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的,是吗?”水颜抬头问道。
水靖道:“秦三娘一出县城就能看到她大哥的马车等在那里。”
沐沅挑眉,“她那个是非不分的大哥?你什么时候给她娘家送的信,我怎么不知道。”
水靖笑道:“倒也不是送信,而是计划开始的时候就派了人去萧县传各种流言,都是说秦三娘快要被夫家给虐待而死。秦家在萧县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自然不能放任这种流言,而且也不能不管。如果视若无睹,人家就会以为秦家的女儿是可以随便欺辱的。 ”
两小姑娘恍然大悟,又担忧起来,“那他们会对秦三娘好吗?先前她大哥不还袖手旁观?”
“听说秦家两老都是疼惜女儿的人。她大哥也已经知晓自己被蒙骗,后悔不已。即便是为了名声,他们也会对秦三娘好。说起来,也是祝家麒这人太具欺骗性。”水靖叹道,“祝家麒对外人好,人们就会以为他对家里人更好。所以看事情不看表面,一定要看藏在里面的东西。”
林黛玉莫名想到了表哥贾宝玉。贾宝玉对待丫鬟和姐姐妹妹的态度都一样,都是多有敬之,不忍拂其意。以前觉的这是温柔善良的表现,现在想来,其实和祝家麒的‘博善’未尝不是一回事。不管是对未来的妻子还是和其他姑娘都是一种伤害。所以,贾宝玉绝对不是良配。怪道警幻总是想把自己和贾宝玉凑在一起,果然是想要害她。
“嗯,像哥哥这样表面上冷冰冰的,其实有时候还是很温柔的。”水颜谨记自己的使命,说完后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林黛玉。
林黛玉脑海里闪过水沐与雪球相处的画面,不自觉点点头。
水颜连忙看向水沐,“哥哥,你看姐姐也觉得你温柔呢!难得有人觉的你温柔,你可一定要珍惜。”
林黛玉愣了一下,反射性地看向水沐,正好和水沐地视线对了个正着,脑中不由想起被沐沅和水颜调笑的事情,脸上又是一阵燥热,赶忙转过头去。
水沐微微皱了皱眉,一脸不明所以。
水靖又是无奈又觉得好笑的拍了拍水颜的脑袋。哪会有人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的。红娘年纪果然还是太小,拉郎配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在香山县耽搁太久,只好弃了温泉庄子直接回京城。文东延不在,水靖只能苦逼的自己挑起大梁,处理积压已久的各项事物,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书房里,忙的不可开交。
一连好几日,水靖才终于有时间与家人共进午膳。水颜见到他很高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水靖也配合着假装饶有兴趣的侧耳倾听,待到水颜说到‘那个讨厌的家伙终于走了’的时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刚才说谁走了?”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爹爹都没有认真听我说。”水颜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老实的回道,“是祁凰那个讨厌鬼。”
水靖蹙眉,“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天上午。听说还带走了许多赏赐,皇帝侄子可真是败家。”
昨天上午……
水靖眉头蹙的更紧。他昨日下午还接到祁世子的邀请,那时祁世子应该在京城无疑。但为什么祁郡主会一个人回泉州?没听说两个人一起来却不一起离开的。
沐沅见水靖神色不对,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水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于是说他本来是想要帮水颜报仇的,没想到人已经跑了。水颜听后一阵惋惜哀叹。
沐沅自是不相信,似笑非笑的看着水靖一眼,打算在两人独处时再严刑逼供。
耐着性子吃过午膳,水靖火速回到书房,在还未来得及拆封的信件堆里细细找了三遍,都没有看到有关祁王的报告书。
水靖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过了这么长时间,祁王的报告应该已经送过来了才是。他又传人来问了两遍,仍是没有从泉州传来的消息。
水靖更加疑惑。
不是他自大,而是底下的情报网十分健全。尤其在文东延的管理下,他的情报网已经能够和江湖上以贩卖情报为主的凌天阁有的一拼。只是他们的关注点不同没有交集而已。虽说调查祁王有没有谋反的事情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但水靖也没有急于探得消息,只让人先将祁王府的成员以及日常生活汇报给他。
可千万不能小看这些情报,比如从祁王每月进祁王妃房内几次可以判断出祁王妃受不受宠,从祁王妃对待侧妃和小妾的态度可以知道祁王妃对祁王的感情是浓是淡,然后就可以从中找寻能够利用的线索。又比如从祁王对哪个子女更为悉心教导可以看出祁王对祁世子是否满意,有没有换世子之位的打算;若有这些情报,他就能将祁世子被单独留在京城的事情结合起来推断,虽不一定完全正确,但也能蒙个十之五六。
