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骆鹭洋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他的眼中光芒大盛,冲着连逸安抚道,“我已经让公关准备新闻稿了,最好赶在节目开播之前公开,这样就不会让人觉得炒作。”
他很认真,生平以来罕见的认真。
可是海风那么大,他听见自己的小姑娘坐在那呼啸声里,小小碎碎地传来她的话语声。
“我们……先别公开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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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逸坐上车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看向骆鹭洋,他似乎察觉到这份注视,抬眸看过来,似是安抚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给了她一个微笑。
那口型看得很清楚。
“放心。”
她喉咙干涩的很,只能垂着头坐进后座位,真皮座椅一下子就把人陷了进去,连逸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像是潮水淹没过来,恰巧就停在鼻子上方,使人呼吸不畅。
昨晚的她的提议说出口,骆鹭洋显然是愣住了。
但也仅仅不到半分钟。
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看上去依然那么爱她迁就她,还是坚持每天早上为她煮粥的那个人,把独有的温柔全部都奉献给她。
“好,你说了算。”
没有询问原因,甚至连个责怪的眼神都没有,他浑身上下的气息都在安慰她,揭示着他的坦然,却又昭然出他的萎靡。
那夜的海浪声特别大,告别晚会进行的很顺利。
骆鹭洋照旧在晚上从阳台爬到她的屋子里,会给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鲁西亲自开车来接她,从后视镜看出连逸心事重重,便猜想与感情有关,他向来关心这个小孩,像看着自己的小妹,便忧心忡忡道,“你跟骆鹭洋产生什么矛盾了?”
矛盾啊。
连逸闻言,正在缓解头痛的手顿了顿,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酸胀。
她和骆鹭洋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大多数都是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说着悄悄话,可她又好像太过了解这个男人。
只要他爱上了谁,便会无底线的包容,哪怕实在过分的要求,割他的心,他也会默默地奉上,毫无怨言。
所以,与其说是矛盾,倒不如是他的沉默更为扎心。
“西哥,我没打算很快公开我们的事情。”她把鞋子脱下来,双手抱着膝盖窝在座椅里面,用最为安全的姿势掩饰内心的不安。
鲁西颇为意外,手中把着方向盘,他了解连逸,没心没肺的孩子根本不怕别人伤害,最怕的是别人受伤,他心中有了计较,下意识问道,“你决定的?骆鹭洋同意了?”
“嗯,”不知怎么,越说越口渴,连逸顾不得是不是温热的水,随手拿了瓶矿泉水便两口灌了进去,好像要用这份凉意熨帖心中那份烦躁,“他想要出专辑嘛,如果公布了关系,他的商业价值受到影响就更要被延期了。”
连逸这些日子想了很多。
她也喜欢骆鹭洋坐在台上唱歌的样子,而不是硬着头皮在镜头前面演戏的勉强,那不是那印象中的男人。可这个社会又是如此的现实,他甚至可以自己出钱做专辑,但是宣传呢?一连串的后续传播呢?这不是单打独斗可以做成的,他不情不愿地坚持了这么多年,不能在她的身上跌跟头。
身不由己。
可是她不想说。
骆鹭洋或许会觉得是她不想在事业的上升期公开恋情影响前途。
若是这样,便最好了。
回到家里,连逸整个人都有点脱力,虽然这种飞来飞去的生活也过了几年,但她还是很苦恼坐完飞机后的不适感,胃里难过的要命,便直接在冰箱里搜索了一番,最终狠了狠心,吃了根棒冰。
嘴巴被冰凉的感觉充盈满,分明就是两块钱一根的可乐味冰碴。
怎么能这么好吃啊!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连逸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儿时美味中,甚至在顶礼膜拜把它买回来的保姆阿姨,怎么会有这种好的品味,因此完全没在意骆鹭洋弹过来的是视频通话。
她下意识点了接通。
巴掌大的脸和棒冰毫无保留呈现在镜头中间,刺的对面男人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他刚下飞机,坐上保姆车想看看小姑娘状态怎么样。
巧了,抓了个正着。
自从那次半夜急诊事件后,骆鹭洋终于反应过来,上次连逸说经纪人不允许吃冰淇淋是为了让她减肥这种谎言,居然真的把他给骗了。
司机四平八稳的疾驰在高速上面,骆鹭洋对着镜头里正啧啧吃个不停的女孩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连逸听见那道清冷的声音说,“师父,改路去星汇苑。”
“……”
连逸心中叫苦不迭,这是一个棒冰就要打上门来的故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骆鹭洋:不让你见识见识厉害,你就不知道棒冰别随便吃。
