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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菀青让她起身，然后道：“我们单独聊聊？”
江媛媛知道这位表妹，性情有些乖张，所以不敢反抗般道了是。
第78章 质问
那天没人知道安乐公主同那位江小姐说了什么，听说那位江小姐回去后就有些疯魔。家中人询问缘由，却一直没听到到江小姐开口。
自从谢旭倩受伤，赵菀青除了每隔几天让人去探望，也没什么力气去出宫玩闹。
冬天悄然而至，北风凛冽，树杈上的叶子全部随着落了个干净。院里的落叶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抬头看过去时终是觉得有些萧瑟。
只是地上喂养几只洁白亦或是灰色的鸽子，给这座寂静的院子带来了些活力。肩头上被披上一件红狐裘衣，瞬间觉得寒风被阻隔在外。
她扭头看了一眼夏華，将手中的谷物投掷在地上，喂给那些鸽子。“母后宫里来人了吗？”脸上还带着些大病初愈的苍白，身子看着也瘦了些。
夏華递过去温热的帕子，温声回道：“是，进宫来的还有...江老夫人。”
赵菀青忍不住勾了下唇角，这个称呼倒是很久都没听到，自她记事以来，母后和外祖家中似乎都很少交往。一开始她还想要多见见他们，毕竟那也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可是有一次，她偷偷去寻找母后的时候，就看到——外祖母狠狠扇了母后一巴掌。
当时宫人都被支开，她手中拿着的小玩意儿砰地一声落在地上，也没惊动里面的两人。
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哭出声来，只记得母后平静无澜的道：以后就当也没我这个女儿。外祖母虽当即掉出眼泪来，却抿嘴说不出什么软话，只是在踏出门的时候道了一个好字。
没人看见她，她突然觉得好害怕，然后反身往外面跑去。最后是曾嬷嬷找到了她，然后当晚陪着她睡。当初她对曾嬷嬷依赖，也不是没有原因。
江老夫人当时脸上的凶狠，她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后来母后不再跟外家来往，她更是没跟外祖父一家来往过。
宫中也有嘴碎的人提起，说皇后娘娘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就因为江家想要将二女儿也送进皇家。这些话她都有有意无意的听过不少，但现在觉得那些话全部都是无稽之谈。
“如果母后差人来，就说本宫不舒服。”
夏華扶着她，顺从道：“是。”然后接着问道：“现在天气寒冷，要不要让太医署的人每日来诊脉？”
她听着夏華的话顿了顿脚步，摇摇头。她的身体，其实也没什么好瞧看的，最多也就那样了：“既然之前太医除了发热诊不出还有其他问题，这件事就不要告诉母后。任何人。”
夏華知道公主的意思，回道：“是。”
听到院里有些声响，秋珠进来行过礼道：“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原是想去休息会儿的赵菀青，心中是不愿意走这一趟，就道：“就说我不舒服。”
秋珠听到公主的吩咐却没有去安排，犹豫着接着道：“皇后娘娘说，如果您不过去，一会儿会让红瑛姑姑再来请您。”
她看了外面一眼，阴森森的，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在下来冬日的第一场雪。
其实那天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一件事实告诉了江媛媛。当初那个，她心悦的人，现在已经转头爱上了别人。明年春闱，你说他会不会选一个对自己助力大的人。
那马也被检查出来是受惊，马蹄被人动过手脚。这些她也一清二楚的说了，江媛媛却还是不信。
直到，那个男子被带上来。是个俊秀的公子，书生气十足，只是眼中满是对金钱和地位的欲望。在一开始带上来的时候他还装作无辜，等陈大人亮出来身份又将马夫带进来，他才招供。还说无意要江媛媛性命，只是要她受些皮肉苦，趁着她受伤无法做什么，提出情断义绝，然后慢慢的跟她疏远。
最后求饶不得，便阴狠说他一开始接触江媛媛本就是为了仕途，苦读寒窗数十载他赌不起，他一点错都没有。
理由是那么的让人难过又可笑，这些人真的为了权势什么都能干出来。
就这样在外满腹经纶，春闱有可能进入前三甲的公子就关进了大牢。遗憾的是，没将那个让他变心的女子身份问出来。
而江媛媛性子本就有些懦弱，经历了这一吓一伤心，回府后竟是有些疯魔，这是她没想到的。
