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手机报了个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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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阿赞慌不择路,冲进了度假区的后山,最后停在一条无人的山道上。
他平时不运动,身上养了数十小鬼,惧光,从不出门,加上年纪也大。这次借着法力跑了近一个小时,已是极限。
他靠着一株桃树坐下来休息,查看自己的右手。
因为照到阳光,而他刚才急着逃命,残缺的右臂正在被不安分的小鬼啃食,伤口处的血液将原本白色的布料都染成了深红。
鲜血越加刺激了这群贪恋的恶鬼,此时体内一阵躁动。
“该死!”他盘腿而坐,开始施法压制这群小鬼。
汗渍淌过他的下巴,他舔了舔嘴唇,不由想到,如果有活人就好了,可以让他们解解馋。
这念头刚出现,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说:“你好。”
黑袍阿赞猛然睁开眼。面前是一个扎着双马尾,只有十五六岁的女生。
她身上背着一个长达一米的细长木盒,模样看起来娇俏可爱,浅浅笑着,还有两个明显的酒窝。
“你过来,”黑袍阿赞按捺住心底的兴奋,佯装虚弱道:“我受伤了,有点不舒服。你能扶我一把吗?”
女生明朗笑道:“当然可以啊,爷爷。”
她说着朝黑袍阿赞走近。
见人过来,阿赞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抓住她的小臂。他正待狂笑,要将她的生气拿来祭鬼,却发现不对。
贴近她的左手手掌只剩下森森白骨。
一只阴气浓厚如墨的厉鬼正咬住他的手臂,见他看过来,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眼睛笑成弯形,流露出餍足兴奋的情绪。
黑袍阿赞喉头一窒。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女生,自己才是掉进了别人设定好的圈套。
这绝对是一个比他还要狠辣的角色。
他用力去扑打自己的左臂,发现毫无用处。那恶鬼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小鬼都厉害上几倍,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女生发出几声低笑:“中国有句话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死前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算亏了呢。”
“你是谁?你是谁!!”
“我……”她扶了付箱子的肩带,说道:“我叫宗策。记住我的名字也没有用,你跟我这样的人,又没有下辈子。”
她绕着黑袍阿赞走了一圈,似是评鉴道:“你喜欢炼鬼,我也喜欢。不过你喜欢挑无辜的小孩儿炼,我就很讨厌了。我喜欢挑坏人。越坏的鬼,炼出来越厉害。就跟你一样。”
黑袍阿赞不甘心地嘶吼,说话间功夫,地上只剩下一具枯骨。
宗策将阿赞的魂魄收起来,又摸了摸先前那恶鬼的脑袋,说道:“你乖乖听话,我就让你吃东西。不然我就把你丢进我的阵里,明白了吗?”
那恶鬼乖顺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宗策,最早出现在第六章
第67章 医一
师兄追到一半,只看见小徒弟的尸体。之后上山搜寻,没有结果,才报警扩大范围。半天后倒是在半山发现一具枯骨。
警察喊法医来走程序,师兄检查完,就把人交给他们。
江风去医院看望张阳阳。
他身体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真的流年不利。
原本他阳气重,八字硬,这两年的运道应该不会出现大波动。但历经被鬼上身,又撞邪,这次还中降头,降至谷底的气运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回升。“做个好人”的万金油规劝对他来说不适用。
……他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衰人。而且还会继续衰下去。
张阳阳听他说,拍着被面问:“然后呢?那些人不会就这么放走了吧?”
