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拿水枪突突你几下。
季若凡继续翻白眼。
这大冷的天,你自己怎么不突突几下?
……
最终,两人“谈”崩了,停止眼神交流。
何青杨抬手揉了揉眼睛。
用眼过度,有些酸。
这时,沈雁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唇角的笑意微微有些凝滞。
“我出去接个电话。”
沉默了五、六秒钟,她对
路城交代了一句,然后拿着手机走出包厢。
何青杨连忙拖着椅子往路城身边凑了凑,笑呵呵地开口。
“城哥,你跟雁初妹妹……你们两人……”
他挑了挑眉毛,一脸“你知道我要问什么”的表情。
“嗯。”
路城低声回了一个单音节。
何青杨瞪大眼睛,神情里满是惊悚。
“城……城哥,你咋这么想不开啊!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窝边草?”
季若凡倒是表现得淡定很多。
不过,也只是表面上。
“城哥,咱们可都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生物跟政治可都学过。就算再饥不择食,咱也不能干近亲相交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对对对……”
何青杨连连点头。
然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
“我跟小初没有血缘关系。”
路城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何青杨跟季若凡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松松垮垮地靠在椅子上。
何青杨白了季若凡一眼。
“我就说城哥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季若凡:“呵呵……”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包厢外,沈雁初拿着手机,眉心拧成几道褶痕,面上露出几分不安。
第70章
路城待在包厢里,见沈雁初自从出去接电话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担心,起身朝包厢外走去。
他一出包厢,就看到沈雁初站在包厢不远处,手里拿着手机快速按了几下,然后放在耳边。
路城走过去,在她身边停下,等她将手机从耳边拿开,这才开口说话。
“谁的电话?”
沈雁初两只手握着手机,眉间微蹙,拧成几道褶痕,神色透出几分凝重。
“……安安。”
路城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沈雁初将目光缓缓落到他身上,低声开口。
“她刚才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刚刚我给她打过去,结果没人接。你说,她会不会……”
她说到这里,就像是触及到一个危险的话题,声音蓦然停下。
路城闻言,眉心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伸手搂着沈雁初的肩膀,柔声安慰她。
“别担心,她……已经是大人了。”
沈雁初靠在路城怀里,明明男人的怀抱是可以让她安心的存在,可此时此刻,她的心跳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带着一丝心慌,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她从路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沉声说道。
路城凝思了片刻,随即开口。
“我陪你去找她。”
“嗯。”
沈雁初点头。
路城跟何青杨和季若凡交代了几句,开车载沈雁初去裴安安所住的酒店。
路上,沈雁初拿着手机,一遍一遍地给裴安安打电话,对方没有关机,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沈雁初紧紧皱着眉头,眼尾眉梢都染上不容忽视的急切跟慌乱。
她控制着有些发颤的指尖,给裴安安编辑短信。
“如果你做什么傻事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路城侧首凝视着她,看着女孩儿紧绷的脸颊,眸底深处也晕染开浓浓的郁色。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将心头缓缓涌出的紧张压下,只能不断地猛踩油门,提高车速。
酒店里,裴安安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做工精致,款式优美,就像是一个高贵的公主一般。
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鬓边两绺发丝垂落下来,散在颊边。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不浓不淡,将原本的阴郁苍白遮挡住,倒是添了几许清丽。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如一潭死水一般,就像是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夜空,空洞洞的,没有了之前的生机与活力。
她拿着手机,屏幕上正是沈雁初刚刚接连给她发送的几条短信。
“如果你做什么傻事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认识的裴安安,不是这么自私懦弱的一个人。”
“有什么话,我们见面再说。”
……
裴安安手指摩挲着屏幕,眸中渐渐地氤氲出一层蒙蒙雾气。
昏黄幽若的灯光投射到瞳眸里,依旧照不亮那双眼睛。
“雁初姐,对不起。”
她就是一个自私懦弱的人。
没有勇气跟她当面道歉。
甚至,就连在电话里,她也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
汽车一路疾驰,终于来到裴安安所在的酒店。
路城跟沈雁初下车,来到酒店前台。
两人跟前台服务员说明情况,服务员又跟酒店管理人员请示了一下,这才同意带他们去裴安安所住的房间。
裴安安的房间在26楼。
路城见沈雁初没有走向楼梯,而是朝另一侧的电梯走去,眼睛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心。
“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有什么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
他拉着沈雁初的手腕,柔声说道。
不知道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沈雁初的脸色带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
她扭头看了电梯一眼,眸光闪了闪,却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我跟你一起上去。”
“可是你……”
路城眉心皱了起来,眼睛里的担忧越发浓郁了许多。
“不用担心,我可以的。”
沈雁初努力勾了勾唇角,示意他不用担心。
只是两张唇瓣上的血色很淡,让安抚的效果打了几分折扣。
她随着服务员走到电梯前,电梯正好停在一楼。
服务员按下按钮,电梯应声而开。
沈雁初看着略显幽暗的电梯,霎时间,被她压在脑海深处的那些不好的记忆如同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一般,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大脑。
就像是不停播放的幻灯片,一页紧跟着一页,在
她眼前重复闪现。
凶神恶煞的男人……
阴暗逼仄的小屋……
熊熊燃烧的大火……
虽然已经过了春节,可北方的气温依旧在零度左右徘徊,再加上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寒气仍然很盛。
但是沈雁初的额头上,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衬得本就苍白的面色越发惨白,整个人就像是从汗蒸房里捞出来的一样。
服务员站在电梯里,一直按着开关,不让电梯闭合。
她见沈雁初状态有些不好,有些担心地开口。
“小姐,您没事吧?”