最重要的是,这些消息应该不难打探出来,其他探子他不知道,但对他手下的探子来说应该很容易才是。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是探子遭遇了毒手,要么是他遭到了叛变。不过探子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与他联络的人应该会得知才对。所以,水靖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想到这,水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自认对手下一向很好,不说俸禄高危险少,每年都会给他们发年终奖,还让万离制作‘保命丸’给他们,像他这么好的主子上哪找去。就这样就还有人叛变,真是良心被狗迟到肚子里了。
水靖越想越气,立刻拿起笔给文东延写了一封信,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并叫他赶快从雁荡山回来,别乐不思蜀。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进宫,让水钰做好平叛的准备。既然泉州的探子叛变,那就说明祁王确实有谋反的意图,至于祁世子……祁王将他留在京城,一是可以让朝廷掉以轻心,二是并不在意他的生死,或许这个祁世子根本就是个冒牌货,要不就是祁王有借刀杀人的打算,给心爱的庶子铺路什么的。
不想从水钰那里知道祁凰离京的真正原因后,水靖又有些糊涂了。
“皇后为何会将祁凰掌嘴二十,还下旨训斥?”
“我们这是在帮叔爷爷你们报仇!”水钰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小丫头不仅欺负颜儿,还敢去王府找茬,差点破坏了你们的宴会,当京城是他们泉州啊!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不知道京城究竟是谁的地盘。”
说道这,水钰摇摇头感慨道:“叔爷爷,这都欺负到您头上了,您以前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啊……”
水靖翻了翻白眼。谁说他好欺负了,他那是想把人留下来给水颜和林黛玉练手。教导的再多也不如实战来的有效,他年少时就是在和太上皇的斗智斗勇中得到了质一般的飞跃。难得寻到一个好的对象结果全被水钰夫妻两口子给破坏了,这让他再上哪找一个身份高又不长脑子心肠还不好的姑娘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虽然没有回复评论,但是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过,首先感谢小天使的评论,无论是鼓励的还是批评的。因为第一次也大长文,所以有些地方没有把握好,本来是给林黛玉上一堂课,让她能更深刻的意识到暖男也不一定就是好的,顺便教训渣男,结果写的跑题,以后一定会吸取教训,把旁枝末节的东西都给去掉。仔细一看这篇文已经写了四十万字了,大家能支持到现在真的很感谢。以后也会努力成长哒!!
最后么么么么哒!!
第一百二十章
水靖晃了下脑袋, 现在不是想水颜和林黛玉教育问题的时候, “所以祁凰就被你们赶出京城了?”
“这倒没有。是祁王自己上了赔罪奏折, 说没有管束好女儿,以致得罪贵人, 惶恐不已, 他会将祁凰重新教导一番,必定让她痛改前非, 不敢再犯。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那祁蘅怎么不跟着一起离开?”这是水靖最关心的事情。
“看祁王奏折上的语气, 好像是要让祁蘅替妹赔罪。”水钰沉吟道, “不过我冷眼瞧着,祁蘅自入京以后, 虽然三日一小宴, 五日一大宴,人情往来频繁,但和宗室以及大臣都又保持了安全距离, 并没有做其他小动作。”
水靖倒是能理解祁蘅的做法。毕竟他们远在泉州,朝堂上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鞭长莫及。这时候如果有人能为他们说上几句话就能为他们争取个自辩的机会。
“祁蘅待人亲切随和, 处事体贴细致,倒也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怕也是因为这样, 祁王才能放心的将他留在京城广结善缘。”
这么解释倒也说的通, 总比留个祸头子在京城四处树敌的好。但探子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比起祁王谋反什么的,手下叛变才是水靖最糟心的事情。
“会不会是您想多了。”水钰又说道, “许是中途耽搁了也说不定。只是事情正巧凑到了一起,才让您产生了疑虑。”
也不是没有可能……许是他心思太过敏感, 又对异姓王打从心底里不相信,以致出了点小状况就觉得背后有阴谋。
这才对嘛!他向来御下有方,怎么会有手下人叛变呢?水靖心里瞬间舒服了不少。
不过水钰又表示,探子不一定有问题,但祁王也不一定就是没有问题,让户部把钱粮准备好总是没错的。即便不打仗也能用在其他的地方。
水靖点点头,决定再耐心等待些时日,又对水钰嘱了些话,方才离去。离别之时,水钰又别扭的说让水颜和林黛玉多进宫陪陪沐清。水靖好笑:“是不是因为两个小丫头片子比后宫的嫔妃威胁性小些,不会跟你抢媳妇儿?瞧你那点出息!”
