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儿,我们结婚吧!”温欣听到对方喘着粗气跟她说了一句好听的话。
第64章
这句“小宝贝”是温欣某次夏夜临时起意为了捉弄小土狗故意说出来的肉麻兮兮的昵称, 当初怎么哄骗这只小土狗他都不肯说。温欣怎么也不会想得到他会一直记得, 而且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叫出口, 温欣被他拥在心口,心里想着,这只傻狗,这样的氛围一点都不适合叫小宝贝呀!但奇怪的是, 好多天没见, 忽然被他这么宝啊贝啊的一叫,却陡然升起一种被人呵护的感觉。这么多天, 在这些事情上本来挺超然挺看得开的温欣, 忽然就觉得鼻子一酸, 竟流下泪来。
原主的父母温欣都没见过,阳石子人的态度也本就在她的预料之内, 那些议论,冷眼,还有嘲笑,温欣其实之前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就连同是右,派女儿的刘悠悠都感叹温欣的冷静淡然,还经常奇怪的问她为什么可以那么淡定。可直到现在,温欣被她的小土狗有力的臂膀一抱, 被他那句很不合时宜的小宝贝一叫, 温欣忽然发现自己明明保护的很好的心上的盔甲就突然滑落了, 整个人变得娇弱的不行, 突然就很不受控的,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嘤嘤的哭起来。
赵胜军火急火燎的在村子里跑了一圈,才在荒地里找到了自己的小对象,眼下慌慌张张的抱在怀里,只恨自己说话说得太晚,这话小对象早就问他了好几遍,可是他只想等着一切准备好了再跟她提结婚的事情,眼下看她受了委屈,心里全是后悔。
白白让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心里正难受呢。却忽然觉得胸口上一热,低头却见到小对象正在他怀里委委屈屈的抹眼泪儿,顿时心里更是一抽一抽的,那个心疼呀!无所是从的赵胜军急忙抱着怀里的小女人又紧了紧,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嘴里一个劲儿的紧张的询问,“怎么了这是?不哭不哭,谁欺负你了?有人打你骂你了?哪里受伤了?”
温欣其实真的没想哭,她也本来就是个很坚强的人,这么多天她都连一滴泪都没掉,本来也没什么的,可是被他这样轻拍的呵护询问,忽然就娇气的不行不行的,也不知道怎么,眼泪止都止不住。
赵胜军的心肝脾肺肾都被小对象的这一哭弄得揪起来,不知道怎么办,只是紧张的笨手笨脚的安慰。
赵胜军越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宝贝的安慰她,温欣就愈发娇气的停也停不了来,其实哭了一下心里也就畅快了,但是这时候看他的样子,免不了还是故意要闹他,拿着小拳拳捶他的胸口两下,“就是你欺负我,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不是说是两天的吗?害我担心。”
赵胜军满眼都是心疼,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着眼泪,一边解释道,“都是我的错,有个红木柜子半天找不见,白浪费了时间,后来我说回来找个木匠打一个。”
温欣看他这么乖,趴在他胸口哼哼戚戚的上了瘾,其实本来是想多听他几句好言好语宝啊贝啊的安慰,可是他却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温欣不知道他在说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做什么,“你找红木柜子干嘛?”
赵胜军十分一本正经的解释说,“张二蛋他姐结婚的时候有一组红木柜子,说是特别好,又防虫又防蛀,引得人人都羡慕,我就想买给你。”
温欣靠在小土狗的胸膛上,听着他认认真真的解释那土里土气的红柜子,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但又有点感动,“我又没想要那个。”
赵胜军看着自家的小对象情绪稳定下来,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拉着她到旁边的树荫下坐了,拽着她的手,拍拍上面的土,温欣今天提了水桶浇水,这时候手上还有点红红的印子,赵胜军轻轻揉搓心疼的说,“是不是最近那几个小子没来给你干活,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温欣本来被他安顿在树下的石头上,但是现在她可是较弱的小公主,死皮赖脸的又赖到小土狗的怀里,非要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才罢休,温欣想过了,要是他又别扭着不给坐,她就哭给他看。结果小土狗这次很是配合,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愿意,像是搂着心肝宝贝一样,把她圈到了怀中,温欣十分满足的眯眯眼。
温欣满意了,于是给他解释,“他们来啦,说要干活,是我不让他们干的,这么点活儿我干的了。”
“你就让他们干,没事的。”
温欣靠在他怀里,今日份的小土狗特别乖,她想要抱就给抱,还那么会说话,现在大白天的还能赖在他怀里,温欣幸福的窝在他胸膛里仰头,看到他下巴上长出来的青色胡渣,伸手摸了摸,刺刺的感觉,想来这几天他也一定挺辛苦的,“路上累了吧。”
赵胜军紧了紧怀抱,抿着嘴道,“我不累,就是让你受委屈了。”
温欣被他安慰了半天,心里早就舒服了,这时候展颜一笑,“我没有受委屈啊,我好好的。”
赵胜军看着她刚刚哭过的湿漉漉的眼睛,“这群人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没事,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都说患难见真情,温欣这会也算感受了一回。赵胜军坐在那里,事无巨细的把她这几天的吃喝拉撒全部事情盘问了一遍,温欣也把这些天的事情来龙去脉给他讲了一遍,赵胜军见小对象没受太大的委屈才安下心来。
温欣舒舒服服的窝在他怀里,慵懒的享受他的怀抱,在他胸口上扬起脸来,笑眯眯道,“对了,你刚刚说了什么我还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什么?”赵胜军皱眉,隐隐觉得不对。
“就是你刚刚跑来地里说的话,你不会不认账了吧。”温欣歪在他身上不依。
赵胜军低头看看怀里的小对象,她又恢复了以前活泼的样子,明知道她故意的,但赵胜军还是认真地说,“温欣,我们结婚吧。”
温欣眨巴了两下眼睛,砸么着这句话,怎么就少了点味道,皱眉看着他,“你刚刚说的不是这样的。”
赵胜军这才后知后觉的羞窘起来,手也不是手脚也不是脚的僵硬道,“都是……都是一个意思,一样的,一样的。”
温欣坐起身来,冷脸看着他,“哪里一样了,根本就不一样!你是不是看我没受什么委屈,就不宝贝我了?”
