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犯人逃跑这事,还没完,谁放跑的,还是得查一下,他翻看着当天值班人员的记录,抬了个头,人站的好好的,那模样很认真。
值班的说,他们就跟往常一样,给人送饭送水,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人就打开大牢的门跑了。
也就是说,有人给了他们钥匙,要么就是值班的跟他们串通,要么就是有人将钥匙塞进饭菜里了。
如果是第二种,可操作性大了很多,范围也会很广,他揉了揉眉心,头一抬,人打了个哈欠。
萧扬:“……”
这是她无聊的前兆。
一柱香后,萧扬放下手中的公务,看着那百无聊赖的站姿,心肝脾肺一块疼着,这才多久?在何家怎么没见她站的乱七八糟的?
“咩咩,我可以不写了吗?”琳琅揉了揉手腕,她手酸。
萧扬走过去一看,认认真真的端详了下,他居然不认识那字?她这写的什么鬼?
“宁琳琅。”他抚了抚额。
琳琅:“嗯?”
“站好!”萧扬道。
琳琅站好,萧扬心塞了下,站过去,软成这样……打人的时候,怎么没见她松松垮垮的?
萧扬第二次圈住人,一手握上那不听话手:“握紧。”
琳琅乖乖握紧,萧扬从背后探出脑袋,一手带着人一笔一画写着:“字如其人,一时半会你肯定成不了大家,但好歹也得让人看出端庄来。”
琳琅点着头,微微打了个哈欠,昨天累了一晚上,今天又东奔西走,她有点累。不过,咩咩这身子骨,倒是挺好的,比以前坚实多,琳琅这样想着,就这耳边低沉醇厚的声音,浑身松了下来。
萧扬握着手,带着人一笔一划写着,写着写着,手好像顺了?
他孺子可教般的点了点头:“就这样,你再写会。”
萧扬松手,人跟着倒了下来,呼吸均匀的。
萧扬:“……”
她居然……写睡着了!!!!
他扶着怀里的,犹豫着要不要松手,直接摔死她,跟着当年某人从树上睡着掉下来,恰好被他接到时一样。
可惜,当年他郁闷的抱着人回山寨,现在,他依旧郁闷的抱着人上床休息……再次看着人一沾床,一个翻身,抱着被子睡死了。
萧扬:“……”
他任重而道远。
当日,萧扬规定了,从明日开始必须练够四个时辰!一百张纸。琳琅扒了下头发,痛不欲生的点了点头。
结果,第二天萧扬就发现了,让这混蛋念书写字,比揍她一顿还难!
一个不留神,她能给你左手两支笔,右手两支笔的,写。
写完再将左手写的放在最上面,右手的放在下面,然后告诉你她进步了……完了,翘着腿,逗着外面树上的鸟儿。
萧扬气绝,最后想了想,以后无论去哪,都得把人拴上一块走,顺带带着一套笔墨纸砚,他处理公务,让她一旁练她的字!
一不小心,提前实现了夫唱妇随,琳琅看着咩咩准备好的男装,眨了眨眼:“咩咩,带着我可能会不太方便。”
萧扬拿上佩剑,道:“所以,把男装穿上,我们去预备营一趟!”
第24章 所谓军规
预备营?
琳琅想了想, 好像有点耳熟?
只可惜, 她这人懒, 只记对她来说重要的事, 而所谓的重要事……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这个当日萧扬随口一说的地方, 可能就从她耳边过了一遍,然后从此烟消云散。
想不起来, 她不想了,换好衣服, 对着大铜镜上下左右的看了看,镜中的小公子一身华服,长发一丝不苟的束着(萧扬动的手)看着像……
养尊处优的流氓?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挺好看的, 毕竟她还是头一次穿这种价格不菲的衣服, 而且不乱动时候的她,她真的像个玉树临风的公子。
身后,萧扬看着, 头也点了点,一身男装,至少比起九连时, 人模狗样了很多,想想那个时候, 放荡不羁,他连她是个女的想法都没有过……
所以,人靠衣装, 的确是句至理名言。
“走吧。”他道。
“等等。”
一身“玉树临风”的人猛然想起什么,说完,站在铜镜前深吸口气,立马眉眼娇弱,脑袋微垂,嘴角微微扬着,像个懂事识大体的姑娘。
萧扬震惊了……
“你……在干嘛?”
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是个女的?
