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俪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下雪了。
“砰——”
一声枪响。
更多的人骚乱起来,凶手慌张地从未关的车门蹿进去,启动车逃离现场。
——没有改变。
艾俪艰难地爬到倒在地上的那位老人身边,用力按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她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本叔却露出了安详的笑容,温柔地握住了她颤抖的手。
他的手干净又温暖,而她满手的鲜血。
——无法改变。
彼得从人群中挤进来,不可置信地抱住浑身浴血的本叔,泣不成声。
握住她的那只手终究还是松开了,艾俪木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飘雪的夜空,她听见彼得悲痛欲绝的恸哭,又回过头来想要摸摸他的脸,沾满血污的指尖刚在他脸上画出一道红痕,艾俪忽然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下一秒便眼前一黑,直挺挺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抱歉……彼得。”
——是她导致了这样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活着……
姑娘们真的要珍惜睡眠时间……
熬夜使我头痛、脱发、爆痘、低血糖、贫穷、智障(。
以及对不起,让你们等了这么久结果一回来就给本叔发便当_(:з」∠)_
2017.11.7
下次更新将在星期四,我得攒一波存稿……
第17章 GAME 15
“…艾莉……”
“……”
“……艾莉!”
“……”
“艾莉小姐,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艾俪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睛:“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想跟你说话。”
“是的,对此我感到很遗憾。”
并没听出这个声音里有任何遗憾意味,艾俪对着空无一人的病房翻了个白眼:“我认为我的态度已经足够明确了,”她一手隔着被子捂在腹部伤口的位置,一手撑起身子坐起来,找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靠着枕头,“我不会进入你的学校,也不想了解你的观念,更不喜欢——思想被人窥视的感觉。”她短短闭了下眼睛,声音里透着沉重的疲惫,“麻烦从我的脑子里出去,X教授。”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艾莉,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就这样封闭自己的内心,你的预知能力……”
“——请!”艾俪控制不住地低吼出声,“离开我的大脑!现在!”
“……好的,好的…不要激动,孩子,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你更好地控制能力……”在艾俪忍无可忍再次爆发之前,X教授连忙柔声安抚她的情绪,“我这就走!马上走……艾莉,相信我孩子,你的预知梦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艾俪不耐烦地抓起背后的枕头用力扔出去,病房里本就没有别人,枕头穿过空气畅通无阻地砸在了紧闭的房门上,掉落在地板上的同时脑海中的声音也戛然而止,艾俪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因为愤怒胸口不住地起伏。
礼物……?
礼物??
这么多年来她因为这份能力承受了多少痛苦,内心经历了多少煎熬,被多少人误解埋怨……一个局外人就总结为一句轻描淡写的“礼物”?!
艾俪泄愤地对被子拳打脚踢,每一拳都捶在棉花里,既不解气,又累人,最后她手脚并用地将厚重的被子卷成一团,也不管拉扯到伤口的疼痛,用全身的力气将它甩出去。
门在这时被推开,棉被坠下去之后艾俪看见多拉表情凝重的脸,她垂眸看了一眼落在脚边的枕头与路中央的棉被,又抬头看了一眼艾俪光秃秃的病床,眉头皱得更紧了。
两人对视了一秒钟艾俪不自在地别过头去,从打开的房门口钻进来一丝丝冷风,让仅着单薄病号服的艾俪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抱住自己。
多拉叹了口气,单手关上门,拾起地上的枕头与被子,一边无声无息地施了几个隔音防御魔法,一边走过来,象征性地抖了抖上面的灰尘,裹在艾俪身上。
多拉又把枕头塞进她怀里,在邻床坐下:“我说过的,再胡闹就告诉你父母。”
艾俪脸色一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哦。”最终只故作镇定地这样应了一声。
“你没有……”多拉扬了扬眉毛,身体前倾,认真观察着她的反应,“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艾俪垂下眼睛:“我不想说。”说完她一扯被子盖过头顶,将自己整个人蒙进去裹成一条毛毛虫。
“埃莉诺……!”多拉也没想到这孩子对这件事情如此抗拒,意识到自己与她交谈的方法有问题,便努力和缓了语气,“你别这样,奶奶只是想帮你啊。”
“毛毛虫”里传来艾俪闷闷的声音:“帮什么帮!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多拉循循善诱,“埃莉诺,你为什么要撞坏帕克先生的车,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图书馆呢?你不顾自身安危去做这些事情,是不是为了……拯救帕克先生?”她看见被棉被包住的艾俪有一瞬间的僵硬,心里知道自己的推测肯定是猜中了,试探地朝“毛毛虫”伸出了手,“埃莉诺……你是不是预知到了他的死亡?”
