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使民警诡异行动的原因暂不可查,但起码可以确定是一起意外事件。官方已经按照正常流程进行处理。
而最近邓边的精力都放在XX小区上,听见有人死亡,不管是不是那一栋楼的人,都多问了一句。问过后觉得不对,也调出监控重新看了一遍,一时间不大确定,还是暂时作为联动案件来观察。
江风:“民警?”
“对,就他们那一片区派出所的治安警察。”叶警官说,“我勒个去了,这玩意儿还真不是风水的原因啊?这样看应该也不是传染的原因,那天杀妻案之后,一直是公安局在接洽,要传染也不会跟那边的民警有关系吧?难道是无差别攻击?”
江风闷声道:“嗯……应该不是,只是我们还没找出关联而已。”
叶警官说:“我们准备把跟那栋楼有关的出警记录都翻一遍。就什么,还是先照着报复杀人的方向查一查。”
虽然没在附近发现鬼魂出没的痕迹,但目前来看,这似乎可行。
只不过不敢大张旗鼓地调用人手,只能领着几个信任的手下悄悄的查。在制定行动计划上,也很难服众。毕竟把几件意外事件强行按照鬼魂复仇来串联……听着比较像是神经病,被上面知道了就糟糕了。
江风说:“你把那警察的照片和名字发我一张吧。”
“网上有,搜个关键字……”叶警官,“唉算了,还是我传你手机吧。”
叶警官挂掉电话,紧跟着江风手机屏幕最上方跳出一条消息。
江风打开照片,里面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自拍照。
柳杉凑过去看了一眼,面色还是惨白的,说:“我认识他。”
江风:“是吗?”
“他是我们那派出所的人对吧?来过我们楼好几次了。”柳杉说,“他不会死了吧?”
江风扭过头问:“他是为了什么去的?”
“家暴啊。我们楼里的家暴事件的。”柳杉想了想补充说,“最开始死人,就是从家暴开始的。”
柳杉说:“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平时都呆在家里,邻里关系不算很和谐,最多路上见面的时候眼熟地打声招呼。然后楼里有人家暴,这个也是动静大了才知道的。”
他指了指楼上示意:“最早死的那个,张姐,我听大家说起过她家的事情。”
江风坐正:“你说。”
“她今年才二十八岁啊,结婚比较早,但是一直没孩子。她老公平时在外面挺和善的,一看就是白领的那种斯文人,见谁都客客气气,笑容满面,没和别人红过脸,但是关上房门,我擦,打的是真凶啊!玎玲哐啷的,各种砸东西,每天都有垃圾被他们丢下去。”
江风隐隐觉得有点关系:“家暴的情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几个月前?”
“什么几个月前?一直吧!他们刚搬过来的时候应该就有家暴了,那是……几年前?我忘了。只不过那时候她老公还会收敛,就默默地打,不让大家知道。张姐每次出门,都要戴着墨镜或者围巾,然后不怎么跟邻居说话。几次见面后,大家说她端着,不好相处,这也太高傲了。后来有一次那个田嫂手贱——对就是那个死了的田嫂——故意扒开了她的围巾,发现她脖子、锁骨上都是青紫的伤,才知道她被人打了。”
柳杉整张脸皱成了一团,不住咋舌道:“啧啧,真的是太可怜了。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敢露出手脚跟脖子,我们猜她身上就没好过。”
江风:“后来大家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知道后她老公就更没遮掩了,干脆放开了打。有时候我能听见楼上的尖叫声和哭泣声,还有求饶声。最早的时候我害怕他们出事,上楼去劝,就看见张姐从门里跑出来,满头是血,又被她老公拖了回去,我当时都要吓懵了。对面田嫂就把我拉回去,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说这是他们的家事,管了不好。等他们和好了,我就倒霉了。还说他们不离婚,张姐就是心甘情愿的啊。”
江风听得心中不快。
第107章 探监
这算什么意思?
恕江风还是不敢苟同。
“大家楼上楼下的,如果报警了, 随便想想都知道是谁, 要报复的话不是很简单吗?现在什么邻里纠纷, 就算把人都逼成神经病了吧, 警察也不会管。我不敢报警,怕惹麻烦。”
柳杉耸了下肩,又叹了口气。
江风:“后来民警来了?谁报的警?”