沈雁初摇摇头,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不好的画面全都摒弃到脑后。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眸光添了一丝清明。
她抬起脚步,在半空中迟疑了几秒钟,然后缓缓落下。
路城也上了电梯,站在她身后。
沈雁初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缓缓闭合的电梯。
缝隙越来越小,外面的光亮越来越弱。
她的眸光轻颤,贝齿紧紧咬着嘴唇,似乎只有疼痛,才能缓解她此时的慌乱跟恐惧。
电梯每闭合一分,她的心跳就加剧一分。
在电梯即将闭合的一刹那,路城抬起手,捂住女孩儿的眼睛,另一只手牢牢握着女孩儿紧紧攥成拳头的左手。
“别怕,我在这儿。”
他贴在女孩儿耳边,低声安慰着。
耳边,是男人轻柔低缓的呢喃声。
身后,是男人温暖有力的气息。
沈雁初莫名觉得安心了许多,微微颤抖着的身体也渐渐地放松下来。
酒店的电梯运行速度很快,大约三十秒钟的时间,电梯在二十六层停下。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出了电梯,路城见沈雁初的脸色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眸光狠狠颤了颤,哑着声音问道。
沈雁初微微躬着身,大力喘息了几下,身体这才好受了一些。
她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我没事,走吧。”
她抬脚,跟上走在前面的服务员。
“裴女士就住在这间。”
服务员在一间客房前停下,对沈雁初跟路城说道。
沈雁初跟路城对视一眼,然后抬手按门铃。
三声铃响过后,里面没有人应答。
不知道是酒店的隔音太好,还是其他原因,甚至连一丝声音都听不到,安静得有些可怕。
沈雁初蹙眉,渐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麻烦你把门打开。”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拿出备用房卡,将电子锁打开。
幸好里面没有被反锁,轻轻一推,房门被推开。
在房门敞开的那一刹那,一股冰冷的寒气迎面袭来。
空气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
几人心头俱是一紧。
路城来不及多想,快步跑进房间。
沈雁初紧跟在后面。
房间里,裴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身上穿着得体的连衣裙,干净整洁。
她的左手搭在小腹处,神态安详怡然。
如果不是右手手腕上一滴滴的鲜血滴落下来,她这个样子,就像是陷入沉睡的仙女一般。
路城将心头的颤意用力压下,大步走到床前,伸手探向裴安安的鼻间。
虽然微弱,却仍然有气息。
“快叫救护车。”
沈雁初连忙拨打急救中心电话,把情况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
路城给裴安安的伤口做简单处理,防止伤势恶化。
救护车很快赶来,裴安安被送进医院进行抢救。
手术室外。
沈雁初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封书信。
这封信是在裴安安房间里的床头柜上看到的。
上面的字迹有些凌乱,还氤氲着几滴泪痕。
“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没有人疼我,也没有人爱我。
我好累。
我不想再这么痛苦地活下去了。”
沈雁初静静地凝视着这几行字,那双眸子如同蒙了一层雾霭,晦涩难辨。
周身也萦绕着一股寡淡沉重的气压,跟这里沉闷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路城的心里无端端地涌出一丝酸涩,还有不容忽视的心疼跟怜惜。
他在女孩儿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不要担心,她会没事的。”
他的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女孩儿的头发,柔声安抚。
听到路城的声音,沈雁初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找到突破口。
她埋在
男人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男人的腰身。
“她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轻而易举地选择死亡,把一切都给抹杀掉。
难道在她心里,只有死亡才能带给她解脱吗?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女孩儿的声音低沉而又喑哑,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第71章
裴屿铭听到裴安安自杀的消息后,匆匆赶来医院。
自从知道那件事情之后,他就一直没怎么跟裴安安联系。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抛弃在孤儿院。
可是,他们两人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在这十几年里,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几乎全是她带给他的。
他是怨她,恨她。
可是却抹杀不了他们十几年来的兄妹感情。
裴屿铭来到手术室,“手术中”三个大字亮着,昭示着手术还没有结束。
路城跟沈雁初在门口的长椅上等待着,两人面上的神色严肃而又凝重。
裴屿铭走到两人面前,唇瓣嗫嚅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抬脚走到门口另一侧,斜倚着墙壁。
他的表情有些阴郁,没有了以往的吊儿郎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像是被人刻意拨慢了似的,每一秒,都变得格外煎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框上面“手术中”三个字终于暗了下来。
路城跟沈雁初连忙起身,裴屿铭也瞬间站直身体。
每个人的脸庞都紧紧绷着,流露出不容忽视的紧张跟担心。
牢牢关闭着的手术室门缓缓打开,医护人员推着手术车从里面走出来。
裴安安静静地躺在手术车上,眼睛轻阖。
如果不是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一丝血色,一片惨白,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陷入沉睡的公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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