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舍嘴里的“魔”可不是魔修,而是真正的魔,背离真善美的魔。
白得得其实也发现了,杜北生的身上有极大的杀气以及煞气,那绝不是杀几个人能浸染上的。
白得得将头搁在容舍的肩上,“当初如果没有天裂该多好啊。”北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得得带着杜北生回到双日星域的得一客栈时,兰有雪忍不住多看了杜北生两眼,倒不是因为如今杜北生断肢再生后的俊美不凡,而是因为他的注意力整个儿都在白得得身上,这可不是徒弟对师傅应该有的态度。
兰有雪再看了看并不在意的容舍,心里不由笑了笑,看起来容舍对白得得也就那样嘛。如今多了个杜北生在其中,还真是个好消息。因此兰有雪对杜北生也热情了起来,没少帮他制造和白得得在一起独处的机会。
既然杜北生已经找到,这得一客栈开下去就没什么必要了,白得得擦桌子也擦得想反胃了。说来也巧,这才刚想结束客栈,失踪已久的夜有盐却突然给白得得传了消息。
白得得看见后跳起来险些没把屋顶给撞破,白得得抱住容舍的腰道:“容舍,奶奶说,她好像看到我爷爷了。”
据夜有盐说,白得得的爷爷可能就在白盟星,那是整个白盟星域的主星,而一般人是没有资格进入白盟星的。
“我有办法搞到通行证。”杜北生道。毕竟他在白盟星域待了许多年,其人脉自然是白得得他们比不了的。独臂能称王,自然有他的本事。
从双日星域到白盟星在星辰梭上又将耗时十年,白得得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这高等星域也没什么好的,动不动坐个船就是十年八年,我感觉一辈子都在路上了。”白得得朝容舍抱怨。
容舍道:“不是说了吗,只要你突破破虚,以后就不受距离限制了。”
这是容舍的回答。
杜北生紧接着道:“破虚之后的修士有袖里乾坤神通的,也能带其他修士横渡星域。”
白得得眼睛立即亮晶晶地看向杜北生,“你好像已经是渡劫九重了对吧?”
杜北生点了点头。
白得得不由看向容舍,意思是:瞧瞧,这才是让人开心的回答好么?
“你摸到过破虚的境界了吗?”白得得问。
杜北生摇了摇头。
白得得道:“我倒是摸到过。”她眼珠子转了转,“我有办法了,跟了我来。”白得得将杜北生领上了露台。
现在又该是阴阳修容花展示能耐的时候了。破虚之境玄之又玄,靠嘴巴说是没用的,所以得展示。而白得得所感悟的一切,只要她有心,则都是可以通过阴阳修容花来展现的。
不过这就要求白得得完全开放自己的丹田,这可是道修的命脉所在,除非是极度信任的人,谁愿意朝对方开放自己的丹田?
白得得将手腕递给杜北生,“搭在我的腕脉上,心里观想星空。”
白得得当初是从天劫的雷霆之力下领悟破虚的玄妙的,此刻在星空中虽无雷霆,但阴阳修容花却可以将白得得领悟的那种玄妙境界传给杜北生。
杜北生虽然闭着眼睛,却仿佛能看到白得得身体虚化,而从神桥之端渐渐淡去,重新在神桥的另一端凝聚。他从没想过,肉身可以这般变幻。
兰有雪冷眼看着白得得为杜北生费尽心力,不由有些为容舍叫屈。杜北生既然能为白得得做饭,为何她就不能为容舍扫榻呢?
所以当有了杜北生后,趁着白得得的心思成日都在杜北生身上,兰有雪伺候容舍越发地殷勤起来。“宗主,白姑娘对她徒弟杜先生可真上心啊,有雪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对徒弟如此上心的师傅。也难怪杜先生那么爱护白姑娘。”
这话其实挑拨得没什么水平,其实一切挑拨的话都有迹可寻,只是看听的那个人,心里有没有罅隙而已。
容舍扫了眼兰有雪,“我晚上不睡觉,你不用整理床铺。”
兰有雪愣了愣,她知道容舍是有睡觉的习惯的,但那是和白得得在一起的时候才有的习惯。而自打杜北生来了之后,白得得和容舍就再没同过房,反而是杜北生开始为白得得守夜,显得不伦不类的。
便是兰有雪这个外人,也知道容舍和白得得之间出了问题。若容舍真有那么喜欢白得得,难道不该把杜北生有多远撵多远,怎会像现在这般,他这个正主儿却退避三舍了。
兰有雪退到一边,柔声道:“宗主是有什么心事么?”
