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俪并不怎么赞同地眯了眯眼睛:“可它毕竟是有规律可循的,我只是综合了各种情况做出了最理智的推断。”
“这种理智是不需要的,”这大概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因为观点不一致引起争论,谁也没打算让着谁,“没有人会根据规律去分析爱情。”
“哦,”艾俪冷笑起来,“看来我开创了这个先河。”
彼得觉得有点头痛地捂住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艾俪显得咄咄逼人,“你是个科学家,彼得,只有数据与实验能解释一切,”她冷淡地看了彼得一眼,“爱情也不例外。”
彼得没说话。
艾俪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跟他算清楚:“也没有每天特别想见到你,也没有特别在意你与其他女生说话,也没有突然产生想要吻你的冲动,也没有性的欲望——爱情的所有外在表现我一项都没有,所有我对你肯定不是喜欢。”她的语气坚定又诚恳,仿佛辩论赛里已经占了上风的辩手,还努力想让对方辩手也支持这边的观点。
彼得终于抬眼看她,神色和语气都很平静:“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什么?”这回轮到艾俪被问得一愣了。
“我说,”彼得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给她讲清楚,“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些‘爱情的表现症状’?你要表达你不喜欢我就直说,为什么非要连我喜欢你也一起否认?”
艾俪一直镇定自若的神色有点乱了,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不解:“……但是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干嘛?”彼得忽然笑了,学着她恶狠狠的语气,“你都不喜欢我了我喜欢一下你怎么了?”艾俪作势踢他,被按住了膝盖,彼得一把抓住她的手温柔又有力地握紧,“没有为什么,我喜欢你需要理由吗?当你盯着我看的时候,当你对我笑的时候,当你牵住我的手的时候,当你给了我一个拥抱的时候……其实我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这时我就可以亲你了。”
“啊??”艾俪瞪大了眼睛,原来你平时跟我在一起脑子里都在想这些???
说完彼得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干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没有退缩:“我觉得这就是喜欢。”
艾俪觉得自己可能脸红了,听到这样的表白要说心里没有一点高兴是不可能的,但那股认死理的犟劲还是占据主导地位:“那只是荷尔蒙的影响,你肯定还会对别的女生有这样的想法。”她瞥了一眼神色不悦地抗议说“我不会”的彼得,幽幽吐出一个名字,“比如丽兹。”
彼得静了一秒,投降了:“我承认以前的确喜欢过丽兹…但我也只是想想,而且已经过去了!”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震惊地望向艾俪,“……艾莉,你不会,你想这么多……只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吧?!”
艾俪自己也愣了一下,是这样吗?她只是因为害怕被拒绝、被抛弃、被伤害、被远离,所以才想从一开始就断送这份恋情?……好像确实挺像是她会做出的事。
艾俪也搞不太清楚自己的心情,就好像上次她因为本叔的死而责怪自己,艾轶却分析出她只是觉得悲痛与空虚。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脾气反复无常特别烦人,怎么会有人喜欢她呢……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忽然也有点明白了,或许自己的确对彼得有一点喜欢,但是并不敢奢望回应,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比起痛苦的单相思,还不如将这份感情彻底扼杀在摇篮里比较痛快。
但是……彼得说他喜欢她。
艾俪犹豫着朝彼得看过去,发现他始终注视着自己。
彼得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触及艾俪试探的视线之后,他知道自己应该是猜中了,这让他的嘴角忍不住要翘起来了,又被强忍着压下去:“艾莉,”他大大方方地对上艾俪略显茫然的眼神,握住她的手转为十指相扣,“讨厌吗?”艾俪看了一眼交握的手,又抬起眼睛望着他,轻轻摇了下头。
“那……”彼得一下子紧张起来,一连咽了好几下唾沫,艾俪安静又明亮的目光给了他一点勇气,他轻轻吸了口气,“我要吻你了?”这句话说出来虽然上扬了尾音带了点询问的意思,但彼得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而是一鼓作气直接凑了上去。
艾俪微微睁大了眼睛,尽管彼得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她已经隐约有种暧昧的预感,却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这么果断。她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站着,听着自己擂鼓般愈发响亮的心跳。
其实彼得也不太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唇瓣相贴的一瞬间,艾俪的气息几乎将他冲昏了头,事实上他是了解过各式吻法的,但真正到了实践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要有下一步动作。
这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却感觉好像过去了一个钟头,彼得的呼吸有点急促,他看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的艾俪,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艾俪的目光终于动了,落在他脸上,又进一步聚焦到嘴唇,爆炸一般地红了脸。
彼得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唇角:“…讨厌吗?”艾俪的脸烫得像个发热的电灯泡,胡乱摇了摇头,彼得只觉得她特别可爱,忍不住又在她唇边亲了一下,“那心跳快吗?”艾俪像只受惊的兔子睁大了眼睛瞪他,彼得哈哈笑起来,将她一把抱住,她强烈的心跳也敲击在他的胸膛,“心都要跳进我这里了,你还说你不喜欢我!”
