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水靖吞吞吐吐道,“爷都不知道儿媳妇是男的还是女的……”
文东延吃了一惊,“您是没看清少夫人的长相还是忘记了?”
“记倒是记得很清楚……。”水靖默然片刻,幽幽道,“可爷连‘它’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文东延:“……”
原来水靖睡去后,不觉朦胧中到了一个山谷里。此处雾气缭绕,绿树环荫,犹如仙境。
水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除了他以外周围没有一个人在。明知道有人恨得咬牙切齿想要杀了自己的情况下,还甩开人单独行动,那不是傻就是蠢了。水靖自问不傻也不蠢,所以从不单独行动,虽然平日里看似是一个人,但实际上他周围至少有三个暗卫在暗地里保护。
但水靖却不知道这梦是什么样的。他四处看了看,周围景色一样,也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走,于是便找一半米高的石头坐了上去,右手托腮抵在膝盖上,又打起了瞌睡。
反正该来的迟早会来。
果然,不多时,从随意垂着的左手上传来一阵冰冷的湿意,水靖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头麋鹿跪趴在自己跟前,用它那小小的黑鼻子轻蹭他的手背。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麋鹿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起来又温顺又无害。
那麋鹿见他醒了过来,立刻站起来,转过身向前跑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头盯着他看。
好像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水靖也默默的看着麋鹿。如此对视了一会儿,他最终认命的站起来。
看来下次做梦的时候应该把暗卫也带上,也免得自己跑这一趟。
水靖很淡定,目不斜视的慢慢挪着步子,麋鹿只得跑个几步停下来回头看他,等他追上来后,又重新跑几步。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来到一条河边。那河深不见底,河面粼粼波光,如星光闪烁。
那河岸边还站着一男一女,看不清样貌,只知男子墨发如玉,一袭白玉袍,周身散发冷冽的气息。那女子蹁跹袅娜,应是美人无疑,此刻却摇摇欲坠,也不知说了什么,那男子回道:[对本君来说,男女无别,仙魔无别,人畜无别。汝在本君眼里,与那株绛珠草无异。]
嘴巴真毒!这是水靖第一个想法。
女人真可怜!这是水靖第二个想法。
这出戏可真够俗的!这是水靖第三个想法。
画面一转,男人女人消失,独留那株绛珠草,在微风中娇娜多姿。
忽而绛珠草脱离土壤慢慢升起,在微风中摇曳着飘向远方。
水靖坦然受之。毕竟在梦里,一切皆有可能。
麋鹿循着绛珠草的影子又开始跑起来。
水靖无奈,也跟了上去。虽然在梦里不会感到疲惫,但他觉得心好累。
那绛珠草飞过河川,穿过丛林,越过山谷,来到一广阔无垠的田野之上。
田野青草漫漫,只是有两株枯木矗立在当中,显得尤为碍眼。
那绛珠草却是摇晃着飘到了枯木之上,化作一围玉带。而就在它化作玉带的那一刻,田野中百花宛若被什么唤醒似的,尽数绽放。
水靖:[……]
这梦做的还挺诗情画意,只可惜他文采水平有限,没有对景觅诗的雅兴。
正感叹着,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等稍稍清醒的时候,水靖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家里正院的堂屋里,与他夫人一起,端坐在高位。
[瞧你,都乐傻了。不过这也难怪,咱们沐儿终于把媳妇给娶回来了。]
震惊,实在太震惊了,水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急问道:[沐儿娶媳妇了?是哪家的姑娘?]
水靖突然觉得,他做这场梦的原因可能就是为了告诉他未来儿媳妇是谁,以扭转他儿子孤独终老的命运。
[你知道还问我?瞧,他们不是已经来了。]
水靖闻言赶忙回过头,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即便是不知道那姑娘的名字,他也可以凭着长相掘地三尺,把人给找出来。
可他看了半天,眼睛都要抽筋了,也只看到水沐一人。
[沐儿,你媳妇呢?]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它’不就在这儿?]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水靖的表情十分严肃,“就是那围玉带!先前挂在枯木上的玉带!然后爷就被吓醒了。”
文东延听得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说说看,爷就是不要儿媳妇,也不能让一围玉带做我的儿媳妇吧!这不是笑话吗?”
“……”
水靖吐槽完,又殷切的看着文东延,问道:“所以你觉得,这个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属下觉得……”文东延终于缓过神。
“恩?”
“属下好像还是没有睡醒,这都是梦,明天醒来就不会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妹妹:爹爹,女儿已经帮您报仇了!
世子:我的功劳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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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外甥先前不明事理不辨是非, 连累姑父惹上官非清名受损。外甥实在难辞其咎,特来向姑父请罪。”
贾琏背着个拳头粗的木棍, 双膝下跪,双手按地, 头紧贴地面。
“琏儿你这是做什么!?”林如海大惊, 忙大步上前将贾琏扶起来,“姑父已经知道那些事情同你无关,你又是被蒙在鼓里的,姑父怎么会怪罪于你?”
