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手上的红肿,菲欧娜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坐在地上,菲欧娜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楚楚可怜,“我只是问一句而已,干嘛要推我?我连给小姐姐递一杯酒都不可以吗?”
略带哭腔的语气,加上眼角的一些湿润,足够引起一些旁观者的同情。
将菲欧娜从地上扶起来,在安慰她的同时,还不忘咸猪手一把顺道谴责一下对贺琰的不满。
“难道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吗?”菲欧娜不依不饶地质问道。
能在网络中对抗黑子、生活中扫清金大腿的竞争者,菲欧娜当然要有两把刷子。那一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我没有推你,刚才你也没有说是来递酒,只是说……”
“就是欺负你怎么样?”不等贺琰把话说完,迟微微就接上一句。
原本大好的心情,全都菲欧娜这个戏精扫得干干净净,别说唱歌了,现在迟微微连说话的心情都没了,只想动手打人。
可能是再国外呆得久了,迟微微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清新脱俗的绿茶女了。
想着她年龄小,懒得跟她废话。谁成想她自己就蹦着高得来找死,不成全她成全谁?
从椅子上下来,迟微微慢步朝她走去,看到她那一张委屈的面孔,倒生不出半点的怜惜。
拿起贺琰手里的那杯酒,迟微微用力地泼到她脸上。
淡黄色的液体溅到周围人的身上,他们被迟微微这一举动吓得瞠目结舌。而被啤酒泼得满脸湿的菲欧娜,吃惊的下巴更是要掉在地上了。
啤酒比不上卸妆水,可还是能糊了她的眼妆,湿了她的粉底。看到她快要气得融化的脸,迟微微对她的不满,只减少了一丢丢而已。
“姐姐我就是仗着有钱欺负你,就是要抢你的场子,怎么了?”打量着菲欧娜那张脸,迟微微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是喜欢装可怜吗?要是不让她真的可怜一把,岂不是太亏了自己?
放下手里的空酒杯,迟微微看了眼身边被无辜谴责的贺琰。对自己刚才的举动,贺琰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惊讶,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丁点笑意。
满场的人都被迟微微的举动惊呆了,甚至有人已经偷偷拿出手机对她进行拍照。
这可是实打实的欺负人!有图有真相啊!
冲着她这样野蛮的举动,就算她的歌唱的再有灵气,也不可能再继续支持她。
“戏精喜欢演戏,那就把舞台都留给她,咱们走。”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迟微微翻了个白眼,带着贺琰径直地离开了酒吧。
走到门口,迟微微正好和偷吸烟的黎梓琛装了个正着。
和她身后的贺琰对视一眼,黎梓琛赶紧将双手藏在身后,“不是还要唱歌吗?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酒吧里的烟酒味已经让她难以忍受,这扑面而来的烟臭味更是呛得她皱了下眉。
“让给你的小网红了呗,姐姐我现在累了,要去吃夜宵。”手指轻点了两下他的肩膀,迟微微刻意装出轻松的语气,“我晚上自己回家,你就别送我了。”
今天在黎梓琛的酒吧里一闹,说不定要赶走他多少的客人。
迟微微虽然心里发泄爽了,可理智还是对黎梓琛有些愧疚。
看着迟微微匆忙离去的背影,还不等他问怎么回事,里面的小酒保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跟他通风报信。
“哥,那个女的把菲菲姐给欺负了。”
绘声绘色地把刚才酒吧里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小酒保把自己对菲欧娜的那点私人情绪提升到了百分之百,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迟微微身上。
推开他,黎梓琛慌忙地走进酒吧。
经过刚才的一场闹剧,酒吧里的不少客人都准备离开。坐在吧台旁边,好几名之前菲欧娜的熟客都在安慰她,递来的餐巾纸都垒成了一座小山。
小声地啜泣,每一次用纸巾轻轻点一下湿润的眼角,都会沾上不少黑色的眼影。
双手插在裤袋里,黎梓琛冷眼看着菲欧娜,问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黎梓琛,菲欧娜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恨不得立刻站起来扑到他身上。
“琛哥!那个女的欺负我,不仅用酒泼我,还让那个男的推我!”菲欧娜脸上的眼泪更加汹涌,抽噎的声音止不住让人心疼。
聒噪的声音听得黎梓琛头疼,面无表情地看了她许久,等她停下来后,才浅浅地说了一句:“你被开除了,以后别在我酒吧里出现。”
“什么?”菲欧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被开除了,”黎梓琛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拿起吧台上的外套,快步离开了就把,“我不打女人,但别让我再看到你。”
——
江边,比街道中略低的温度让迟微微不禁缩了缩脖子。
烤串的香味在公园里弥漫,隔在两人中间,一点点消磨刚才在酒吧里的不悦。
“刚才被我吓到了吧?”迟微微自嘲道,“想不到我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吧。”
将签子上的羊肉用筷子推下来一半,贺琰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有些惊讶,但不是因为你的泼辣。”
“那是因为什么?”迟微微问道。
将那块羊肉夹到嘴里,贺琰说:“是因为你的性格和我想象中的,简直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贺琰:我会读心术,你信吗?