容舍不语。
“有雪知道自己卑微,帮不得宗主什么,但若宗主想找个人说话,有雪会一直陪着宗主。”兰有雪越发地放柔和了声音,循循善诱地想引动容舍开口。
第212章 二百一十二章
她太清楚了, 这船要飞行十年,一个人怎么能十年都孤孤单单地不说话呢?有时候憋久了, 自然就会说。兰有雪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容舍看向兰有雪, 这次不再是只淡淡扫过了。兰有雪的心跳加速起来,她经历了这么多, 太明白男人对女人的需求是什么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需要一个温柔的哑巴倾听者, 而白得得则是话太多。
“我想我可能是对你太好了一点儿。”容舍开口道,“到星辰梭下层去, 没有我的允许别再上来。”
兰有雪愕然,即使是最坏的打算里, 她也没想过容舍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容舍讽刺地笑了笑, “别拿对付鬼王的那套对付我。”谁说兰有雪不是依兰的转世呢?当初依兰其貌不扬还能虏获鬼王的心, 不就是靠着日复一日的温柔照顾和倾听达到目的的么?
兰有雪也听过鬼王的故事,她虽然完全不记得依兰是谁,却记住了故事的结局, 那鬼王在依兰在世时,不也是死鸭子嘴硬么, 可后来呢?宁愿成为不人不鬼的东西也要妄想逆转时空呢。她有的是耐性。
白得得虽然没兰有雪那样的耐心,但在杜北生身上却似乎集中了她所有的耐性。可以枯寂地坐在那儿,一点一点引导杜北生, 任他畅游在阴阳修容花构筑的玄妙境界里。
再睁开眼的时候,白得得晃了晃脑袋,收回自己的手,没打扰杜北生继续修行领悟, 她自己下到船舱,视线不经意扫过星辰梭上的计日历时才发现已经过去三年了。
白得得的身体晃了晃,她完全没想到只是闭眼领悟一下就过去了三年。难怪都说修道的日子不过眨眼间而已。即使是五百寿元,一千寿元对修士都是不够的。
白得得是在容舍的房间里找到他的,他正坐在桌前演算东西。
“容舍。”白得得怯怯地喊了声。她是将心比心的人,如果容舍撇开她领悟个三年五年的,她肯定受不了,非得把他摇醒不可。所以现在想想,容舍修行不认真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了。
容舍转过身,白得得就走过去,跪坐在了蒲垫上,“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耗时这么久。”
容舍替白得得理了理额发,“嗯,有什么新的领悟吗?”
白得得吐了吐舌头,“我感觉,等我们到了白盟域,我又得先找个地方渡劫了。”这一次渡劫可就是第九重了。
“渡劫九重?”容舍笑了笑,“以前希望你修行认真点儿,你偏不,现在对你没什么要求了,你倒是跑得比谁都快。”
白得得自己也笑了,“我自己也是没想到呢。”
星体和阴阳修容花的强大,都算得上后发制人的了。
白得得将头搁在容舍的膝盖上,“可是我感觉修行的日子过得好快啊,你呢,你这些日子就在不停地推演东西吗?”
“嗯。”容舍揉了揉白得得的头发。
白得得抬起眼皮道:“会想我吗?想到把我从修行中叫醒?”
容舍道:“我是你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白得得嘟嘟嘴,“可是懂事有什么好的?比如我想我奶奶,但是她一修行起来就废寝忘食,我都多久没见过她了?哪怕近在咫尺却又觉得是在天边。当初好几次我都想打开她的门呢。”
末了,白得得又补了句,“但愿,我爷爷和我爹娘可别学我奶奶。哦,对了,我曾经见过回春门的丹谱上,破虚之后还有合道丹?合道又是什么境界啊?”
容舍道:“合道,就是道修、魔修之间再无界限,天地灵气、魔气汇而成元气,这一步你比任何人都有优势。进入合道境,也就是这里的人说的半神了。”
那是当然的了,因为白得得一开始就用的是元气修行。她惊喜地道:“所以说,我一旦突破破虚就能直接成半神了?”白得得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天上掉馅儿饼的事。“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大杀四方了?”
容舍道:“白得得,你到现在都没有自知之明吗?”
的确,白得得偏科偏得厉害,修为很高,但是攻击力真的不值一提。
白得得愤愤道:“可别小瞧我。”
容舍摊了摊手。
白盟域是个繁花似锦的星域,四季如春。
白得得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指着右手边的一个小院子道:“那院墙上开的花是‘月灵兰’吗?”月灵兰可是瑶池域排名前一百的奇花,如今却成了白盟域的民宅里随便养的观赏花了。
这就是贫富差距。
正在这时,白得得和唐不野之间的传音草有了动静儿,她取出来听了听,然后笑着对容舍道:“可真是太巧了,舅舅说他和南草一路追寻外公、外婆的下落,现在也到了白盟星。”
白得得的话才刚说完,就听见一个欢呼雀跃的声音在白得得耳边响起,“白孔雀!白孔雀!”