那日的事情为了江家的颜面，她便让人对外宣称，那个公子态度骄横，对公主无理。公主本就受了惊吓，再加上又遇上这等人给了气受，回到宫里便发起热来。她回到宫里，确实也发热了。
江老夫人也就是她的外祖母，在等了这么些时日才进宫，想必也是品着公主的身体也好了。
“那走吧。”赵菀青看向秋珠。
今年的公主有些惧冷，夏華给了个白狐皮毛做的暖手筒。上面有公主自己绣上去的花纹，很是精致。
走到半路正好遇见了进宫的皇长嫂，她的孕身已经显现出来，脸上有些母爱的光辉。
看到她笑着过来与她说话，只是脸上带着一丝的慌乱，显然对宫里的传闻应该有所耳闻。易氏握着她的手，笑着道：“皇妹，我刚从母后那过来，她似乎正在见命妇。不如，你跟我去阿姨那待会儿。”
赵菀青回握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贴到她的肚子上，感受着新生命的无限奇妙。
站起身来，笑着道：“是母后唤我来的。以后天气冷了，定要让下人们照看的仔细些。”
易氏道：“前几日你皇长兄送来个姑娘，说可怜她孤苦无依，而且在南方时照顾过你，就让她来我身边伺候。那姑娘确实很周到，会做很多美食，你看我都胖了一圈。”
听到这她心神一跳，问道：“玉容？”没想易氏真点了点头。
“……”
赵菀青知道母后那也在等着自己，便先道：“皇嫂，你先去阿姨那，这几日找个理由先住进宫里。吃食上让阿姨多注意些，每日让太医诊脉。”
“我先去母后那，稍后我去寻你。”
易氏被她这一番话吓得没了笑容，手不由自主的护着肚子。道了两声好后，便同她告别先去了咸福殿。赵菀青便也带着夏華，快步去了栖梧宫。
等她走远后，易氏才突然反应过来——这还未到寒冬，安乐的手怎么已经如此凉。
栖梧宫马上就到，里面寂静的仿佛没有人在。这时候红瑛从旁边显出来脸色不太好，低声道：“公主，皇后娘娘将宫人们都遣出来，只有老夫人和娘娘二人在。”
赵菀青点了点头，便自己进去。里面只坐着母后和江老夫人二人，气氛有些僵硬。
进去只给母后请了安，便坐在了她身边。神情淡淡的，只是眼睛有着好奇。就差问出口——这老夫人是哪位大人的妻子了。
江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只能依照礼数行了礼。
赵菀青走下来，看着她道：“记得老夫人之前说不认我母后这个女儿，不知老夫人今日入宫是？”
江老夫人原本对这个多年未见的外孙女，心里还是有些心疼，可是听到她说出来这么刺痛人心的话，有些撑不住。
“安乐——”江皇后先来开口唤她。
江皇后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知道这些事情，若不是她此时开口…，看到她对江老夫人怒气也是百感交集。
赵菀青闭上嘴巴，只看着母后。对于江老夫人突然变化的脸色，装作没看到。
江皇后见母亲来宫里，还以为当年的怒气已经消散，却不想她来了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说要见安乐。等安乐过来，她才将事情说出来。经过安乐针对的模样，一开始的孺慕之情也渐渐消散了下去。
“母……亲，安乐已经来了，你是有什么想问她的？”
江老夫人也不知是听了江皇后的一声母亲，还是因为有了台阶可下，脸色好了些，但也谈不上和颜悦色。看着面前的安乐，询问道：“公主在前几日可是在城郊的马场，是否单独见过媛媛？”
赵菀青就知道她是因为这个来的，甩了甩衣袖站的远了些，淡淡道：“是。”
她刚才退后的一步，在江老夫人眼里却是心虚，心中生起来些怒气，但还是压抑着道：“媛媛原是受了些惊吓，本就该立即回府休养。不知道媛媛是哪里冒犯了公主，您要单独见她？现在她一语不发，每日将自己关在房内。好好的一个人，竟成了这副模样。”
说到最后竟然有些泪然，江皇后听母亲已经将罪责怪到女儿身上，脸色有些苍白。江媛媛是自己弟弟的嫡女。弟弟他身子不好，所以这么些年也只得了一儿一女。早些年刚出生的时候，弟媳还经常带她进宫。
可她也不相信女儿会做出什么事情，会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安乐不是鲁莽的人，不会做什么无礼的事。”
江老夫人的性子有些执拗，不说之前安乐公主在外面的名声，就现在发生的事情，也认定了自己孙女成这副模样肯定是安乐害得。听到江皇后的话，只冷冷的哼了一声。
第79章 初雪
赵菀青听江老夫人已经认定，是自己做了什么事害得她孙女，再看看母后眼中的孺慕之情消散。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和无趣，母后她竟对江家还有情谊在，即使当年被母亲那样指责误会。
