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容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忍住了去揪胸口衣服的冲动,她怕池弥担心。
那闹事的人受了伤,有人报了警,作为涉事人员,池弥、戎容还有明伦和程宛月,统统被带进了辖区派出所问案。
有监控为证,事儿是酒鬼捅出来的,池弥充其量也只是路见不平,责任不在他,但毕竟这一拳力道了得,赔偿医药费在所难免。
一番交涉之后,酒鬼的老婆要求池弥给出六位数的赔偿。
这明显就是敲诈,戎容气得只说:“有本事你上法院告,法院让赔我就赔!”
“告就告!一个地下赌场还这么牛?不怕被捣了,血本无归啊!”
“你——”
明伦拉住了戎容,把她塞进池弥的怀里,转头对那妇人说,“赔偿的事,晚点你来找我。”
妇人一看他的名片,见识明氏少东家,顿时两眼放光,恶狠狠地盯了戎容两眼,走了。
戎容气得嘴唇发抖,“凭什么呀?他动手在先,池弥要是不出手,倒在医院的就是我了。”
“凭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明伦看了眼手表,“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这事你们别管了。”
“明先生。”
明伦回身,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池弥,“还有什么事?”
“事情的起因是戎容,出手伤人的人是我,身份见不得光的也是我,”池弥说,“真要给赔偿金,也是我给。”
“放心,明家的钱没那么好赚。”说着,明伦推着程宛月离开了派出所。
戎容扯了扯池弥的袖子,“你别担心,明伦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的。”
池弥垂下眼睫,唇紧紧地抿着。
他曾经一度以为,只要拳头够硬,在这擂台上能立于不败之地,迟早能够为她打下一片江山,衣食无忧。现如今看来,这条见不得光的路,终非长久之计。
那个插曲之后,酒鬼一家果真没来找过池弥。
戎容去问明伦,明少爷老神在在地说:“这种赌鬼加酒鬼,案底海了去。随便找人查查,就一堆把柄,随便哪个都能让他去牢里蹲几年——你说他还敢讹我吗?”
“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好基友。”
“……有点女生样行不行?”
戎容笑眯眯,“在你面前,我没性别。”
本以为一切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次日楠都地方突然爆出一条新闻,说是明氏集团继承人明伦,深夜酒吧密会女友,引发骚乱还出手伤了无辜民众。
配图上,戎容和池弥等人都入了镜。
“谁特么有胆拿本少爷的新闻卖钱!”一向温文儒雅的明少爷气得差点没砸了键盘。
现场那么多人,谁知道是被什么人拍了传出去的,无非是图那几百块的爆料费。
可这新闻一出,戎容和明伦都遭了殃。
一边是戎正廷夺命连环CALL,越洋电话直打到戎容接听,问她现在人在哪里,半夜时分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
戎容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住在明家的别邸啊,晚上当然是陪明伦出去应酬的,谁知道会遇见神经病啊……”
那边戎正廷将信将疑,只说让她不要撒谎,自己会找明伦核实。
戎容点头如捣蒜,“去问吧,去问吧。”
电话一挂,她连忙给明伦去电,“哪儿呢?赶紧出来对口供,我爸估计很快就要来找你了。”
另一边,明少爷蔫头八脑地说:“刚好,我也正要找你。”
“半小时后老地方见。”
戎容说完,才发现刚沐浴完毕的某人,正闲闲地靠在墙边看着她。
“……是明伦,我得出去跟他见一面。”
池弥点点头,慵懒地说:“去吧。”
“呃,可能会晚点回来。”
“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啦……我会自己打车的。”戎容被戎正廷的事儿弄得心里七上八下,没注意到池弥的异样,走上前,在他湿漉漉的下巴上亲了一口,“那我就先走了啊!”