水钰好不愤愤然。有谁是和媳妇儿两个人站在一起,姑娘们的眼神是往媳妇儿那里瞅的,天下间还有第二个像他一样和女人抢媳妇儿的男子嘛!叔爷爷真是不吃葡萄不知道葡萄酸,站着说话不腰疼!
轻松许多回到府里的水靖瞥见书桌上祁蘅送来的帖子,拿起来瞧了一瞧,宴会日期是明儿晌午,地点在太白居的烟波亭。太白居是位于城边的一座酒楼,整个酒楼凌空架在小东湖之上,除酒楼主楼外,又有十多个阁楼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四周,以长廊相通。因阁楼与阁楼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又有湖水环绕,隐私性强不会被他人打扰,因此深受权贵喜爱。
水靖想了想,觉得可以先去祁蘅那里探个底摸摸情况,不管是真是假,也比现在两眼一抹黑要强。既已打定主意,水靖于是通知水沐明日同他一起赴宴。为何要拉上水沐一起呢?一是帖子上本来就写着水沐的大名,二是他一向不耐烦这些宴会,如果有人陪着他一起受罪他心里就能好受一些,作为儿子的水沐自然要义不容辞。水沐自是不愿,被水靖无情的镇压了下去。
因水沐去的很是不情不愿,脸上如同覆了寒霜一般,周身释放的寒气让处在暖室内的众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都你看我我看你的不敢言语,完全没有水靖父子到来前的热闹。罪魁祸首的水靖最是淡定,端着酒杯缓缓品酒,似乎酒桌上的沉闷与他无关一般。
倒是还有一个人对屋内陡然降低的气温没有感觉,并且热情的体贴道:“沐世子身子可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般难看。我那里倒有一名不错的大夫,若世子不介意,我可以让他过来给世子看看。”
说话的是祁蘅,众人不由对他敬仰不已。这种气氛下还能无视水沐的黑脸淡定开口,在某方面也能算的上是翘楚了。
水沐冷眼扫祁蘅,心说自己明明是因为被强拉过来而分外不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哪里是什么身体不舒服。他刚要冷嘲一句来宣泄心中不满,突然想到可以借口身体不适先行回去,脸色顿时缓和了几分。
可不待他开口,水靖就已经抢先说道:“他那不过就是起床之气,无碍的。”
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向上看,虽然只能看到屋顶,但大家都知道太阳此刻正高高挂在正上空。都这时辰了用起床气做理由,瑞亲王你能不能走心一点。
果然周围又旋起了一阵刺骨冷气,众人不由缩了缩脖子。
“原来是起床气。”还真有人信了。祁蘅笑着附和道,“其实我也有些起床气,那时周围人都不敢接近于我,害怕被我的坏脾气波及到。世子同我相比要好上许多。”
水靖不知是真是假,假装惊讶道:“这还真是看不出来。祁王和祁王妃难不成也会躲得你远远的?”
“这倒不会。我那起床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往往去给父王和母妃请安的时候就已经散去了。”
既然话题已经扯到祁王府上,水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尽可能不突兀的询问他在祁王府的事情。祁蘅没有设防,很容易就吐露了七七八八,让水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若祁蘅所说是真,那祁王对祁蘅的教育很符合对继承人的要求。四岁开始启蒙,早晚用功读书练武,三五伏天数九寒冬也不可辍下一日。如果有半点不符合要求,便以戒尺教训。
“年幼时手心不知被打了多少次,一直到十岁才开了窍,之后才没被打过。不过做的好了,父王也不会夸奖我,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祁蘅的一番话让不少人产生共鸣,纷纷附和笑谈自己的往事。水靖想着祁王对祁蘅的态度很符合父子间的相处。就如他,也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夸奖过水沐。可是话题有些跑偏,听得他兴致缺缺,水靖决定等待合适机会将话题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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