赵胜军急忙拽着她的手,“咋能呢?”
“那你怎么改称呼了?”温欣现在是真真正正知道了什么叫做恃宠而娇,娇气这东西真的能上瘾!
赵胜军拿她没办法,握着她的手,左右看看四下没人,这才憋红了一张脸,小小声说,“小宝贝儿,我们结婚吧。”
这才像话嘛!温欣微笑起来,用力点点头,“嗯。”
说完低头在小土狗带有嘴上啵儿了一下,青色的胡渣渣的她有点痒,“这是你说甜言蜜语的奖励!以后你要再接再厉哟~~”
小土狗脸涨成了一个西红柿。
王德花正在地里干活,突然就有旁边村里的老伙伴儿们咋咋呼呼的过来,“德花,你还不快回家看看?你家咋那么阔,这一下自行车和缝纫机都齐全了!”
王德花皱着眉头撑着腰站起来,“啥?”
“还不快回去看看,刚刚我儿子说胜军拉回来一车好东西,现在正招呼人往你家里搬呢。”老伙伴儿包着头巾喜笑颜开的跟她说。
王德花半张着嘴,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又想起来自家小儿子那天的梦话,说是要结婚的事情,嘴里忍不住骂道,“天哪,这小王八蛋又不知道在做啥妖。”
“德花,以后那缝纫机也让我们去用一用,我最近正好想匝个袖套。”老伙伴儿们笑不拢嘴的打趣,阳石子人都挺穷的,现在村里连个缝纫机都没有,这王德花家这就有了一个,大家都能去沾光,都乐呵呵的。
“哎,这缝纫机是好东西,缝出来的东西可比手缝的好多了。德花,你可不能托大,到时候不给俺们用啊,咱们这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七十年代的阳石子,谁家要是有三转一响那么一个,都要在村里腰板挺直好久。
王德花现在可哪有那直起腰版儿的畅快,心里一阵烦躁,把手里的铁锹往地里一插,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这小兔崽子真是一天都不让我好活。”说完就往家里跑去了。
其他几个村妇不明就里,“这德花是咋啦?”
“这刚有个三转一响尾巴就翘起来啦?这还没找她用呢。”老伙伴儿不高兴。
“赶明儿俺家也买一个去。”老伙伴儿拔起那把铁锹,气呼呼的开始干活。
王德花火急火燎的从地里跑回家,一到门口,就见到自家的院子里聚了一堆人,吵吵嚷嚷着,因为家门锁着,这些小青年就搬着东西在院子里聊天打屁,围着那个自行车还有那个显眼的缝纫机叽叽喳喳。
王德花看着院子里的东西,哆哆嗦嗦的气的嘴唇都抖了,“这……这……这是干甚!”
小伙子们看王德花回来了,急忙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也放开了摸索半导体收音机的手,齐齐整整的喊,“婶子。”
王德花看着这些东西头都晕了,“我滴娘啊!这……这得花多少钱,这……这不过啦?”
王大力站出来,“婶子你快开门吧,别把这东西给弄坏了,要不俺胜军哥又要打我们了。”
王德花手都哆嗦了,腿发软,急忙去掏钥匙,嘴上骂道,“那个小王八蛋呢!”
几个小青年面面相觑,摇摇头。
王德花没办法,心里想着这东西说不定还能退,急忙打开了门,“赶快,都放进屋里头来,千万别给磕了碰了再弄脏了,这还得给人家往回退呢。”
王德花看着小青年们一件一件的往门里搬东西,心里真是如油火煎,眼下又不结婚了,这东西这不是白买么,而且看着这么多的好东西,愈发急的直跺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万一退不了,这得花多少钱,这得拉多少饥荒?这小兔崽子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这下完蛋了,这得吃糠咽菜多长时间这才能把这钱给攒出来?”