一年一度讨厌这个世界的状态又来了。
厌世本厌是我没错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天
连逸计算了一下从机场到自家的距离。
嗯, 来得及吃完。
她特别喜欢吃冷饮, 但是牙齿又特别怕冰, 因此每次吃棒冰都很慢很慢。
骆鹭洋把门敲开的时候,连逸鼓着腮帮子正在疯狂的倒吸气, 凉的胸口发痛, 急促地扑打着, 连声客气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做手势让他赶紧进来。
见她这幅样子, 骆鹭洋忍不住又蹙起眉头, 心中暗叹, 不晓得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分明也不是要让人24小时守着的年纪了,偏偏就是不叫人省心, 好像分开超过两个小时, 她就得出点情况。
不解气似的捏住她的脸蛋,连逸张着嘴巴往外哈着冷气。
“哎呦哎呦, 快放开我,牙要冻掉了。”
她穿着一条紫色的短运动裤,上身宽大的T恤几乎要与裤腿平行,整个人像是被包住似的, 松松垮垮支撑着这些布料。
莫名的, 骆鹭洋就想起那天她发给自己的杂志图片,她穿着肉粉色的小吊带,纤细的腰和白皙的两条腿占据了大半张页面, 素颜的脸颊好像十八岁高中少女似的充满胶原蛋白。
“你怎么不开空调?”
连逸好不容易消化了那些冰块,诧异地望着他,嫩白的手搭在他额头,喃喃道,“你发烧啦?现在都十月份了,谁家还开空调啊。”
他眼睛湿漉漉的,望也望不到边,像是海边的夜。
他把身上的牛仔外套脱下来,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手臂线条清晰明朗,随着动作的摆动而变换着形态,看的出来是平时下了很多功夫去健身塑性的,连逸咽了咽口水,贪心地伸手去摸了下。
好结实啊。
她眨巴眨巴眼睛,特别无辜地说,“我之前还专门请了塑身老师呢,天天吃蛋白粉啥的,坚持了快两个月都没练出肌肉来。”
对方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大喇喇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面,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面,毫不留情地指着她说,“你太瘦了,没有脂肪怎么转化成肌肉,应该先增肥再塑形。”
连逸翻了个大白眼,很不屑地反驳道,“哪有这么容易,我之前为了拍电影增肥,试了好几个月愣是没长几斤肉,最后没办法只能用倒模了,但是拍出来特别假特别难看。”
她一边说一边坐在沙发上,自然地倚在骆鹭洋的肩膀处,被硬邦邦的肌肉垫着竟然很舒服。
小脑袋上的短发碎碎的扎在他的皮肤上,身上散发着一种陌生的奶香味道,怎么会有成年人身上会带着这种气味。骆鹭洋耳边环绕着她絮絮叨叨的增肥历程,却心猿意马的头越来越低,几乎要扎在她的锁骨里面。
“你说,我怎么吃都不长肉,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连逸丝毫没有察觉,还是自顾自分析着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
等她反应过来时候,就是自己嘴巴上落了另一张嘴巴。
把她所有的声音都吞了进去,带着灼热的温度,还以为要把她嘴唇上的皮肤都烧伤。
家里的墙壁明明是湖蓝色的,怎么现在看起来是粉蓝色的。
桌上的水壶明明是米白色的,怎么现在看起来是粉红色的。
她呆愣愣地接受着索吻,条件反射的把两条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这是连逸的小习惯,只要是骆鹭洋低头的亲吻,她就喜欢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甚至有时候会把两条腿盘在他的腰上,整个人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他的身上。
这种悬空给予的安全感,在她看来,真是十分奇妙。
“为什么走神?”
骆鹭洋特别喜欢低着声音跟她讲话,紧紧凑着她的耳朵,把气息都喷进在她的耳边,热乎乎的。
带着令人羞红了脸的亲热感。
彼此似乎都有些霸道,想把自己所有在亲密接触中的小习惯都放在对方身上去实验;彼此又似乎有些宽容,因为只要是对方给的,不论好坏便全盘接受。
这可能就是爱情最可怕的地方。
它让人变得没有底线。
连逸喘着粗气,像只困倦的小狗似的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面,安心到想要此刻就睡过去,懒倦着声音说,“我感觉和你在一起之后,好多东西都变成粉色的了,骆先生,你是不是给我下了毒?”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是骆鹭洋标志性的笑声。
带着些无可奈何,又带着些宠溺。
他轻而易举地抱着她站起身来,连逸惊呼了一声,终于体验到一米九星人的身高视角,原来真的有种恐高感觉,怕是再往上一点就要碰到天花板了。
“小姑娘的黑眼圈这么重了,”骆鹭洋的视线仔细描绘过她脸颊上的每块肌肤,嘴角轻飘飘的上翘着,“你该去睡个午觉。”
她同意的。
连逸下了飞机直接在机场吃了碗面,虽然八十块的牛肉面让她真的很心痛,但是大家都有些身心俱疲,也就不抠门这一时,直接挥手买了三个人的单。吃饱喝足后就自然的犯困,如果不是骆鹭洋来了,可能刚才吃完棒冰,她就直接睡了。
“那你呢?”
