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闻人雅两人,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玉人阁外的告示贴了几天都没有人上门来,反倒是阁里面的姑娘和花街别家的老鸨来了一波又一波。
“如烟啊,我资历老,托大的说是你的前辈了,你这么一折腾,可是叫我们花街难做啊,白板。”
一张桌子上,柳如烟陪着别的三家老鸨在搓着麻将。
“三条,王妈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毕竟如烟的告示已经好几天了,可还没人上门来过,这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呢。”
“说的也是呢。”
几人的笑声中不乏幸灾乐祸。
柳如烟嘴角擒笑,默不作声的摸出了一张牌,“八筒,自摸。”
剩下的三人瞬间没了声。
打麻将不好好的打麻将,还非得八卦。
这一天,柳如烟的荷包是满载而归。
武青青跟在她的身后数着钱笑的合不拢嘴。
“让那群八婆嘴碎,现在好了吧,你是没看到她们临走前的那三张黑脸啊,看来她们短时间是不会再登门拜访了。”
柳如烟猛的一顿,“青青,你快去前面看看,咱们的告示是不是被人给揭了。”柳如烟眯着眼道。
她的告示没有了,不是被揭,就是被人给撕了。
柳如烟到玉人阁的时候,武青青的身后已经站着两个男人了。
打量了一下他们的身姿和气质,柳如烟勾唇一笑,“欢迎来到玉人阁。”
原来是同行们啊。
两人之中一个高大一点的男子走上前来,“柳姑娘,我兄弟二人是过来玉人阁找活计的,还请收留。”
“你们曾在哪里做过小倌?”柳如烟好奇道,“京城附近并没有小倌馆,你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
“不瞒您说,的确如此,我们兄弟二人曾在江南的玉春楼做过两年,后来攒了一些银子就从了良,可惜世事难料,我们的银子被人给骗了去,现在已经到了走投无路之际,只能又重新做回老本行了。”他苦笑着说道。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那个男子递上来了两份户籍。
柳如烟看了一下,的确是良籍。
“既然已经从了良,那你们就不必再入贱籍了,我和你们签合同吧。”柳如烟心下一叹,终究是心有不忍。
她到底做不到铁石心肠,任由别人再进入到这个火坑里面。
罢了,她也不差这个束缚了。
“签合同?”两人有些不明所以。
“对,签合同。”柳如烟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给拿了出来,一式三份。
“这里的期限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终身的,你们自行选择吧。”
两人看过过后,被巨大的福利砸的有些头晕,“我们真的老了以后阁里面出钱给我们养老。”
“没错。”柳如烟点了点头,“凡是十年以上的人,都可以享受到此项福利。”
“还有,待你们不能接客了后,我们会自动注销你们的牌子,不会再强硬让你们接客了。”
听到这话后,两个男人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他们见过太多不行的前辈已经都到了不行的地步了,还被老鸨用药再战,很快就猝死的事情了。
“若是老板所言属实,那无双以后就生是阁里的人,死是阁里的鬼了。”年龄大一点的男人,也就是无双说道。
“如雪也是。”
无双和如雪签了合同后,如雪抬起了头,轻声唤了柳如烟一声,“柳妈妈。”
‘噗’,柳如烟和武青青顿时把茶给喷了出来。
武青青乐的哈哈大笑,直拍桌子,“柳妈妈,柳妈妈,好一个年轻貌美的柳妈妈啊。”
柳如烟擦了擦嘴,“你们以后叫我老板,不要叫我柳妈妈。”
看到武青青还在笑,柳如烟不由脚下踢了她一脚,让她收敛点。
“是,老板。”
“我让青青带你们去挑房间去,和姑娘们的住处隔开。”
“嗯,我知道了。”武青青整理了一些衣服,带着无双和如烟离去。
玉人阁自然不会少了房间,只是既然已经入住了男人,那居住区看来是要好好的划分一下了。
一处深宅里,一个头挽妇人髻的少妇手里拿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她戴上面具试了试,的确是能模糊人容颜的工具。
“玉人阁么。”她低声道,而后看向了她的丫鬟,“老爷还没说什么时候归来么?”