迟微微:那你说我现在想吃什么?
贺琰:应该想喝一碗西湖牛肉羹?还有榴莲酥?
迟微微:哇!你真的知道啊!
迟骋彦:那你猜猜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贺琰:想我滚出迟微微的房间?
迟骋彦:哇~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那你还不快照做?
——
打脸继续,piapiapia!
——
忘了定时发表啊啊啊!!!
第55章
每天都生活在喧嚣中,算起来,迟微微都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下来和身边的人说说话了。
同样是男人,黎梓琛总是没个正经,偶尔想和他说一些重要的事,他都打哈哈过去;迟骋彦吧,则是太正经了,再加上年龄太大有一些代沟,也不好什么都跟他聊。
不像贺琰,和他在一起聊天,迟微微有种在和肚子里的蛔虫交流一样的感觉。
她经常还没开口说话,就被贺琰看出心里的那一点想法,以至于当她说出问题的时候,贺琰已经很快就找出了对策。
“我其实没那么想继承我爸的公司,我想闯一闯,但……唉,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拿起一罐啤酒,迟微微说不出的话都就着冰凉的泡沫一起咽到了肚子里。
说话时,贺琰一直看着她的侧颜,那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无法言说的忧愁。
贺琰:“是在担心迟先生吗?”
迟微微点点头。
书里的这几年,迟骋彦正在想着向各个行业扩张,互联网只是第一步而已。一旦将触手伸向更多的领域,他就会想着行业垄断,将其他的竞争者全部逼走。
为了阻止这一切,迟微微必须留在迟骋彦身边,留意着他每一个动作。
“那你呢?”话锋一转,迟微微又聊到了贺琰的身上。七年多未见,贺琰再一次出现在这座城市,迟微微总觉得他并不只是求职这么简单,“你来这,是为了逐梦?还是有什么放不下的牵绊?”
酒吧里的酒喝不下去,迟微微买来的啤酒倒很可口。
大口地喝了两口,贺琰眺望着江上大桥闪烁的彩灯,“逐梦吧,我不希望按照我父母的想法生活,希望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总是生活在云端,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贺琰是含着银汤匙出生的。在米国的家庭背景雄厚,从出生就过着跟皇室一样奢华的生活,生活的每一步都已经被安排得紧凑。
当年转学来省实验中学,就是想体验一下国内的教育生活。可这一体验,倒让他更沉迷这种自在、无拘束的生活。
大学连跳两级,一毕业就和黎梓琛一样两手空空地从家里跑了出来。
在每一个国家度过几个月的时间,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要不是于阔每天从早到晚地求他来帮忙,估计他现在应该会在东南亚旅行。
“牺牲了你旅行的生活来经商,你后悔吗?”迟微微问道。
“嗯。”又拿起一根肉串,贺琰摇了摇头,“如果我问你,你家这么有钱,还要吃这些路边摊你会觉得自降身份吗?”
迟微微:“当然不会!”
“就是这种感觉,虽然路边摊没有精致料理那样昂贵,但自身也是一种美味。旅行是能让我放松,不过和于阔一起开公司,其实也挺高兴的。”
说话的时候,贺琰的眼光都没有从迟微微的身上移开过。尤其是最后,嘴里说着开公司,脑海里出现的却是这几天在酒吧里唱歌的画面。
相比开公司,其实当伴唱的这几个晚上才最有趣。
“叮叮叮~”
聊得火热,包里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原有的气氛。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迟微微下意识从长椅上站了起来,随手将啤酒罐放在了一旁。
“喂?爸?”迟微微声音轻柔地问道。
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忙完从书房出来喝一杯水,看到鞋柜旁边还放着女儿的拖鞋,就知道她还没回来。
一天两天晚回家还可以理解,她说不定是和朋友一起贪玩,但这连续好几天都是后半夜才到家,迟骋彦早就坐不住了。
坐在沙发上,迟骋彦观望着外面漆黑的天色,语气轻柔地问道:“闺女啊,这是在哪呢?怎么还不回来?姥姥可担心你了,都睡不着觉。”
姥姥:???
