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的教养还比得过宫里不成?
他但凡这么做了,就是对皇家教养不满,自己绝对不能落下这个话柄。
本来李氏对这个儿子一直很不错。
可自打他不知廉耻让自己跟镇国公府一起丢了大丑后,心里就有些不满了。
谁知他居然还敢对自己给他选的人不松口,甚至都不愿意说一点关于纯亲王的消息,李氏就对这个大儿子起了厌恶之心。
而现在那逆子居然还不知道抓紧机会修补跟府里的感情。
他以为没了娘家做后盾,纯亲王还会看得起一个连娘家都没有的正夫不成?
堂堂王府,日后定会进人。
别说旁的,一旦抬进去个稍微看的过眼的,都能逼得他一个闺誉有瑕的正夫站不住脚。
李氏恨恨地想:且看着吧,别以为到了亲王正夫就抖起来了,有他想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
这才叫了下人准备顾泽明日进宫要用的东西——反正其他两个儿子的细软,他早早就都备好了,顾泽的照例来就好。
……
顾泽却不知道凌夏出的幺蛾子,他早就做好了被父亲叫过去教教规矩的准备。
自己的父亲他哪能不知道?
李氏历来最擅长使这种软刀子。
但眼下的情形,他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彻底的自由了。
反正经了这五年,顾泽是再也不想做一个处处体谅别人却总被忽视的人。
至于凌夏……她既然答应了自己,就一定要做到。
不然……自己虽然碍于天恩不能……可让她后悔食言还是能做到的,但愿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朝秦暮楚,满嘴屁话。
顾泽正胡思乱想,就听半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嘴里还喊着:“公子,宫里刚才来传旨,说让您跟着四公子与小公子明日一起进宫,还说小少爷要送到皇后的坤宁宫里教养一段时间呢!”
顾泽原以为这半夏吃了教训稳重下来了,哪只这才两天,他那咋咋呼呼的性子,就又冒出来了。
且跟以前一样,多难打听的事,他没一会儿就能探听出一堆消息来。
顾泽闻言有些吃惊,这旨意真是来的及时,可算是场及时雨了。
不过皇后不会无故下旨,怕又是那个人搞的鬼吧,不过也好,免得自己再受一茬罪。
他现在也算身无长物,且等着明日直接走就好。
————
凌夏从回了宫就一直等消息,不一会皇帝就怒气冲冲的来了,身后连个小太监都没带。
她一进来就气得只原地打转儿,转了一会儿凌夏有些眼晕,才小心的问:“陛下这是怎么啦?皇后殿下不同意把阿泽他们接进宫吗?”
皇帝一听她提皇后怒气更甚。
因她是凭空冒出来的,不牵扯到各方关系里,所以凌云对她很是放心,直言问道: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当他的皇后还不满意吗?居然妄想着提高男子地位,还想让他们读书做官,简直荒唐,身为男子怎么能抛头露面。
还说什么男子没什么不如女子的,我看他就是想学武后,这是想毒死了朕再牝鸡司晨……”
皇帝喋喋不休的抱怨了一会,才觉得消了气,这才问凌夏:“你说皇后怎么老有这么荒唐的想法,男子怎么可能比得上女子。他居然还想独占朕,女子三夫四侍才是正理,他豪无德行,学市井粗夫善妒。(现在居然还敢不嫉妒)”
凌夏本来还想问问这是怎么啦,就听到凌云这一堆抱怨,顿时惊的目瞪口呆……原来这皇后居然还是个男权主义者。
在她看来,这没什么不对,毕竟有压迫就有反抗,男女能力差别不大的状态下,能把男子变成现在这种地位,她都挺吃惊的了。
不过大明这边似乎复制了种花在封建时期时,是怎么一步步让能力差异并不太大的女人被变成了病态的低地位的过程。
又听到她问出这种话,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答:
“其实臣忘了告诉陛下,我们那边是男女平等的,至少在名义上如此。
在现实生活中男子的地位甚至还要占些优势。
而且我们那边,连律法都规定了一夫一妻制的,不允许女子或男子找夫妻以外的人,重婚是犯法的。”
皇帝其实只是抱怨,并没有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来。
在她看来,凌夏是有些奇异的本事,可她的城府也太浅了,在自己跟前跟张白纸也没什么两样。
跟个没经历过任何家族争斗的孩子一样,在大明,恐怕连个十岁的孩子的城府都比她深。
当然,这也足以证明,凌夏世界里的人际关系一定过于简单,不然也不会一张口就把自己的情况泄了个七七八八。
可没想到,这傻丫头一开口,居然就镇住了自己。
那边居然……不允许纳侍吗?