门关上了,客厅里一片安静。
戎容挑选了几幅暖色调的画,挂在墙壁,使得原本空空荡荡的屋子有了些许烟火气。
自从她住进来,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多,茶几上有她的零食,沙发里有她的衣服,洗手间的台子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到处都是她的存在感。
可池弥完全没有一点点觉得不习惯。
仿佛这里就该是这个样子,大概从他买下这套房子的时候起就在期待着她的来临。
池弥坐进沙发,从茶几下抽出一只小竹篓,翻开盖子,最上方是一只黑色绒面的小盒子,印着银色的英文花体字,系着精巧的绸缎蝴蝶结。
还有四个小时,十二点一过,就是戎容的十八岁生日了。
他原本想掐着时间送给她的礼物,如今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正好看见小姑娘急匆匆离开小区的背影……
*** ***
“……所以说,你要我跟明叔叔讲,我跟你,住在别邸?”戎容的表情都扭曲了,跟她爹撒谎是一回事儿,跟明家老爷子撒谎就另一码事了。
戎正廷虽然管东管西,但说到底还觉得女儿没长大,婚姻的事儿还不着急讨论,更没有把明伦和戎容往一处拉扯的打算。
但明家老爷子不同,打戎容出生起,老爷子就拿她当准儿媳看待,从小到大不知道提了多少次,等戎容成年就让明伦和她定亲,只不过所有人都没往心里去。
“明叔叔要是真相信我俩同居了,还不拿着棍子逼你带我去领证啊?”戎容越想越害怕,明家老爷子的固执,她可是见识过的,惹不起、躲得起。
明伦头大如斗,“你现在还没成年,成年了也还没到婚龄,老爷子顶多动动嘴皮子,奈何不了你的。你要是不帮我,被老爷子发现家里的是小月,那可真能闹出人命来。”
戎容瞪圆了眼睛,“你是说宛月姐,跟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哎呀,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明伦遇上程宛月的事儿就不冷静,一副好口才全都丢到爪哇国,“小月家里出了点问题,没有地方可住,我费了多大工夫才说动她暂时在我那儿落个脚。要是被老爷子一搅和,她又负气搬走了,我找谁哭去?”
戎容为难地说:“可拿我当幌子也不是个事儿啊,过两年我真到了婚龄,老爷子非要我俩结婚怎么办?我可绝对不要嫁给你。”
“放心,我也绝对不会娶你,”明伦没好气地说,“两年呢,以我的惊才绝艳,两年还追不到小月?”
“……已经两年了,也没见你追上宛月姐啊。”戎容嘟囔。
明伦横眉,“你就说这忙,你帮还是不帮?”
“帮~”戎容无可奈何地说。
她还得靠明公子帮忙忽悠她爹呢,要是被戎正廷发现她没住家里别墅,是因为住在池弥家里,还不找人来把她给绑回美国去……
明伦得了准话,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回肚子里,这才想起另一件事,从包里掏出一个水晶盒子递给她,“呐,给你的。”
戎容瞟了一眼,“拉倒吧,你帮我,我帮你,咱俩扯平了,用不着封我口。”
“谁要封你口,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明伦只好自己打开了水晶盒,里面是个钻石的小耳坠,“十八岁快乐,小丫头。”
戎容这才想起,明天就是自己的成年日,立刻抬起手腕看表,11点半,这会儿打车回家,刚好能赶在12点去向池弥讨生日礼物!
眼看小姑娘兴冲冲就要走,明伦失落地说:“喂喂喂,好歹一起长大,给点面子,尊重一下我的一份心意好嘛?”
戎容嘿嘿笑着,从盒子里取出耳钉,一左一右地戴上了,左右晃了下给明伦看,“美绝人寰吧?谢谢,我走了啊,赶时间!”说完,拎着包就跑了。
第40章 40%痴迷
时间紧迫,戎容一边往餐厅外跑,一边忙着掏手机定出租车,结果走路没看道,一头撞上个人。
“对不起!”她忙不迭道歉。
可来人只是一声不吭地压低了鸭舌帽,从她身边绕开,走了。
戎容狐疑地回头看了眼,一身军绿色棉袄,牛仔长裤,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可走路的时候佝偻着背,没有半点精气神。
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来电显示是池弥。
她连忙按下接听,对面低沉的男声传来,“回来了吗?”
“嗯,已经叫好车了,一会儿就到家。”戎容笑眯眯地说,“准备好接驾了吗?”
对面似乎低笑了一声,“待会见。”就挂断了电话。
出租车也刚好到了,戎容上车的时候,无意中从后视镜中看见了刚刚撞上的那个男人,他正站在茶楼门口,看向她的方向。
因为相貌出众,戎容从小就习惯了种种的视线,虽然儿时的经历让她曾一度畏惧接触陌生人,但是在池弥的帮助下走出阴影的她,如今早已释然。
所以对那男人的注视,她也完全没有往心里去。
车很快就到了,戎容向司机道谢之后,刚下车,就被人拿毛线帽盖住了脑袋。
“池弥,”戎容笑眯眯地扑进对方怀里,“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啊?”