艾俪呆愣了一会儿,也红着脸笑起来,抬腿轻轻踹了他一脚:“流氓。”
彼得笑得把脸埋进了艾俪的肩膀,呼出的鼻息刺得皮肤痒痒的,他又抬起头来,放开这个怀抱,承诺一般郑重地盯着她的眼睛:“我不会喜欢别人的。”
艾俪愣了愣,挑了下眉毛,笑得有些挑衅:“我可不信,格温说你们男的都花心。”
彼得又抱住她,笑嘻嘻地往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惹得艾俪痒得发笑。“相信我嘛,女朋友。”他的声音低沉得有点不太像平日里艾俪听到的那种。
艾俪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腰:“你要是敢喜欢上别人,我会往你水杯里下毒的。”
彼得还是笑,笑得胸腔一阵共鸣轻微震动。
艾俪微笑着闭上眼睛,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抑制嘴角上扬的冲动:“彼得…”她也沉着声线唤他的名字。
“嗯?”
“我喜欢你。”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丈母娘!!!敢于直面深夜的狗粮!!敢于面对秃头的自己!!!
这就是爱!!!!!爱爱!!!!!!!
2017.11.30
第30章 GAME 28
“所以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两个人静静抱了一会儿, 艾俪忽然抬起头来,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氛围。
“噢…艾莉!”彼得受不了地叹了口气, “我刚刚对你进行了那么感人的一番告白, 你就不能先把其他问题放一边吗?”
艾俪皱起眉毛, 这下干脆推开他脱离了他的怀抱:“这很重要。”她执拗地盯着彼得的眼睛, “现在我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在发问,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
彼得也望着她:“真是狡猾,”他掐了掐艾俪的脸,无奈地笑了笑,“这是被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划伤的,在地狱厨房的一家酒吧里。”
“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艾俪瞪大了眼睛。地狱厨房可是纽约出了名的高犯罪率的贫民区。
“埃迪带我去的——他是帝国大学的康纳斯教授的另一个助手,大学生,是那家酒吧的常客……”彼得连忙解释自己的清白,“本来应该不会出事的, 但是那个人喝得太多了, 神志不清地把我认成了跟他女朋友偷情的人, 砸了手里的酒瓶就冲我挥过来……我没来得及躲。”
他描述得十分详细,听起来像是确有其事,但艾俪还是有些将信将疑:“那其他的擦伤和淤青呢?”
“……那是练习滑板的时候摔的!”他苦笑了一下, 眼神里看不出有说谎的成分。
“……好吧。”艾俪盯了他一会,姑且算是接受了他的说辞, 她拉过彼得胳膊让他坐在自己旁边,撸起衣袖,重新端起药水瓶, “药还没擦完呢。”
在她开口之前彼得已经根据她的动作猜到了她想做什么,犹豫了一下触及艾俪威胁的目光,识趣地主动把T恤脱下来。艾俪立刻皱起了眉,彼得身上的伤比她想象中还多,除了胸前这一道被利器所伤的血口子,还有一些没有见血的擦伤在背上,皮肤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虽然不算严重,艾俪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你玩滑板把自己摔成这样?”艾俪忍不住吐槽。
彼得被她盯得有点不太自在,他确实是说谎了——虽然今天他确实去过地狱厨房,也确实被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袭击了,但他轻松地把他制服了,而胸前这伤是被一个操着俄罗斯口音的家伙给撞的,他似乎进行了什么改造,浑身覆盖着坚硬的铠甲,额头上还有一个犀牛角。
这还是他得到超能力以来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他只是想回来处理一下伤口,没想到医药箱还没找到,却差点以蜘蛛侠的身份被艾俪撞了个正着——这绝对不能让艾俪知道,她自己受的伤已经够多了……彼得抓了抓头发,扬起一个生硬的笑容:“呃…最近在挑战更加高难度的动作。”
……你的演技也太差了。艾俪在心里默默将彼得的解释全部否决,却没有再追问。彼得不惜撒两次谎也要掩盖住的真相,一定有他不能说的理由,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的,就像她至今也没有告诉过彼得自己其实是个变种人的事实。
但是理智上明白不等于情感上可以理解。艾俪挖了一块药膏倒在自己掌心,双手合拢摩挲了一下将它抹匀,一边爬上床绕到彼得背后跪坐下来,一边用力将手掌按在他的伤口上。
彼得刚因为她不再追究而松了口气,猝不及防被她这一按,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甚至引起了楼下梅婶的注意:“彼得——?”
