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烦死了啊,大皇子殿下。”少年脸上的痞笑散去,大眼睛里一片阴鹜,“您都已经闲到来管我事情了吗?”
最后的疑问词里,满满的威胁和不爽。
少年阴冷的瞟了他一眼,“那件事,您最好尽快。”
“你放心,本殿说到做到。”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少年一句废话都懒得说,也不请辞,站起身直往门外走去。
出门的那一刻,他脸上的阴狠凶恶立刻变成了阳光活泼的笑,一如在那已经死去的宫女白素柔面前的那般。
“少爷。”
马车前的小厮见了他立刻跪下行礼,秋瞿目不斜视,直直的上了马车。
他支着头,散落下来的卷发垂在胸前。
半晌,娃娃脸的精致少年勾起一抹甜腻腻的笑容,他伸手捂住胸口,低语呢喃:“很快了哦,银耳姐姐。”
“小曲子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呢。”
所以,你不会怪我做出的那些过分的事情的吧?
毕竟,
这都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啊。
想捏碎人骨头的慕良被意外绊住了。
他冷冷的看着正大光明走进了自己在宫外宅子的少年。
少年脸上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不知世事的灿烂笑容。
他抿了口下人端上来的花茶,嘻嘻一笑,“我没想到九千岁居然喜欢喝这种甜甜的花茶,还以为九千岁每天一身黑,所以只会喝那种苦茶呢。”
慕良不语。
少年无趣的放下茶盏,翘起了二郎腿,“喂,别这样绷着脸呀,小良儿。”
听到这个称呼慕良眉头一跳,终于忍不住,“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别老是这么心急呀。”秋瞿笑嘻嘻的拿了个橘子在手里上下抛着玩,他眼神随着橘子一上一下的转动着,语调漫不经心且带了些轻浮,“难得和以前一起沿街乞讨的朋友见面,你都不想和我叙叙旧吗?”
“不想,滚。”
看着慕良真的一副真的要赶人的架势,秋瞿急忙收了橘子,撅着嘴巴眨巴起自己黑溜溜的大眼睛,“真是过分啊,你难得出宫一趟,人家明明很高兴的来找你玩的。”
慕良看着他,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写着:没事快滚。
“好吧好吧,我是有事找你的。”
少年起身,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碧玉簪子,“呐,听说你和坤云宫的皇贵妃很熟,帮我把这个交给她身边的大宫女银耳好不好?”
“拜托拜托啦。”
慕良看着那簪子,总有种熟悉感,随即立刻回想起来在哪看过它。
十四年前,吏部尚书家的小公子被歹人劫持。
刚满五岁的小公子却机灵的很,自己想了法子逃出来。
但是,从来没出过门的小公子在偌大的京城里迷路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
就在荒郊碰上了同为乞丐的慕良。
两人结伴,一路往京城的中心走去。
那时候两人都饿的不行,什么活都做。
都不是什么好人的两个孩子很快就配合默契的干起了偷盗这一行。
那天早上,慕良发现一直风餐露宿的不知名小少爷发烧了,他便把人留在破庙里,自己去给他找药。
回来的时候,发现秋瞿旁边放了不少银子和一副药。
从那之后,他就经常看见秋瞿珍重的握着这只簪子。
不过到了京城中央,小少爷立刻被他家的家仆发现,慕良也进了宫。
那为期不到一个月的相处时间,却因为秋瞿三番五次的上门来和他交流感情而变得印象深刻。
所以……
“你确定你的恩人是她?”
“嗯。”少年笑容灿烂的点头,“皇贵妃进宫前我就翻墙进了兰府找过她了,但是她好像不太愿意和我走呢。总是说我太小了太小了什么的。”
“后来进宫后就更难见到她,但是我有坚持每天写信给她哦!”
这完全就是不要脸的死缠烂打啊。
“不过没关系,今年秋天我就要弱冠了,这样她就不会嫌我小了!我马上就可以娶她啦!”
慕良喝了口茶,被娘娘逼着学了不少甜言蜜语的他,很清楚说年纪小不过是推词,人家根本就对他没感觉才是真的。
更何况,银耳似乎二十有三了,将将十九岁的秋瞿,配她是小了些。
不过,干他何事?
