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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应钦的大手伸过来，摸了摸温故的脑袋：“我跟秦溪就是朋友。我们在美国住一栋楼，常常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我记得有一年圣诞开派对，大家都喝多了，在我家的客厅里睡了一夜。男男女女睡在一起，也不知道谁靠着谁，搞不好我跟秦溪还搂到一起过呢。”
温故一头黑线：“小叔叔，你是故意气我吗？”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如果真对秦溪有意思，早就和她在一起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也许你以前没开窍，现在懂了呢？”
“我这智商，不存在不开窍这一说法。我跟你不一样。”
温故捶了下抱枕：“唐应钦，不要搞人身攻击。”
“温故，谁许你这么没大没小。”
温故的气势一下子又被打了下去。
唐应钦又道：“我请她吃饭，一是为了还她在澳洲时的情，二是因为她昨天去医院看你。”
“没了？”
“你还想有点什么。”
“就没什么悄悄话要说吗？”
“呵……”唐应钦不屑地笑，“若是有，我这会儿还会在你房间。我都不必再开一间，直接去敲秦溪的门就行。”
“不行，我们剧组不允许留不相干的人在自己屋里过夜。傅导会生气。”
“你说他怕不怕我撤资？”
温故觉得这人真是阴险，居然拿钱威胁人。
“你不能这么欺负傅导，他是艺术家。”
唐应钦撇撇嘴，显然不以为然。温故太小不懂，艺术家也要吃饭，否则他傅瑎为什么放弃以前那种小众的文艺片，跑来拍商业大片。
没钱一切免谈。
温故盯着他的脸色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那你真不喜欢秦溪啊？”
“你说呢？”
“可我以前记得你说过喜欢的女生的条件，我看秦溪每一条都符合，你为什么还不喜欢她呢？”
“想听真话？”
温故不停点头。
“因为她身上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温故凑了过去，一脸的好奇。正好唐应钦也回头，两人的脸差点撞到一起。
唇是没碰到，鼻尖却若有似无地蹭了一下。温故觉得有点痒，就抬手摸了摸鼻子。这个动作被唐应钦收进眼里，一下子就有些脑热。
他刮了下她的鼻子：“缺了心动的感觉，这就不行。”
“所以满足了所有条件也不一定可以？”
“其他都是次要的，心动才是最主要的。”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
温故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心里实则乐开了花。她觉得自己离一个心机girl越来越近了。
“不过……”
唐应钦又来了个转折，温故立马抬头，瞪大了眼睛。
“不过什么？”
“我发现她最近似乎有点麻烦，你在剧组常碰见她，有察觉到什么吗？”
一听是这个，温故一颗心又放回原处，然后认真回忆起来：“……不觉得有什么。她来片场基本就跟着阮荨转。他们一整个团队人很多，跟傅导常有沟通，我们只顾自己演戏，不会跟别人的团队有所接触。你发现秦溪有什么麻烦了？”
“吃饭的时候总有人打她电话，她却一直没接。”
“可能是你在场的缘故，不想让人打扰？”
“如果真是这样，可以给人发条信息说明一下。再说我们也没干什么，吃顿饭的事儿，也不至于连个电话都不能接。”
秦溪当时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那个给她打电话的人让她既困扰又厌恶。
温故托着脑袋又想了想，突然道：“你这么说的话，我好像有点印象。昨天她来医院看我，也有人打她电话。但是她没接，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我的缘故不方便接。”
“当时那种情况，除了我给她打电话之外，任何人的电话她都没什么可不方便接的。”
这话有理，温故也被这事儿搞得有点兴趣。
“所以到底什么人给她打电话，是不是有人追她？”
“那这个追求者可不太受欢迎。”
温故又想要开玩笑：“那你上啊，你这个追求者肯定受欢迎。”