“报警了。”江风说,“说非法入境,还害死不少婴儿。把所有小鬼都登记起来,联系他们那边相关的负责人,协商赔钱。”
张阳阳:“……”
每次在他觉得这个世界很魔幻的时候,又会忽然感受到社会主义的广怀。
张阳阳感慨道:“我国真好啊。”
江风觉得,有这种觉悟,起码精神还是正常的。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孔溯继续拍她的偶像雷剧。
以前观众形容她,都是含糊其辞的谁谁谁,但这次之后,她的名字终于走进各家各户。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名声,大的投资商和制作组也不会邀请她,因为以前的丑闻,她可能一辈子也成不了主流演员,可她不在乎。广告商跟综艺乐意找她就好了,看透了,钱才是硬道理。
以前她想在演艺圈混到终老,现在是真的怕了。她决定再过几年脸被淘汰就隐退,完成她的终生目标——做个闲得蛋疼的人。
杨欢倒是直接宣布退圈。突如其来的通知,炸懵了一众粉丝。连本人都没有出面,只是对外发了一个简单的公告,从此以后人间消失。网上阴谋论此起彼伏,网友们发挥出了无上的想象力,公司为她背了好几个巨锅。
孔溯想说,就算杨欢真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肯定认不出来。她真是老得太快了。
判官翻了下她的功过格,发现她阳寿已经不长。之前带着古曼童吸食别人的生气,终究还是报应到自己身上。
原本她的命格就不太好。如果安安分分倒可以安度晚年,偏偏她进了娱乐圈。
判官又翻了孔溯几位亲属的名字,发现已经被记录在册。这几人晚景怕是凄凉。
除去意图谋夺他人财产之外,还有欺瞒真相使他人致死等过失,平时做人就不讲究,判处死后前往四殿五官王处受审。
判官合上功过格,前去地府向阎罗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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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原本以为这件事情过去,就跟他没什么关系,结果孔溯三天两头打电话给他,说要找他咨询。说一堆废话之后,给他付一笔钱,然后高高兴兴地挂了。
说的事情从鸡毛蒜皮,到各式忌讳作法都有。
江风把褚玄良介绍给她,人家偏偏不要。
这天孔溯又给他打电话,还给他发了一张自己的近距离素颜照,以及高余庆的近距离照。
“江风你帮我看看,我印堂有发黑吗?高余庆那货老骂我神经病,还说我脑残,我如此聪明伶俐一人,这么可能脑残?是不是他中降头了?”
江风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开了免提,一声不吭地写论文。
她脑残……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啊!
孔溯不需要人回应。自己说得很热情。
“我这两天特别害怕。寝食难安,夜不能寐。都快给吓傻了。江道长你给我说实话吧,最近市三院那边闹鬼,你们查出来了吗?”
江风本来不想理她的,闻言问了一句:“什么市三院?”
“你不知道吗?市三院那边出了个剖腹狂魔。”孔溯急道,“我之前就在三院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看完病人自述后浑身发凉,去道观问了问。可我见不到他们那边厉害的道长呀,都是小道士让我上柱香就走了。我现在心里虚。”
江风拿过电脑搜了关键词,说道:“没有啊?”
“肯定被删了呀!说他宣传封建迷信,早被删帖了。可是发帖的那个人还发了自己照片跟腹部的照片,我们是同时期的病友呢,我还见过他!我保证是真的!”
江风沉默片刻,说道:“我找褚玄良问问。”
孔溯:“嗯嗯!”
江风挂了电话,就给褚玄良打过去。
褚玄良:“是这样,我也刚听说,不知道什么情况。老叶就在我这里呆着呢。”
话说着旁边插进来一道声音:“是我!小弟弟你毕业了吗又参和这种事,嫌命太长啊?”
仔细想想,江风已经很久没见到叶警官了。
褚玄良将手机换了给方向,说:“我们正要去找当事人问问情况,你要是觉得好奇就一起来吧。”
江风身边屡次出现灵异事件,到如今他已经不觉得是偶然了。而每次又江风在,似乎很快就会出现转机,带上他,正好。
江风问:“没死?”
褚玄良:“没死。用手术刀剖的,然后正儿八经地缝回去了,缝线还特别工整漂亮,不是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都做不到。”
江风:“……
这诡异的现象要从一个多月前开始讲起。
按照目前推断,最早的受害者是一位姓叶的先生。他当时在家里摔了一跤撞到脑袋,被送至三院的急症室。因为大脑受伤需要观察,家里儿子又不愿意接他回去照顾,就半赖着住了十几天的院。
出事的时候叶先生已经从三院出来有半个月了,某天早晨醒来,发现腹部抽疼,掀开衣服一看,竟然多了一条平整的缝线。
他大惊失色,连忙跑去医院检查。医生只是让他注意术后保养,以免伤口感染发炎。还说这手术做得很成功,没发现什么问题。
然而最大的问题是,他只是好端端睡一觉,没做过什么手术啊!
当时医生并不相信他的话,只当他是开玩笑,或者大脑出什么问题导致不记得了,请他去看看脑科。叶先生火冒三丈。
他脑子非常清楚,清楚得可以回忆起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这么可能连自己做过手术的事都忘记了呢?
