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记错了。”梁盏无奈,最近一两年为了不被指责和狐朋狗友互相带坏,她没怎么跟家里人提过沈子言,“阿言是画画的,不过她也给自己的漫画写脚本。”
梁母噢了一声,说把人家也叫上,这么多年朋友了,结婚这样的大事一定不能忘。
梁盏:“……”
她想说其实她并不想办婚礼摆酒席,但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开口,她妈又问了:“对了,这丫头现在有对象了吗?”
“你都有了,她应该也有了吧?”
“呃……”梁盏只能说得迂回,“她太忙了,而且眼光高。”
“能有你高?”
“???”梁盏不明白了,“我眼光哪里高了。”
为免再说下去母女俩又要吵架,梁盏只好暂时跳过这个话题,然后表示酒席不酒席的事暂时不急。
“结婚也不是结给别人看的,我懒得昭告天下,亲近的人知道就行了。”
梁母听出了她不想大操大办的意思,顿时急了,说那可不行。
“你这么想,人家小纪也这么想吗?”
梁盏:“他当然也这么想。”
“早上我听到他打电话给纪叔叔了,也是这个意思。”
“你们这两个孩子……”
“哎呀,我们这不是给家里省钱嘛。”梁盏又换了一个角度劝。
“这钱有啥好省的,当父母的都没舍不得,你倒舍不得起来了。”
事实上,梁盏也不是舍不得办婚礼摆酒席的钱。
以她和纪同光的收入,别说回老家摆酒席,就是在S市最好的酒店里摆一场,也影响不了生活质量。
可梁盏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读书的时候,她就不是什么热衷社交的人,对这种必须全程维持优雅姿态的场合,她是能避就避。
更重要的是,在梁盏看来,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哪怕稍微扩大一点范围,那也是两个家庭的事,和旁人关系不大。
是欢喜还是悲切,是幸福还是遗憾,自己心里清楚就知道了,她不想拿出来给别人看。
说到最后,她妈总算稍微松了点口,说:“行,那我回头问问你爸吧,看他怎么说?”
梁盏立刻:“我爸要是不同意,您给我说说好话吧,算我求您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梁母在电话那头叹气,“要是你和小纪都坚持不办婚礼,那我肯定也不会勉强你们。”
“嗯。”梁盏放心了些。
隔天中午,她爸就打来了电话。
梁盏原本都做好了乖乖被训一顿的准备,结果她爸的态度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
他只是问她:“小纪真的也是这么想的?”
此时的梁盏,已经和纪同光就这个问题认真谈过一轮了,确认他们意见一致。
所以她立刻回答:“是,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不办就不办了吧。”她爸说,“两家人吃顿饭,怎么样?”
“啊?”
“这都不愿意?”
“当然不是!”她否认道,“我只是没想到,您居然不反对。”
梁父说我反对有什么用,我反对了你们就会办婚礼摆酒席了?
“就你这倔性子,我要反对到底,你能连结婚证都不去领。”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我老了,折腾不动了,现在你愿意结婚,我也就心满意足,不要求更多了。”
后半句话把梁盏说得有一点难受。
在她印象里,她爸是个再强势不过的人,而她也遗传到了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强势,所以随着年纪的增长,父女关系愈发紧张。
最紧张的时候,她甚至考虑过要不然以后能不回家就不回家了吧,定期打钱给父母就行了。
这么想没多久,她妈就生了病,她只能放下手里的事情回去。
而在那之后没多久,她爸又给她安排了好几个相亲对象,最后双方吵得心力交瘁,谁都不肯让一步。
梁盏光是回忆一下,就觉得那段日子着实过得心累。
但最就算是最心累的时候,她也没指望过她爸会改脾气。
如今他骤然说出“老了”和“折腾不动”,怎么能不叫梁盏惊讶。
“什么老不老的啊,您别整天挂嘴上了。”梁盏说,“等我和纪同光商量了一个具体的时间,就给你们订高铁票,您看成不?”