王德花越算计头越晕,气的在门口大喊,“赵胜军呢,让他给老娘滚回来!”
几个小伙子见王德花气急败坏,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赵胜军了,反正东西放进去就迅速跑的无影无踪。
半天不见小儿子回来,王德花也不敢走,家里有这么多好东西,还怕遭了贼。于是急忙又招呼了门口玩耍的小孩子,让把自家那口子赵队长叫回来商议事情。
王德花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好不容易才把赵队长给盼回来,一回来王德花就腿软的冲下来,“老头子,你看看这可咋办呀,他这就是不让我活了,你看看这小王八蛋弄回一屋子东西来,你看看这能不能退,这要是不能退我可是活不出去了。”
赵队长皱着眉头带着王德花进了屋里,看到了满屋的东西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王德花看着那三大件忧愁的不行不行的,“老头子,你说这东西还能退不?我们可是一下都没碰。”
赵队长皱着眉头问道,“他哪来的钱和工业票?”
王德花这才一拍大腿,“这个小王八蛋!”说完急忙天啊地啊的回了自己的卧室,掏出被窝地下藏得自家的家底,打开一看,谢天谢地,自行车票和那大团结全都整整齐齐的放在那,王德花回到客厅看着赵队长,“家里的钱和票都在。”
赵队长黑着脸没说话,坐在桌边吧嗒吧嗒抽水烟,王德花满脸愁容,“这小兔崽子一定是在外面拉下饥荒了,这个孩子,干啥都没个轻重的,这好不容易这两年日子好过点了,这小兔崽子又闹腾,这……这又得回到六十年代吃糠咽菜呀这是,这就不让我好活呢咋……。”
夏天地里的活也没什么,除了打药驱虫就是浇水,最近天气热的很,为了怕庄稼旱掉,温欣也是一桶一桶的提水浇水,自己倒没觉得什么,毕竟还有金手指呢,可是在赵胜军眼里小对象可是受了大委屈的,他回来了,自然是一点都不让温欣插手,舟车劳顿也不回去休息,怎么劝都不听,非要帮温欣浇完地里的水才走。
浇完水已经傍晚,赵胜军提着水桶又把小对象送到了黑子娘家吃了一顿,这才腾出空来回家。刚回家,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两位黑脸包公,客厅里烟雾缭绕,想来赵队长也不知道抽了多少袋水烟。赵胜军也没管老爹老娘的脸色,他也累了一天了,径自找了个洗脸盆打了半盆水,洗了把脸。
“咋?闹下这么一遭,连句话也不说啦?”赵队长被无视了,把水烟锅子放在桌上,气的骂。
赵胜军用毛巾擦了脸,又在脸盆里搓了两下,拧干净了,擦了擦手,把毛巾放在架子上,转身平静的说,“娘,日子给我算好没?”
王德花半张着嘴,“啊?”王德花这两天哪还顾得上算什么日子,本来就是小儿子那么糊糊涂涂的一说,没谱的事,后来温知青她爹娘被打成右,派的事情一出来,那就更没谱了,王德花才懒得说。
赵胜军一看她娘的样子,不高兴的撇撇嘴,“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给我算,算了,反正不是破四旧么,也不用算了,省事,我自己定日子。”
王德花忧虑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胜军啊,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赵胜军打断了他娘的话,“我知道,不就是□□么,娘,前些天我们决定结婚的时候她还是大学生呢,你又知不知道?”
王德花满脸焦虑,“那能一样呢?咱家哪是那样的人,但是眼下这她是□□的闺女,你爹说了,那镇里头风头紧的咧,那万一以后清算起来你这哭都没地方哭去,娘左右还不是心疼你?……”
“怎么不一样,大学生你们就要,□□的女儿你们就这么多话?那你们跟我说说你们是哪样的人?我跟你们说,不管她是谁我就是要跟她结婚,你们要是怕影响你们进步。爹,我娘她不会写字,你可以帮着写个声明么,就写上和我们切割干净关系,你看是把声明交给那公社呢还是阳山市里,随你的便,到时候清算起来你们也别被连累。反正那大逆不道的事我们是做不出来,你要是实在看不惯我们想让我们搬走,也是你一句话的事儿。”赵胜军看着自家爹娘说。
赵队长气的“啪!”的一拍桌子,吼道,“我们那是为她好!”
赵队长吼完了又试图给这个倔儿子讲道理,大声嚷嚷,“写个声明那又咋啦,这公社都发话了,写了声明她照样儿去上她的学,一点儿都不耽误。这够美的啦!那锦程说,要不是隔得远,这还得让她去检举她爹娘犯下的□□过失呢!哎,你们两个还小,不懂得这事儿的厉害!”赵队长急的拿着烟袋锅子敲着桌子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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