贾琏却没有半点如释负重,仍神情郑重的自责道:“即便不知情,外甥也实实在在的做了帮凶。而且那些冒用姑父在外为非作歹的又是从我们荣国府出来的, 外甥作为荣国府管家的, 驭下不严, 此其罪一;当日姑母病逝, 外甥真心祭拜,却不想被人利用, 若是姑母知道了, 怕是在地下也难安生,此其罪二;姑父将表妹托付于我们荣国府, 我和媳妇儿却没有好生照顾,表妹不仅名节差点受损, 那人参养荣丸竟还是差药,表妹没事是运气,否则就要亏损身体了, 此其罪三。以上三条罪,外甥着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说着解下身上木棍,双手捧给林如海,又跪地道:“姑父把外甥当做晚辈,不忍责罚,外甥却不能当做没那些事儿。因此,外甥恳请姑父用这棍子将我打一顿,如此外甥才能心安一些。”
林如海不觉惊的向后退了一步。
人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说的就是小事不注意会酿成大乱子。其实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是如此。
就比如夫妻之间的情感,成婚之初也许是“同声若鼓瑟,合韵似鸣琴”,但若因不起眼的小事吵得多了,或是给其中一方心里种下疑心的种子,这种子便会生根发芽,想拔都拔不了,夫妻的感情自然而然就会淡漠。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恩爱夫妻最后行如陌路。
贾琏想的很清楚,虽然林如海相信那些奴才做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也知道林妹妹在荣国府住哪里吃什么不是他可以过问的,但心里肯定仍会对他有些许的不满,更别说他这次来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帮他们贾家侵吞林家财产的。
现在也许看不出来什么,但万一林如海以后把这点子不满爆发出来,暗地里给他使个绊子什么,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贾琏可不觉得林如海是善男信女,能在江南做这么长时间的巡盐御史,没点手段肯定早就被人吃了。再加上林如海又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官,应该也有不少人脉。
他不想与林如海有矛盾,因此就要趁着林如海心中那颗不满的种子还没生根发芽之前就将它给挖出来,如此更有利于以后的发展。
反正也就是跪一跪挨几下棍子,以前又不是没挨过板子。那时候都挺过来了,更不用说是现在。
好不容易可以做个好爹的贾赦很是心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贾琏。一开始听说贾琏要这么请罪的时候他是极力反对的。他觉得,有瑞亲王和张家在,林如海便是不帮忙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贾琏一再坚持,他才不得不同意。
贾赦觉得这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实在有些难受,见林如海惊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秉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直接将棍子自己手里,指着贾琏吹胡子瞪眼道:“你说说你干的那都叫什么事儿!你爹我听着脸上都臊的慌。得亏你姑父和你表妹没出事儿,要不你连跪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怪不得都说不打不成器,我看你就是被打的太少了。只有把你狠狠地打一顿,我看你才能记住这些教训!”
就在众人以为贾赦要帮林如海狠狠教训贾琏的时候,不想贾赦却把木棍往林如海手里一塞,大义凛然道:“妹夫,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众人:“……”
林如海哭笑不得。
“大舅舅真是有趣。”林黛玉捂着嘴笑道,“那爹爹后来有打琏表哥吗?”
“打是打了,不过也没真打,只象征性地打了几下。”林如海笑道,“我若是不打的话,你琏表哥只怕心里面也不踏实。”
说完,林如海不禁在心里感叹。作为一个官场上的老油子,贾琏那么做的用意他一清二楚。不过他倒不觉得贾琏心有算计,反而更觉得他是那种天生适合官场的人。弯的下腰,拉的下脸面,这点连他都不一定能做到。如贾琏这般,在官场上定可以如鱼得水。
“大舅舅恐怕要心疼死了。以前在外祖母家的时候还真没发现大舅舅对琏表哥这么好。琏表哥真是有福气。”
林黛玉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羡慕,林如海听出来了,大手抚上她的头顶,道:“爹爹也会对玉儿很好的,我们玉儿也会是有福气的人,比你琏表哥还要有福。”
林黛玉心里那点子羡慕瞬间不见,高兴道,“谢谢爹爹,不过玉儿只要爹爹在身边就已经很好了,不用大的福气。”
林如海哈哈笑了起来,“好好,只要你不嫌弃爹爹,爹爹就一直陪在你身边。”
“老远就听到如海兄笑的声音,不知是何喜事让如海兄这般高兴?”
林如海看向来人,喜道:“东延兄,你来了。”
文东延缓缓走着台阶,步入凉亭。
紫铜香炉袅袅生烟,香气袭人的同时又能驱逐林中的虫蚁。中央石桌摆着个棋盘,上面棋子遍布,黑白分明。
林黛玉忙站起来,行礼道,“见过文先生。”
“使不得,快起来。”
林如海父女久别重逢,肯定需要时间单独相处,文东延自己也有一堆的事情要做,因此自林黛玉来后,他一直都没有过来拜访。说起来,这还是除了水靖召见那次外,他第一次见到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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