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事说真话,也不会有人信。
“哟,黑白无常啊。”小姐姐指着阎罗笑道,“那你呢?阎罗王啊?”
阎罗气通不顺,不想说话。
阎罗王,五殿殿主。原居一殿,因不平屈死,屡放阴魂上阳间申雪,被调降至第五殿。
小姐姐干脆放下笔,问道:“为什么离家出走?”
同事出去查附近有没有报警小孩失踪的案子,跟他们比对身份。
这三个人鞋子都是干净的,证明没走多远路。也没带身份证,在到处实名制的情况下,连张车票也买不了,所以推测应该就是小区住户的孩子。
阎罗说:“我就是找江风!”
他回忆了江风身上所有的信息,说道:“他的身份证号是XX……手机号码、身高、体重……他什么我不知道?!”
那小姐姐拿起旁边的保案单比对了一下,震惊了。
怎么一个离家出走还带反转的?
她重新拨了个电话给江风,将事情说清楚,然后询问他这几个孩子的真正来历。
阎罗一把抢过手机,对着里面说:“听着!马上把我带出去!”
江风:“??”
江风有点抑郁了,不知道这群小子什么来历,找他做什么,但他们可能真不是人。总不会是马石络介绍的鬼吧?
他无奈拎起包,跑去派出所接人。然而还是很麻烦。
三个小孩儿当然不能就这么让他带走。
“把他们的证件都拿出来。我要确认身份。”负责记录的小姐姐说,“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他们的法定监护人是谁?”
江风深感无奈,只能打电话给叶警官。
半个小时后叶警官赶过来,将大大小小四个都领了出来。
叶警官打开车门坐进去,问道:“你们什么情况啊?这样好玩吗?我最近忙的很,A大的事情都闹翻天了,昨天晚上就没睡!”
他回过头,看着后面三人:“你们三个哪里来的?是人是鬼还是啥?”
阎罗说:“与你无关,凡人勿问。”
叶警官:“……”
得。
江风说:“别跟着我,我养不起。我还要上学。你们去找褚玄良吧,他什么人都领。”
“……”叶警官说,“褚玄良听见都要哭了大哥。”他做错了什么让你有这种误会?
阎罗摸摸自己的裤兜:“我可以有钱。”
白无常提醒道:“阎君,我们得尽快回去。”
地府一堆堆的公务叠着呢。先是丢了根笔,又跑了个判官,可不能再丢个阎王了!
阎罗沉声说:“你们两个先回去。本君还有事要跟他商量。”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
上司要偷懒,他们有什么办法?
当然是答应他啊!
叶警官在一旁推着江风哈哈笑道:“小大人,有意思啊,看这一本正经的样子!”
三人集体扭头,危险地看着他。
叶警官尴尬咳了一声,降下车窗通风,问道:“现在送你们去哪儿啊?”
阎罗主动一指:“他家。”
江风抬手捂住额头,叹了口气。
最后叶警官还是将几人在江风门口放下了。走之前跟他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会去查查这三人的来历,顺便跟褚玄良表示他目前的艰难处境,让他暂时坚持住。
江风点头。
四人回到那间狭小的出租屋。说实在话,这地方也实在住不下四个人。
江风把门反锁,到卧室抽了两件干净的衣服,先进去洗澡,嘱托三人留在家里不要乱动。
此时日头已经完全沉没入地平线,空气中最后一丝太阳的余温火气也消散殆尽,二人便作揖道:“阎君。属下先行告退。”
阎罗点头。
二人控制着放出神魂,将魂魄从肉身上脱离。终于有了法力,拂袖打开通往阴界的大门,一起走了进去。
等魂魄远离后,地上只留下两截雕刻成人形的木头。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雕木栩栩如生,跟之前的真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毫无差别。
这是地府巧手工匠磨出来的。
桃止山的神木,有吸引亡魂的作用。
阎罗想了想,将它们一齐塞到江风的床底下。
半夜引鬼,吓死他!
