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璎珞谢恩,道,“纯妃娘娘这是体内寒盛湿重,经络壅滞,若是配合针刺,将艾绒搓团捻裹于针柄上点燃,通过针体将热力传入穴位,更有温通经脉、行气活血的奇效。”
纯妃抿唇不语,有些为难地看向富察容音:“姐姐,妹妹有个不情之请……”
富察容音道:“嗯?”
再看了看一旁的魏璎珞,“不知姐姐舍不舍得送了这丫头,让妹妹带回景仁宫去,也能每日替妹妹纾解这颈后的顽疾……”
富察容音听了,先是愣怔,随即了然一笑,“自然,妹妹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谢过姐姐。”纯妃忙得敛眉拜谢,目光中隐约有些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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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晴徘徊至魏璎珞屋前,正犹豫着什么,想今日之事会不会有些过于巧合,纯妃真的是为了让魏璎珞替她治病,才讨要了她回自己宫中吗。
魏璎珞房门掩得不紧,尔晴只轻推便开,见魏璎珞居然早已整好了包袱,坐在床沿,像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尔晴迈步走了进来,“何时搭上了纯妃娘娘?”沉声问她。
见魏璎珞不答,抬眼看着她,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所等之人正是她一样。
既然魏璎珞要走,尔晴不想放过最后的机会,干脆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的姐姐是魏璎宁,也就是之前被逐出宫外的绣坊宫女阿满,若未猜错,你进宫来是要为她报仇?”
魏璎珞欠身下床,忍不住地轻笑,“我可不知道什么阿满,我只知道我们的目标都是高贵妃,”回首望了望尔晴微变的脸色,像是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既然目标一致,你我二人或许应该做朋友才是。”
这会儿换作尔晴语塞,又听魏璎珞继续开口,“正如皇后娘娘真心爱着皇上,那魏璎宁竟也大着胆子学起主子来,慕恋那齐佳庆锡落得此般下场,倒不教人太惊讶,我之前便说过,后宫之中绝情绝爱者才能笑到最后,而如今我这么一挪动,也不过是人往高处走罢了,”待二人对上视线,“你说呢?尔晴姐姐。”
尔晴只深深望了她一眼。
时至今日,事情的进展倒真的愈发费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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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张院判来长春宫请脉,竟诊出皇后娘娘有孕,这事让尔晴打从心里替娘娘高兴,若是能再诞下小阿哥,或许皇后娘娘一直以来的心病便能褪了大半。
未出半月,景仁宫也传来好消息,魏璎珞去了之后每日为纯妃熏艾,加之太医精心调理,纯妃娘娘多年的顽疾居然痊愈了。
更为教人吃惊的是,一直来避宠的纯妃娘娘,居然挂起了绿头牌。
纯妃论相貌、才情,在后宫众佳丽之中也算得上上等,因身子一直不爽利,未曾侍寝。自上次万寿礼惊艳众人之后,乾隆本就惦记着她,这便一连几天都歇在了景仁宫。
嘴碎的宫人们聚在一处调笑,说那纯妃娘娘的绿头牌不出几日,怕是要被翻得落漆了。
纯妃生得娇俏,性子却沉静,这会儿正立在辇舆前,抬起素手替乾隆理了理襟子,微红着脸颊,很是恩爱的模样。
乾隆将纯妃的小手搦在掌心摩挲,有些依依不舍,下人们瞧着这一副郎情妾意的场景,心下都庆幸自个儿跟对了主子,这下永寿宫自是扬眉吐气了。
临上轿前。
“没用的东西,上轿凳呢?”皇帝身旁的大太监李玉尖着嗓子,训斥着抬轿的小太监们。
眼看着时辰不早,若是耽误了上朝,怕是他们的脑袋加在一块儿,也不够赔的。
乾隆皇帝已经行至辇舆前,见少了上轿凳,不禁眉头蹙起,是发怒前的征兆。
此时,打斜刺猫腰探出一个眼生的小太监来,跪在了乾隆爷脚前,伏下身来,恭敬道,“请万岁爷上轿。”
纯妃抿唇轻笑,对着乾隆道,“倒是个机灵的。”
乾隆一脚踩在小太监肩头,便上了辇舆,见那人依旧垂首跪在原处,不禁好奇,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从脚下抬起一张皙白清秀的脸,这个少年模样的人,稳声道,“奴才袁春望。”
乾隆愣怔,点点头,对着李玉,吐出一个字来,“赏。”
李玉笑起来,踢了踢地下跪着的袁春望,提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谢赏?”
