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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顾宁红着眼眶，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翠柳在门外小声的提醒。
“这时辰......”
“行了行了，这次额娘能过来也是郡王爷的恩典，等下个月额娘再过来看你。”章佳氏打断了她的话，背过身子按了按眼角，“也不必送了，让三阿哥和三格格进去换身衣裳，别在外面呆久了。”
“我送您。”顾宁起身。
“回去，好好听郡王爷和福晋的话。”
做小妾有什么好？还不是什么都得听大妇的，隔壁那个有点钱的给自己纳了个妾，小妾成天被大妇折磨......
不过四福晋在外面的名声好的很，“宁宁听话，四福晋是个贤惠的，你听话。”章佳氏声音哽咽，她害怕宁宁被人搓磨。
可偏偏家里除了挂了个镶黄旗包衣的身份，其他一点儿也帮不上忙，儿子们都是老实憨厚的，但就是什么成就都没有。
顾宁站在院门口，咬了咬唇，直到章佳氏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这才转身回去。
第43章
章佳氏走后, 顾宁有好多长一段时间都提不起兴致，如果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在咿咿呀呀的，她怕是能天天坐在窗边发呆。
一直到了冬季, 顾家也没人再过来，倒是每月都有书信送进来报平安。
其实章佳氏是想过来的, 可是自她上次回家以后, 顾老头看她拿回去那么多东西气得大发雷霆, 再不许她往郡王府过去。
说是闺女本身在后院有两个孩子就够打眼的了, 这还大包小包的往娘家搬东西，不说郡王爷会不会觉得丢脸，单是其他女人的挤兑就够闺女难受的了。
老实说, 自己还真没怎么受挤兑。
顾宁叹了口气，她倒是想苏天苏地的把家里给拉拔起来, 可是她在顾家都十几年的功夫了, 别说她不敢苏各种穿越女的必备技能，就算是敢苏, 她也得有那个本事。
对于物理化学这种从接触开始就没及格过的人来说, 各种配方什么的, 简直就是烧脑。
她就是一个靠着父母余荫, 好吃好吃一路顺遂到大学毕业的小姑娘, 人生就是吃喝玩乐全都会，琴棋书画却样样都不对。
至于说是靠着四爷拉拔娘家，那就更不敢想了。
四爷后院这么多女人，也就福晋乌拉那拉氏家有人才能提携, 其他小妾什么的，就算是有，估计以那位谨慎的性格也不会随意把人提溜出来。
更何况，她家确实是没有。
这世上有才识有门路的人那么多，小妾的娘家又算什么？除非是像年羹尧那样的，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
可年羹尧风光一时，结果却......
自家哥哥们虽然人品好，但是，不是她故意的损亲哥哥，而是人才这种特殊性，除非是后天培养的好，否则还真的不一定争的过人家有天赋的人。
但是他们家哪有那个能力后天培养出来一个有能力的人？有那能培养的，人家又何必挑资质愚钝的去浪费那个资源？
顾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家里的大侄子他们是不是随了亲爹，等四爷上位以后，哥哥们不能指望，但侄子们总能指望一下的？
“主子，用膳了。”翠柳提着食盒进来。
俩小的身边伺候的人再次训练过后，顾宁这边轻松了很多，翠柳又再一次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专心致志的顾着顾宁这一头。
“今儿大厨房有新鲜的鲈鱼运过来，奴婢特特等正院和清湖院的挑过之后才将您的份例给拿了过来。”翠柳麻利的摆了三盘鲈鱼出来。
“对了，武庶福晋那儿见不得鱼腥味儿，知道您好这一口，便让人将自己份例中的鲈鱼也送给了您。”
顾宁回过头，伸手让黄鹂给自己擦了擦，然后坐到桌边：“可给隔壁的回过礼了？”
“您放心，奴婢回过了。”翠柳答道。
“两个孩子那儿呢？小厨房这边暂时就顾着他们俩的膳食来，我的就从大厨房走，他们人小，入口的东西更要精细一些。”
“回主子的话，三阿哥和三格格那边近些日子用的比以往多了，奴婢已经记下了小主子们爱吃的。”黄鹂脆生生的答道。
“嬷嬷说，只要两位小主子没出现什么不适，便可按着这个分量来，但若再要添点什么，还是去问过太医才好。”
“嗯，黄鹂，这几日你跟白鹭多多盯着一点，我身边的位置有限，但凡我日后......也必不会亏待了你。”顾宁揉了揉眉心。
昨儿晚上四爷传了话，说是这段日子会为她向上头请封侧福晋，让她最近悠着点儿，到时候是要进宫谢恩的，最好不要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什么有损郡王府颜面的事儿。
“主子？”黄鹂抬头，“主子您......”