“她自己报的警啊。”柳杉说,“应该是吧?她都被打住院过了,整个人有些阴郁。楼里的人很怕跟她对话,她一靠过来就立马散开,但是几个邻居跟她老公关系还是挺好的。”
江风:“跟她老公关系好?”
“是, 我说了啊, 她老公平时对外很和善大方一人, 谁有事请帮忙都会帮。看着脾气也好,没见他发过火。大家就慢慢漠视了吧。”柳杉纠结说,“我觉得……就是打老婆的男人都挺挫的,但他们认为, 现在的社会和风气, 就是太强调女性地位,不问缘由,直接批判,是什么田园女权狗。女人打男人就不是家暴了吗?看那么多女人喜欢动辄打骂,有谁呼吁过男性同胞的权益?女人做错事了把人逼急了还不能打吗?结婚又不是出家,狗逼急了好咬人呢。女人就是毛病多……啊, 不是我说的啊,是他们说的。我听见他们在楼梯口讨论的。这不是想了解一下成家男子的生活观念吗?”
江风:“那他打人的理由就是什么?”
“不知道啊!”柳杉支吾道,“不过他老公嘴里,说的很不好听。就是说了她很多坏话,各种肮脏的,不堪入目的。加上张姐没有工作的,要靠她老公养着,好像一直没有别的办法。搬过来这么多年了,她爸妈也来过一次。看态度,她爸妈都很喜欢这个女婿的……啊,你说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帮?何况这本来就人家家事嘛,所以大家就不怎么管了。”
江风:“民警来了以后呢?”
“家事……结婚后夫妻斗殴就是家事。那个民警叫喊了男方过去协商……我不知道结果啊,反正好像没什么惩罚结果,男人继续上班回家,然后有时候打的更凶了。好像一共报警过三次,都是这个人。”柳杉指了指照片上的人,“就他。第三次来的时候,直接让张姐过来签字,然后跟男方在门口抽了根烟,就走了。”
江风:“他这样也是派出所的警察?”
“不然呢?很多有家暴情形的家庭,都是以诡异的方式维持下去的。警察走了以后又和好如初,这样一次次的,想帮也没办法啊。加上她老公在这一片口碑良好,人缘不错,问过之后,就是口头教育了。嗯,当然,那警察本身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就有点偏颇。”柳杉说,“所以啊,名声很重要啊。衣冠禽兽都是衣冠楚楚的对吧?”
江风:“那男方杀人以后呢?”
柳杉说:“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好像被判了几年吧。反正不多。”
江风点头表示知道了,走到一旁给叶警官打电话。
“我们也查到了这个地方。这一对夫妻出事,应该是所有死亡案件的起点,但是他们这状态持续已久,看着不是受外界影响发生的突变。”叶警官说,“这案件前段时间刚判,男的正在服刑,目前看来表现良好,没有激烈举动或异常举动。”
叶警官说:“张瑶起诉过离婚,因为家暴……但是第一次被驳回了。”
江风:“为什么?”
“嗯,这个,我也很难跟你解释啊。”叶警官说,“首先她当时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没有稳定的工作,加上男方坚持不离婚,一次叛离成功的概率就不高的。但是如果起诉二到三次,一般就没有问题。”
江风沉思:“嗯。”
这说明张姐其实是有离婚意愿的。
江风跟他商量了下去监狱里探望男方,叶警官约好时间,挂掉了电话。
柳杉试探着问:“是这件事情吗?”
江风:“还不知道。”
“我也跟你们去吧。我发现跟着你才安全。而且,”柳杉抖了抖肩膀,“如果鬼真的附在我身上,看见凶手指不定就转移了呢?”
江风点头:“可以。”
·
叶警官到时间来接他们,邓边也在。
邓边不满道:“怎么这么多人?”
江风说:“他要跟着我才行。”
“你可以不来。”
“我不来的话,你们也没必要来了。”
邓边被噎,尴尬撇嘴。
是这个理。
他们来这里找人,就是考虑到灵异事件的影响。可既然是灵异事件,两个外行人问什么呢?
