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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承君心——温酒煮故人

时间:2018-11-22 09:44:14  作者:温酒煮故人
  苏铭山却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惊着了,想起路上墨哥儿同自己说的,姒姐儿近日与林氏和阮姐儿都处得不错,如今一看……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快惊掉了苏铭山的下巴。
  一时间苏铭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坐着轻咳了几声。苏墨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一脸了然地准备看戏,顺带拍了拍苏铭山宽厚的背脊。
  苏墨清对此是见怪不怪,可要知道,苏铭山对苏姒卿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
  往日里这两个小丫头,一直是阮姐儿心存讨好,姒姐儿爱搭不理,现在她们俩人竟相处得如此和睦。苏铭山勉强稳住心神后,决定一会儿去问问身旁的墨哥儿,近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当然,最终他得到的结果,只是苏墨清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二更,勿等
 
  ☆、第013章 吓晕【二更】
 
  戏班子演完数场戏后,苏老太太便觉有些乏了,便起身拄着拐杖离了怡园。各房女眷见苏老太太已然离场,气氛便有些冷凝的意味,没过多久便纷纷散去。
  苏姒卿等姑娘们回了自己的院子,可方才惹了事的苏悦卿,却独自被谭氏叫到了大房正室居住之地,高瞻堂。
  “啪!”藤条抽在少女伤痕累累的小腿上,响亮清脆的声音自房中响起。
  “母亲,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苏悦卿提着自己的裙摆,两条小白腿儿打着颤,却是根本不敢躲避,唯有在抽打时不停地瑟瑟发抖。
  往日里她犯了什么错,谭氏就这般抽打自己在裙摆下的小腿,事后旁人倒也看不出什么。况且碍于谭氏的威胁,苏悦卿也不敢传出去。
  此刻苏悦卿面上满是泪痕,语间皆是苦苦哀求之意,“求母亲看在我前头让姒姐儿吃了亏的份上,饶了悦姐儿这一回吧……”
  “饶了你?”谭氏额上青筋暴起,凶狠地瞪着苏悦卿,手中握着那染上血迹的藤条。她的面容即使施了不少粉黛,此时依旧看着十分可怖,“你可知,我今日在林氏面前丢了多大的脸?”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抽打声在屋内回响。
  苏悦卿身子一抖,泪珠子随之砸在地面上,她的小手抓紧了裙摆的褶皱,哭泣道,“母亲,悦姐儿也不想让您丢脸的,求您看在往日的份上,饶了我这回吧……”
  说完苏悦卿颤颤巍巍地弯曲膝盖,就要朝谭氏跪下,却不防谭氏又拿藤条狠狠打向她伤痕密布的小腿,尖声道:“谁让你跪下了?给我起来!”
  话落,苏悦卿的小身板直接被抽倒在了地上,她不敢抵抗,在那儿呜呜地不停哭着。
  “起来!”谭氏厉声道。
  苏悦卿唯有抬起衣袖抹了把一团糟的眼泪,另一只手撑起身,一边掉着泪珠子,一边准备接受谭氏新一轮的抽打,心中几乎已经麻木。
  她年方十四,此刻却觉得自己的日子实在太长,当真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就在此时,一名小丫鬟打起帘子道:“夫人,方才听二房那头传来消息,说是三姑娘的作业找着了!”
  “你说什么?”谭氏一脸的不可置信,她目光扫向爬起来的苏悦卿,质问道,“那作业不是在你房里么?”
  “先前确实在我房中……”苏悦卿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唯有尽力解释道,“今个儿清早我还看到过,千真万确,此时不知姒姐儿为何会找到……” 
  “莫非是她们潜入你房中,把作业又偷走了?”谭氏冷笑不已,将手中藤条往地上一扔,随即坐到主位上品茶,“去悦姐儿房内查探一番,看那作业是否还在。”
  “是。”前来禀报的小丫鬟领命退下,与苏悦卿的贴身丫鬟苓蓉一同去往素日居住的悦来轩。
  苓蓉是谭氏安插在苏悦卿身旁的丫鬟,熟知整桩事情的原委。在打开房内的暗格确认了一番作业还在后,她便与一同来的小丫鬟起身,打算原路返回高瞻堂,不料竟是见到苏墨清本人,立在了院外。
  他负手在背后,冷声开口:“作业在哪儿?”
  “回公子,在房中暗格里。”
  先前混入谭氏房中的小丫鬟,因着平日里不常露面,故而也没人认出她实际上是苏墨清的人,此刻她连忙乖巧地答道。
  而小丫鬟身旁的苓蓉目瞪口呆,她还未来得及想好应对之策,便听苏墨清又道:“交出来,还是等我动手?”
  要知道苏墨清可是个会武的,要不方才也不会轻而易举地翻墙过来,出现在大房的院落里。