“差不多就是年底的功夫了。”顾宁笑道。
“这是大好事儿啊！主子您先吃着，若是不够，奴婢再去给您传一些甜羹，或者您最喜欢的芝麻馅儿汤圆，如何？”
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不是庶福晋身边的大丫头，而是侧福晋身边的大丫头了。
“那就汤圆，这个撤两盘下去，爷怕是这两日都会过来，你主子我虽然爱吃，但是为了这些味儿重的东西惹恼了爷可不美。”
鱼这种东西腥味重，可她又偏偏喜欢吃重口的，尽管鲈鱼鲜美才好，可是对于一个无辣不欢的人来说，她清炒时蔬都要加辣椒和蒜瓣。
鱼肉轻薄，她这小厨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谁知鱼肉还没进两筷，白鹭就在外边儿说道：“主子，孙毛菜方才说爷带着苏公公往咱们这边来了。”
“将东西撤了。”顾宁把筷子放下，说道：“上几盘子糕点放着。”
然后起身进了内室，让翠柳伺候着自己换了一身衣衫，又漱了口，含了一枚香口丸。
坐在外间等了许久，吃了两三块点心之后，顾宁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搭着翠柳的手往院门口走。
“主子。”守在院门口的孙毛菜神色焦急，不停的抬头向外面张望，见到顾宁从里边出来，连忙急走几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孙毛菜，见过主子。”
“起来，为何这般慌张？”
“主子，刚刚半道上有一个小太监赶了过来，不知跟爷身边的苏公公说了些什么，爷听完后便直接离开了，也没打发个人过来说什么。”孙毛菜略有些抱怨。
今年爷常常出去，几乎有大半的时间不在后院，这好容易回来了，正要过来瞧瞧主子，结果又被人叫了走。
再这样下去，他们清风院可就要被人笑话了。
“出去。”顾宁淡淡的说道：“想来爷是有什么事儿要办，说话过一过脑子，再这般不谨慎，我清风院怕是留不下你了。”
“奴才知错！请主子责罚！”孙毛菜吓得头一低，动都不敢动。
“主子，咱们回。”翠柳怕她难过，忙使了个眼色让黄鹂留下，自己扶着顾宁慢慢的往回走。
留在后面的黄鹂没好气的说道：“孙公公，你跟着主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咱们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爷打不打发人过来说什么不是咱们能管的！”
“白露姐姐！白露姐姐！求您给主子求求情！”孙毛菜吓得脸都白了。
谁不知道顾庶福晋待下人和气，也不是难伺候的人，再加上庶福晋人又得宠，他要是被退回去了，那日后的去处可想而知。
“你先出去跪着。”黄鹂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
到底也是一同分下来的人，总有些香火情，“下次可不能这般多嘴多舌了。”不过她也没答应什么，香火情也不如自己重要。
第二日收拾打扮好之后，顾宁带着孩子们早早的就过去了。
“顾氏这般早？”四福晋刚刚起身，伺候的人说顾宁已经过来，有些惊讶：“昨日发生何事了？”
“回福晋的话，昨日下午爷正要去清风院，然后半道上不知接了什么消息又离开了，直到......”嬷嬷往上边指了指。
“嗯，好好伺候着。”听完，四福晋神色淡淡的。
“什么？！”顾宁刚坐下接了一杯茶，就发现这厅里摆放着的似乎是新人敬茶的模样，便顺嘴问了一句。
没想到，诽言说昨夜里府中新进了一个人，乃是四品典仪凌柱之女，钮祜禄氏格格。
诽言下去后，顾宁心神不宁的坐在座位上，手捏着杯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着。
钮祜禄氏，历史上的那个大清皇太后，怎么现在就进来了？
不是说她是选秀过后指进来的吗？
这现在大冬天的，好歹也是大姓之女，怎么就大晚上没名没分的留了下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正出神的想着，那边帘子被掀开，一个大约十四岁左右的少女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进来。
身量纤细，穿着一身粉色的旗装，手心里握着一个暖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从进门到走到她身边，嘴边的笑意丝毫没有动过，精准的像是拿尺子量过一般。
“钮钴禄妹妹来了。”四福晋走了出来，先是朝顾宁露出一个淡笑，然后收回了嘴角，看了一眼方才进来的少女。
钮祜禄氏进府静悄悄的，没有一人接到消息，就连四福晋，也是大早上胤禛那边来人分说了一番才知晓。
所以，等早上请安的众人都见过一番之后，眼前这如清水芙蓉一般的新人，就这么直晃晃的竖在了她们眼前。
四福晋是一个尽责任但又不算是心狠的大老婆，正是因为这样，对于后院的事超出了她的掌控之外，她显然也不待见眼前的这位新妹妹。
可是四爷都发了话，她也只能顺着四爷的意思来。
“诸位妹妹都到了。”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钮祜禄妹妹先敬茶，等见完礼再说。”
钮祜禄氏低低的应了声是，然后朝四福晋行了礼，进茶的时候更是恭恭敬敬的没有丝毫的不满，好像是她方才那种睥睨天下的神情是顾宁的错觉一般。
郡王府里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进来就是格格的身份，跟其他人见过礼之后，钮祜禄氏坐在王格格的旁边，一脸的恭敬从容。
待四福晋大约说完对方的身份之后，整个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典仪虽然也不是什么高官，但好歹是大姓出身，她阿玛更是四品官，怎么都不至于大晚上的偷偷摸摸进了郡王府。
更何况，她这个身份是要选秀的。
李诗筱吓出了一身冷汗，该不会是这小蹄子故意勾引了爷？这秀女若是未经过选秀便私自配了人......