琳琅转身,端庄贤淑的道:“就算是男装,琳琅也得维护下形象,毕竟以后琳琅可能要以王妃的样子见他们,万一到时候被人发现王妃像个男子,这不丢王爷面子?”说完,巧笑倩兮了下。
“所……所谓的……形象?”萧扬傻了,还被她磨磨唧唧一堆话绕了一圈。
琳琅:“柳若扶风,温婉可人。”
八个大字,充分体现了她现在的模样。
萧扬:“……”
她再这样下去,哪天会不会精分?
因为某人贤淑的关系,又因萧扬不想大庭广众下搂着个“男子”骑马的关系,闲置的马车用上了,再由着马车缓慢如蜗牛的速度行到预备营。
那速度慢的,让萧扬想把人一脚踹下去,但某人说了:“王爷,如果快了的话,外面看到的人会说,豫亲王府马车里面坐着的是粗糙大汉。”
一切都是为了他能有个“端庄大方得体”的王妃,以及让那帮在暗中的人有个好下手的对象。
萧扬扶额,看着半躺着,毫无坐像可言的“粗糙大汉”,妥协了……
正午,预备营外,已经有一列士兵及个别将领等在外面,萧扬从马车内,微微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眼,他忠心又能干的手下们,纷纷刀柄即将出窍,复而又收了回去。
这地方,从来没有马车踏足。幸亏他把休假的裴七叫回来开路了,否则得兵刃相接下。
马上,裴七看着一群愣住的士兵,忽然凄凉的明白了,为什么他明明今天休假,还会被人叫回来陪同来预备营……
他郁闷了下,下马。
“王爷。”一众人齐齐在马车外恭迎。
萧扬利落的下马车,道:“不必多礼,进去吧。”
“小羊。”身后,我见忧怜的声音响起,声音就跟一朵小白花突然开在了暴风雨里,顽强又脆弱的摇着。
一众人齐齐抬头,还有一个?
萧扬颤了下,转身,就见人一脸为难的窝在马车门口,迟迟不下来,一旁车夫那手正尴尬的举着,而她睁着双湿漉漉的眼望着他。
萧扬这不兴其它世家的规矩,下马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自己搞定,这回看在她是女的份上,车夫这才打算搭把手,扶人下来,显然被人拒绝了。
琳琅眼中一道正儿八经的神色闪过,确认对方已经懂她什么意思后,随即眼若秋水,楚楚可怜……
萧扬:“……”
他走回去,一脸有苦说不出的伸出手来,直到那“柔荑”搭了上去,他扶着人下来了。
一阵风,吹起尘土,预备营门口,一片死寂。
严岬重重的“咳”了声,身为豫亲王处理政务的副手,这点眼见还是有的,赶忙拉回一众魂飞九天的,道:“王爷,里边请。”
萧扬进去了,严岬看了眼萧扬身后,低垂着脑袋,乖乖走着的大概是哪家腼腆害羞的小公子,然后又看向裴七,一副这哪来的?
裴七嘴巴张了张,用口型道:“你很快知道了。”
严岬:“……”
这说跟没说,有区别?
一行人走到一处营帐前,萧扬道:“严岬,安排她跟那三个一块。”
严岬懂了,原来是哪家某个欠教的小公子,没关系,来了这,再闹腾的最后也会服服帖帖的如个小娘子。
何况这个看起来跟个软柿子一样,随便捏捏就好。
就是这柿子……
他偷偷的看了眼自家王爷,之前来的那三个怎么说来着?好像说王爷看上何家的公子,才把他们三个扔过来的。
现在……
他看了眼秀气可餐的宁琳琅,大手迟疑的挥了挥。琳琅被扔进一营帐。
王六跟着她,帮人把笔墨纸砚铺好,道:“宁姑娘,王爷随时随地都可能过来抽查。”
言下之意,安安分分练字。
王六大概是除萧扬外,王府里第二个知道,这就是个表里不一的,毕竟帮人私藏过赃物,又处理过那晚事故的。
琳琅无奈的点了点头,一手拄着个脑袋,一手百无聊赖的写着,直到日落西山。
营帐内
“王爷,这次预备营大致可以出来的就这些人,具体的,看他们最后一次考核。”
萧扬点了点头,又道:“那批逃犯的口供呢?”
