岁的年轻人一起玩儿就更难能可贵了。
范小猴是最后到的。
不愧是自己的最铁男闺蜜，心细如发，竟然偷偷准备了一份礼物。让茶多鱼记得送给吴所谓，小屁孩很重感情，如果分别的时候都收不到姐姐的礼物，估计很多天都会不开心。跋山涉水去求学，不能因为这点事情耽误了正事儿。
一阵风吹来。
风中夹杂着几朵淡黄色的小桂花，花香四溢。
茶多鱼的烧烤终于开火，碳用的是象山香枣木烧制的木碳，烤架是茶多鱼初中时自己亲手焊接的月牙形烤架。
食材很丰富，每一个都是茶多鱼亲自挑选、亲自腌制的。有羊腰、羊腿、羊排、鸡腿、鸡胸、翅中、花鱼、各式蔬菜，还有一些类似扇虾、羊球、猪眼、草诺之类的黑暗食材。
茶多鱼本身就极爱美食，更会烹饪美食，烧烤自然不在话下，爱吃，也爱烤。
烧烤是一门学门，技术活儿，不能急，要有耐心。
茶多鱼左右手配合，左手边是荤，右手边是素。
神情专注。
双眼紧紧地盯着木碳跟烤架，几个呼吸一翻转，涂抹油料、观察火候、调整竹签的穿插位置、撒香料、孜然辣椒……
枣木的清香，夹杂着肉香，再配上一些豆皮儿青椒的余味儿，分分钟虏获众人的眼球跟味蕾。
月亮形状的烤架上，白中带红的肉，慢慢变成了金黄色，油脂渗出滴进火碳中，发出呲呲啪啪的轻响，一直站在旁边的范小猴都开始咽口水了。
他特喜欢看茶多鱼认真的样子。
很酷。
特别酷。
蔬菜最先出炉，然后是肉串，都不用茶多鱼推介，瞬间就被分食干净。尤其是童谣跟吴所谓，这两位可都见识过茶多鱼的美食，同样是烤串，只有经过了茶多鱼的手，烤出来的味道才能称得上美食。
就连第一次品尝茶多鱼手艺的童欣都是赞不绝口。
本来范小猴对茶多鱼还有那么一丝丝怨气，怎么不见给自己弄个party呢，吴所谓这个小屁孩出去上个学，又不是不回来了，搞得这么隆重。
然而，有什么事情是一串金黄香脆的烤肉解决不了的？
一串不行？
那就两串！
茶多鱼总有办法征服你的胃，有时候茶多鱼就在想，自己很可能是一个被鬼神事业耽误了的厨师，不，厨神，还是那种最顶级，最有心的厨神。
范小猴就这样被糖衣炮弹砸昏了头，很快加入到抢肉大战之中。吴所谓跟范小猴都是性格外向的男生，调动气氛的好手，段子笑话一个接一个，逗是童谣跟童欣哈哈大笑。
范小猴甚至还爆了茶多鱼的料。
像什么小学时偷看小哥哥洗澡，下河摸鱼正好赶上水坝泄洪差点淹死，初中时踢男生屁股，路见不平聚众斗殴，上课睁着眼睡觉，跟老师斗智斗勇……
看着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想当年，那可是标准的‘校园大姐大’。
童谣自然是知道一些的，童欣跟吴所谓却是目瞪口呆，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样。
茶多鱼越听越不对劲儿，大喊一声：“范小猴，吃着我的肉，还敢胡说八道，想死是吗？就你来的最晚，赶紧的，自罚三杯。”
范小猴一愣，连忙摆手：“今天你做东，还没开场呢，怎么能开喝呢，不合适，不合适。”
茶多鱼：“切，怂包！童谣，你陪一杯，给这位男同胞打个样儿。”
范小猴：“都是男同胞，不能我自己喝吧！”
茶多鱼：“那行，吴所谓，你也陪上，你两杯。”
碳火的温度开始升高，茶多鱼烤肉的速度也跟着飙升，双手翻飞，不断有食物上桌，几杯酒下肚，谁都不再矜持，甩开膀子胡吃海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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