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琳琅,京城人士,祖父宁向余,曾任太阁,父宁方,尚在苦读,母徐璐笙,现改嫁……”萧扬薄唇轻起,越背着宁琳琅的资料,心越安。
琳琅:“……”
她回来后,怕伤到她那娇弱爹爹,所以,宁家的事从来没问过,这位到好,直接替她解决了。
原来,她娘没死,只是改嫁了?
琳琅愣着,还没回神,萧扬那张脸忽的凑近,嘴角轻翘,带着审视犯人般的冷意:“宁姑娘,你五岁被绑,那请问,你这么多年,在哪?”
琳琅继续垂着头,手指搅得发白,她声音正常的微颤着道:“瞿州……方山县。”
萧扬起身,听着她跟现有资料完全一样的答案,一手敲着桌上刚送来的记录,道:“宁姑娘,需要本王给你看看你一路过城门留下的部分记录吗?虽说时间短,还不能查出你真实来自哪里,但再过段时间,总能清楚。”
“王爷,到底要做什么?”琳琅含泪欲滴,小羊执着起来,怎么还是那么可怕?
“不做什么,只是姑娘那日街上,跟我一故人笑得很像,而那故人恰好是个山贼。”萧扬看着她,将那张脸看的仔仔细细,看的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换成任何人,此刻都得被他那眼神吓得冷汗直流,大脑一片空白。
而对一个人是无效的。
琳琅小嘴微张,将掉不掉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她有点惊恐,四年多的时间,小羊羔居然向着变态的路上狂奔?
有哪个人会因为别人一个笑容,一个跟四年多前相似的笑容,顺藤摸瓜,查那么多?
正常人难道不是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错了吗?
“王……王爷……您确定不是您记错了?”她呆了下,那么多年来,能让她觉得这世界真神奇的,萧扬是一个,另一个就是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爹。
萧扬看着意料之中的表情,戳着人的破绽:“宁姑娘,普通姑娘听到自己被怀疑是个山贼头的时候,可不会是你这种‘这家伙是变态吗’的表情。”
琳琅:“……”
你也知道自己是变态?
“你说她们会如何表现?”他望着她,嘴角含笑。
琳琅:“……”
原来小羊羔不是在变态的路上狂奔,而是已经到达终点。
他给她设套了……
萧扬:“她们不说会吓得下跪喊冤,求本王明察秋毫,至少也要花容失色吧?”
萧扬继续等着人回答,然后找出更多的破绽,只见人先是震惊了下,随即垂下头,搅着衣服的手松开,一手扶上额头,辨不清神色,声音带着轻微的戏谑,问道:“还有吗?你所谓的证据?”
她想笑,突然想知道,当年的小羊羔如今能变态到什么地步。
“有。”萧扬冷声着“来人,把他们带进来。”
门打开,琳琅分了点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进来的三人,这几日在她身边的各种“霉运”。
萧扬:“说。”
醉酒的男子:“这位姑娘神情十分淡定的避开小人的酒壶,毫无惊吓的模样。”
琳琅看着,这是当然,那时四下无人,旁边又只有一个醉鬼,她懒得装。
非礼的男子:“当时小人拦下这位姑娘,逼到角落里,被这姑坦然自若的踢了命根子,最后她什么也没发生般的扬长而去。”
琳琅看向第三人,今日的扒手。
扒手道:“小人东西刚到手,手上忽的一阵麻,就又没了。”
“噗”的一声,轻笑传来。
萧扬转头看向人,只见刚刚还唯唯诺诺仿若被吓坏的女子突然垂下头,掩嘴轻笑,规矩并拢的双腿开始交叠,身子慵懒的往椅背去,十指相扣于胸前。
“变聪明了呀。”
她抬头,睁着双戏谑的眼,嘴角往上轻轻一勾。
“羊、咩、咩。”
第7章 撒泼打滚
萧扬正色的看着人,手挥了挥,一群人被带了下去,屋内剩下他们二人。
“说,为何来京城。”他审视着人。
琳琅头略歪,嘴角翘的邪邪的,一如曾经面对其它山贼头的狡黠与锐利:“当然是……”
她抬眸看向他,小羊羔一脸警惕,一手握上佩在腰间的剑,正直不已,仿佛要斩京中任何危险因素于剑下。
嗯,小羊羔现在长大了。
她赞赏了下,决定告诉他实情!