“那个,我和贺琰外面呢,刚才在聊些,聊些工作上的事。”迟微微解释道。
毕竟她是偷偷跑去黎梓琛的酒吧唱歌的,要是告诉他真相,恐怕下半辈子就真的跟出门无缘了。
工作?
听到这两个字,迟骋彦心里非但没有任何的担心反而还有一些感动。
女儿长大了,知道要为自己分忧了。白天在公司还不算,晚上还要加班加点的向前辈取经。
“哎呀,不用这么急,这大晚上的当然是休息要紧!”迟骋彦喜滋滋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刚才在书房加班的疲累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快回来吧,明天你们再出去,替爸向小贺问个好哈。”
迟微微:“哦,行。”
如果说女儿和别的男人出去,迟骋彦心里是一万个不放心。
可这是谁?贺琰,说不上知根知底,却也是能看得出他为人的靠谱青年。
自己的女儿能和他出去,光是想想,就能猜到大概的画面:坐在公司里,对着合同和企划案挨个核对条款,杯子里喝的是枸杞茶,嘴里谈的是工作经验……
唔,这样的小青年,迟骋彦巴不得女儿能多从他身上学习点知识。
至于恋爱?一心希望女儿继承家产的迟骋彦,脑子里的那根筋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自己的宝贝女儿才二十五岁,还小呢,再过个几年谈恋爱都不迟。
挂断了电话,迟微微尴尬地耸了耸肩膀。本以为长大了,迟骋彦对自己的关心就会少一点,事实证明,还是自己想得太多。
“抱歉,我爸催我回去了。”
放下手里的签子,贺琰主动将两人中间的那一摊烧烤签都收拾干净,“行,那等你有空再联系吧。”
晚上吃得尽兴却忘了明天的事。
今天在IN酒吧和菲欧娜大吵一架,迟微微以后肯定是不可能再去了。
和贺琰之间唯一的联系纽带就是酒吧,如果以后不能驻唱,和贺琰唯一的见面理由就没有了。
低下头,迟微微看着长椅上的那半杯啤酒。刚才还说着要快点回家,可真的要走的时候,她又抬不起脚来。因为这一走,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借口。
“明天,我可以约你一起吃个饭吗?”贺琰主动提了一句。
刚才还有些失落的迟微微,眼神里一下又燃起了兴奋,“好啊!”
——
尝着女儿买来的山楂糕,迟骋彦的眼神时不时地就会瞥向沙发的方向。
这几天女儿真是格外的好学!之前来公司都是捧着看,要么就是玩手机、刷微博。
现在都开始看文件了,放在旁边的手机一动没动,而那些文件好像还都是贺琰送给她的。
看她专心致志的样子,迟骋彦深感安慰,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
“女儿啊,爸先去开个会,你在这先看着,有什么事直接去会议室找我哈。”扶着椅子站起来,迟骋彦又朝她手里的那几份文件瞟了几眼。
下意识地挡住文件,迟微微直了直身子,“嗯,行。”
等迟骋彦离开办公室,她才继续看这几本记录册。
这些记录册都是贺琰之前去不同的国家时留下的手札,每一页都会贴上一张照片,附带十几行的文字备注。
有对照片里景物的解释,有对当地习俗的理解,拿在手里,就像是捧着一本旅游类的书籍。
记录册的纸用的都是A3大小,特制的纸张比平常的打印纸更加耐用,却又没有硬纸板那么硬。这样的纸张,最适合用来制作记录册。
也难怪迟骋彦会把它当成什么合同,纯黑色的皮套看起来还真像是用来装合同的文件夹。
记录册上的照片全都是贺琰亲自拍摄的,全都是当地的风土人情,没有一张出现过他的身影。
贺琰一共去了十几个国家,写的记录册一共有七八本。迟微微一直都希望哪一天可以像他一样全球旅行,不过在此之前,先看看他的记录册过过瘾也好。
手指小心翼翼地从那些照片上扫过,上面还有之前留下的一些印记。不同颜色、不同粗细,甚至还像他高中一样,国文掺杂着外语,看得迟微微止不住发笑。
这样有趣的书,也只有真正有趣的人才能够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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