叶警官:“好了好了,走吧走吧。”
四人乘车去了郊区的监狱,按照流程进行探监。
隔着一面玻璃,江风看清楚了事件中的男方——郭礼。
他多看了两眼,确认对方身上很干净,没有任何阴气。
这男人长相斯文,头发剃成平头后,依旧有种白面小生的感觉。实在是看不出会家暴的模样。
而且如果是他妻子的鬼魂前来报仇,第一个盯上的人就是他才对。
江风此刻也有些困惑。
叶警官跟江风坐着,另外两人站在他们身后。
叶警官负责提问:“还记得你妻子吗?”
“我记得。”他交握着手挡在脸前,语气悲戚道:“是个意外,我也很心痛。我不想杀她的,我其实是爱她的。”
叶警官:“你持续家暴那么长时间,也能说是意外?”
郭礼连声否决:“如果她听话一点,我不会打她的。而且很多时候我根本没用力,她却叫的好像我要杀死她一样。甚至还去我的单位闹事,泼脏水,拦着我的领导发疯,大吵大闹,让我差点丢了工作。我真的是……生气啊!我们明明是夫妻,她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叶警官:“你可以离婚。”
郭礼抬起头说:“可是我爱她啊!我不会跟她离婚的!我们明明可以好好的,只要她听话。”
叶警官一脸问号。
他怎么忽然就听不懂中文了?!
江风对他摇头示意。叶警官碍于自己身份,也不好说的太多。见没有问题,遂起身出去。
·
郭礼被带回囚室。
他恍惚地坐在床边发呆,开始回忆过去的事情。今天听到有人提起张瑶,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发慌。脑海中不断浮现张瑶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如果她当初没死,自己现在还是大好前途,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他叹了口气,抬起头,发现对面的狱友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对方单抬着自己的一条腿在床上,手里抠着指甲的边锋,嘲讽道:“听说你这孬货是打死自己老婆进来的?”
郭礼不悦道:“关你什么事?”
狱友站了起来,勃然大怒道::“你这小白脸也有胆子跟我这么说话?”
郭礼:“你想怎么样?”
对方径直冲了过去,掐住他的脖子。
郭礼惊慌挣扎:“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艹!”对面那男人吼了声,“你神经病啊!”
郭礼眨了眨眼睛,发现对方还站在自己两步外的距离,刚刚应该是自己的错觉了,深吸两口气,连忙道歉说:“对不起。”
下午去劳改,晚上吃饭的时候,众人排队在窗口轮流打菜。
郭礼打了一盘菜,选了个位置坐下。
他对面的狱友见他过来,抬了下眼皮,跟旁边的人笑笑,然后当面往他饭里撒了点东西。
一般人没有靠山,遇到也就忍了。郭礼却跟看见毒^药一样,猛得站了起来,吼道:“你往我饭里放了什么!”
狱友怔了下,凶道:“你坐下!”
郭礼:“你先说放了什么。”
狱友见狱警过来了,立马道:“我没做什么啊!你瞎了吧?”
郭礼开始在碗里扒拉,疯魔了一样:“你想毒死我吧?你想毒死我是吗?你有本事自己吃一个试试。”
“你放屁!”狱友暴脾气顿时上来,指着他道:“你神经病啊!有完没完!你以为我忍你啊!”
“都吵什么呢?坐下!”狱警刚才已经听到了,瞥了眼狱友,说:“你没放东西啊,没放东西你俩换个盘子。”
狱友粗暴将两人的餐盘对调:“换就换!他神经病!”
狱警有些疑惑地挑眉,见两人安静下来,也转身走开。
晚上熄灯休息。
郭礼躺在床上,正对着墙,阖眼后很快入睡。
他梦见自己在家里的床上醒来。
阳光从窗台上照进来,冬天大早是被暖阳晒醒的。触手一摸,被面暖洋洋的。张瑶就躺在他的身边,神色安宁,闭着眼睛。
他枕着自己的手,手腕上没有解下的手表正在走动,机械的滴滴答答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秒表顺着表盘走完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可是好像永远定格在某个时间。
郭礼又躺了一会儿,觉得这一切让人安心又幸福。
转了个身,想去捞身边的人进怀里。手掌下的皮肤却一阵冰凉。
郭礼整个人一颤,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划过,却没有抓住。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妻子变了一个模样。
张瑶脸色青白,面部青紫,肌肉消瘦,像个死人一样躺着。
他用力掀开被子,被子下的人满身血渍,穿着居家宽松的睡衣,可胸口正插着一把水果刀。
郭礼脸色开始变化,转向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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