“当然是金盆洗手,打算不干了!”她立马正儿八经的,清清脆脆的,一双眸闪着良民的光芒用来表示自己的清白跟决心,顺带坐有坐相,手啊脚的,规规矩矩摆好。
萧扬又懵了,还被那眼睛闪到了……
他咬了咬牙:“你觉得,本王会信?”
她每次逗他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
她起身,理了理刚刚被拽的凌乱的衣服,无所谓般的站到人面前,一站不太开心的发现,羊咩咩又长高了,“哼”了一声,道:“你信不信干我何事?”
“反正我要回家了!”
“噌”的一声,一剑拔出,拦在她身前,剑身闪着光芒,琳琅伸手弹了下,发出“噔”的一声响,她点了点头,是把好剑。
所以,这是不让她走的意思?
她一手拄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这剑,状似认认真真的思忖了下,最后给小羊羔找了个理由,她道:“小羊羔,原来你是打算强抢民女?”
萧扬嘴角一抽:“民女?我现在都可以直接把你送往衙门!”
琳琅:“……”
她无奈的一手抵着那剑,弯了个腰,直接从那剑身下面钻过去,一手搭在门上,对着身后人道:“你要是真想缉拿我归案,你回京执掌大权的时候,九连山就该被攻打了。”
她转身,了若指掌般的笑道:“咩咩,你压根不想抓我,非把我揪出来做什么?”
大家各过各的,多好?
萧扬绷着张脸,一剑贴着她脸颊直刺插在门上:“你在九连山继续当你的山贼头,本王自然不会干扰,但你来京城了,本王就不得不管,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九连山,还接山外生意。”
“比如,你当年的绑架?”她歪着脑袋,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随即轻耸了肩,无奈着,“你放心,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我是真的不干了,老子打算当个良家妇女,从此走上相夫教子的阳光大道。”
萧扬的剑依旧不松,琳琅伸出根手指,推了推剑身,纹丝不动。
“你确定不放?”她斜靠在门上,转而冲着人狡黠的笑着。
这笑容,萧扬是见过的,这是要她放下身为山贼头的架势,扔掉那点几乎不存在的尊严,要耍无赖的前兆!
他手习惯的微颤了下,立马咬了咬牙,道:“不放!”
这是他的地盘,还能如以前一样,让她得逞?
“确定?”琳琅嘴角翘着,给了人第二次机会,萧扬心神晃了下,随即强硬稳下来,手上握着的剑紧了紧,道:“不放!”
琳琅轻叹了口气,豫亲王这个名号,大朱往他这送猪肉的时候,还是在她耳边夸过的,说这豫亲王一身正气凛然,堪称皇城百官之表率,深受自家府邸下人护卫的爱戴,名望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高。
她一边无奈的摇着头,一边开始宽衣解带。
“你……你要做什么?”萧扬一双眸猛的大睁。
琳琅咬了咬唇,盈盈双眸立马盛满泪水:“王爷,不是要强抢民女吗?”
萧扬惊恐的往后退了退:“本王什么时候说的!”
琳琅脱下件外衣,手一扬,衣服一飞,轻飘飘的东西吓得人魂飞魄散。
萧扬颤着叫道:“琳琅!”
琳琅两道泪就顺着脸颊滑落,梨花带雨的。
萧扬开始吼着:“宁琳琅!”
“王爷……”委屈不堪的声音夹着哭声,仿若生无可恋。
萧扬“咣当”一声,剑离手落地,他握不稳了:“你礼义廉耻呢!喂给哪只狗了!”
快给他抢回来!
琳琅把剩下的衣服领口松了松,估摸着脸上的泪痕差不多了,清了下嗓子,冲着人最后明媚一笑,然后……
“不要啊!王爷。”
那叫声,凄厉,委屈,恐慌,萧扬懵了。
琳琅再接再厉的“哭”着:“王爷,求您……”
“砰”的一声,大门被一脚踹开,琳琅愣了片刻,王府的效率是不是太高了?而且,敢于反抗主子暴行?
她本来就打算嚎到小羊受不了妥协就行的,现在……他们就这么闯进来了?
她歉意的看向萧扬,她没想到他的人这么正气十足的来救她,这下,他名声真不好办了……
“刷”的一下,齐齐刷刷,金光闪闪的刀剑齐齐……指着她?