艾俪沉默了良久,被子里才传出这个瓮声瓮气的问题:“……你对我摄神取念了?”
“怎么会,”多拉笑了笑,这个反应说明她确实猜对了,想起艾俪那间整面墙壁贴满便签的卧室,她的心情有点复杂,隔着被子在大概是孙女脑袋的位置摸了摸,“你愿意跟我谈谈吗?”
艾俪躲开她的手,往床头缩了缩,还是不肯开口:“我不想说……”
多拉实在没想到她的嘴如此难撬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丝毫没有从被子里出来的打算,一副铁了心誓不开口的样子,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换了个坐姿,语气也变得坚硬起来:“我会对你使用摄神取念的。”
艾俪愣了一下,震惊地掀开被子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瞪着她:“你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多拉反问,“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必须要知道你屡次受伤的原因。”艾俪一脸愤懑,但她的态度十分坚决,“或者我可以询问你的父母,问问这么多年你们都向我隐瞒了什么?”
艾俪怒气冲冲地瞪着她:“我!不!想!说!”她翻身爬起来,抓起枕头就往她面门上砸,“你听不懂英语吗?!我说我不想!你为什么还要一直逼问?!就是因为你们这样专横,当年爸爸和姑姑才会离开家!”
多拉一掌拍开扔过来的枕头,这句话戳中了痛处,她脸上还算温和的神色也挂不住了,有些生气地厉声呵斥:“…埃莉诺!”
“我才不叫那个名字!”艾俪的声音比她更高,若不是提前设置了防护,这一吼怕是要把整层楼的医生护士都引过来,“我叫做艾俪!不是什么埃莉诺·恩霍兰!”她站在床铺上,坐着的多拉只能仰头看她,颇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气势。
“你……!”多拉也从床上跳起来,指着她的手气到颤抖,反驳的话还没想好,忽然看见艾俪干净的病号服上有一块红色,恰巧就在伤口的位置,并且逐渐晕染开来,“……你坐下!”多拉更急了,凑过来伸手想扶她,还毫不领情地被挥开,迫不得已只好使了个“统统石化”。
“你这孩子…火气怎么这么大啊?”多拉一边碎碎念一边用魔法帮她处理了一下裂开的伤口,又把浑身僵硬的艾俪摆成乖巧的坐卧意识,将被子也给她盖好,“问你几句怎么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们瞒我这么久,我才应该生气呢!”她把一封信件甩在她床上。
艾俪动弹不得,挪动唯一能够控制的眼珠瞥了一眼,立刻又愤怒起来。
多拉对艾俪凶恶的目光视若无睹,她将那封信拾回来,当着她的面拆开了它:“你有看过信的内容吗?”她将信纸展开举至艾俪眼前,她显然已经读过了这封信,不需再看一眼就能念出它的落款,“泽维尔天赋青少年学校诚邀你入学,X教授。”多拉叹了口气,直视女孩的眼睛,“你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是一个变种人。”
艾俪的眼神重归平静,多拉施了个“咒立停”,想听听她的回答,石化解除艾俪的肩膀立刻垮了下来,她挪了挪身子,靠着枕头,目不斜视:“我不是变种人。”
多拉皱紧了眉:“你一定要跟我唱反调吗?变种人学院给你寄来了邀请信……”
“我!”艾俪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多拉吓了一跳,再看向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眶有些泛红,“…我不希望自己是变种人,可以吗?”尽管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讲完整句话,可声音也抑制不住地哽咽起来,“我没有长犄角也没有蓝皮肤,我看起来跟人类没有任何区别,我只是会做一些不详的梦……所以…就不能让我当个普通人吗?一定要把我推向被歧视的那一边吗?”