  ……
  先前戏曲听完,苏姒卿回到扶风院坐了片刻,正优哉游哉地抿着毛尖茶,便突然听丫鬟一脸喜色地来报:“姑娘,三公子亲自将您的作业找回来了!”
  苏姒卿听说这意外之喜,脸上顿时笑意弥漫,她不禁开口询问道:“这事怎么成的?我就说是大房弄的鬼!”
  丫鬟笑着简略讲了一通,随后又扶起苏姒卿道:“老爷让您去一趟老祖宗的院子呢,说是亲自去为您讨回公道!”
  苏姒卿听闻这巧妙的计谋,心中对苏墨清的崇拜油然而生:“如此甚好,长兄可真是聪明。”
  等她到达苏老太太房中时,便见自己的靠山爹苏铭山和便宜娘林氏都在里头,想出法子的苏墨清倒是不在,妹妹苏阮卿则朝她微点了点头。
  除了二房的几位主子,大房的诸位主子也基本都在场。大伯父苏铭河、大伯母谭氏阴沉着张脸,至于苏锦卿,她正扶着害怕得瑟瑟发抖的苏悦卿。
  苏姒卿见此心想苏锦卿素来傲气,这么做有些奇怪,不过她暂时并未开口提问,便先乖巧地朝几位长辈道:“姒姐儿见过老祖宗,伯父伯母还有爹娘。”
  “姒姐儿坐吧。”
  苏老太太此人虽然严厉,却素来喜爱见到兄友弟恭的场面,可谓厌极了平辈之间的互相争斗,此刻她面色明显的不悦,便只沉着语调吩咐了苏姒卿一句。
  苏铭山见受到委屈的闺女此刻依旧守礼,不由泛起阵阵心疼和自责,他立即开口,声音亮如洪钟道:“先前墨哥儿从悦姐儿的房中,找出了姒姐儿丢的作业,藏作业的丫鬟和收作业的碧袖也已然招认,锦姐儿和悦姐儿可有话说?”
  “……”苏悦卿吓得腿软,身形一个站不稳,幸亏有苏锦卿在旁不耐烦地扶着。苏悦卿见苏铭山如此恼怒,想到这可怕未知的后果,她颤着两瓣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而苏锦卿早已想好了措辞,她知道碧袖是个聪明的丫鬟,定不会供出自己,便一派沉稳不惊道:“此事我并不知情,还望二叔明察秋毫。”
  苏铭山墨眸眯起,冷哼一声:“贴身丫鬟出了事,你自个儿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也罢,锦姐儿的事一会儿再说,悦姐儿又是怎么说,总不见得也不知情吧?”
  大老爷苏铭河见苏悦卿形容懦弱,浑身发颤个不停,顿觉在二房面前丢足了面子,他浓眉一皱,语调骤然沉下:“悦姐儿,二弟问你话呢!”
  苏悦卿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她似刚刚才醒悟过来,离开苏锦卿的搀扶,便直接摔倒在地,颤着身子爬到了中间:“悦姐儿知错,求二叔宽恕,求姒姐儿宽恕我……”
  说着说着,苏悦卿的泪水便不停地砸在了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苏姒卿见此微蹙了眉,她天性善良,如今有些不忍心看下去。况且苏姒卿此时越发觉得蹊跷,总觉得苏悦卿的动作有哪里不对。
  旁边的林氏和苏阮卿也有些不忍心,她们本就是内心柔软的女子,见不得如此严厉的场面。
  而尚在气头上的苏铭山见到苏悦卿如此低三下四,他虽脾气好,此刻心中却不由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便继续开口道:
  “……这回悦姐儿蓄意偷走姒姐儿写了几日的作业,我实在看不出她的恭敬友爱之心,还望大哥大嫂给个说法,二弟不知你们平日里是如何教导的!”
  苏铭河本就不想为了个懦弱的庶女求情,现见苏铭山将话头指向自己和妻子二人,他连忙赔笑道:“悦姐儿这孩子其心当诛,我与你大嫂难辞其咎,这回趁着娘也在场,必定会重罚她,好让她从此知道轻重!”
  苏悦卿听闻自己父亲这番狠毒无情的话,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只不过这究竟是真被吓的,还是装晕,一时也未可知。
  苏铭河见此却摆出架势,冷笑间吩咐道:“拿冷水把她泼醒!”
  苏老太太坐在上首皱起了眉,大儿子再如何地公正无私,也没有重罚自家闺女的道理,他这么做给自己和二儿子看,实在过分了些。
  苏姒卿则是见苏悦卿被吓成了这样,在心中同情不已。她快速想了想,还是先提出了自己存在心中已久的疑问:“大伯且慢,我怎么看着觉得……悦姐儿腿上有伤?”
  在场者闻言一惊。苏铭山仔细回想了下先前苏悦卿的模样,他起初还以为是惊吓过度,此刻却觉得姒姐儿说的不无道理,便缓和了语气开口道:“姒姐儿说的有理,找个郎中给悦姐儿看看吧,以防万一,别给她落下病来。”
  谭氏不由心虚起来,强自镇定地开口笑道:“悦姐儿好好的,腿上怎会有伤?”
  苏锦卿眼见事态不妙,也赶忙圆场道:“二妹一直好好的,方才只是太过惊吓,我这才一直扶着。”
  可即使二人如此说,苏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早已成了人精,眼下见谭氏如此说,她当机立断道:“好与不好,看看便知。来人,把悦姐儿小心地抬下去,去请郎中来。”
  谭氏顿时面容发白,旁边的苏铭河见此,唯有愈发之恼怒。自家妻子什么德性,他还不知道么?早就跟她说过小心行事,今日竟被二房的一介小姑娘抓住了把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送上~
 
