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年笑了,然后想了想,把“学长”两个字删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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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军训似乎比刚开始的时候轻松了许多,宫婷婷在军训结束前回到了学校。
而直到军训结束,秦嘉年再也没见到季宽。
军训结束的第二天,学生会纳新的名单出来了。
宫婷婷被秘书处录取了。
罗禹川如愿进入了体育部。
而秦嘉年,榜上无名。
九月末,是一年一届的校运动会。
体育部长安鹏带着大一大二的十几个部员忙活了好一阵,最后体力透支,感冒了。
运动会前的最后一次布置工作,整个过程,安鹏鼻涕一把泪一把,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会议终于结束了,季宽看他这样子便顺手抓了一个不知道谁的外套扔给他。
安鹏嫌弃地左闻闻,右闻闻。
就好像他现在能闻到味道一样!
“鹏哥,那外套是我的,干净的!”说话的是罗禹川。
安鹏看看他,这才把外套穿上。
他把手插在兜里,感觉鼓鼓的,往外一掏,是块糖。
正好感冒嘴里没味道。
安鹏刚想剥开糖纸,就听罗禹川说:“鹏哥鹏哥,我给你买别的吃的吧,那糖……”
罗禹川脸红到脖子根,小声说:“那糖我还没舍得吃呢……”
季宽扫了一眼那糖纸,又看了一眼罗禹川,笑道:“这糖我也吃过,挺甜。”
安鹏舔舔嘴唇,妈的,更想吃了。
第八章
运动会分两天举行,大一新生被要求全员参加,当观众。
运动会当天,一群大一新生穿着黄T恤,头戴小红帽,一锅番茄炒蛋的造型亮相在体育场的看台上。
天气逐渐转凉,刺眼的太阳却依旧挂在天空。
下午的时候,被太阳暴晒的番茄炒蛋们昏昏欲睡。
中文三班的看台上,廖金华悄悄溜了下来,他蹲在宫婷婷脚边,小声叫她:“一会儿大罗八百米决赛,要不要去看?”
现在不要说八百米决赛,就是看蚂蚁搬家都比在这晒太阳强。
宫婷婷扯了扯余冰贻和秦嘉年的袖子问:“喂喂喂,去不去看八百米决赛,咱班罗宇川进决赛了。”
余冰贻手里的小说正看到关键时刻,她摆了摆手黄橙橙的袖子说:“你们去你们去!”
“懒!”宫婷婷狠狠朝她吐了个舌头,又开始鼓动秦嘉年,“走,我们去看国家一级运动员比赛。”
秦嘉年皱了皱眉毛问:“他不是练游泳的吗?”跟八百米有什么关系?
宫婷婷眼睛一翻,问:“那你说说你能跑得过林书豪吗?”
林书豪是谁?
听起来还挺厉害的。
反正是个人就比自己跑的快。
于是,秦嘉年懵懵懂懂摇了摇头。
宫婷婷一脸“这就对了嘛”的表情。
一边的廖金华脚蹲得发麻,催促道:“去不去?再不走一会儿要被主任发现了。”
“来了来了。”宫婷婷一边猫着腰往外走,一边冲秦嘉年招手。
秦嘉年刚好想去上厕所,于是也低着头,跟着两人出去了。
赛道上,运动员已经就位,伸胳膊的踢腿的,做着准备活动。
跑道旁的过道上,几个三班的男生正张牙舞爪地给罗宇川助威。
廖金华三人赶到后也迅速加入了啦啦队的行列。
裁判一声枪响,跑道上的八个男生齐齐冲了出去。
前半程,罗宇川一直稳居第二。
最后二百米的时候他开始加速冲刺,然而一直跑在第一位的俨然也是个种子选手。
两人一度齐头并进,不相上下。
过道上,三班的几个同学看得一清二楚,宫婷婷跟几个男生不要命地喊着加油。
秦嘉年似乎也被这气氛感染了,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在罗宇川路过的时候忍不住扬着胳膊跟着喊:“罗宇川加油!”
看台下方,“种子选手”的同学也扯着嗓子喊成一片,一时间,终点处人声鼎沸。
跑道上,两名选手一直并驾齐驱,直到最后几十米,种子选手似乎体力不足,以一步一摇败给了罗宇川。
秦嘉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暗暗地想:嗯,婷婷说得对,自己应该是真的跑不过那个叫林书豪的。
罗宇川下了跑道,径直走向廖金华等人这边。
廖金华老父亲一般把罗宇川的后背拍得啪啪作响,“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不枉我带着战队来给你加油!”