“不知道江老夫人是否有去谢府道谢，谢小姐可是为了江小姐受了很严重的伤。骨折和擦伤，听说已经卧床好几日。毕竟是女孩子，若是留下疤痕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她没说江媛媛的事，反而提谢旭倩施救一事。
江老夫人一愣，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江媛媛一直被人放在江家放在掌心上，一听那婢女说应该和安乐公主有关，回来之前公主有单独和小姐见面。
他们就在之后没打听其他的事情，那跟着的婢女，更是没说提起。也不知道是觉得不重要就没提起，还是吓得忘记了。
他们家每天都在请各个大夫，还有想着怎么劝导自己孙女，可是孙女一直闭门不出，也不说话，大夫诊断不出病来，说可能是有心病。江老夫人心疼的每天以泪洗面，直到听说安乐公主身体大好。于是就赶紧入宫，想要责问安乐到底干了什么。
不想安乐先是询问自己，只得僵硬道：“回去后，自然会去向谢小姐道谢。”
赵菀青坐到自己母后身边，握住她的手继续道：“这本是江小姐自己的事情，如果她自己都不愿意说，本宫也不好提起。”
江老夫人听到，连忙就要接话。却听到安乐接着道：“可是现在听江老夫人要将污水泼到本宫身上，那本宫就不得不说上一二。”
“江小姐同一位公子交好，可那位公子有更好的出路，自然是心思变了。原是为了表姐的名声，本宫给了那位公子一个冒犯的罪名。”
表姐一词在这时候突然提起，有些讽刺。看着江老夫人瞬间变了的脸色，她接着道：“您还是好好打听一下那日发生的事，再想想本宫说的话，答案很快就会出来。”
江老夫人摇头，满脸的不信。“不会。”
她不愿一直讲别人不愿意相信的话，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道：“江小姐身边的那个丫鬟，本宫会让人将她带进宫来，这么有用处的人，自然是不能放过。”
赵菀青想说的已经说完，不知道母后跟江老夫人是否还有话讲，便提出了告辞道：“母后，儿臣和大嫂还约着一会儿见面，就先下去了。”
江皇后看着安乐处理事情模样，心中有骄傲却又有些担心。她的女儿是同自己关系变好，可是不是没以前开心。摸摸她的头发，轻声道：“去吧。”
安乐公主走了，一时这个宫内又只剩了她们两个。江皇后突然觉得累了，以前觉得使不完的心力消失的无影无踪。“您如果没什么事，便出宫去吧。”
江老夫人张了张口，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现在来怀疑你的亲女儿，她亦或是你都立刻解释。那我当年怀疑你呢，你现在还是不想解释？”
江皇后摇摇头，步摇跟着晃动了几下，却透着死气沉沉。“我之前不想解释，是不信您会听信谣言。现在不想解释，是觉得已经没必要。”
江老夫人控制不住的踉跄了一下，江皇后张了张嘴没说出口。唤了红瑛进来，然后道：“送老夫人出宫。”
“是。娘娘。”
——
赵菀青让侍卫去江府将人抓来，便带着夏華去了咸福殿。只是咸福殿气氛很好，听着殿内有笑声传出来。她没让人通传，自己进去。
就听到贤妃温柔的声音，对皇长嫂道：“我从小看着安乐长大，除了她也再没带过孩子。她从小时就粉粉嫩嫩招人疼，看着软软的一团。你这胎是女是男都好，你父皇和母后都会很疼爱的。”
她们在这时也进去，夏華行礼后接过赵菀青的披风，便站在一旁。
叶贤妃刚已经听易氏说了，一会儿安乐会过来。连忙让安乐坐下，并且让白芷将准备好的汤婆子也拿过来。
“你皇嫂说觉得你手很凉，捧着舒服。”
她感激的看了一眼易氏，坐在了她对面。也没有多打谜语，然后对她们道：“那个叫玉容的婢女，嫂子还是不要再用。我之前没让她跟着，就是因为她不像是专心侍候人的。”
易氏脸上的笑容散去了些，有些尴尬的道：“那是你皇兄——”
赵菀青示意了一下夏華，她立马心领神会，往太医署去。
“如果皇嫂这胎是男儿呢？”
陛下的第一个孙子辈是个男孩，不说身份会异常尊贵，就连带着他的父亲都会在陛下面前更讨喜。
但是男孩，在现在这个情势，也只能说是半喜半忧。
易氏和贤妃都是聪慧女子，自然是一下子猜到她真正想要说的的话是什么。
叶贤妃看着面前这个还未及笄的安乐，心中突然想到之前跟皇后提起，一直护着她，不如将一些事情告诉她，让她有能力处理一些事情。但现在真正的看着她有了当初预想的模样，反而有些心疼。
“将你主子的饮食写下来一份，去请太医署的太医过来。”叶贤妃对易氏的丫鬟和白芷道。
赵菀青点头，侧过头看向殿外道：“李太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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