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平淡的《清白之年》是她对这段生涯的告别,不是最适合比赛的曲目,却是她最爱的歌曲。
台下掌声雷动,她鞠躬致谢。
只有她在心里默默道别。
她自然没能夺下总冠军,季军的奖杯已经是很大的肯定,况且有骆鹭洋始终陪在身边,是如此的心满意足。
商务车驶进夜色。
连逸哭着回家,在玄关处抽搭着脱鞋,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抱起。
“啊啊啊啊,你干嘛!”
她像袋大米似的匍匐在骆鹭洋肩头,粉色的小拳头噼里啪啦地砸在他的背上,“我想上厕所呢。”
男人一把将她扔在床上,弹性的床垫引得她颠了两下。
“之前是谁说要睡服我的。”
居高临下地目光扫视,带着野兽猎食的危险意味,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看着她兀自寻找开脱的借口。
找来找去也没找到。
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办到。
惆怅的情绪已然一扫而空,连逸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像个英勇就义的壮士,闭着眼抻着脖子道,“那……那就来吧。”
活像要去牺牲了似的。
骆鹭洋被这副模样逗笑,伸手敲了下身下的小脑门,无奈口气道,“去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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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洗澡这个词,有两种不同解释。
一,去洗澡,洗完澡睡觉;二,去洗澡,洗完澡干点儿别的。
显然连逸是理解成了后者,自己蹲在浴缸里做了半个多小时的心理建设,期间把能用的护肤品全涂了个遍,整个人香的能引来蜜蜂。
她套上浴袍,扭扭捏捏地走回卧室,才发现早就洗完澡的骆先生已经……
睡了?
她不敢置信地轻声走过去,凑到他的脸边上下左右晃荡了好久,终于在那双彻底闭紧的眼睛前败下阵来。
人家压根不稀罕啊。
这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来说,该是多么严重的打击。
以至于连逸睁着眼到了凌晨,仍然心事重重,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就像一根小鞭子,鞭笞着她脆弱的心灵。
骆鹭洋实在是困急了眼,且本意也是逗弄她,自然是转身睡了过去。
只是睡梦之间,也不知道是几点了,身子最敏感的地方有只小手窸窸窣窣地摸索着。
他惊醒。
转头便是黑夜里亮晶晶的一双眼睛,紧紧贴在他身上,凑到耳边轻轻吐气,带着诱惑的意味,“你真不要啊。”
半夜送上门的小妖精。
骆鹭洋握住她的手,在黑夜里笑出声来,“不怕?”
说完便欺身上去,不再带着玩笑的意思,身下的人儿倏的紧绷起来,没有了方才的大胆,腼腆地伸手搂住她的脖子。
害怕却又接纳,实在令人无法把持。
骆鹭洋的吻细细密密落下去,惹得嘤咛几声。
连逸从未想过会是这般滋味,像是成了别人手中拿来把玩的珍珠,反复耳鬓厮磨,所有感官在炽热的手下化成一滩水,干燥的冬夜里挥汗如雨。
她痛也痛了,舒服也有,渐渐如鱼得水。
那叫什么来着。
天崩地裂,山呼海啸。
两双手交叉相握,带着彼此的体温,连逸朦胧中睁眼,黑暗里看见的只有轮廓,那是一道防线,一旦冲破,无计可施。
她抽出手紧紧抱住他。
只有更近的距离才能驱赶恐慌。
原来从内心的最深处,她始终没有安全感,知道此时此刻,真实凌驾恐慌,她才真的证实了相爱的存在。
一行泪从眼角滑落。
谁都看不见,只有她自己感觉得到。
她抓住水面的手,肌肤烫的要着火,晃晃悠悠的字句,“我真的爱你。”
身上的人动作一停。
便是深吻落下。
耳边呼啸着听不见的风,挟裹着动人的力量。
“彼此彼此。”
窗外又下起雪,可惜他们都看不到。
因为眼睛都贡献给对方。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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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退圈生活
正值事业巅峰的小花忽然宣布退圈,尤其是在公布恋情身价水涨船高之时,这个人委实配得上一句“疯子”。
连逸恰好就是这个疯子。
《不逢》上映之时,连逸在最后一场路演现场的采访环节中,笑眯眯地宣布了。
犹如一颗深水□□将平静现场炸出水花。
闪光灯瞬间犹如深夜繁星,在现场频频闪现,速度堪比火箭发射,眨眼几十张照片就已经出来。
在场的各位主创显然也吓得不轻,当即都侧目看过去。
在场记者纷纷拥挤上前去,话筒越过保安和经纪人连忙阻挡的手臂,急不可耐地往她脸上怼过去,生怕落后了一丁点的话语。
“《不逢》作为今年万众期待的大IP,一旦播放你的身价立马又要翻倍,甚至有望冲击今年戛纳奖项,此时退出,难道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连逸接过那个话筒,显然没有退出的怅然,反倒春光满面,很是满足地回答道,“真正的演员是不会在意身价停留在哪个阶段的,而《不逢》的质量,播放之后大家都会理解,它完全值得我毫无遗憾的离开。”
这时从拥挤的人群中一支话筒努力的伸到前面来,采访的女记者因为身形瘦小而埋没在后面,看起来十分不易。
连逸赶紧接下她的话筒,示意前面的人们让开一些,至少让人家有个站脚的地方。
看起来年轻的女孩子气还没喘匀,便召集问道,“请问连逸小姐的退出娱乐圈和之前骆鹭洋先生的求婚有关系吗?众所周知许多女明星都会在婚后回归家庭,这也会成为您的主要理由吗?”
