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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君千觞却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开口，这在别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最终，他还是选择直接开口，丝毫没有任何修饰的开口。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去洛城的话我们就继续走。”
他语气里是似有还无的无奈，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君千觞不是个心软的人，却怎么会独独对她如此。
“洛城已经被封死，不能进也不能出。那里有你不想见到的人，如果你选择继续，就一定会遇到他们。”
夜华裳脸色一白，语气艰涩而恍惚，“…封…死？”
他刚才还漠然如初的容颜上稍稍柔和了些，“全城封死戒严。理由是…瘟疫。”
夜华裳恍然颔首，果然一切都提前了，因为她的出现，这个任务终究不会让她轻轻松松完成。
这一场重要的剧情，还是遇上了。原著里，本该还有一年时间左右才会爆发的瘟疫剧情提前开始，那么君千觞口中她不想见的人，则必定是回程途中的韩邈一行人。
韩邈他们会在中途因为各种原因失散，夜笙歌会带着楚伊人来到洛城，遇上了百年难遇的瘟疫。楚伊人不但会在这段时间里与夜笙歌朝夕相处而产生感情，还将会邂逅她生命中的第五个男人，药谷神医白修林。
最重要的是，如同千万篇穿越小说的剧情一样，
女主角必然会因为现代医学知识从而拯救苍生，从此她奇女子之名将会名满苍域。
白修林会从被她折服，继而生出好奇，最终沦陷在她的聪慧里；就如同夜笙歌也会拜倒在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操下；就如同韩邈会被幼年美好记忆所左右一生；就如同万俟苍被她的与众不同莫名其妙的吸引；就如同楼熠尧被她给的那些无关紧要的温暖虏获所有心神。
所有的一切，都将成就夜华裳永生永世的噩梦。记忆交缠，所有黑白色的回忆一幕幕重现在她的脑海里。是楚伊人幸福而傲然的笑，是韩邈细致的温柔，是楼熠尧别扭的关切，是万俟苍隐藏着痴缠的丹凤眸，是夜笙歌宠溺的容颜，是白修林腼腆而好奇的样子。
是的，夜华裳嫉妒，她承认她一直都是具备着女配角性格的一个人。她疯狂的嫉妒楚伊人，以前的夜华裳不够淡然，不够遗世而独立。她就是个俗人，是个彻彻底底的俗人。想要被人捧在手心保护，想要被所爱的人纵容，想要亲人的无双宠溺。
可是她没有，夜华裳所拥有的，只是永恒的悲剧结局。无论她怎么努力，最终都是一段伤接替另一段伤。
夜华裳面无表情的睁着眼睛，就这样看着他，她一身红衣明媚而烂漫，却似乎是在无声哭泣。君千觞眉头微蹙，神邸般的容色瞬间染上了烟尘，至此坠落人间伴她沉沦。
她听见自己开口，“去城门口。”哪怕那里是龙潭虎穴，她也必须要去看一看，也许只要到了门口就会完成任务，他们就可以离开也说不定呢。
她似乎很是已经自然而然的，心里想的是‘他们’而不是单单一个‘她’。
君千觞垂眸，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终究，还是在意的么…
这样浓烈而凄厉的眼神，他眉宇间长年的懒散和无所谓终于全然散去，夜华裳没有看到他眼底瞬间划过的一丝寒意和杀气，因为君千觞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双微凉的手就附上了她的眉眼。
他掌心下是她的睫毛拂过肌肤的触感，微痒而轻柔。
“好。”
眼帘上一片温润，黑暗中是他醇厚宛若仙酿般的嗓音，夜华裳那颗冷如寒潭的心脏也终被染上了几分温度。
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
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
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也要再前行，因为习惯了。
人生从来都是充满了无奈和遗憾的，所以那些希望和盼望的才会显得如此珍贵。不过皆是痴的痴，醉的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已。
一路前行，夜华裳的心已经渐渐平静下来。故而在城门口见到那行华丽车队的时候也并没有失态。真正让她的心冷下来的，是脑海里声音。冰冷而无情的提醒她三个字，‘想得美’！
————任务完成，评价度完美。
获得完成度15%，小地图关闭。自动触发下一阶段任务，任务目标：楚伊人。阻止韩邈等人提前入城触发感染，宿主进入洛城，带回楚伊人。
相关额外目标，同一时间找到夜笙歌（额外获得3%完成度）。
此次任务完成度奖励共10%（总数100%），时限十天超过时限或目标死亡则默认失败。（当前完成度30%）。