略显单薄的脊背就又伏了下去,额头磕在青石板上,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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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晴再见到袁春望的那刻,是有些不敢信的。
自从上次浣衣局一别,至今已数月,自己去内务府办事,也有意无意打听过,可袁春望那段时日仿若一缕轻烟,从这紫禁城里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如今,当袁春望活生生站在面前,尔晴却有些不敢相认了。
他负手立于树下,着一身蓝衣,面如敷粉,瞧着像是圆润了一些,再不似之前,颊面也跟着红润起来。从远处跑过来一个小太监,恭敬朝他行礼,交了什么东西在他手上。
袁春望微微颔首,朝那小太监交待了两句,收了东西,便转过头来,风轻拂起他帽上的红缨,像是没料到会与尔晴照面,面上显得有些讶然。
袁春望朝这边走来,尔晴自然是心喜的,二人许久未见,瞧他如今情况似乎愈来愈好,更是为他高兴。思到这,不禁踮起脚,朝他挥了挥手里的帕子。
走近的那一刻,袁春望迫使自己不要看向她,怕只一眼心上的软甲就会簌簌瓦解,因为,他早已不是原来的袁春望了。错身经过时,还是忍不住淡淡瞥了一眼,看她眼神里欣喜的光渐渐暗下去,袁春望的手已经掐得发白了,却怎么也比不得心里的疼。
尔晴不禁愣怔,回首去望他的背影,只见他在道旁青松投下的暗影中,和明暗交织的暮色间愈行愈远,再不回头。
讶异于袁春望的冷淡,尔晴默默垂下头来。却听此时身后有人唤她,语气同这傍晚一样,带了些许寒凉。
回首,见富察傅恒从树下匆匆向她走来,尔晴怔怔地望着,登时有些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睡着了,所以夜里起来更~~~
☆、第二十七章
“方才那是谁。”语气冷淡,是因富察傅恒这会儿心里有气,今日本是想着来同她商讨他们之间的,婚事。没成想,竟撞见自己的“未婚妻”对着别的男人喜笑颜开,且,对方还是个公公。
见富察傅恒剑眉轻轻蹙起,尔晴感到他的不悦,只乖乖垂下头来,唤了一声,“傅恒。”心里想着就这么糊弄过去。
却被他探手过去,钳住了下颌,迫她抬起头来,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且温柔,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尔晴面红,虽天色暗下,也怕周遭会被人看了去,用手去掰他的虎口,急急回他,“没有,刚才是…我认错人了。”
傅恒显然不满意她的答案,目光彻底凉下来,失落地挥袖,转身欲走,却没想被尔晴从后又怯生生地拽住了袖口,登时不禁喜上眉梢,面上挂起窃笑。
回首,又故作一本正经,冷声道,“我分明都看见了,方才那人是袁春望。”语气中浓浓的一股酸味,某人却不自知。
尔晴心头有些发恼,此时也开始后悔一时冲动拉住了他,这会儿倒真不知该怎样同傅恒解释了,低头向下看,面前男子的黑靴正朝向她定定立着,口中支支吾吾,“我……”
正打算先松开手指,心头的退堂鼓也愈敲愈响,却被富察傅恒眼疾手快,一把攥在了手里,裹得极紧,“怎么?又想着跑?”头顶传来一声冷哼。
刚想抬头去看他,却被直接擭了腰、身,二人便双双斜进树后的隐蔽处。
富察傅恒从方才的第一句,心里就盘算着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如今狠、狠将她扣在怀里,而月匈口处的那一阵温、软,更叫他一时抓了狂。
尔晴下一秒挣扎起来,傅恒却不依。
“让、你、跑。”从牙根碾出三个字来,话还未来及说完,便捧起她的唇、瓣,带着狠劲地轻、咬上去。
瞧这势头,恨不得将她拆了入、腹,才肯善罢甘休。
不仅嘴上带了三分力道,一双大手也没闲着,轻掐在眼前女人的纤腰、香肩之上,此时的傅恒像烧热的铅块一般,在尔晴的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灼着。
眼角一激,便染了泪珠,提起粉拳便砸在他胸、口。
傅恒被不知名的情绪冲上了头,不想压抑自己,只能一把拘住她乱、动的双手,押在背后,尽力隐忍着去哄、诱,道,“乖,别乱动。”下一秒,便将她抵在树身,发了狠地去啃噬她的桃面、玉颈。
傅恒气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自己今天原本是打算和她商讨,自己随军入疆的事宜,待他凯旋,第一时间就会去向皇上请求赐婚,只因他做梦都想娶了她。
可是她呢,方才对着“旧情人”一副念念不忘的模样,思到此,傅恒忍不住更加凶、猛起来,两人唇、齿相依,疼痛却酥、麻的触、感已席卷全身。
尔晴被这样情、动的傅恒吓得厉害,月匈前上下起伏急、促地呼吸着,偏开头脸,去躲避他炽热的吻。闪烁的双眸间夹杂着委屈和愠怒,低声呵他,“富察傅恒,你放开!”