塞完后合上窗户,坐在床边打量房间。
阎罗咋舌。
身为一界判官,竟然穷到这个地步,真是恐怖如斯。
阎罗仔细想了想,历数人间修士,看看有哪位道士功德深厚,素有品行的。最后敲定了一个人,满意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快速入睡。
·
玄一道长近日正在清修。除了观里的一些固定事务,或者熟人相托,他一般是不会接业务了。杂七杂八的任务都交给了他的徒弟褚玄良,美名其曰训练独当一面。
然而今天晚上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明明还没到他休息的时间,却一直困的不行。这很不寻常。要知道他的作息时间一向很规律,怎么可能忽然就变了?
玄一道长抵抗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困意,然而遗憾以失败告终。在神识模糊远去,又恢复清明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妙。再一睁开眼,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青面獠牙,面目凶恶。光是看他站在旁边,就不觉心底发憷。他头戴的金冠和胸前官服的图案很是熟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阎王?”
阎罗轻轻点头。
玄一道长顿时惊了。猛得抽一口气。
自家祖师爷入梦也就罢了,毕竟熟悉。那还是千载难逢的一次,得看个人资质机遇。哪个道士被阎王入过梦啊?没毛病吧?他这怕不是大限将至,或是不自觉间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事?
玄一道长自己胡思乱想,心乱如麻。可又实实在在找不出答案。
前方阎罗王说:“本君要向你借点钱,改日还你。”
玄一道长这脑子还没从一个漩涡里出来了,又快速掉到了第二个。
他抬起头重复了一遍“钱?”
玄一道长大惊,“您缺钱?!”
阎罗王再次点头,含蓄道:“近日略缺。”
玄一道长目瞪口呆。阎王缺钱来找他,莫不是这神仙我祖宗?!多大一根粗大腿他竟从来没有发现!
他匆忙恭敬道:“明日小道就去给你送去。请问应该烧给谁呢?您曾在阳间的名字,能收到贡品吗?”
阎罗郑重道:“是人!民!币!不是冥币!”
“人民币?!”
玄一道长现在怀疑自己是做梦还是真的被托梦了。
阎王远居地府,还需要用人民币吗?
那这币种真是厉害了,什么美金欧元都比不上,阴阳两界可以通用啊。
玄一道长整理好心神,不叫自己看着太过没见识。几乎问道:“请问您想要多少?”
阎罗对物价没多大概念,但此时脑海中闪过一句很熟悉的话,“先赚它一个亿!”。最近总有鬼魂在他耳边叨叨这个。正欲开口,对面的老道商量着问:“一百万够吗?阳间银行一次不能取太多钱。请问阎君您是想做什么?或许小道可以帮您。”
阎罗王闷闷点头:“准。”
“可是……烧毁人民币是犯法的啊。这可怎么办?”玄一道长相当头疼。他摸摸自己的头顶,说道:“弟子该怎么将它送给您?”
阎罗听着眉毛一横。那原本凶狠的表情便更凌厉了,叫玄一道长哽住呼吸,不敢再动。
阎罗声音道:“不是烧,是真的人民币!明日备好,送到和谐小区X栋三层301室,一个叫江风的人手上。”
玄一道长:“……”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怎么也抓不住。
阎罗一挥手,玄一道长立即醒了过来。
他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呆了一会儿,从床上爬起,到后院找自己的徒弟。
“银行卡,”玄一道长拍门喊,“玄良,快,先给师父转一百万!”
·
阎罗最后被丢到沙发上将就了一晚。睡得非常不舒服。这也是他第一天做人,有些不习惯。
就等着第二天拿到钱了,让江风把床让给他。
翌日,玄一道长亲自去银行领的钱。他跑了三家银行,装满一个箱子。
那钱拎在手上有点沉,他不让任何人假手。一路送到了江风家的楼下。
“这是不是一个误会?”褚玄良陪他过来的,还不明白:“阎王让您送钱给江风?送温暖还是什么吗?”
玄一道长严肃道:“你不要乱说话。或许这是天意。”
褚玄良:“送钱也是天意?”