叶先生回到家,越下越害怕,被这吓出了一身冷汗,晚上也不敢睡觉了。
出事后他整个人都是茫然的。老伴早就离婚了,儿子女儿不在身边,自己的经历太过离奇,现代社会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以前他是一个无神论者,对这一类事情该如何处理更没有相关经验。
害怕,恐惧。
他只能四处找人打听,还专门打电话回老家,问了那边的老人。最后在别人推荐下,请了一位巫婆给他作法。
结果不成想,喝了那人给的脏东西,伤口真的发炎了。
那几天他躺在床上,
大约在一星期后,又是一个早晨,他发现刚刚愈合起来的伤口,再次被拆开重缝了。
这次伤口处特别疼,让他几乎站不起来。
他忍无可忍,哭着给两个孩子打了电话。
儿子生气道:“你生什么病了啊?做手术都不告诉我们!”
叶先生百口莫辩:“我没有啊!”
“没有怎么会这样?你别跟我说是鬼啊!你疯了吧?”
叶先生拉开柜子,发苦道:“我的病历卡在这里,不信那么自己看,我真的没有啊。还有我昨天一直在家,你问问邻居,我到底有没有去医院!”
儿子将信将疑去找人查证,发现竟然是真的。
这下慌神的从一个变成了一家。
儿子觉得既然真有闹鬼,那肯定会有靠谱的道士。可他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旅游景区的那些,一看就是骗人的。于是思前想后,把事情发到网上进行求助。
帖子出来没多久,就被管理员以宣传封建迷信为由,封账号封IP。
紧跟着叶先生报警,但这让警察怎么立案?接线的小姐姐觉得他们纯属整蛊,没有理会。
随着时间流逝,叶先生惴惴不安。
再这样被吓两次,他真是死的心都有。
但是很快,第三次剖腹缝线又来了。
儿子女儿根本不敢陪在他身边,两人自己有家庭,要上班,要照顾孩子,重要的是自己也怕鬼怕死。
在第三次出事以后,惊骇之余,他们主动远离了。
家里只剩下一个需要照顾的老人。还好他平时有一定储蓄,家里房子还没卖,自己请了一个看护,这才支撑下来。
人在濒死的时候总能爆发出强烈的求胜欲。叶先生再次爬起来,在网上发帖,重金求靠谱的和尚跟道士。
他想起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孔溯下降头事件,就在微博发完后,顺手@了她。
这一次的帖子和文本,还是被删了,但在删除之前,孔溯竟然真的转发了。于是事情成功扩散出去。
江风听到这里嘴角微抽。孔溯这人闲得这么蛋疼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宗策第一次出现,是附体的不是本人
第68章 医二
江风等人看到叶先生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昨天晚上,又经历了新一次的手术。
护工见他们过来,主动起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叶先生努力仰起头,虚弱问道:“你们真的是道士吗?”
褚玄良点头,将手伸进怀里准备拿出道士证,被江风按住。
说真的,就一个普通人的感觉来说,道士拿出所谓的道士证,感觉更像是卖假证的。
江风说:“我们先来了解一下情况。”
“你们问吧。”他的声音像是用力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费劲的喘息,和偏低的音调:“但是我已经没多少钱了。”
褚玄良说:“这件事情危害社会秩序,道门协会不能袖手旁观,我们是主动插手,不会收钱。如果你是无关受害人,还能得到一定补偿。”
叶先生应该被骗过很多次,但依旧不放弃希望,闻言只是眼泪连连,点点头却说不出话。
褚玄良掏出录音笔,点开开关,问道:“最近有去过什么地方,碰到过什么脏东西吗?”
叶先生:“没有。是医院,我从医院回来后不久就这样了。不是说医院阴气重,鬼多吗?而且这是开刀缝合啊,除了医院还有什么地方吗?咳咳……”
“您先冷静一点,我只是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这世界上巧合是很难说的。”褚玄良继续问,“你的腹部,是只进行了开刀手术吗?除了刀疤,内部器官有没有出现异常?”
叶先生摇头:“没有。我去医院拍片,医生说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只有肚子被割了一刀,要我好好保养。”
褚玄良:“那你之前住院的时候,有碰到什么灵异事件吗?疑似的也可以。或者说,有听过别人说过类似的传闻?”
叶先生虚弱吐出一口气:“没有。”
褚玄良颔首,拿出一个折叠好的符箓,先塞到他枕头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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