“主要原因是我的身体需要时间进行休养,之前在日本病倒的事情大家想必都有耳闻,现在这个时代,如果不是我主动,谁都不能让我放弃事业,你说对吗?”
许是订婚的女人会在一夜之间成长。
连逸今日的回答倒是比以前成熟稳重了许多,言语中的攻击意味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一种淡然和优雅。
似有许多的不同。
采访进行了几个问题,碍于时间原因,大家还是把主题放回了《不逢》相关,连逸主动将C位让给了
矢野昊,照顾他中文不熟,便经常出言帮助。
白洛却始终都在出神。
谁又会想到,当初最简单不过的选角,竟成了连逸的绝唱。
电影倒是可以免费蹭一波热度,估计可以未播先火,但却令人高兴不起,想到以后自己又要试镜到处去找心仪的女主角,他头就痛。
路演结束,大家回到后台卸妆休息。
他又摸到了连逸的化妆间,她正坐在镜子前自己卸妆,听闻是跟华天的合约已经到期,所以将化妆团队也遣散了。
冷冷清清,倒是跟她此刻月牙弯弯的眼睛格格不入。
“大导演有空来找我叙旧啊。”连逸将沾了化妆水的棉纸巾在脸上来回摩擦,连鼻翼旁边也不放过的细致。
白洛随手找了张椅子坐,愣愣看着镜子里精致的脸庞。
不无惋惜,垂眸道,“我下部电影本来想要找你的,一个村姑的角色,挺适合你。”
……
忍住想要回头给他一巴掌的冲动,连逸将手中棉片扔掉,皮笑肉不笑地道谢,“哦,天呐,实在太遗憾了。”
毫无灵魂。
白洛掀了掀眼皮,无论是在多严峻的环境下受过苦的导演,此时却仍保持着贵公子的姿态,双头顶在颌下,“你是在浪费自己的天赋。”
与其说是不舍,他更多是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连逸这人,不缺钱不缺权,难得能为了表演付出心力,如今却说扔就扔。
他更愿意相信这是骆鹭洋的逼迫,也好过她的自我放逐。
人总是这样,无论你在口中说着多么开放的言论,也仍旧逃不脱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的坏毛病。
连逸最后在脸上用化妆水做着二次清洁,精致旁边细密的一串小灯泡将人的气色显的很好,透析亮白,委实是个女演员最好的状态。
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若不离开,又怎知自己再其他地方有没有天赋呢?”