“我也睡会儿,排屋那边每晚都有很大的海浪声,我从未睡好过。”
哦。
连逸了然,原来人家半夜爬窗台过来亲亲她根本不是爱情,而是睡不着,闲的。
男人啊,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她哼了两声,继续一个劲的往他怀里拱来拱去,“那我们去卧室啊,我的小被子可舒服了。”
谁在乎你的被子。
骆鹭洋哂笑,拿这个毫无防备心的小孩子半点办法都有,总觉得她还小,雷池是不能随便踏过去的,偏生她不自知,总是邀请他做这做那,撩拨着人却不负责。
午后的阳光明晃晃撒满整个房间。
骆鹭洋将人放在床上,先去拉上窗帘,阳光带来的热度一瞬间被阻隔在另外的世界,满室都萦绕着连逸的味道。
那是一种区别于香水,却更具辨识度的味道,除了奶香味,还夹杂着一点点清爽的……洗衣粉的味道。
他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睡衣换上,洗把脸上个厕所,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再回去,连逸已经熟睡过去。
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盖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面,她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微微张着嘴巴,发出声音微小却又急促的呼吸声音。
像是打着节奏,在他耳边来回。
他伸长了手臂将她抱在怀里,总是温热的小人将胸口那块暖的热乎乎。
“午安,我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楼上漏水,厨房天天被淹,上班累的半死回来还要收拾残局。
家里的电闸总是跳掉,常常东西写到一半就要自己去捣鼓电线。
感觉在外面漂泊了好久,忽然间很累,并且再次的讨厌这个世界。
瓶颈期更新总是断断续续,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已经准备下个月辞职了,想要给自己的文章一个好的交代。
第34章 第三十四天
连逸是被手机的震动吵醒。
窗帘被严严实实的拉上, 完全看不出现在白天黑夜, 她睡得两眼模糊, 来电显示都没看清,就哑着声音接起来。
“你好?”
“人民医院病房部三楼3015号, 半个小时内赶到。”
对方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带着明显的烟酒嗓, 一听就是平时抽烟喝酒的罐子,连逸瞬间清醒过来, 还没来得及问好缘由, 便被人无情地挂断。
骆鹭洋闻声走进来, 她蜷着腿坐在床上一脸懵逼, 睡到水肿的脸颊比平时显得更加小孩,他忍不住凑过去捏了一把, 跟果冻似的。
“怎么了?”
“啊, ”连逸终于回过神来,言语中带着疑惑道, “我哥啊,突然叫我去医院,还很着急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自古和医院沾边的事情都不吉利, 连逸自然心中牵挂, 顾不得自己的形象,随便抹了把脸就催着骆鹭洋送自己去医院。
她住的小区离人民医院不算远,又是工作日, 倒是一路畅通抵达,看了眼手机,用时二十分钟。
地下停车场静悄悄的,连逸从车窗往外瞄着,确定没有路人或者记者,便回头叮嘱道,“那我先上去啦?你回家里休息?”
看样子是没打算邀请他一起去了。
骆鹭洋捏了捏眉头,确定自己无法冲着面前的小姑娘撒火,反正在感情这种双人剧中,他只要认定了就会陷入绝对不利的局面。
因为会无条件的退让和包容。
他半晌没有出声,直到连逸以为他坐在这里睡着了。
才有一道清冷又倔强的声音响起来,“那我去你家里等吧,回去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她乖乖答应下来,带着蓝黑色的渔夫帽,做贼似的下车,一步三回头的网电梯那边走。
小兔子似的在他的视野里面蹦跶。
坐在车上沉思的男人禁不住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往上牵了又牵,就算是不能被公开的躲在这里也觉得很开心。
因为小姑娘怎么样都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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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最不缺的就是人,连逸低着头穿梭在人群当中,无奈她还是个路痴,转来转去愣是连续三次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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