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初毫不介意地摇头。
“反正只要能离你近一点就行。”
路城闻言,抬手刮了一下女孩儿小巧的鼻尖,笑着开口。
“那好吧,快点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嗯。”
沈雁初唇畔噙着浓浓笑意,乖巧地点点头。
路城摸了一下女孩儿的脑袋,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似是想到什么,转过身来,出声叮嘱着。
“换好了衣服,喊我一声就行。”
“知道。”
沈雁初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路城笑了笑,把房门带上。
沈雁初很快换好衣服。
她看向门口,刚想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叫“哥哥”?
可她不想再跟他继续维持这种名义上的兄妹关系了。
叫“路城”?
这样会不会太疏远了?感觉像是陌生人似的。
喊他“城哥哥”?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沈雁初连忙搓了搓胳膊,摇头否决。
她又不是安安。
再说,这个称呼也太肉麻了一些,她喊不出口。
沈雁初皱着眉头坐在床上,兀自纠结了几分钟。
“阿城,我换好衣服了。”
最终,她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出声喊道。
或许是有些不自在,喊前面两个字的时候,她刻意压低了一些声音。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称呼,好像也有那么一丝丝的肉麻。
路城的听力向来灵敏,自然没有错过她那一声“阿城”。
他站在门外,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忡。
紧接着,耳根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丝潮红。
就连之前平稳的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失去了原本的节奏,渐渐加快。
路城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躁动压下,这才开门进去。
路城把沈雁初抱去宿舍。
路上被不少消防兵看到。
“路队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把一个女人抱进宿舍。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群单身汉
的感受?”
“路队在这之前,不也单了二十多年了吗?这不好容易想开了,找了一个女朋友,咱们应该替他高兴啊。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
“哎哎……你们两个可别瞎说。没准儿人姑娘受伤了,咱们路队做了一回好人好事,这才把她带回宿舍的。还女朋友呢,啥都不知道,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什么叫我瞎说啊?你刚刚没看到路队那一脸风骚……呸呸!满面春风的样子。你见他对哪个姑娘这么温柔过啊。”
王兆平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几名消防兵躲在犄角旮旯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唇枪舌剑。
“我说你们几个不去训练,猫在这里干什么呢?”
几人看到王兆平,连忙并排站好,神色有些紧张。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训练。”
闻声,几名消防员赶紧跑开。
“等等。”
王兆平想起刚才隐约听到的,出声喊住他们。
“你们刚才说路队怎么了?”
几名消防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话。磨磨叽叽,跟个大姑娘似的。”
王兆平忍不住出声催促。
其中一名消防兵张了张嘴吧,小声回答。
“刚才……我们看到路队抱着一个……姑娘进了宿舍楼。”
沈雁初坐在宿舍床上,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衣架。
整个房间看上去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的位置。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豆腐块一般。
路城同样不动声色地扫了自己的房间一眼,见没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自己住的地方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然这种念头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要是困了,就在床上睡一觉。”
“嗯。”
“我就在旁边的综合楼,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路城轻声叮嘱着。
沈雁初轻轻颔首。
路城走后,沈雁初在床上躺下。
床单似乎刚洗过,散发着洗衣液的味道。
淡淡的,带着一丝芳香。
路城刚走出宿舍,就见王兆平站在门口,脸色有些晦涩不明。
他把门轻轻带上,随口问了句。
“有事儿?”
王兆平朝房门努了努嘴。
“那里面谁啊?”
路城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抬脚朝楼梯走去。
王兆平看了紧闭着的房门一眼,追上路城。
“我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姑娘。”
他侧首打量着路城,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嗯。”
路城一边下楼梯,一边随口应了一声。
王兆平闻言,神色微微一变。
“路队,这里可是消防队,你又是咱们中队的队长,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的,你带着头儿地白日宣淫,是不是不太好啊?”
路城身形一顿,扭头看向对方,眉心微微皱起。
“胡说什么呢?”
王兆平见把他惹毛了,态度放软了一些。
“行,我不胡说。那你跟我说说,你宿舍里那女的是谁啊?”
路城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是小初,我妹妹。”
王兆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抬手拍了自己脑门儿一下,讪讪笑道。
“瞧我,倒把这茬儿给忘了。”
路城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王兆平快步跟上去,用胳膊肘碰了碰路城。
“那啥……咱家妹子的伤不碍事吧?”
当时路城离开后,他把剩下的直播看完了。
他当时还以为沈雁初会放弃接下来的演出,没想到她却咬牙坚持下来。
在她表演结束的那一刻,摄像机镜头给她膝盖上的伤口拍了一个特写。
说实话,看着她膝盖上那条被鲜血染红的丝带,连他这个整天在火场里摸爬滚打的大老爷们儿都觉得不忍直视。
“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王兆平舒出一口气。
“那就好。”
“对了,你跟咱家妹子快成名人了。”
王兆平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客户端。
“你看。”
屏幕上播放的是一个短视频,正是路城跟沈雁初合力将那个小姑娘救下来的画面。
路城随意扫了一眼,没有发表意见。
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并且结果也是最好的。
至于其他的,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不过,我没想到咱家妹子看
上去冷冷清清的,竟然还能说出这么温暖人心的话。”
“什么话?”