夜华裳在心底狠狠抽了系统大神一千一万次。这样让人又爱又恨的任务是什么意思。恨得是要她保护楚伊人安全出城，爱的是可以破坏一下楚伊人此次的争霸之旅。
她深呼吸了几次，好在原本楚伊人也就是会安全无误的，只是韩邈他们不该那么早就到了洛城，原本该是在楚伊人洛城再次扬名之后才找到人的。既然系统要她带回楚伊人，她也不用顾虑女主挺身拯救洛城的那场剧情了。
夜华裳不是个好人。她可以无视瘟疫横行，甚至可以不在意天下苍生。
只要能够给楚伊人添堵，现在保护她一次也可以忍。似乎是想起了那时尸横遍野的情况，她抿了抿唇，却还是叹了口气，大不了到时候把药方偷偷扔给白修林就是了。反正他也在城里，当然，所有的前提必须是她带走楚伊人之后才可以。
第二次轮回的时候她就背下药方了，为的就是可以先楚伊人一步做好人，虽然她前几辈子从未成功过。但至少，此刻还是有点用的。
好在洛城不算大，找人不会太困难。
只是，夜华裳表情不明的看着身畔仍旧一身白衣飘渺的君千觞，她自认哪怕他跟着自己就算染上了瘟疫也能够救回来，却不能保证他一定会跟着自己或者说放任自己去往洛城。
至于有些手段，她现在也不想用在他身上。
君千觞似乎已经成为夜华裳此生唯一一个站在她身边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放任自己无所畏惧的依靠过这个人。
也许潜意识里，她也不想让他受这样的罪。这个人，原本就该是这般无惧于天下，君临于这片世界，恍若云端般让人仰望的人间极致。
然而有些事，却从来都由不得她选择。夜华裳在心底嗤笑，她终究是个自私的人。所以此时此刻，她无法兼顾这些事情，后路已经被全然封死，她只能选择前进。
至于君千觞的选择，她会尊重。若是他想强迫她离开，亦或者自行离开，夜华裳也无可奈何。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思考到最差的地步。最惨不过重回一人罢了，何惧之有…
夜华裳狠狠闭了闭眼，把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全然抛弃。这才举步往那处熟悉的车队走了过去。
关于洛城的一切，才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如今的夜华裳又怎会想到，她此刻不过是踏出这一步距离，却会自此改变所有一切。包括她自己的，也同样包括君千觞的…
她将会收获的，将远远超出曾经所有属于那场惨淡人生中的任何一种结局。
所谓因果循环，不外如是。
彼年豆蔻，谁将会成为谁的整个世界。
☆、第二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名字改了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名字改了收藏一下飚了，果然是我之前名字取的太差了么，优雅的水平真的那么差么。之前文文名字我就是随便一写的，因为发表的很仓促啊。
恩呢，基于留言好多，并且收藏一下飚了，优雅又来日更了，我就是这样一激动就来灵感就能码字了。
=3= 所以亲们，不要大意的继续留言吧！哦啦啦~未婚夫已经被女主攻陷了，继续继续哈~恩，话说哥哥不渣了，他准备干掉楚伊人，不过不会成功的。至于夜笙歌是神马结局，那还是得看各位的决定鸟~
你我形同陌路，相遇也是恩泽一场。
再次重逢，他们立场已经各不相同。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楚伊人，她的身边也已经多了一个君千觞。
他一身青衣儒雅依旧，不知何时面对她从来都是无奈的眸子里染上了愁思。韩邈永远都记得夜华裳那日一身红衣闯入山林来寻他的模样，虽然一身狼狈却美的如此耀眼。
此时此刻，她完完整整的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原本稚嫩的容颜上已经多出了几分属于女子的风姿，摇曳出的万千风韵却早已不再为他所绽放。那么多年来，他从来都笃定她的痴恋，虽然对她一直都温柔相待却从未动心过。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追逐。
如果说过去的夜华裳让他觉得像是个刁蛮可爱的妹妹，而如今这个人呢…她容色依旧精致宛若天赐，那双美丽的凤目里是从容是冷静到乃至冷酷，唯独缺少了爱慕。
一身红衣翻飞间似乎已经破茧而去，再也没了当初脑海里刁蛮千金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这个一颦一笑皆能够令他动容至此的模样。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所期待的么，他的华裳长大了，看上去似乎再也不会纠缠他了，是了，她再也不是他的华裳了。
韩邈心里空落落的，没有觉得哀恸也没有觉得解脱，只是空的一片，甚至忘记了反应。他的所有神色都已经与夜华裳无关，对于男人来说，总是喜欢掌控一切的，哪怕温润如韩邈也是如此。所以他的空茫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种习惯罢了。