傅恒闻声,果然停了下来,手上却仍拘着她不愿松手,看向眼前尔晴憋得通红的小脸,一种无法名状的怜爱在胸中涌动。
况且,这还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唤他,虽是恼怒的语气,却教他觉得意外的动听。
树影下的俊脸缓缓凑近,薄唇若有似无地由她的颊侧掠过,定定落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倒不如,你再唤我一声相公,我考虑考虑放开你。”语毕便换作单手从背后控着她的腕子,腾出的右手捺不住地去捏、弄她白嫩、红润的耳垂。
尔晴被捏得满面潮、红,怒他恼他,银牙咬紧,啐道,“你真、是、太坏了。”
这话本是因尔晴着实被气急了,但教傅恒听来,怎么倒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忍不住扯出一个笑来,醇厚的嗓音如美酒一般从心尖滑过,只听他道,“你竟现在才知道么?”
下一刻,那白皙、粉、嫩的耳垂便被他整颗卷入口中,重重的吮了下去……刹那的触、感,令两人均是颤栗,尔晴更是快要捺不住地哭出来。
当周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尔晴忍不住的轻声嘤、咛,此时傅恒才肯放开她的皓腕。
两人相拥,再次迷、醉地吻到一处……
尔晴头脑昏沉沉地,却只清楚记得他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重复着一句话,“等我凯旋回京,便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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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离傅恒离京,只有两个月的光景。
富察傅恒不知是放不下孕中的姐姐富察皇后,还是舍不得长春宫里的这一位。
近日里,时常都要来宫中坐坐才行,而傅恒那不加掩饰的眼神甚至连天真烂漫的明玉都看出了些毛窍来,就更不要说蕙质兰心的富察容音,富察皇后只抿茶轻笑,自己这傻弟、弟如今倒真算开了窍了,却因他上战场在即,不好说破。
毕竟,驰骋疆场是富察傅恒打小以来的梦想,只不过如今又多了一个。
“尔晴姐姐,你有没有觉察到,富察侍卫对你的眼神有些……”明玉掰着指头,同尔晴打趣。
“……”尔晴抿唇不语,只埋头做手中的活计,像是在绣一枚香囊。耳根却隐隐泛红,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思。
“嘿嘿,不逗姐姐了,”明玉托着桃腮,一脸天真道,“认真说来,若是姐姐嫁了富察侍卫,那明玉倒是可以接受的,若是换作别人,那……我第一个不答应!”从旁偷偷瞥着尔晴红透的脸,明玉忍不住捂嘴轻笑,接着又故作深沉,叹了口气,道,“倒不知何时,我也能有个这般心悦之人……”
“你呀。”伸出一指头,轻轻点在明玉的鹅脂鼻上。
明玉皱了皱鼻头,又朝她调皮地吐了吐小、舌。
待尔晴渐渐回过神来,她很清楚,自己的心确是深爱着傅恒,可眼下她却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她要守着皇后娘娘平安诞下龙子,这是她目前唯一的心愿,也是必须达成的心愿。
“纯妃娘娘到!”一声通传,从门外响起。
尔晴忙得收起手中未完成的香囊,走出去,迎接景仁宫的那位。
作者有话要说: 捏了下肩膀和腰,会有事吗????
有小天使说这篇基本原创,因为我不太懂同人的规则,以为用了名字就应该算吧,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反正也不V,随意看看图个乐?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鸭~~~
☆、第二十八章
纯妃娘娘如今恩宠正盛,着一件浅桃粉常服,更衬得面色皙白红润,旗头上錾了点翠凤凰,高贵中不失娇媚。
而富察皇后因孕吐劳神,披锦被半坐塌上,夜间也睡得不好,眼下晕了两片浅浅黛青,显出些许苍白憔悴。
“妹妹来了。”富察容音浅浅一笑,也不便起身迎接,只点点头招呼道。
纯妃今日只带了玉壶在身旁,于富察容音身旁的软榻坐下,关切道,“姐姐最近孕吐可有好些?”
“还是老样子,择食不说,闻见荤腥味儿就忍不住恶心。”富察容音垂下头,掩了掩苍白的唇。
“妹妹入潜邸前曾学过几年针灸,入宫这些年也一直不忘钻研,想着倒是可为姐姐分忧,”纯妃转头向一旁的玉壶道,“将我的针包拿来。”
玉壶从怀间取出一个红绸包裹的小卷,纯妃接过,放在小案上展开。
“孕中恶阻多因冲气上逆,胃失和降,若是以施针于上脘、中脘、足三里三处体穴,便可大有缓解,妹妹愿为姐姐一试……”素手从其间携出一根,趁着窗外的亮,那针尖儿闪出星点点寒光来。
尔晴这会儿走进殿内,瞧见纯妃正要为皇后娘娘施针,觉得似有不妥,紧忙出声阻拦道,“纯妃娘娘……皇后娘娘她怀有身孕,若是贸然施针,恐对腹中龙嗣有碍,不如先问了张院判,再作疗愈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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