慕良接过簪子,有个理由又可以去看娘娘,他何乐而不为。
“对了慕良。”少年脸上灿烂笑容褪去,换上了一副痞痞的样子,声音低沉了一个度,“我今年秋闱后也要入仕了。”
慕良转了两圈红玉扳指,大致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少年看向他,“到时候就拜托千岁多加提携了。”
慕良被人巴结攀附也不是第一回,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求他提携的还是第一次。
但是,如果银耳真的嫁进了尚书府,而秋瞿却没有足够的权势的话。
后果会很糟糕。
娘娘若是知道了,恐怕又要伤心了。
“我从不重用无能之人。”而有才的能人,他是不会吝啬权利的。
“啊……是嘛,真是遗憾啊,我除了长的比你好看笑的比你可爱就没有别的本事了诶。”
“现在滚。”
一头乱毛的少年一离开,整个千岁府都安静了不少,慕良看向自己手里的簪子,微微垂眸。
真的这么巧么,
兰府的大小姐救了他,大小姐的丫鬟又救了秋瞿。
兰府,还真是个宝地呢。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那么巧吗?
啊难受鸭,你们怎么都猜出来了啊,这样就没意思了鸭我看到有几条说我和某剧很像的,我在这里郑重说明一下,作者是个二次肥宅,基本不看电视剧的,唯一看过的就是甄嬛传所以,不存在抄袭不存在抄袭不存在抄袭不过虽然没看过,但我不相信后面的剧情还能和电视剧一样,广电绝对不会放那么破廉耻的东西的昨天庆祝过千,今天补昨天下午过的两千,明天就轮到了三千存稿难受orz
第46章
“此次多亏了徐先生的妙计。”
“大皇子不必如此,为您解忧,本就是臣的职责所在。”
老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又叹了口气,“不过要说功臣,还得是秋家小公子才是。”
“先生说的是。”大皇子颔首,“若没了他,怕是真不知道怎么把那外用内服的药膏给白氏用下去。”
徐双奕一双浑浊的眼里闪过些深思,“不过大皇子,秋瞿此人……”
“诶,”大皇子打住了他的话,“徐先生请放心,秋瞿于本殿,是过命的交情,要说谁会背叛本殿,他都不会背叛的。”
“如此就好。”
徐双奕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心中忍不住感叹,秋瞿此人圆滑多变又有些口蜜腹剑,但愿他是真的一心辅佐大皇子才好。
当初玖妃被囚,大皇子找他商量如何对付和德王,两人一展莫愁,只知道和德王喜爱美女,但此人疑心极重,他们怎么样都送不进人。
后来想起了被落在宫中的白氏。
徐双奕拿出了家中的秘药,这种药先需女子外敷半月,再连喝下三副,此番之后,一旦男女交合,双方都会立即毙命。
但不管是连续的外敷还是那么显眼的三大碗苦药,那白氏如何能轻易喝下?
这时,那个头发凌乱的少年突然出现,明明一副不知世事的俊俏公子模样,可嘴边的冷笑却让人发冷。
他拿走了药,只说等他半个月。
后来他混进宫中和白氏相遇,把外敷的药混合在冻疮膏里一并交给了白氏。
那白氏也是不动脑子的,居然真的毫无防备的用了。
再后来,他带白氏外出,表面上是给她庆生,实则在饭菜中下了毒,白氏回去,果然高烧不止。
秋瞿趁机把内用的药当做退烧药给她服下。
最后骗取了白氏身上和德王的信物,又仿照了白氏的字迹送去了和德王府,说有要事相报。
和德王念着上次白氏发现玖妃和太监私情时,也是如此,同时还因为过分相信白氏心悦自己,便一时大意进了宫。
那秋瞿早就给那白氏身上抹了催情药,两人天干地火,一下子就抱做一团。
徐双奕摇了摇头,这般心思缜密的少年,若是为敌,就是个大祸患。
这般,和德王已死,三皇子被禁闭,二皇子终日沉迷酒色不闻朝政。
只剩下不过九岁的年幼太子。
两人相视一眼,又细细的讨论起来。
——
“女主”白素柔死了。
兰沁禾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还没出手呢,女主怎么就死了?
谁干的?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还能重生么?回现代了?