  ☆、第014章 对视
 
  没过多时,府内郎中便到了苏老太太院内偏房,查探了番苏悦卿腿上的伤势后,前来众人在的屋子内实话实说:“回老太太,二姑娘腿上伤痕累累,且新伤未愈、旧伤结痂,当真是……”
  郎中说到这儿,也是实在看不过去。还未及笈的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吃得消这般人力所为的毒打。虽则安国公府谭氏当家,可府内还有苏老太太坐镇,谭氏并非一手遮天。不过郎中到底不好掺和安国公府的家事,便连忙闭紧了嘴,低头准备退下。
  “这便赶紧给二姑娘配药!”苏老太太闻言立即沉下了脸,手边拐杖狠狠敲打了下地面:“谭氏,二姑娘素来是你教养的,这是怎么回事?”
  “娘,这都是误会……”谭氏额上滑过冷汗,祈求地望了眼身旁的苏铭河,却不见他有出言半句,谭氏顿时心如死灰,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圆场。
  “怎哑巴了?当初你打悦姐儿,打得可尽兴?”苏老太太开口讽刺,心里气得无以复加。要知道悦姐儿腿上伤痕交错,不是谭氏打的,就是锦姐儿打的。
  可即使苏悦卿是庶女,那也是安国公府的小主子,断然没有被那二人肆意毒打的道理。
  “老祖宗,那伤是二妹数次出言顶撞母亲,这才留下的……”苏锦卿此刻灵机一动,想着为谭氏开脱,却是无形中替谭氏认下了罪名。
  苏姒卿在另一侧听着惊讶,未料到自己方才一语成谶。况且郎中说的是,苏悦卿腿上伤痕累累,旧伤添新伤,连苏姒卿都知道一昧毒打是不对的,苏锦卿竟还强词夺理?
  “你倒是知道得清楚?”苏老太太坐在上首,冷笑着反问,“训斥闺女,也该有个度才是,谁准许她谭氏私用家法了?且锦姐儿既然知晓此事,那为何不阻止谭氏,亦或者告诉老身?”
  苏锦卿被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训斥得面红耳赤,咬了咬唇不敢接话,免得惹祸上身。
  一旁坐着的苏铭山皱起了眉,自己嫡兄家的女眷,对待悦姐儿实在太过分了。他方才就想着,锦姐儿应当早就知晓谭氏毒打悦姐儿的事儿,故而先前才会扶着悦姐儿,这样才说得通。
  “锦姐儿在功课上素来刻苦,可在姐妹关系上,你和悦姐儿当真是,不如姒姐儿。”苏老太太语间皆是痛心,她心想到底是自己的疏忽,两个孩子变得如此,这谭氏到底怎么教的?
  苏铭河听闻这话,恼怒地瞪了一眼无力辩解的妻子谭氏。
  却不料苏老太太又瞪了苏铭河一眼:“大老爷,此事你也有责任!身为大房的老爷,难不成就是当个甩手掌柜?”
  “是儿子的错。”苏铭河听后唯有低头认错,只是眼底深处却划过一抹暗芒。
  苏姒卿并未注意到苏铭河眼底神色,即使注意到她也不会多想,这一世的大房本就是敌人,此时苏姒卿想了想方才开口劝慰道:“老祖宗莫生气了,今日是姒姐儿无意中发现,可见暗地里还不知怎么回事呢。”
  谭氏听闻苏姒卿这番落井下石,顿时气得牙痒痒,苏铭河也沉下脸色,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今日在此处的苏姒卿。
  然而苏姒卿却一脸无辜的表情,她踩的就是谭氏和苏铭河。况且,这不过是一番合理推测,若是无法引起老祖宗的重视,那悦姐儿岂非永不得解脱之日?
  就连苏姒卿的靠山爹苏铭山,也觉得姒姐儿这番话没错,自己的闺女也是为了大房两个小姑娘好,然而只怕她们不会领情。
  林氏此时见苏姒卿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却将她一颗善心看得分明,便动了动唇没说话。若说从前是林氏自己心善,才会体贴地关心姒姐儿,今日一见,林氏觉得姒姐儿的确有让人倾心相待的资本。
  “姒姐儿说的没错。”苏老太太沉思了瞬,皱着威严的白眉开口,“先前锦姐儿和悦姐儿都有过错,老身自会罚她们二人跪祠堂、抄经书。而谭氏……教育子女行为有失,老身要你交出一半的管家权给林氏,以示惩戒。”
  这道处罚令谭氏险些便要站立不稳,她不可置信道:“娘!”
  “闭嘴!”苏老太太敲了敲拐杖,却是个说一不二的,她坐在上首有条不紊地继续道,“大老爷,你这回也该好好闭门思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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