没有婚礼和酒宴,那家庭小聚认真一点,也是应该的。
不过两家人商量到最后,决定除了他们之外,让两个年轻人再叫上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到时候一起庆祝,就当是半办过婚礼了。
这个主意梁盏倒是没拒绝,不论如何,来自真正亲近的人的祝福,都是很叫人高兴的。
她通知了沈子言,顾铭等人,鉴于通知顾铭也等于通知路青泽,想了想后,她又叫上了路青扬,说不介意的话就一起来吧。
路青扬:“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我又没有对你余情未了,来来来,一定来。”
梁盏:“……”
她提醒他:“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对我余情未了,但我怕你见了我爸尴尬。”
路青扬:“……”
梁盏:“你来的话,最好祈祷我爸已经不记得你是谁了,不然现场回忆旧事,我怕你忍不住从楼上跳下去。”
路青扬说你快闭嘴吧,光是想想我都快晕厥了。
梁盏是开着免提在跟他说这事,所以整个对话过程都被一旁的纪同光听得一清二楚。
纪同光十分好奇,冲那个方向问了一句:“你当年是和梁叔叔打架了还是怎么?”
路青扬再度:“……”
“梁盏!!!”他在电话那头大叫,“你提这么丢脸的事也就算了!还要当着你老公的面提,我看你真的想我跳楼!”
梁盏大感冤枉:“我是好心提醒你我爸也会来,还成我的不是了?”
纪同光更加好奇:“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青扬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酷道:“问你老婆,我挂了!”
他说挂就真挂,下一瞬,从梁盏手机里传出来的就是挂断后的嘟嘟声了。
梁盏:“完了,不会真生气了吧?”
纪同光:“不至于吧,他脾气比我以前想的好多了。”
梁盏说可是当年那件事,的确挺不堪回首的。
“我就听说你俩都被请家长了。”纪同光回忆了一下,“还是年级主任亲自出面请的。”
“其实不止。”梁盏说,“当时还有俩副校长。”
纪同光:“……”
梁盏继续解释:“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时一群人好说歹说,路青扬都不愿意答应分手,然后还被他爸揍了一顿,哭唧唧地蹲在那喊,他绝不分手,他就是要跟我在一起,考上大学立刻求婚。”
“还扒着我爸裤腿说让我爸放心,他一定说到做到。”
纪同光震惊了:“哭着说的?”
梁盏:“……对。”
“……希望梁叔叔已经把这事忘了。”纪同光真心实意道。
“我看很难。”梁盏揉了揉眉心,“前两年我还没毕业的时候,不也没谈恋爱吗?我爸还跟我念叨过呢,问我是不是还想着高中里那个被棒打鸳鸯的初恋男友。”
纪同光:“……”该说惨还是该说尴尬?
“不然,家人和朋友分开请吧?”他对路青扬还是挺感谢的,“这样没有长辈在场,其他人也自在些。”
梁盏:“可以是可以,但路先生平时那么忙,周大设计师也是,答应下来都是从日程里挤出来的时间,轻易变动怕是比较麻烦。”
纪同光:“也是。”
“算了,我先跟我爸说一下吧,让他到时候装不认识路青扬,省的路青扬回头真的羞愤到跳楼,那我可担待不起。”梁盏这么说着,从微信联系人列表里找出了她爸的号码,开始组织语言。
和她预料中差不多,对路青扬,她爸果真至今印象深刻——那小子疯疯癫癫的。
梁盏差点被这个评价笑死,但还是为路青扬正了一下名:那是以前了,他现在挺好的,事业有成。
「你们一直有联系?」
「也不是,我读了研之后,才机缘巧合重新联系上的,现在只是朋友,您别多想。」
「小纪不介意?」
「不啊,他俩关系挺好的,纪同光也知道我和他早就分手,现在单纯是朋友。我和纪同光能在一起,也算有他功劳吧。您就看在这份上,假装已经不记得他这号人了呗?否则到时候多尴尬。」
梁父答应了下来,说行。
梁盏放心了,再一看屏幕,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对了,那小子有对象了吗?