第44章
不过她再怎么放肆, 在看到的四福晋脸色后也不敢开口，遂安安份份的待着，等着四福晋接下来的话。
顾宁也很想问清楚, 可她想的跟李诗筱差不多，这事儿明显就不正常, 尤其是听说四爷现在还不在府上, 谁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钮祜禄妹妹与咱们郡王爷有恩, 虽说是以格格的身份进了府, 不过这都是经过了万岁爷同意的，时间上虽仓促了一些，可姐妹们也盼着好好相处, 还望妹妹别介意。”
“能伺候爷是妾的福分，妹妹自然不会介意。”钮钴禄氏的声音犹如一汪清泉, 端的是动听宜人。
顾宁忍不住看了她两眼, 钮祜禄氏似乎觉察到了她的视线，回过头朝着顾宁眨了眨眼睛。
“妹妹安心就是, 你救了爷, 往后......福气大着呢。”四福晋快速的扫了顾宁一眼。
顾宁正坐着胡思乱想, 也没有注意到四福晋的视线, 倒是乌雅氏看到了这一幕, 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钮钴禄妹妹救了爷，那爷去宫里是......”
顾宁也抬起了头，她突然想到, 钮钴禄氏救了四爷的话......蓦地看向四福晋，四福晋有些无奈的朝她点点头，顾宁的心往下坠了坠。
钮钴禄氏大约是知道什么，她将顾宁从手腕儿上撸下来的镯子戴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和善的冲她笑了笑，还一脸羡慕的看向旁边的两个孩子。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顾宁带着孩子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
胤禛回府的时候先去了四福晋院子，然后才在去前院和去清风院当中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去了清风院。
顾氏是他一直宠着的妾室，且也答应了她请封侧福晋，可是钮祜禄氏情况特殊，实在是不能拖着。
要不是接到消息，说那家人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在选秀过后往老八那儿送去，自己又一直派人盯着凌柱的府上......情况紧急，也只能出此下策。
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可皇阿玛虽然对此并无异议，但自己也不能这么明晃晃的去要，总要事出有因。
救命之恩倒是一个很好的说头，自己再略微使点劲儿，侧福晋的位置总跑不了。
不管鬼神之说是否是真，但只要有一丝的可能，自己既然心底有那个野望，定然不会看着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女人被别人带回去，更不能让日后皇阿玛喜欢的孙子出身低微。
想到前院自己加了更多看顾弘晖的人，无论是真是假，只要弘晖不会出事，自己定不会让陪着自己风雨走来的福晋日后看人脸色，但若是......反正这钮祜禄氏不能出事，也不能进了别人的府邸。
本想着今年先给顾氏请封侧福晋，等大选过后再想法子将其赐下来做侧福晋，这样大选赐下来的侧福晋，也比从格格升上来的地位要高一些。
想来德额娘也不会阻拦，凌柱家虽然也姓钮祜禄，可也不是嫡枝，更没什么助力，德额娘总不会连这种家世的人都想着留给十四弟。
本来也不必这般着急，谁想到那凌柱想往上爬想的都快昏了头了，家中女儿还没经过大选，竟然想着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若不是自己及时赶了过去，老八说不定就顺势享用了。
胤禛到了清风院门口的时候，顾宁在屋子里面无表情的吃着芸豆糕，一旁的两个小的似乎是知道她情绪不高一般，坐在那儿默默的玩着玩具，也没像往日那般打闹。
等人说四爷进来的时候，顾宁心中了然，她搓了一把脸，扬起一抹笑迎了上去，“爷，您过来了。”
“嗯，过来瞧瞧你。”胤禛牵着她的手往内走，屋里人很有眼力劲儿的把两个孩子抱走，“又是一年快过去了，等俩小的大了去了前院，你也能松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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