琳琅哭不出来了,泪痕就这么挂在脸上,懵了。
“你们……指错人了……吧?”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周遭数十把剑,再抬眸看向指着她的护卫,一个个的正拿着她亵渎了他们宝贝的眼神瞪着她?
萧扬暗中松了口气,头一回发现他母妃曾经给那帮女子支的招此时此刻那么好用,曾经有那么几个月,他被献身了好几次,他的人已经被训练有素了。
“王爷!没事吧?”裴七气愤的瞪了眼琳琅,转而心疼万分的问向自家主子。
萧扬摇了摇头,刚刚被吓坏了,一不小心忘了,还以为自己在九连山下。
“小羊,几年不见你厉害了……”琳琅呆呆的望着一群碍于主子还没发话,不能上前手撕她只得死死隐忍的护卫。
萧扬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刚刚被吓的丢掉的身为亲王的威严与威压被他捡了回来。
琳琅忽略那眼神,魂有点不太守舍的道:“居然同时把这么多人……”
萧扬不解:“嗯?”
“硬生生的掰成了断袖。”她张了张嘴。
开着的门吹来几缕风,吹呀吹的,吹的她凌乱了点,心神震撼了点,兴奋了点,顺带直接把一众屋子的人脑子吹懵了下。
然后下一刻,满屋……杀气腾腾的。
眼神化为利刃,不顾主子的命令,一刀刀的往她身上戳,琳琅抚着胸口,再次万分佩服的看着萧扬:“我一戳穿心思,他们拿刀剑的手都在颤了!咩咩,可见爱你之深啊!”
“林琅!你狗嘴里就不能吐出一次象牙来!”萧扬压着火气,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的咔咔作响。
四年多了,他一直努力向着稳重冷静方向成长,在京中这种地方,以他的身份,稍有不慎就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萧扬一直以为……以为现在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足以掀起任何波澜的,现在……
他想砍了她!
琳琅立马露出几颗牙,笑着,痞痞的:“都说了是狗嘴,怎么吐出象牙?”
调戏一点就着的小羊羔,是她曾经无聊的山贼生涯的一大乐事。
以前是气得跳脚,现在是……琳琅看着那憋的辛苦的一张脸,现在是隐忍的跳脚。
“来人!”萧扬咬牙切齿道,不用想,也知道,她那眼神下的藏着的是什么!
“王爷!”上来两个护卫,那抱拳的手……琳琅看到了,简直青筋暴起啊。
萧扬一个眼神杀过去,一字一字道:“丢、出、去!”
“是!王爷!”吼声震天动地。
琳琅:“……”
现在逗起来的后果,有点大了。
“砰”的一声,她被扔出门外,王府的大门立马在她身后关上。
琳琅揉了揉被摔的巨疼的手,抬眸看着有点西下的太阳,早点放多好,非要她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她好歹是女的,将来是贤妻良母一个,现在也是有脸皮的了。
话说,那天也是傍晚吧?她想着。
那日,夕阳西下,余晖浸染整个九连山。
小羊羔一路怒气冲冲的抱着真正的羊羔走在街上,林琅百无聊赖的在后面跟着。
她道:“咩咩,咱们先回去吃饭好不好?”
萧扬猛的回头,指着怀里病怏怏的小羊崽:“它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林琅:“……”
他为什么要吼她?
还有,小羊崽生病了,她为什么不能吃饭?她让他养它,就是为了养大了,吃的,现在为了一食物不能吃饭,怎么想都觉得亏。
萧扬扭头继续走着,气呼呼的:“我就不在了两天,你们居然就把它弄成这样!”
林琅惊了下,这颠倒是非黑白的够可以啊?
她扒拉了下额前碎发:“咩咩啊,咱讲点道理好吗?明明是某人逃跑跑了两天,才导致它没人照顾好不?”
萧扬一个回头又瞪了她一眼:“我就出去逛了下,你们就不能好好照顾它!”
林琅嘴巴张了张:“我的人都出去找你了,剩下的就是守山门的了,谁有空管它啊。”
况且,她可一直以为,九连山的生物,生命力都是顽强的可怕的,哪知道他把这只养的跟他一样娇弱。
萧扬停下来,转头,一双眼委屈又倔强的,气息还不平,胸腔一鼓一鼓的,趴在它怀里的小羊,没精打采的,眼睛弱弱的,可怜巴巴的。
两只羊,分外和谐。
然后,人忽的一转,自顾自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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