“回夫人的话,老爷并未向我们说过。”
闻言,妇人几不可闻的嗤笑了一声,“也对,他都有另一个家了,哪里还能想的起我这个正牌的夫人呢。”
商人重利轻离别,常年在外奔波的商人一般都会娶两个妻子,一个替他打理着家务,另一个则随时随地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不分大小,好一个不分大小,如今人家连先来后到也做不到了。”自己丈夫陪着他的‘另一个’妻子已经两年未归了,想到这里,妇人的眼睛里冒着怒火,她一气之下就戴上了面具,来到了玉人阁里。
无双跪坐在这位夫人的对面,给她斟茶,“夫人若是有何烦恼,倒是不防给无双说说,无双不是夫人的熟人,所以您的事情是不会传出去的。”无双柔声说道。
这是玉人阁里的第一个女客,一都来了,二还会远么。
听到如此善解人意的话,那位夫人的表情不知不觉的柔和了下来,“也不是什么多么不可说的事,是我的丈夫,他已经至今两年未归家了……。”
“……同为妻子,他自认是一碗水都端平了,可是我却觉得不公的很呢,当年,他未发际时,是靠着我的嫁妆起的家,他曾说过永生不会负我,结果有了钱后,他立马就抬了一个良家妾。”
“妾室妾室,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妾室已经都能和我这个正牌夫人平起平坐了,我心好恨啊,恨他的不守承诺,恨他让那个贱人对我耀武扬威……。”
她端起茶,混合着自己的泪水一起下了肚。
无双一直都在安静的聆听着,想起了柳如烟曾经不经意间说的一句话,无双的心中不禁蓦然一动。
“夫人……。”
一月过后,柳如烟和武青青对着账单,丁红玉和无双在向两人汇报着本月的情况。
先是丁红玉,她拿出了一份单子,有些忧愁,“由于玉人阁里有了小倌,我们这个月里流逝了不少的客户,在无双正式接客的那一天,我们玉人阁的客人降到了史上最低点。”
自然,本月的收益也是不怎样的。
丁红玉汇报完后,无双接着道,“本月我们兄弟的人数增加到了七人,接待的女客有三十二人,可是她们都不曾让我们侍奉过,最多的反而是跟我们聊的她们各自的烦恼。”
“纯粹的陪聊么。”
柳如烟看了一下情况,“来玉人阁,她们已经是踏出第一步了,接下来不用急,我们要慢慢来。”
“的确,只要没有对我们出手,玉人阁这种风格再持续下去,我们就离男女平等这条路更近一些了。”
“没错,只有男女平等了,女客们正大光明来我们这里才不会受非议,凭什么在青楼合法的年代里,男人可以到处都寻花问柳,女人却要饱受道德的约束。”柳如烟把系统的话给说了出来。
“还有一件事无双要汇报。”
“无双的第一个客人,听说已经和她的夫君合离了,在分得她丈夫的一半家产过后,她又回家继承其父的大批家业了,她是家中独女,听人说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是风生水起呢。”只是,她不曾再踏入玉人阁一次了。
系统选定的第一批面具主人,骨子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叛逆,也因为骨子里面的叛逆,她们才会对京城从未出现过的小倌有一种雀雀欲试,可以为玉人阁带来第一批的女客。
和无双第一个客人一样,她们很少会有回头客再来玉人阁。
柳如烟又让系统分发了五百张面具出去。
第136章 春风十里(七)
最近京城上层的妇人社会里不禁流行起来了一个流行词,‘面具’。
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妇人们就会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就像是拥有了共同的秘密一般,彼此之间的关系就更加亲近一些。
妇人们从未透露给男人们任何口风,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还是流传到了男人们的中间。
原地惊雷起。
男人们只要一想到他们的夫人或许也会是玉人阁小倌的入幕之宾,他们心里就气的呕血。
“有人说曾见过穿着得体的女子进入过玉人阁,可是却未看清过那人的容貌和身段。”户部尚书把一副身影模糊的画像传递着。
现在玉人阁这事已经不光是玉人阁的事了,而是整个京城全男人们的事情了。
尤其是位高权重者的男人们由甚,毕竟平民百姓家的妇人,就是有那心思也没有那个本钱啊。
画像被争相传递,不时的传来了舒气的声音,还好,不是他们家那娘们。
“此画像的确模糊不清,若是和自家夫人感情生疏一点的,都不一定认得清啊。”兵部尚书眼尖道。
一时间,原本有些松口气的男人们的心又高高的被提起来。
他们思索着和自家夫人的关系。
“还好,吾和拙荆感情甚笃,可以把心给放回肚子里面了。”有男人用自己的袖子擦汗道。
“我,我,我已经忘了我家夫人的身段了。”有男人慌张了起来,他又拿起画像仔细的辨认了起来,居然越看越觉得有些相似。
一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告辞离去。
他得回家去看看他夫人现在的样子,去对对人去。
中途离开的男人不在少数。
有人不禁摇了摇头,“修身,齐家,连自家夫人的身形都忘了的男人,真的能堪大用否?”