无数的疑问盘踞在她脑中。她怎么都没想到,“女主”居然就这么死了。
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她只能作罢。
也不知道那个姑娘穿越到这个时代,有没有留下些什么回忆。
不过还没等她稍微有些同为穿越人的兔死狐悲伤感一下,另一个消息就让兰沁禾有些坐立不安了。
内行厂查办,西厂厂督被革职三月。
内行厂作为监察东西两厂的机构,这些年因为慕良的权势膨胀而愈发沉默。
作为慕良手下心腹之一的西厂厂督被革职查办,显然不是一件小事。
兰沁禾也隐隐有些担心,说实话,东厂作为被历代皇帝重用且信任的机构,其厂督本身就权势颇大。
西厂虽然建立不久,不如东厂各方面成熟,但人数极多。
这样的西厂却有名无实被慕良掌控,这可不是一个庄子看着好玩的,里面涉及的人脉、权势、利益纷争千丝万缕,复杂十分。
再说锦衣卫自太上皇起就受到了打压,从原先锦衣卫、东西厂这三者平行的地位慢慢转变为了上下级关系。
这样一来,慕良在锦衣卫中也拿了不少人力。
更别提后宫各处大小太监以及暗处的影卫。
作为一个太监,慕良已经爬到不能再高的地方了,各个地方他几乎都插了一手。
权力大固然好,但是就犹如走钢丝,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慕良从一个小太监混到如今的地位,要说他光明磊落,手上一点阴私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西厂厂督这次真的被查出了什么,连累到了东厂,慕良怕是第一个难咎其职。
皇上虽然宠幸慕良,但下面的朝臣不会。
如今朝中早就对宦官专权不满,民间又对锦衣卫怨声载道。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慕良都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
兰沁禾敲了敲梨花木椅的扶手,眼中滑过深思。
既然她安心不下,不如亲自去探探口风。
“银耳,”兰沁禾扬声唤道,“去给内行厂厂督楼月吟下个帖子,就说本宫隔日前去拜见。”
虽然堂堂皇贵妃去看一个厂督有些与礼不合,但是反正她不是皇后,也没什么大架子。
她一不争宠二不争权,还管皇上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不高兴最好,最好以后都别来坤云宫了。
银耳吃了一惊,面露犹豫,“娘娘,这不太好吧。更何况若是千岁爷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兰沁禾被噎了一下,的确,她不在乎皇帝高不高兴,但是慕良……
自己的人刚被对方抓了,自己的情儿还去找对方。
然后那个人肯定又会露出一副被遗弃的狗狗一样的表情:果然臣配不上娘娘……这样说一些自暴自弃的话。
兰沁禾几乎想放弃。
“等等,你去翊坤宫一趟,让贵妃去下帖子给楼月吟。”
“娘娘……英明。”银耳抽了抽嘴角,这确实是好法子,既不会让九千岁吃醋,凭皇上对贵妃的宠爱,也不会因为贵妃见了个厂督就怎么样。
真是,一箭双雕。
兰沁禾等了没多久银耳就回来了,她欠了欠身子,才道,“奴婢已经把话传给贵妃娘娘了,她说您不必劳烦跑这一趟,明儿去翊坤宫的时候,就能见到楼大人了。”
兰沁禾点头,“这样也好。”
到底还是楼月吟过来比较合礼数。
于是兰沁禾仔仔细细的上了妆,挑选了必要时候可以拿出来的礼物往翊坤宫赶去。
兰沁禾之前和这位低调的内行厂厂督并没有多少接触,只记得是一位长相特别艳丽的美人。
肤白若雪,凤眼上挑,总是带着三分媚意。
比这宫中的大半妃子都要来的漂亮精致。
但听说私下里喜欢折磨下人,手段毒辣堪比九千岁审问犯人。
这次西厂厂督一事,可见此人还是有几分手段,且城府极深,懂得厚积薄发。
要从这样的人嘴里打听出点消息,怕是很难。
更何况他油盐不进,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哪怕和哪个大臣走得近都没听说过。
不太好讨好。
……
兰沁禾收回之前的话。
这完全不是不太好讨好的样子啊!
“臣上月去江南公差,特意搜寻了几壶东珠想献于娘娘,只是这段时间忙了些,一时给忘了,今天记起,便拿了过来,还请娘娘笑纳。”
“啊,还有这几匹苏绣杭绸,也是一并送给娘娘的。”
绯色衣袍的妖冶男子眼角上挑,嘴角含笑。
素闻楼月吟此人放荡不羁,常常衣不整冠,终日一头青色披散在身后。
可如今……
兰沁禾忍不住看了眼他束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光滑程度堪比慕良来见她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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