罗宇川还有些喘,叉着腰咧着嘴笑。
“牛逼啊!”
“牛逼牛逼 !!”
另外几个男生也拍拍打打地送来祝贺。
男生间的沟通方式总是这么奇特。
罗宇川和他们“亲切交流”完,在大腿上抹了抹手心的汗,笑嘻嘻地问宫婷婷和秦嘉年:“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宫婷婷一歪头,“就刚刚,廖队领我们来的。”
众人皆笑。
四个人溜达着往班级走。
宫婷婷问:“明天运动会结束就十一放假了吧,你们有什么安排啊?”
廖金华:“我得回家,家里有年迈老母要伺候。”
罗宇川:“我要去省队训练,不过应该有一两天的休息时间,没什么别的安排。”
宫婷婷又问:“嘉年你呢?”
秦嘉年努了努嘴,“我家有点远,我打算就在学校呆着,白天的时候到处转转。”
宫婷婷点点头,说:“我家离学校也不远。”
她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廖金华说:“那十一时候我们三个还可以聚一下啊。”
秦嘉年想了想,说:“那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吧。”
她念念不忘自己欠了罗宇川一顿饭。
宫婷婷拍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们到时候再联系。”
廖金华在三人兴高采烈地讨论聚餐的时候,无奈地装成一颗静待开花的蘑菇……
淮大对学生的要求一向严格,即使白天开运动会,晚上依然要上晚自习。
然而,毕竟是草长莺飞的年纪,临近十一假期,有的人耐不住性子,小声在座位上窃窃私语。
教室里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停下了,大家都做出一副埋头苦读的模样。
因为,学生会来检查了。
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拿着一个本子推门进来,她清点了一下人数,又四下巡视了两圈。
跟她一起的一个男生站在门口,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脸色寡淡清冷,微微扬着下巴,低着眼睛往教室里看。
秦嘉年正在背英语单词,听见有人在她桌面扣了两声,她一抬眼就看见了季宽。
他看了一眼门外,抬脚往外走。
秦嘉年起身,愣愣地跟上。
目睹全程的宫婷婷忙用胳膊肘碰了碰余冰贻,“嘉年怎么被叫走了啊??那不是学生会会长吗?”
余冰贻摘下耳机,小声说:“他认识嘉年,军训的时候找嘉年帮着出过展板。”
宫婷婷更加诧异了,自言自语道:“我错过了神马?”
杨娇拿着本子冲二人一指,“那两个女生,别说话了!”
两人悻悻地低下头。
教室外,季宽把秦嘉年领到楼梯间,他勾了勾嘴角问她:“最近怎么样?”
秦嘉年眼睛一弯,道:“挺好的。”
他又问:“放假准备去哪?”
秦嘉年回:“就在学校。”
隔了几秒,季宽又问:“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秦嘉年没太听懂,短短地“啊”了一声。
季宽别开头,低低地笑了。
然后他拿出一张票,递给秦嘉年,说:“学生会组织的活动,无聊的话可以去看看。”
秦嘉年接过票,见上面写着“大学生阅读会”几个字。
“回去吧。”季宽见她眼睛都要长在票上了,轻声提醒道。
秦嘉年抿着嘴,小跑着回去了。
杨娇在楼梯口等着季宽,见他出来,扬了扬手里的本子说:“这几个班都查好了。”
季宽点点头。
杨娇兴致勃勃地问:“宽哥,你把票给那个小姑娘了?”
季宽:“嗯,她帮学生会出过展板。”
杨娇“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晚自习结束,秦嘉年受到了宫婷婷同学的“严刑逼供”。
乖巧的秦嘉年把学生会找她去出展板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跟宫婷婷交代了一遍。
宫婷婷嗷嗷哀嚎着,“为什么我这个纯正的学生会干事还没你这个野生的混得好!!”
师允在卫生间洗澡,隔着门都能听见宫婷婷的嚎叫,她洗完澡出来,问宫婷婷:“嚎什么呢你?”