“是吗？那我试试去。”
“唐应钦！”
撒娇的温故真是可爱到了骨子里。
唐应钦只在影视城待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搭飞机回了B市。温故还有两天假期，每天大部分时间就在房间里休息。
她有点担心自己的伤口，休息完回去要怎么拍戏。这么明显的地方，线都没拆，傅导这么事事要求完美的人会不会气不过，直接把她踢出剧组？
整天待房里就想这些，温故想得头也疼了。
她就到楼下酒店的花园里散步。
黄昏时分，酒店里到处都是大小明星。这酒店就建在影视城里，专门给各种剧组提供住宿，温故住的这栋楼算不错，旁边还有一些都算不上酒店，就跟大学里的学生宿舍差不多。
条件自然很一般。
温故在花园里慢慢地走着，青石路面一块块错落排开，温故就在上面踩格子玩。走着走着一个没站稳，差点撞到迎面走来的一个男孩子。
男孩身体灵活，一下子就闪到了一边。温故抱歉地冲他笑笑，正要道歉，突然认出他来。
“是你啊，我那天叫你你怎么走了。来来来，碰上了正好，我还你钱吧。”
说着就去掏口袋。结果发现只带了手机和房卡下来。
“我钱包在楼上，你住哪一间，我给你送去啊。”
男孩扫了她一眼，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他不理温故的问题，径直走过她身边，快步往酒店大厅走去。
温故赶紧追过去，想跟他上楼。结果刚踏进大厅，就见男孩径直朝一个女人走去。
两人说了几句话，男孩就跟女人搭电梯去了。
那女人温故认得，是秦溪。
第44章 三更
温故的伤口还没拆线，就回组里拍戏去了。
每天戴着假发和头盔，把伤口捂得严严实实，晚上回酒店换药的时候，小美揭开纱布看得心肝颤。
“姐，这样不行啊，万一发炎怎么办？”
“明天就拆线，拆了就好了。”
“你确定？”小美给温故擦药，就听对方疼得直哆嗦，“唐总也真是的，就不能帮你多请两天假嘛。”
万一留疤可怎么办。
温故一点儿不在意留不留疤的事儿，只淡淡道：“跟他没关系，我自己的事儿。”
小美长叹一声，细心地处理温故的伤口。她真觉得温故最近变了很多。这么长的伤口每天捂着，摘假发套的时候她看得都疼，可温故从头到尾也没吭一声。
这会儿也是，不再娇嘀嘀的温故，变得都不像她了。
温故在低头想事情。
她今天在剧组又见到了那个小男孩。
组里有个演少年兵的群演生病了，小男孩是来顶替他的。小小年纪孤身一人，来剧组的时候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他自我介绍说叫张天天，今年十三岁。
十三岁的孩子长成他这样，应该也算瘦弱了。
可他演起戏来一点儿不含糊，比谁都能吃苦。温故休息的时候看他一个人在那儿给手臂缠纱布，想关心一下他的伤势。结果张天天看都不看她一眼，默默走到一边去了。
中午放饭的时候，她看到张天天和秦溪说了几句话。
两人肯定认识，但关系到什么程度不好说。温故几次三番在这孩子身上碰了钉子，也就没再纠结着还他钱，只当那事儿没发生过。
本来还想去问问秦溪，一想到两人之间隔着个唐应钦，她又失了勇气。
她现在不太敢跟秦溪说话。
小美处理完她的伤口后，催着她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两人打车去了医院，找医生给伤口拆线。医生一看温故这伤口，气不打一处来，不停地数落她不注意。
“弄成这样是肯定要留疤了，你说你们小姑娘，不是最爱漂亮吗？”
温故一点触动没有，只谢过医生。等线拆完拿了药出门，她才叮嘱小美：“留疤的事情不要和唐应钦说。”
“知道了姐，只不过……”
“不过什么？”
“你不后悔吗？”
“为艺术受点伤算什么，没什么可后悔的。”
小美垂头丧气，反倒表现得比温故更难过。她是真心觉得惋惜。本来以温故的颜值，在这个圈子也是数得上号的。
结果现在留了疤……
两人从医院回来后直接回了剧组接着拍戏。那天一直拍到了晚上八点。
收工的时候傅瑎突然过来，问了温故一句：“可以吗？”
温故正喝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道：“可以，导演我可以的。”
“我是说你的伤要紧吗？”
温故摸摸额头：“医生说没关系。”
事实上医生当时在办公室里哀声叹气，说温故是他近几年来看过的最不会护理伤口的人。
“简直一塌糊涂。”