梁盏:“……”看来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喜欢给年轻人介绍对象。
为了不给路青扬添麻烦,她只能含糊地表示好像有吧。
「您就别操心了,他有车有房有钱有脸,哪怕近期没对象,想找也是分分钟的事。」
梁父这才作罢。
……
这个为了庆祝他们结婚的亲友小聚最终定在了九月底。
不过九月中旬的时候,他们就挑了双方都空的一天,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
民政局那边拍照的人夸他俩上相,夸着夸着还说,总觉得在哪见过。
梁盏立刻:“我大众脸,很多人这么说!”
工作人员虽然不信,但想到这两人的本名和明星之类的也对不上号,就没再说什么。
拿到了结婚证后,梁盏把来之前准备的糖直接往窗口那一放,扔下一句请大家吃的,就拉着纪同光火速离开了。
纪同光觉得好笑:“你在怕什么?”
“我真的不想在网络上继续出镜了,当初你一不小心出现在直播镜头里,那条微博差点转疯了你知道吗?上次我重新登那个号转我师兄微博,刚转发完,就看到私信栏里一堆问你近况的。”梁盏提起就忍不住扶额,“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忘记。”
纪同光也有点没想到:“都是去年的事了。”
梁盏摊手:“没办法,你长得好看,大家念念不忘。”
“我觉得我最大的优点是眼光好。”他一本正经,说完拿起手里的小本本,在她面前晃了晃。
梁盏成功被逗笑,说那我也是吧。
两人领完证,相处的模式几乎没什么变化。
沈子言揪着这一点吐槽,说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一不小心就直接步入老夫老妻状态了,感觉都没有热恋过。
梁盏:“你又知道了?”
沈子言:“我还能不知道你?”
梁盏决定不跟她争,转而让她做好准备,等之后吃饭的时候,记得在对象问题上放聪明点,省的她妈一个兴起,就要当场开始介绍青年才俊。
沈子言:“其实我不介意。”
梁盏:“????”
“真的,我不谈恋爱跟你不是一个原因,我纯粹是常年混迹网络,接触不到什么新的人。”沈子言说,“要是真的有合适的,傻子才不谈呢。”
“你说话客观一点,我现在都结婚了。”梁盏道。
“天哪梁小盏,你这证才领了多久,你就彻底进入已婚心理状态了,啧啧。想想去年我说我觉得纪同光喜欢你的时候,你还不信呢。”
梁盏:“……”
有一个记性太好的闺蜜,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就算是这样,梁盏也没想到,到了吃饭那晚,沈子言真的兴致勃勃地听起了她妈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还火速加了其中一个的微信。
至于路青扬,他并不知道梁盏已经和她爸说好了,全程躲在另一张桌那,连话都没敢高声说几句。
梁盏和纪同光看在眼里,也就没把真相告诉他,等吃完饭,把家长们送回酒店之后,才对庆幸不已的路青扬透露关键。
路青扬:“……靠,那也就是说梁盏她爸还记着呢!”
“你也不想想你当时的表现有多让人惊悚,别说人家亲眼看见的了,我光是听爸讲了一次,也至今没能忘记。”路青泽跟着补了一刀。
路青扬:“……”我走了,我这就走了,我脚踩风火轮离开!
第49章 番外 二
刚领完证的时候,沈子言吐槽梁盏和纪同光迅速进入老夫老妻模式,似乎根本不曾热恋过。
梁盏当时很想反驳,因为她觉得他俩在情|事上“热恋”得很,但这话又不适合直接拿出来跟闺蜜说,令她气短了一阵。
后来简单的小婚宴结束,她和纪同光聊起这个,说难道我们看起来不像在热恋吗?
纪同光:“……其实周舟也这么说过。”
梁盏:“……”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她想了想,挪过上半身问他:“那你说实话,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纪同光伸手捏了捏她后颈,道:“我知道你绝不会在人生大事上委屈自己。”
换句话说就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真心实意喜欢他,想与他共度余生。
而对他来说,这比任何“秀恩爱”操作都来得要紧。
梁盏闻言,又凑得近了些,道:“我当然不会委屈,可我怕你委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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