“多的是有钱不能花的地方。”玄一道长说,“前段时间你们接的那个单子怎么样了?有头绪了?”
褚玄良:“没有。”
玄一道长肯定道:“对了,是,就是这样!”
褚玄良:“……”
二人说着已经来到房门口。玄一道长示意褚玄良敲门。
褚玄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开门的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两人四目相对。
褚玄良:“你是……?”
阎罗伸出手:“钱给我。”
玄一道长立马将箱子递过去。
江风从后面走出来,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本文设定参照,但不完全符合道教神话设定。
第22章 诡异
褚玄良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站在门口尴尬道:“我……也想知道。”
怎么又拐到江风头上来了?自从跟这人见过一面以后,似乎就跟用了大宝一样,天天见。
阎罗已经拖着箱子进去,费力地把钱摆到桌上。
江风引两人进来,请他们坐到沙发边上。然后将正摆弄箱子的阎罗推开:“让。”
阎罗不满地退到旁边。
玄一道长趁着跟阎罗打交道,对着一十多岁的少年尊敬道:“敢问使君是何身份?阎王托梦于我是有何嘱咐?”
“我是……”阎罗说,“我是阎罗座下一替身小鬼。”
玄一道长深信不疑:“原来如此。”
褚玄良不信:“阎王要替身小鬼做什么?”
阎罗还没答,玄一道长一巴掌呼在徒弟后脑上:“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当心冲撞了使君!”
褚玄良:“……”
他最怕老年人遇到的两件事情。一是保健品推销,二是宗教迷信。
前一点还算好,第二点真是……他无能为力。
江风把箱子推开,看见里面红通通的钞钞,顿时额头青筋一跳。扭头盯住褚玄良。
褚玄良被他盯出一身鸡皮疙瘩:“怎么了?”
江风:“这钱是做什么的?”
褚玄良看向阎罗。
阎罗说:“在你的小本本上记一笔,说玄一道长,本名罗望,救急借送阎罗王一百万。算功德一件。”
玄一道长谦虚道:“不敢不敢。举手之劳而已。”
褚玄良补充:“单位人民币。不是冥币。”
江风抓过阎罗的手臂说:“行贿的铁证?阎王知道你黑他吗?”
“这不叫贿赂!他对我没有索求,怎么能叫贿赂?”阎罗义正言辞道,“我会还他的!”
江风:“多久?”
阎罗:“很快!”
江风:“那就不要借了。”
江风将箱子合上,还给褚玄良道:“拿走。”
“为什么!”阎王说,“这是我的钱!”
他凭本事托的梦,凭威望借的钱!
江风:“这叫乞讨,你不是知道?”
阎罗不高兴了。
褚玄良:“……乞讨一次可讨不到一百万。”
阎罗:“本君自己能还,你放下!”
“不行。”江风对这事特别坚定,“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是没见过一百万,吓呆了吗?”阎罗不屑道,“本君说送你,你就收下,矫情什么?”
褚玄良心道,这位小弟弟,你面前这个可是开口就送走几个亿资产的牛人,一百万都算个屁。
江风只想揍他,没别的想法。
阎罗莫名从他的眼神中接收到了这个讯息,戒备退了一步,靠在沙发上。
“你……放肆!”阎罗,“给本君放下!”
还是玄一道长见势不对,开口说:“这钱使君可以留下,算是酬金。小徒学艺不精,正有事想托使君问问阎君。”
褚玄良闻言坐正身体。如果事情能解决,一百万也不算多。就顺着师父的话让江风先放下:“对,先听听再说吧。”
江风将信将疑地坐到茶几上。
阎罗扯扯自己的衣摆,在沙发另外一头坐下,端着仪态道:“说。”
·
最早来请褚玄良帮忙的,是A市一名富二代,名叫周逸安。
十六号晚上,她如常在家里睡觉。半夜觉得有些口渴,起来喝水,想顺便上个厕所。走进卫生间后,发现厕所地板都湿透了。
她以为是哪里漏水,连忙到阳台去拿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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