白得得四周看了看却没看到人影,“你们听到有人喊我了吗?”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在白得得的记忆里,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会那么讨厌地喊她白孔雀,那就是宁山鸡了。难不成东荒域罹难时,宁凝也没死?
“白孔雀!”
就在白得得在此转头时,一个华丽的金绿色身影从天而降,十分绚丽地落在了她的面前,“白孔雀!真的是你啊。”
“宁山鸡?!你还没死啊?!”白得得一说话就又得罪人了。
“什么山鸡?”宁凝华丽地展现了一下自己的法相,背后的头顶上露出了孔雀王的绿色身影。也就是说宁凝才是真正的宁孔雀。
白得得小吃了一惊,“你激活了孔雀王血脉?”
“算你还有点儿眼力劲儿。”宁凝笑道。尽管她和白得得之间的恩怨说不清道不尽,但他乡遇故知,总是欢喜的事儿。“你爷爷找到你啦?”
“我爷爷?”白得得立即来劲儿了,“你知道我爷爷在哪儿?”
宁凝疑惑地道:“你不是你爷爷找回来的?”
白得得道:“我是来找我爷爷的?”
“天哪,这些年你到底躲在哪儿啊?你爷爷那么大能耐都没能找到你,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宁凝道。
“你知道我爷爷在哪儿吗?”白得得急切地问。
宁凝点点头,“我带你去。”
“谢谢。”白得得真诚地拉住了宁凝的手,然后顺道给她介绍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人。
容舍就不说了,宁凝认识的,看见他就没好气。再一看容舍的修为低得鸡都杀不死,就没再施舍给他一眼了。
兰有雪,宁凝倒是不认识,不过对于生得美的女人,她一向没啥好感。
杜北生宁凝是认识的,也看出他的修为已经突破渡劫境九重,而且半步跨入了破虚境。再看杜北生跟在白得得身后半步,一副保护者的模样,不由取笑白得得道:“想不到你现在是跟你小徒弟在一起了,师徒恋啊?有违伦理啊。”只要能逮着机会奚落白得得,宁凝一向是不遗余力的。虽然白得得曾经救过她,但问题是,白得得现在生得太美了好么,真叫人讨厌。
白得得赶紧摇头,“没有,你乱说。”
“什么乱说啊?你敢说你没有?”宁凝只当白得得是爱面子不肯承认。“你徒弟现在手也不残废,脚也不残废了,长得还挺不错的,你不想肥水流向外人田,也可以理解啊。”
结果白得得放慢了脚步,挽住容舍的手臂道:“给你再介绍一下,我,未婚夫,容舍。”因为即将见到自己的爷爷,容舍也即将有个身份,所以介绍称未婚夫,白得得觉得非常恰当。
只不过杜北生闻言,整个脸就沉了下来,眼角的肌肉还抽了抽。
“你不是吧?白得得。”宁凝不敢置信地道:“怎么找了个这么丑的?”
“你眼睛有毛病吧?”白得得立即瞪起了眼睛。容舍顶多就是其貌不扬好吧,跟丑字还是不搭界的好么?而且气质多好啊?“宁山鸡,你的品位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那么烂,看人只看表面,肤浅。所以你虽然有孔雀王血脉,但归根结底还是只山鸡。”
宁凝被白得得气得跳脚,她现在的地位可不一般,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当面挑衅她了。“白得得!给我道歉,不然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宁凝此言一出,杜北生就跨前了一步。容舍则是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还撇开了头,似乎觉得两个女人当街吵架很丢脸似的,他也不想想这都是为了谁呢。
白得得伸手拦住杜北生,朝宁凝抬了抬下巴,“好啊,你打我试试。”
这话多欠揍啊,一般说这种话的人,都要挨揍。
“好,这可是你自找的,你自己请我打你的。”宁凝直接就朝白得得挥出了一巴掌。女人打架就是这样,不是什么生死之争的话,觉得打耳光就是最好的下人面子的事儿。
不过其实宁凝还是有手下留情的,毕竟她现在也是半步破虚了,欺负白得得一个渡劫境八重的不太好,万一打残了,她爷爷就得出来了。虽然现在宁凝不怕白元一,可是白元一身边那女的可不好惹。
然而白得得对付一个半步破虚的,也没敢托大,自然要全力以赴。
因此电光火石间,两人就用泼妇打架的方法过了一招。结果是,宁凝不敢置信地捂着半边肿起来的脸看向白得得,“怎么可能?”
白得得也是一脸惊奇地用手指捂住嘴,居然一招就打中了?她弱弱地道:“你到底是实力太烂了,还是什么?半步破虚就这个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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