“据那些抓回来的逃犯说,他们全是被九连那几个打伤狱足,抢来钥匙,开的门。”严岬回道。
“而至于九连那几个,他们牢房上没有锁被破坏的痕迹,不出意外是有人从外面接应,给的他们钥匙。”
“他们三个在庆安王手上?”萧扬坐在椅子上,一手轻敲着桌面,眉头紧锁。
“是,不过,属下去借人的时候,他们说,三个人一死两伤,那两个伤的舌头已毁,说不出话。”
萧扬桌前扶额。
宁琳琅!
那下手太快的混蛋……
另一边,琳琅练字练的无聊,连打几个喷嚏,头一抬,看到了熟人。
没想到在这遇到了熟人,那日,在安明王府准备调戏她的三个公子。
“小公子有点面熟?”赵谦困惑着。
“嗯。豫亲王府的。”那声音脆脆的,乖乖的,如个姑娘家。
三个人立马齐齐退了退。
他放弃了何初年?
找了这么个乖乖巧巧的小白脸?
不过,也是,这个明显看起来比何初年那硬骨头好啃很多。
三人又齐齐拱手着报了家门,礼仪周到,态度端庄,秉着豫亲王的人,不能惹,不能受委屈的原则。
琳琅赶忙起身回礼,回完礼,又见三人各自翻开本书,静静的看着,那专注的模样,看得琳琅一愣一愣的。
直到天色渐黑,那三人还看的专注不已。
“我们什么时候吃饭?我好饿。”琳琅问道。
赵谦道:“等林副手回来,给了令牌,才能下课吃饭,。”
“那林副手什么时候回来?”琳琅又道。
赵谦道:“等豫亲王跟他们商量完正事。”
“那豫亲王他们什么时候商量完?”琳琅快哭了。
赵谦指了指外面:“听说,豫亲王一旦召集各将领,月没过中天,绝无可能出来。”
“啪嗒”一声,琳琅手中的笔掉了……
月过中天,她大概已经饿死了,她猛的起身,带着凳子“砰”的一声,到了。
“你要去哪?”赵谦抬眸问道。
“我们出去打猎!这附近不是靠山吗!”琳琅咽了咽口水,手轻微颤着的指着远方,不让她吃饱,她脾气容易暴躁。
赵谦起身,跟着咽了咽口水,带着三分惊恐,七分严以律己,规规矩矩道:“预备营规矩,休息期间,不得无昭令四处走动,不得无昭令入山,不得无昭令打猎。”
林琅嘴巴张了张。
“神经病吧?”
赵谦等人点了点头,随即又立马摇了摇头。
“预备营军规,无昭令,不得质疑,侮辱,军规。”
琳琅傻了般的看着三人,当日嬉笑拦截她的大好公子去哪了?
第25章 所谓食物
可能被吃了……
琳琅绝望的坐下来, 眼角瞥到那三个齐齐松了口气的模样, 心更塞了。咩咩到底是从时候起, 那么勤劳的?明明以前他只专注于逃跑的, 除此之外, 每晚都是早早等在饭桌前,然后早早入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都不一定起。
所以, 这是从大黑手上逃出来后,顿悟人生了?
一想,很有可能, 毕竟能凭一个笑容就把她从万千红尘中给毫不留情的拽出来。
只是……
他自己变态勤奋就够了, 怎么带着那么多人舍身亡死的做事?
“他们难道都……不饿吗?”琳琅僵硬着脑袋问道, 思维此刻断成一段一段的。
饿的加吓的。
孙澈想了想,道:“大概饿习惯了吧?”
琳琅:“……”
这习惯,得改。
她起身, 三个人跟着惊慌起身。
琳琅:“我去趟茅房而已。”
三人松了口气,坐下来,接着看他们的书, 两天后,他们有场考试, 考不过,下场很惨。
琳琅看着他们的模样,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 人生的乐趣就这么被扼杀掉了。
王六跟着人出来,单纯无比的带着人到了茅房,琳琅看着四周只留了个灯火,满意了,茅房果然是茅房,巡逻的人比其它地方少了很多。
她道:“我们打猎去吧。”
那声音,黑夜中带着点隐晦的兴奋。
王六听出来了,惊恐了:“什么?”
琳琅回首,一本正经道:“我饿。”
这就是民以食为天!
一柱香后,夜色漆黑,王六一脸茫然的站着,谁来告诉他,他为什么要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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