那她家里情况果真就能无比简单了,怪不得能养出这么一番不知世事的性情来。
且女子纳侍……居然还是犯法的?
男子地位甚至要高一些,这怎么可能?
难道就如同“天罚之变”一样,男子又变回以前了不成?
这么想着凌云也问了出来。
凌夏可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这才理解了为啥明明男子没有什么颠覆性的变化,忽然就变成了女子为尊。
她连忙给皇帝解释了种花五千年的历史进程里,压根就没有经过什么“天罚之变”。
所以现在男子的待遇,就是她们那边女子的迹遇了,听得皇帝一时有些瞠目结舌。
第17章 入宫1
第二日,顾泽早早的起了,给天恩穿好衣服。
虽然现在又有了下人伺候,可顾泽还是喜欢自己动手。
这五年的生活里,如果说有什么收获,那大概就是他跟天恩的父子关系了。
生在高门,自然能享受平民百姓们享受不到的待遇。
一步出八步迈,喝口水都有人伺候。
可这也让父母对孩子的关怀仅止于下人——不说从出生起就不曾抱过一次,连饿了累了,哭了笑了,都是由孩子的嬷嬷们负责。
这也导致父子,母子的关系甚至都比不上寻常农户里。
这大概就是没有投入很多心血的原因吧,人毕竟是种奇怪的东西,向来更心疼投入更多的那方。
而这五年里,天恩是由自己一手拉扯大的。
吃喝拉撒,穿衣睡觉。从刚出生时刚会睁开眼睛开始,到露出第一个笑,后来慢慢会跑,会走,自己都一点一滴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而小佛堂苛刻的待遇,也使得他们父子相依为命,感情极深。
现在顾泽吃到了甜头,自然不吝自己动手干点事。
若是因为下人使得天恩跟自己疏远了,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等两人都收拾好了,顾泽从厨房传了饭出来,准备先吃饱了再去前院跟两个弟弟一起入宫。
他叫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又要了个红枣莲子粥,让人给天恩拿了个调羹,就自顾自的吃开了。
顾泽这几年过得不太好,身体有些亏着了,用饭得好好用,免得于自己寿命有碍。
若他早早去了,凌夏万一再婚,那天恩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顾泽一边吃一边看天恩用小调羹往嘴里拨粥,吃的很是香甜,就夹了几筷子小菜,让他多吃点,免得自己不在身边,他在皇后宫中再饿着。
以凌夏的尿性,他肯定也呆不久就会被她要出来,可顾泽还是有点不放心。
天恩这几天吃的很好,每天都处在兴奋里,哼哧哼哧地吃了两小碗才停了下来。
让爹爹擦了脸才期期艾艾地说:“爹,娘呢?娘怎的不来看我们,她是又去干大事了吗?你看我昨天给娘留了一块点心,可好吃可好吃了!”
说着就跑到小床上把藏着的好吃的拿出来。
那天本来看到了娘,娘可好了,还给自己跟爹爹好吃的,又陪着自己一起睡觉。
可早上吃过饭后就再也不见了,他知道娘老是要去做大事,可为什么不能带着自己呢?天恩可乖可乖了。
以前自己一问爹爹娘的事,爹总会不高兴,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可是总会呆呆的一天都不说话。
现在娘回来了,爹爹也高兴了很多,如果不是这样,自己是万万不敢问的。
顾泽一听小孩这么说,顿了一下,一股又妒又心酸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明明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可他居然对只见过一面的凌夏这么上心,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可又心酸就算自己再怎么保护他,天恩还是养成了一副敏感胆小的性子。
顾泽几不可查的叹着气,用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温和地说:“娘在我们那天去过的大宫殿里,今天我们就是要去找她,等你去了,娘就会来找你的。”
天恩一听这话,苦着的小脸一下笑开了,珍之重之的把自己藏的点心放到怀里,才高兴的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跟爹爹一起去找娘。
顾泽等惜春给自己梳了头,上了妆,这才穿上韵秋熨好的衣服,这衣服都是熏过香的。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上了妆还不如不上妆,可是今日要进宫,不上妆就是大不敬。
才领了天恩出了门,等他到李氏的海棠院请安时,顾浔跟顾清都已经到了,正陪着李氏说话,一家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连许久不见的二房三房的人居然也都在,顾泽转念一想,明白这是二房的顾沏跟三房的顾沣也够年龄选秀了。
所以能出现在这里也不稀奇。
他忙行礼请了安,却不见李氏叫起,顾泽也不强求,自自然然的起了身。
暗暗打量的一群人看这大公子这么不给李氏面子,当下气氛就是一凝,说话声都忽的一静。
李氏暗暗咬了咬牙,这才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阿泽起来了?睡得怎么样?天恩快过来给外公看看,是不是吃的好?”