傅瑎难得笑了笑，又跟温故说了几句拍戏方面的事情，温故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看到不远处秦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没跟阮荨团队的人在一起。她正在接电话，神情有些急躁，显然电话那头的人令她不爽。
她说了几句后直接挂断电话，眉头皱成一团。抬头看了眼四周后，转身就没入了人群里。
傅瑎发现温故没在听，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
“没什么。”
“羡慕别人团队人多？”
“没有。”
“其实你不用羡慕别人，你比别人更有优势。”
更年轻也更漂亮，关键是演戏的那股拼劲更凶狠。傅瑎拍戏这么些年，跟温故一样这么拼的女演员不多见。
阮荨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心急了些，从她挑的未婚夫就可见一斑。
温故却误会了傅瑎的意思，以为他指的是唐应钦，笑容便有些尴尬。她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生怕傅瑎再往下说什么。
走出几步后温故脚步一顿，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张天天身上。
他脱了头盔夹在胳膊下，一身泥泞地往前走。瘦小的身躯夹在一群高大的群演中间，愈发显得纤弱。
没人给他递水，甚至连张纸都没人给他准备。温故有点不忍心，叫小美给他送瓶水过去。
张天天看到那瓶水时明显愣了一下，扭头过来看温故。温故突然就有点紧张，生怕他又像上两回那样理都不理就走掉。
结果张天天接了小美的水，还和她说了声谢谢，这才和几个群演一起离开。
温故小小激动了一把，回来盯着小美的脸看了半天：“是不是你长得比我好看啊，那孩子才会理你。”
“姐，你这是埋汰我吗？论美貌我肯定比不上你啊。”
“那就是因为你长得比较可爱吧。”
小美是圆脸，看起来一团和气很讨人喜欢的样子。这种脸混娱乐圈可能会吃亏，现实生活里却是男女老少大爷大妈们的最爱。
张天天这孩子也是会挑人。
晚上和唐应钦打电话，温故就和他提了这个孩子：“……他好像和秦溪认得，说不定就是秦溪介绍进组的。”
秦溪刚来没几天，张天天也来了。剧组有人牵线搭桥，事情会好办得多。
“我还看到秦溪今天接了个电话，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骚扰她的人又来了？”
“她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你自己怎么样，拆线的时候医生有说什么吗？”
“说会留疤。”
唐应钦没想到她这么老实。
“还是不要骗你得好。跟你撒谎很累，撒了一个谎就得再编无数个谎去圆。反正小美是你那边的，我不说她也会说。”
“什么时候我在你心里成了这样。”
“你一向神出鬼没无所不知啊。”
温故笑嘻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搞得唐应钦心有点痒。
“我过两天再去看你好吗？”
“不用，我这伤都快好了，你好好上班，公司里那么多事情，你每天忙不过来吧。”
“偶尔给自己放个假没什么。”
“可你才来过，一个月内连着放假不太好。你可是大老板，底下这么多员工指着你吃饭，你得为他们着想。”
一句话，就是不让唐应钦过来看她。
被拒绝了的唐老板有点小小的郁闷：“我怎么觉得你对个孩子比对我还热情。”
“什么话，人家小孩子才多大，一个人出来拍戏多苦，身边都没个照顾的人。你说这家长就放心得下？也才十三岁而已。”
唐应钦头一回听温故提起这孩子的年纪，听了之后不由皱了下眉。
“这么大？”
“这还大？未成年啊。”
唐应钦没再说什么，叮嘱了温故几句后就赶她去睡觉。电话挂得有点急，温故也有点懵。
刚刚还热情地说要来看她呢，怎么一转眼又没空陪她说话了。
唐应钦挂了电话后直接给人打电话：“……对，傅瑎剧组里那个叫张天天的临演，替我查一下，最好今天就给我照片。明天把详细资料发给我。”
挂了电话他坐在沙发里想事情。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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