可惜的是，会永远追逐他的那个女子早已湮灭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放弃里了。人心，冷的久了终究是会死去的。
至于楼熠尧，夜华裳觉得比起失踪又出现的她，那个人更关心的似乎是君千觞的身份。这个男人一向都是如此现实的，从未改变过。
气氛并没有沉默多久，夜华裳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哥呢。”
没有人回答，这里最有资格开口说话的就是楼熠尧和韩邈，他们如今一个失神着，一个观察着，甚至没有询问她究竟怎么消失又出现。
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是不想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画面。反而诡异里透着些许冷场。夜华裳知道，那天离开前，她的那番话终究还是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但是她并不后悔，说她冷酷也好，说她薄凉也罢，他们之间原本就是在欺骗和虚假里相处的。
夜华裳望着楼熠尧，已经不再指望韩邈会开口。
“怎么，你还会想起他。”楼熠尧勾唇一笑，讽刺的开口。
她不在意他的意有所指，只是继续明知故问。“我哥呢。”
楼熠尧嗤笑一声，眸子渐渐冷厉下来，“夜华裳，该好好解释的人是你。”
她早已习惯了他这幅样子，“没什么可解释的。我被人救了而已。”
“好一个没什么可解释的，你可知你的好哥哥差点跟他最好的好友反目成仇。”楼熠尧怒极反笑间开口。
夜华裳沉默了一瞬间，一双凤目这才直视着他燃烧着怒意的眸子，“反目…成仇…，为什么……”
“你…”
楼熠尧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已经被韩邈捷足先登，他温柔依旧，没有质问也没有逼迫，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笙歌他带着子衿单独离开了。”
夜华裳收紧指尖，“怎么了。”
韩邈这才苦涩的笑了起来，“他知道你还活的好好的，所以想要杀子衿，我们打了个平手，他趁我们分神带走了子衿。”
夜华裳这才魔怔般的开口，“杀了…左子衿…？”
楼熠尧站在一边冷哼，“是啊，杀了左子衿，韩邈才能死心。可惜他没想到他的好妹妹根本就不在意他。”
“有消息说他们在洛城落脚…只是如今洛城…”韩邈话语间微微一停顿，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华裳，子衿其实…”
她一双凤目就这样看着他，平静的开口问，“你想救左子衿是么，因为她你才会一直拒绝我。因为她你可以跟我哥动手。因为她…你…可以无视洛城的危机而冲进去找人。”
是的，韩邈不能否认。可是如今，他却也不想承认。他的优柔寡断在这一刻令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所以他只能如同过去无数那样，沉默而愧疚的看着夜华裳。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他也曾因为夜华裳的‘死去’而快要发疯，明明他因为重逢而狂喜，明明他是这样不想伤害她，明明若是她决定放弃他跟着她身边那个男人才是最好的结果，可是那么多的明明…却还是无法缓解他此刻已经快要窒息的感觉…
她是该为夜笙歌的改变而感觉欣慰，还是该为韩邈的愧疚痛苦而感觉快意。
此时此刻的夜华裳，却只有一种为之觉得可笑的感觉。
因为真实而被抛弃，因为虚假而被接受。这才是世界上最为可悲的境地。无论之前几次轮回还是这一次轮回她的所作所为都是这么的失败。
夜华裳听见自己开口，语气冷静到已经不似是人类，
“你们都不用进去那座死城，我去…韩邈，我会找到他们，然后把左子衿亲手安全的送回你的身边。”
韩邈倏地抬眸死死看着她，心底浮上的震惊、先前的失落还有那样不明显却又如此清晰的窃喜混合在一起如此复杂。甚至连楼熠尧都再也顾不上什么嘲讽，这一刻似乎时空穿梭回到了当初她信誓旦旦回答决不食言的那一刻。
她那双琥珀色凤眸依旧是那么坚定，语气决绝而肯定。
“你…疯了…么。”
“华裳！”
韩邈再也无法压抑心底滔天巨浪般袭来的思绪，他甚至是急切的冲上去，把夜华裳一把搂进怀里，他甚至来不及斥责她的胡闹，这一刻他所能想到的一切，皆是他还没有彻底失去她。
这一刻也代表着，韩邈的正式沉沦。他能想到的竟不是愧疚对她的辜负，而是狂喜她的决绝，窃喜着他没有失去她。能让一个女子如此付出的理由，除了爱，还能是什么…？
也许夜华裳还能给出另一种理由，除了爱，还有可能是因为……恨。
但是韩邈并不知道答案，所以就是这样可笑而可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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