天恩平常从没见过这个外公,不由有些稀奇,从爹爹身后一探头,看这个人慈眉善目的。
可他还是有些怕,不由拉拉爹爹的袖子,不肯独自上前。
顾泽知道这孩子见人少,容易害羞,他也不想让孩子一次就能改了这种性格,而且眼下实在没必要要他们爷孙亲近。
李氏的为人他这几年看的明明白白——只要凌夏还是纯亲王,不管怎样爹都会捧着天恩,而自己也会用一切来保护他。
如果凌夏没落了,就算自己跟天恩再讨他喜欢,也落不到什么好。
孩子还小,没必要跟府里处太好的感情,免得以后再受什么伤害。
于是他又作了个揖,替天恩回道:“父亲容禀,天恩自小很少见人,怕是有些认生,等熟悉了就好了。”
听了这话,李氏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了,倒吸了一口气才压住了梗在心头的怒气:
这逆子,这是在二三房面前说什么胡话,什么叫“认生”?
他的亲外孙,长这么大了还认生,不就是说自己不管他们父子的死活,是为不慈吗?
难道他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还指望自己能夸他们不行?
要不是自己,他早被祖里联合镇国公沉了溏了,哪还能容他们在这里下自己的脸面?
便也不再管他们父子,只嘱咐其他几个小的入宫,需要注意些什么。
不一会儿进宫的时辰就到了,李氏这才起身把他们领到了正门口,门口已经停了三辆马车。
顾泽正要上车,才发现大家今日都打扮的甚是亮眼。
顾浔一袭娟纱青丝绣花长裙,丝绸罩衣,上面罩着梅花纹纱袍 ,腰间倒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挂:
这是因为入宫不许带荷包、包裹一类的东西。
头上梳着垂云髻,上面只简单的别着两个簪花。
不过顾浔本就清丽无双,被这素雅的打扮一衬,更是显得面如桃花,仙姿佚貌。
他身边顾清也不差,他身着百褶如意月裙,上面穿衣服菊纹上裳 ,双环上髻只镶着一枚素簪,他年龄小些,这么一穿倒显得粉妆玉琢 ,明目皓齿了 。
其他两个堂弟也是一副盛装,除了入宫不让带的,明显都在细节上下了功夫。
四人本就是正好的年龄,这么一打扮,往一起一站,一时倒分不出哪个更好看些,端的是环肥燕瘦,各有春秋。
再看看自己,虽让惜春梳了同心髻又细细化了妆,倒只穿了素纹长裙并薄罗长袍。
可因长得不好,就被他们衬到了土里。
不过他也不在意,以前每次出去都是这般景象,现在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众人告别了父亲,这才两人一组,纷纷上了车。
因天恩还小,离不开爹爹,就跟着顾泽坐了一辆车。
顾泽对这个安排倒也满意,小弟还好,如果跟其他的几个坐在一个车上,免不了说几句酸话,天恩还在,没必要闹出事来。
等都上了车了,镇国公府才大开偏门,赶车往宫里去了。
一上车顾浔还有些得意。
从小只要出去,镇国公府的公子里,就只有大公子容貌最差,而自己最受人注意。
所以顾泽就算被赐了婚有怎么样,不过是个无盐男,哪里比得过自己?
况有顾泽在跟前衬着,才显得自己眉毛无双。
顾清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的劝道:
“大哥又没有惹过你,你何必每见着他就跟个乌眼鸡一样?他再有不是,现在也是堂堂亲王正夫,你跟他对着干,能得什么好不成?
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看着不瘟不火的,一旦惹急了,他说句话你以后哪会有什么好出路?
何况都是一家子兄弟,帮帮扶扶的才过得好。
你这样,谁家妻家会看得上一个得罪皇室的人?”
顾清也无奈,都要入宫了还不知道轻重,那地方也是能置气的地方吗?
顾浔本来不爱听,但转念一想的确如此,这才褪下了脸上的喜气,木木的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面二房三房的顾澈顾沣一上车也说起了顾泽。
顾澈有些感慨的说:“都五年了,谁想到大房那位还能翻了身,成了我们兄弟里前程最好的?”
顾沣却不以为然地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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