宫婷婷把秦嘉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师允。
师允慢吞吞地擦着头发,说:“季宽那种围了一屁股女生的男生还是少招惹得好。”
宫婷婷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哦,学姐应该认识会长,你们都是理学院的嘛。”
师允摇摇头,说:“认识倒谈不上,不过他的花边新闻在学院倒是没少听。”
“讲讲呗学姐。”宫婷婷好奇心满格,拉着师允不撒手。
于是,两个女生拉着椅子围坐在师允身边,听学姐讲那过去的故事:
什么隔壁学校的校花拉着警戒线在男寝楼下堵人了。
什么上一届的学姐三年如一日不求回报地给他送早餐了。
还有什么痴情学妹听说他喜欢某个女明星,照着她的样子去整容了。
……
宫婷婷和秦嘉年听得下巴都要掉进鞋里了。
然而,这些都是传闻,真假难辨。
不过,师允最后总结了一条不变的真理:这种被女人宠坏了的男人往往寡淡冷情,不可靠!
于是,这天夜里,秦嘉年做了个噩梦。
梦里,不知道为什么,季宽变成了一只大奶牛,可爱又温顺。
秦嘉年和几个小女生一起排着队打牛奶。
轮到她的时候,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可爱的的大脑门。
哪知大奶牛“哞”的一声冲破了围栏,冲着秦嘉年跑了出来。
秦嘉年使劲使劲地跑,大奶牛拼命拼命地追。
最后大奶牛干脆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狼,还长着一条恶狠狠地大尾巴……
秦嘉年被吓醒了,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披着睡衣下了床。
寝室的小阳台上,秦嘉年望着天空出神。
漆黑的夜空高远清亮,一轮皎月斜斜地悬在天边。
这里距离秦嘉年的家乡有五百多公里路,但她入学之后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孤独和无助。
她有可爱热情的室友,单纯乐观的同学,还有面冷心善的学长。
秦嘉年又想起那个下雨的夜晚,想起季宽冲进雨里的背影。
她想,这样一个暖心又周到的人怎么都不能算作寡淡冷情吧!
窗台的一角有蜘蛛结了网,一只小飞虫扑扇着翅膀四下打转,最后“噗”地一下,一头栽在了网上。
第九章
运动会结束意味着十一长假正式开始了。
当天晚上,季宽在校外的餐厅包了个房间,犒劳体育部的成员。
安鹏的体质果然好,之前的重感冒现在已经好了七八分了,他和季宽两人一早就到了餐厅点菜。
八点钟不到,七八个高大精壮的男生前前后后进了包间。
安鹏扫了一圈,问:“人都齐了吗?齐了准备上菜了。”
一个梳着背头,打了一头发蜡的男生回道:“海洋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家了,川子说明天要去省队训练,不一定能过来了,其他人都齐了。”
安鹏点了点头,挥手叫服务员上菜。
忙了一晚上,大家都饿了,前前后后十几道菜被迅速扫荡一空。
酒足饭饱,大家仰着肚子开始东拉西扯。
刚刚的大背头举着手机跟安鹏说:“鹏哥,川子说他来不了了。”
他盯着手机,眯了眯眼睛别别扭扭地念道:“还说……衷心祝愿大家\'大的家\'国泰民安,\'小的国\'家庭幸福。祝大家国庆快乐!”
“这他妈都从哪抄的!”
一屋子男生笑得前仰后合。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扯着嗓子说:“哎,你们别不服,就川子这种还真讨女生喜欢,你们没看见他八百决赛那天,他班女生都跑到跑道边来加油助威来了,我求爷爷告奶奶劝了半天愣是没人听。”
安鹏点头,道:“别说,还真是,那天我也看见了。快到终点那会儿川子和梁飞飚得紧,场下那小姑娘一个个都跟打鸡血了似的。”
他转头问季宽:“对了,就你带过来给展板写字那女生叫什么来着?”
季宽拧眉:“秦嘉年?”
安鹏:“对,秦嘉年,我记得那小丫头挺文静的啊,那天也跟着又喊又跳的,跟个小疯子似的,啧啧……”
眼镜男一听秦嘉年的名字,来劲了,“这女生我知道,川子总跟我们提,这小子八成不怀好意。”
另一个男生嬉皮笑脸地说:“没准俩人早就好了,就是没跟我们说呢!”
“也是也是啊。”眼镜男附和道。
几个爱搞怪的也发出一阵哦哦哦的怪叫。
眼镜男似乎还想打探出一些细节,他看了看季宽,问:“宽哥,你认识那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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