多拉愣住了:“没有人会歧视你……”
艾俪忽然笑了,她的眼圈还是红红的,使这个笑看起来格外凄惨:“得了吧,你把我当傻子吗?”她指了指窗外,“人类,”又指了指自己,“害怕变种人的力量,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她又指向多拉,“你是个巫师,”她张开手臂画了个大大的圈,“我全家都是巫师,”她把双手重叠按住自己的胸口,笑容中嘲讽更重,“只有我,是个哑炮——你说谁不会歧视我?”
多拉呆了一会想要反驳,艾俪却没给她插话的机会:“你想说你们不会歧视哑炮吗?”她哈哈大笑起来,仰起脸眨了眨湿润的眼睛,随即神情冷淡地看过来,“那么爷爷为什么不肯见我?”
她看着面前的老妇人沉默的侧脸,轻蔑地笑了笑:“我不是变种人,也不是巫师,麻烦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奶奶。”那个称呼上的刻意重读显得尤为讽刺。
多拉按了按额角不停跳动的血管,盯着艾俪因为咬紧牙关而显得棱角分明的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她转身走出病房,解除所有防护魔法之前,轻声说了一句:“保护好自己。”
门被关上了。
艾俪第三次将枕头扔出去,这次没有扔准,砸在墙上,软绵绵地落下来。事到如今还装什么关心她的样子!她忿忿地将那封信捡起来胡乱地撕碎。如果不是她修好了那辆车,本叔说不定就活下来了!
………………
艾俪掐着腰腹上光滑完好的那块皮肉,再怎么用力也没有那时的疼痛,她还能清晰地记起昨天满手鲜血的黏腻触感,她的泪水滴在执着于将信纸撕得更碎的手背上,又混进那摊碎纸堆中。
既然变种能力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为什么她拯救不了重要的人呢……
既然是无法改变的未来,又为什么要让她提前预知这份痛苦呢……
……她为什么是这样一个没用又惹人厌恶的家伙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多拉:孙女叛逆期怎么办,在线等,急。
2017.11.9
第18章 GAME 16
格温一点也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实验室里的药水味能让她安心,可医院里的药水味只能让她联想到病痛与死亡。
如果是她自己受伤或者生病,一定会尽可能地避免住院,尽量不迈进医院的大门,但是,这次住院的是她的好朋友,彼得忙着叔叔的葬礼分不开身,必须由她担起探望的重任——否则那孩子一定是孤身一人。
乔治·斯泰西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先她一步走向咨询站问到了艾俪的病房号,转过头来却发现她还停在原地:“走吧格温?”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跟上自己。
格温不怎么情愿地跟上来,进入电梯之后才低声嘟囔了一句:“就不能等她痊愈再来问吗……”
乔治有点无奈:“医院给我们警方下达她询问许可,而且我只是稍微问几句,不会打扰艾莉休息的。”
“她现在肯定很难过……”格温伤感地喃喃,“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想起接到报案时现场满地鲜血的惨状,想起少年看向他时无助绝望的眼神,乔治深深叹了口气:“正因为如此,才必须尽快抓到凶手。”
格温还想说些什么,电梯已经到了,门一开,她与外面站着的人对上了目光:“艾莉?!”她吃惊地唤出她的名字,连忙迎过去扶住她,“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格温…”艾俪愣了一秒已经被她推着往病房走,她反手抓住格温的手,用力握紧,直视她的眼睛,目光坚决不容拒绝,“我要去本叔的葬礼。”
“你疯了?!”格温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艾俪的装束,她只披了件单薄的黑色外套,里面甚至还穿着病号服,二话不说扳过她的肩膀往里走,“回病房乖乖养伤!”
“我的伤已经好了!”艾俪努力想挣脱她的手,整个身体都往后作为阻力,“求你了格温,带我去本叔的葬礼行吗?”
格温怎么可能答应,两个人你拉我扯,僵持在那里。
最后还是乔治介入两个女孩中间,打了个圆场:“带她去吧,格温。”格温惊讶地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他无奈地摊了摊手,“不然,我想艾莉自己一个人也会找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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