彼得咬了咬牙,强撑着用尽量正常的语气应声:“没…没事!我踢到床脚了——”
“小心一点!”梅婶没再说话了。
“很痛吗?”造成这一切的艾俪却丝毫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她侧着脑袋越过他的肩膀看过来,甚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痛就对了,”下一秒她又恶狠狠地瞪着他,另一只沾了药膏的手按在他腰腹处面积最大的那块淤青上,“看你还敢不敢再去酒吧!地狱厨房!”
“不敢了不敢了!”彼得连声求饶,他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受伤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咬牙强忍着才没叫出声,而艾俪就像是故意要给他一点惩罚那样,药膏触碰到伤口已经足够刺激了,她还要在上面揉两下。
“……艾莉你温柔一点……”彼得欲哭无泪。
“我已经很轻了!”艾俪不满地看他一眼,“我给自己上药都没这么小心翼翼!”虽然这样说着,但她再下手的时候明显放轻了力道,“等等……没人帮忙你怎么够得到背上的伤?”她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彼得不可能会告诉梅婶,哈里最近也一直很忙的样子没有跟他们联系,难道还有其他人帮他上药?艾俪不可抑止地想到了收到彼得送的玫瑰花的杰西卡,心情沉了下去。
彼得努力分散注意力不被痛感捕获,根本没察觉到艾俪的情绪变化:“那点小伤不用上药也会很快愈合的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难怪你积累了这么多伤!”艾俪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用掌心把药膏揉开,“不处理怎么会好得快!以后再受伤不准瞒着我!”
彼得痛得直不起腰来,真不知道电影里那些男主角在喜欢的姑娘为自己擦药时是怎么忍住疼痛,还能保持帅气的表情的,他觉得艾俪按在他皮肤上的手像是在释放火焰:“艾莉…说真的,你是不是学过武术?”不然她力气也不大,怎么只轻轻一按就这么痛呢。
“有这么痛吗……?”艾俪疑惑地看了一眼彼得皱在一团的五官,又看了一眼自己还残余着药膏的手,平时给自己上药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严重啊……啊。她忽然想起来了,在古一法师削弱了她的精神与肉体的联系之后,对于疼痛她就不再特别敏感。
与此同时彼得也想明白了,那只变异的蜘蛛带给他的超能力包括增强了他的感知,或许对于疼痛也同样更为敏感。
两个人都在自己身上找到了原因,不好意思再责怪对方,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儿——“那我再轻一点”,“其实也不是很痛”——同时说出了这两句话,同时一愣,又同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艾俪用最轻的力度给他所有小伤口擦完了药,最后只剩那道深见血肉的刀伤,她刚才只把周围的皮肤用电碘酒消了毒,真要敷上药膏,彼得估计会比上次她处理刀伤更痛。
她不禁屏住了呼吸,刚要凑过去,彼得忽然退缩了:“要不别上药了,它自己会好的……”
“……你以为自己是注射了超级血清的美国队长,还是拥有自愈因子的金刚狼??这种伤不包扎很容易感染的!”艾俪瞪他,见彼得哑口无言,于是再次提了一口气,谨慎地将涂了药膏的纱布一点点靠近,又忽然顿住,迟疑着不敢下手。
彼得果断地将她的手与纱布一起按在了自己胸口。
药膏接触到血肉的一瞬间,痛感仿佛坐上了火箭直冲他的天灵盖,像是有一万个小人在他的伤口处放烟花,散落的火星点燃了连接身体每一处的神经,彼得直接眼前一黑往后倒去。
“彼得!”艾俪惊恐极了,她的一只手还按在他胸口的纱布上,另一只手去抱他,然而人没拉回来,自己也跟着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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