“玉人阁。”户部尚书翻着他手上的账册,把玉人阁建起到现在的税收挨个的仔细查看。
“果真是滑不溜手,玉人阁的账册无出处。”也就是说,走官路查封玉人阁的路子又被堵死了一条。
“要不,我们自己去一趟玉人阁,然后引家里的母老虎去大闹一场去。”有人咬牙提议道。
“这馊主意,你爱去你去啊,我是不会这么干的。”这一举动,就相当于把他们的面子让自家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踩在脚底下了,这样一来,他们以后还能再抬得起头吗。
有人不在乎脸面,可还有人想要脸呢。
“我这不是出的一个主意嘛。”那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事关男人的面子,他是不会去这样做的,他就是把这个办法说出来,想让别的男人去做。
“青楼在古代是一个合法的行业,所以他们要想对付玉人阁,正规的渠道一般是行不通的。”系统和柳如烟分析道。
“暗地里的那些东西,我自己就会应付,哪怕他们就是把玉人阁这事呈给皇上,于我们也是相安无事的。”柳如烟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来。
玉人阁这次挑衅的只是男权,而不是皇权,所以闻人雅还真不一定会把这些事给放在心上。
男女平等的思想女主舞红袖也曾对闻人雅说过,可是身为帝王的闻人雅不禁没有一丝的反感,反而是兴致勃勃的给听了下去。
最后,舞红袖称闻人雅为她的心灵之友,男颜知己。
某种意义上来说,闻人雅的思想是非常超前的。
他越过了这个时代的桎梏,反而望眼天下,女子独立起来的好处那些男人们不知道么?
就是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所以才会越发的压制起女子们的,因为这会动摇他们的根基。
闻人雅是一个帝王,在他的眼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皆为他的子民,只要不动摇皇权根基,闻人雅某些时候,就会是玉人阁最大的靠山。
男人们在到处想着办法,玉人阁仍旧照常营业着。
只是男客们的数量不知比以往少了多少,这些男人大部分其实都并没有被花街上别的家给拉去,而是他们都在家里陪着他们的夫人,寸步不离的看着自家的夫人呢。
“荒谬,荒谬,什么时候江南的那股歪风邪气给吹到咱们京城来啦。”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他嘴上骂骂咧咧着,全然忘记了他们追捧江南流行之物之时的样子了。
“此乃天子脚下,不行,老夫要上奏给皇上,彻底的绞杀这股歪风邪气来。”
说做就做,第二天闻人雅上朝时就收到了一封把玉人阁给封闭的奏折。
写这份奏折的人是已经快要辞官隐退的一位老太师。
这一段时间因为玉人阁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闻人雅自然是早已熟知前因后果。
当天的朝会上,一致充斥着奏请闻人雅下旨封闭玉人阁的声音。
闻人雅一言不发,看着众朝臣如同一群上蹿下跳猴子一般。
“众卿慌了。”闻人雅蓦然笑了起来,“朕很开心能看到众臣子齐心协力的一面,可是你们一群男人,欺辱一群弱男弱女们,你们不觉得心里面羞耻么。”
弱个屁,可能会给他们头上戴绿帽子的人一点也不弱好不好。
“皇上,此风不可长啊。”有年长者出列道。
“朕听说此风在江南地区盛行,没道理我京城容纳不下来啊。”闻人雅看向了自己的臣子们。
“还是说,众卿们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啊。”真正夫妻相合的男人哪里会这么的慌张啊。
只是一小撮女子去了一趟玉人阁,他们就跳起了脚来,可是他们去花街风流无度之时,却从来都不会想起自家的夫人还在家里等候。
闻人雅不禁想起了他父皇的三千后宫佳丽,其中真正能得君王宠幸之人寥寥无几,更多的都是虚度了青春年华,白白的浪费了大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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