没有哪条法律要求,你若不物尽其用自己的能力便是不对,便要判刑。
自己选的自由,才是真的自由。
她偏就爱把这份令人嫉妒的灵气收棺加盖,再也不用,上天既然给了她,那便是她东西,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最后白洛摔门而走。
这间屋子就真的只剩下她了。
手机在桌面轻轻震动,随即显示一条微信。
AbelY:我来接你。
番外二婚礼
人人都说女孩子都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像公主一样自古堡门口入场,挽着英俊的丈夫的臂弯,花童将喷香的栀子花瓣撒满全场,众人用热烈的掌声祝贺一对新人的幸福开始。
这段话,居然是惜字如金的骆先生亲自描述,连逸觉得他是真的疯了。
跟华天的手续彻底办好,连逸成了完全的无业游民,骆鹭洋便开始盘算办婚礼的事情。
网上对她退出娱乐圈的原因众说纷纭,大家最终还是想把锅丢给骆先生去背,导致男方被洗脑,发自内心的觉得愧对老婆。
“我一定要把婚礼办的风风光光,让所有人羡慕你。”
连逸挠了挠鼻子,转身便沉沉睡去,将人家真心实意的宠爱置之脑后。
原本她是不反感的,随波逐流,既然别的新人都有婚礼,她自然也要的。
直到婚庆公司拿了三大本砖头一样的设计方案来找她,上面清楚地写着——婚纱、化妆、婚纱照、乐队、场地、酒店、食品、座位数量、布置风格、到场嘉宾位置等等上百个问题。
天秤座纠结星人立马就疯了。
当场退了把婚庆给退了,还倒赔人家一万的定金。
骆鹭洋知道此事之后,差点从升降台上跳下去,抛开排练的舞伴直接咆哮,“你敢不给老子一个婚礼,我今天就撞死在这里。”
台下工作人员纷纷私语:这家两位拿错了剧本吧,到底谁才是负心汉。
为了能够说服加睡服骆鹭洋,连逸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连徐橙子之前恶搞送的性感睡衣都披挂上阵,苦口婆心列举十八条理由。
“大不了这些我都决定好,然后我全程跟进,你就等着婚礼那天做新娘不好吗?”骆先生满脸幽怨,盘腿坐在床尾,作势就要给自己丈母娘打电话寻找声援。
连逸一把将手机抢过来,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我都想好了,咱们旅行结婚,这比站在绿草坪上当猴一样被参观浪漫多了,路线我都规划好了呢,到时候每到一个地方,我们就雇一个摄影师拍视频,多有意思啊。”
听上去比办婚礼还复杂。
骆鹭洋点头同意了,反正复杂的就是厉害的,厉害的就是好的。
咦,莫非这就是就是传说中的……
直男非常之好哄系列?
两个人登上去莫干山的飞机,骆鹭洋仍然颇有微词,“人家度蜜月都去国外,都往远的地方跑,你倒好,家门口去的这么起劲。”
“诶,你这个人怎么崇洋媚外,咱俩先把祖国大好河山逛个遍在出国也不迟啊。”
连逸一杯西瓜汁一杯橙汁喝的不亦乐乎,最后剩下的渣滓都进了老公的肚子。
新婚少妇的生活果然美哉啊。
莫干山作为近几年大热的度假景点,早就在连逸的旅游名单之内,她亲自定了一间民宿,想要在此多住个几日。
难得骆鹭洋巡演结束有一大片的空白假期,自然要好好享受。
两人在屋里坐了没多长时间,连逸就用自己的小脚丫疯狂的踹了骆鹭洋几脚,“人家老板带队去钓鱼啦,你也赶紧去,晚上我想喝鱼汤来着。”
被踹的大可怜莫名其妙看着她,“你不跟我一起去?”
“我累嘛,坐完飞机坐汽车我特别不舒服,”连逸眼神闪烁,挪开了视线,“你去嘛,大不了我躺着休息一下就去找你了。”
自然是老婆说的最大,骆鹭洋虽然心有怨言,还是任劳任怨的去了。
分明是新婚夫妇,他为什么就要跟条单身狗似的去钓鱼。
一群大男人的钓鱼活动安静异常,等到太阳落山,连逸仍然不见踪影。
塑料桶里鲜活的几条鲫鱼,刚好可以帮她炖个奶白的汤。
骆鹭洋本身话也不多,跟老板交代了一句,便默默提着桶往民宿走了,他将鱼交给老板娘,付了加工费,回屋却不见小姑娘身影。
灯都没开着。
他立马拨了个电话过去,却始终无人接听,在这种山里,路灯暗的看不清路,待会儿到处都会起雾,越想越是危险,骆鹭洋连忙就下楼去。
方才还灯火通明的大厅此刻却昏暗着,地上一圈蜡烛荧荧火光。
他放慢脚步走下来,门口站着十几个民宿员工和住客,众人拿着手机纷纷摄像。
人群尽头,画面缓慢,穿着蕾丝婚纱的少女迈着轻盈的步子走来。
她的脸庞在火光中被缓和了线条,黑葡萄似的双眼笑看着他,嘴里还自己哼着《结婚进行曲》。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她声音清脆,笑意盎然,边唱着好笑的调子,边走至他的面前。
莫干山的雾气起了。
飘近大厅的房屋中,少女隐匿在云雾仙境,主动伸出手道,“亲爱的骆鹭洋先生,请问您是否愿意娶我为妻,不论贫穷还是富贵,不论疾病还是健康,永远的与我生活在一起,并许诺爱我至老去,忠我至死去,照顾我体谅我,与我共同生儿育女,永不分离。”
他将那只手握住,蕾丝布料在掌中被汗水浸湿。
单膝跪地,双眸含泪。
他是一个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感动的粗人,甚至连句浪漫的情话都说不出。
最终只能以他认知中最为庄重的话语来回答。
“我愿意娶你为妻,并一生忠贞于你,你的所有苦难由我承担,而我的所有福报,将全部,归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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