“就是这句。”
王兆平把视频播放条拖到临近结束的位置。
“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每一个女孩儿,都是坠落人间的天使。当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把它当成这是上帝对你的考验……”
播放器里,女孩儿清丽低缓的声音传来。
“不过,我倒想知道,这话究竟是谁跟咱家妹子说的?这么肉麻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王兆平撇了撇嘴。
路城闻言,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
王兆平接收到他的目光,连忙笑着开口。
“我知道,这话肯定不是你说的。”
他见路城转过身去,小声嘟囔着。
“整天板着一张脸,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才奇怪呢。”
第49章
沈雁初躺在路城床上,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登录微博客户端。
她的昵称叫“迷路小姐”,认证信息是知名漫画博主。
不错,除了是花滑运动员之外,她还是一名业余的漫画家,而且在这个圈子里还算是小有名气,光粉丝就有几百万。
不过,她的名气也仅限于漫画圈。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谁。
这个账号她注册了有六年多。
在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她的活动轨迹就一直禁锢在军区家属大院那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里。
唯一能够接触到的人也仅限于家人。
或者说,唯一可以靠近她的人,只有路城。
每次路城上学离开的时候,她都眼巴巴地望着他。
她希望他能留下来陪着自己。
可是她同样知道,这个想法是有多么的自私。
她跟大家终究是不一样的。
别人可以自由自在地漫步在阳光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跟朋友嬉戏玩闹。
可她不能。
在别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怪物。
一个见不得光,只能躲藏在黑暗中的怪物。
而网络,是她跟外界唯一的联系。
更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最开始的时候,她的初衷就是想跟外界多一些联系,于是便把她跟“路先生”之间的点点滴滴以漫画的形式在微博上发布出来。
她的画风比较温馨纯粹,慢慢地吸引了一批漫画爱好者。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路先生”生出了那样的心思。
她的画风也渐渐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多了一丝少女怀春的悸动与美好。
于是,她把所有的画稿命名为《偷偷爱着你》系列。
这个微博账号上,记载着她跟“路先生”之间的点点滴滴。
即使在国外的四年里,她没有任何的漫画更新,也总是时不时地拿出来翻看。
只有这样,她心中压抑不住的思念才能稍稍地克制一些。
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微博账号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沈雁初一一翻看着粉丝给她的私信跟评论。
“太太,你还会更新吗?”
“迷路小姐,你已经离开四年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你知道吗?我们一直都在等着你重新归来的那一天。”
“女神快点回来吧!好想知道你跟路先生的结局。”
“小姐姐,是不是路先生伤了你的心,所以你才放弃了《偷偷爱着你》,放弃了我们?不要啊,没了路先生,你还有我们啊!”
“不管怎样,我们永远支持你。加油,迷路小姐,你是最棒的!”
……
沈雁初看着粉丝的留言,心里生出一丝感动。
这个世界上,有黑暗,也有光明。
但是只要有一缕阳光照进生命里,我们都应该心存希望。
沈雁初把叠得四四方方的被子拍下来,编辑了一条微博。
“嗯,我回来了。PS:路先生的宿舍跟他的人一样,冷冷清清的。”
这条微博刚发送出去,评论下面立马炸了锅。
我是你的小祖宗呀: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我家迷路小姐终于回来了!!!
本人只应天上有:如果是梦的话,估计我跟你做的是同一个。这是不是就叫“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蜗牛吃窝头:迷路小姐,我还以为你真的迷路了呢。不行,我太激动了,得吃两个窝头庆祝一下。
立志瘦十斤:只有我注意到,原来路先生是一名军人吗?军哥哥呀,想想就带感……
小小射手女:这是在一起的节奏吗?
……
沈雁初翻看着评论,随机挑选了几人回复。
餐厅里,裴安安跟裴屿铭坐在大厅的一角吃午饭,一旁的电视机里播放着花滑商演的视频重播。
裴安安看着画面中沈雁初完美的表演,在替她感到欣慰的同时,又生出一丝黯然。
如果不是因为发育关的话,她也不用躲到国内来,现在也应该参加各种大型的商演活动了。
也会像沈雁初这样,收获着掌声与称赞。
可是……
裴安安耷拉下脑袋,看着自己越发丰满的身体,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伤感。
别说是参加商演了,她现在连自己曾经最引以为傲的阿克塞尔四周跳都完成不了。
就算是三周跳,她也只能勉强应付下来,偶尔还会用错刀刃。
“怎么了?”
裴屿铭觉察到裴安安的心情有些低落,关心地问道。
裴安安抬头,努力扯动嘴角,冲对方微微笑了一下,摇头道。
“没
什么,就是看到雁初姐这么厉害,挺佩服她的。”
裴屿铭挑眉,回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
镜头之下,女孩儿穿着一身紫罗兰色考斯腾,在半空中飞速旋转,留下一道道幻影。
然后完美而又平稳地降落下来,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屹立在冰面之上,进行短暂的休憩。
裴屿铭不懂花滑,但是从审美的角度来看,她的表现确实极具美感。
“哥,你还不知道吧,雁初姐现在不光练习单人滑,而且还兼顾着双人滑呢。”
裴安安压下心头的郁色,笑嘻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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