天寒地冻,小区门口都没几个人。
池弥替她理了理帽檐,转身往回走,“出门连帽子都不知道戴。”
“走得急嘛,”戎容挽着他的胳膊,一蹦一跳地跟着,“你在这里等我,就为了给我戴顶帽子啊?”
“嗯。”
“我才不信~你看什么呢?”戎容顺着池弥的视线回过头。
一辆出租车正缓慢起步,消失在他们眼前。
“那辆车跟着你的车来的。”池弥微微蹙眉。
“是嘛……”她倒没有注意,“有什么奇怪的吗?”
池弥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奇怪的是,车跟着她的那辆停了,却并没有人下来,就又直接开走了。
两人走到楼下,戎容正要伸手去按感应门灯,却被池弥拦住了。
“时间到了。”黑暗中,他的声音在楼梯道里更显低沉。
“什么时间……”戎容没反应过来。
“12点。”池弥说,“生日快乐。”
戎容抿住笑,可笑意还是立刻满溢,“你下楼来接我,是为了不错过12点呀?”
池弥的小心思一下就被戳破了,轻咳了一声,“不是。”
“是就是嘛!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戎容一手推在他胸口,“礼物呢?光一句生日快乐就完啦?”
门栋里没有开灯,只靠着小区里一点儿微薄的照明,她刚刚抹了唇彩的小嘴泛着盈盈的光,眼里像闪着星星。
池弥低头,轻轻地吻上她的唇,若有似无的蜜桃香。
“好闻吗?”戎容得意地退开一丁点儿。她刚为了他买的,唔,谁让他,最近总亲她:)
池弥不满地重新咬住她的下唇,一边搂住她的腰把人带回来,“你问哪一个?”
当然是唇膏啊,不然难道是她的唇吗?戎容迷迷糊糊地想。
被他抵着,她不得不仰着腰,一直往后退,直到背后靠在冰凉的电梯门上,戎容才睁开眼,含糊地说了句,“万一有人下来……”
“那就下来吧。”他微微躬身,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手撑在墙上,只想沉溺在属于她的气息之中,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怀里的人更珍贵,没有什么能让他停下。
突然,电梯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背后的空虚把戎容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可电梯间里并没有人。
池弥抬手,才发现是忘情时他的手不小心地压在了揿钮上。
戎容噗嗤笑出声,带头走进了电梯,脸蛋红扑扑的,嘴唇被他吻得肿胀又红润。
池弥润了下唇,懊恼地捶了下电梯门。
门缓缓合上了,他低头,目光落在她的唇瓣。
戎容眨了眨眼,伸手指向轿厢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抿着嘴笑。
池弥瞟了眼摄像头,目光却不经意地被一丝光芒吸引,这才看见戎容耳垂上两颗晶莹剔透的镶钻耳环。
他对珠宝没什么研究,即便如此也知道璀璨如斯,不会是所谓锆石之流。
戎容出门时候走得急,几乎是全素颜,这对耳饰也只能是那位明少爷所赠了。
池弥撇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一直在按楼层的按钮,直到终于到了楼层,电梯门大开,他才快步走了出去,打开房门低头换鞋。
戎容扑上前,搂住他的腰,“礼物呢?礼物在哪儿~”
池弥直起身,任由她无尾熊似的抱着自己,径直往房间走,“没有准备。”
“我才不信,”戎容笑嘻嘻地在他的裤子口袋里摸,“肯定就在兜里。”
小姑娘下手没轻没重,碰到不该碰的也完全没意识到,仍旧嘻嘻哈哈地在他身上找礼物,直到池弥被惹恼了,背过身直接将人两手一束,钳制在身侧,克制着语气,“都说没有礼物,我为什么要骗你?”
戎容的笑容都还没完全收敛,盯着那双情绪翻涌的丹凤眼,理所当然地说:“你不可能忘记的。”
“为什么?”
“因为你爱我呀。”带了一点点羞涩,但总体仍旧是她一贯的直接。
池弥觉得,这辈子大概真的是中了名为戎容的邪,无论什么情景下,她总能四两拨千斤地就将他心里的那杆秤拨回到她的那一边。
戎容眼尖地发现他胸前口袋里有个凸起,乘着池弥晃神的一瞬抽出手来,飞快地捏出那个小盒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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