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地点?”
“温山猫蓝鹰酒店。”
“把当时的事情经过详细说一下。”
一男一女的目光如利剑一样盯着她,好像她就是整个案件的突破口,不把她审出花来,就绝不罢休的样子,孟成真心里又气又急。
上一次,人全死了,这个案子最后成了悬案,破无可破。可这一次,因为她的关系,有十六个人活了下来,里面就有她的九个同学,同学因为她,才没有死,而她却因为同学,进了局子。
现在又作为嫌疑人坐在了这里,她都不知道要怪同学还是怪自己,是她硬生生的把一件悬案,变成了惨案,为什么是惨案?
她自己惨啊!
明明心里清楚一切,可能在警察局里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吗?而且这么玄幻的事情,她要怎么解释才能不像个神经病?
她毫无办法,只好忍着气,将过程说了一遍。
“据你的同学说,你在离开酒店的时候,亲口告诉她们,酒店最安全,让她们待在酒店里,为什么要让你的同学待在酒店?”
“原因我跟她们说过了,当时酒店发生的事太古怪。”孟成真将手臂圈在胸前道:“所有出去的人,回来不久就死了,没出去过的就没有事,所以我才跟她们说,酒店里最安全,让她们待在酒店,这分析有错吗?”
孟成真只是冷,所以手臂抱胸,可是这样显得她在审讯室里更加楚楚可怜,胸……也更大了。
对面执笔的男警察就不用说了,时刻盯着她,女警的眼神就更寒若冰霜。
把她想象成什么人了?真是的!她把手臂抱得更紧了,就这样,爱咋咋地!
“那你为什么跑出去?”女警问道。
孟成真抬头看了看审讯室惨白的房顶,“我出去是因为……我想看看外面到底有什么古怪东西,你可以问我那些高中同学,我是女生里面胆子比较大的,死人也不害怕的那种,总不会因为我胆子大你们就怀疑我吧?”
女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你离开酒店后发现了什么?”
“没有。”
“据其它受害人描述,当时雾太大,没办法找到下山的路,你是怎么离开的?”
“走着走着就找到路了。”
“之后呢?”
“下山了。”
“下山之后?”
“回家了。”
问到这里,女警突然提高声音道:“你为什么没有报警?”
“我……”孟成真这一刻想吐血。
她为什么没有报警?当时那种情况,去多少人都得死,她想过报警来着,可是又想到去了就是送死啊!兄弟们!她好不容易从里面逃出来了,难道明知道危险,还要让别人去送死吗?那她是什么人啊?大家的命都只有一条,都很宝贵的好不好?
她当时真的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在这里给自己挖下了这么个坑。
“太害怕了。”
“害怕?”女警看着她说:“你刚才不是说你胆子挺大的,死人都不怕吗?”
“死人我是不怕,但我怕警察啊。”孟成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女警冷笑了一声,“回来之后,你没有报警,明知自己的同学在酒店正处于危险中,你却跑到邻市买玉器?你以为用一句害怕就能搪塞过去吗?”
没想到几个小时,他们连自己那几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都查到了,孟成真坐直了身体。
她冷静地回道:“我去买玉器那是我的消费自由。我离开酒店的时候,当时很多人也离开酒店了,我出去后没有立即报警,是我以为其它离开的人肯定有报警的啊,这位女警官,你一直抓着我不报警说事儿,不报警是触犯哪条法律了吗?”
女警与旁边男警察对视了一眼,然后伸手翻开纸张里夹着的手机。
孟成真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开自己的键盘锁的,女警点开了几张照片,对准她,“这几张自拍里面的人,是你吗?”
孟成真看到照片,真想撞自己两下脑袋,真是昏了头了,里面正是自己前几天瘦得皮包骨的样子。
手贱啊,非要拍下来!
虽然照片里只露了尖尖的下巴和半边脸,但根本不能否认这不是她,好在为了美她用了美颜,拍得很朦胧,虽然瘦的不成人形,但没那么丑。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工夫想美丑?没救了!她自己忍不住吐槽自己。
“是我。”
“你的照片是五天前拍的,那你解释一下,五天的时间,你是怎么从这张照片的样子变成你现在的样子。”女警冷漠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警官!”
她只能无语地照实说道:“在温山酒店那两天我变得很瘦,从酒店离开回到家,就发现自己成了照片里的样子,那怎么办呢,我吓坏了,然后就狂吃啊,除了吃还有别的办法吗?还好我是易胖体质,狂吃几天,就胖回来了,当然,也没有全胖回来,我现在还很瘦,你看我脸这样,其实肋骨还是一条一条的,你们要看吗?”
孟成真说完就要掀自己的紧身白衫。
“孟成真,你把衣服放下来,请你自重一点!”
孟成真苦中作乐地嘻嘻露齿一笑。
女警看着她眼里都要冒火了,对面那个女人,青春靓丽、肤白貌美、气色红润,哪有一点手机上营养不良皮包骨的样子?五天吃回来!骗鬼呢!
可她又拿不出证据证明她在说谎。
女警急切地翻了几张纸,把笔放下来,她说:“我们查到,你是不久前垦棱山隧道坍塌事件的幸存者,据当时的记录,其它幸存者说你好像能预测到事件要发生了一样,在隧道前一个服务站买了一包水和食物,正是这些东西让他们熬过了最后五天,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在隧道前一个服务站买这么多食物?”
孟成真:“……”
“同志,买什么东西难道不是我的个人自由吗?我看到超市有零食,想买就买啊。”
“你在出事的前一个服务站,突然买了一大包自己根本吃不完食物,又恰好被困在隧道里,这些食物派上了用场,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
孟成真想了想,“不觉得,警察同志,你是不是对我的消费观有什么看法啊?为什么我买什么东西,你都觉得可疑?”
她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开始警惕起这个女警,这个女人有着敏锐的第六感,这样自己就很危险了,因为她总能抓住看似无关紧要,却是事件关健突破点来询问。
女警有点憋不住火气的站了起来。
旁边的男警立即拦住她,安抚她坐下。
孟成真见她凶神恶煞的样子,有点吓到,她有听说没进入司法程序前会逼供,什么下马威、恐惧、刑拘,甚至还有各种拷问手段。
不会挨打吧?她有点惊魂未定地看着对面脾气不太好的女警,似乎随时都会过来扇巴掌似的,像她这样柔弱的人,哪受得了女警察的大力金刚掌啊?嘤嘤嘤……
这次换了男警审,他声音要比女警温和多了,“你也不要紧张,我们也没说这件事就是你做的,我们这次叫你来,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方便我们尽早破案。”
他翻了翻纸张,说道:“你们家里人的职业有点特别,你爷爷和大伯是给人看风水的,你爸爸虽然是大学老师,但私底下还是易学爱好者,有人称他是预测大师,铁口直断。你姑姑做丧葬业……”
他看向孟成真:“你这算家学渊源啊,其实我们并不排斥这些东西,有的人确实天生会有些特异功能,可以在危险来临前提前警觉,那你是否也能从这一方面,来分析下温山这起事件,或许能帮助我们警方从中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孟成真沉默了下。
有那么一刻,她认真想了下,觉得也许可以说出一些真相吧,毕竟重生之前的一些经历,她知道,这种怪异的事并没有止于温山这次事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还会有第三件、第四件发生,让更多的人知道,或许可以避免……
可她很快恢复了理智,她不敢。
这些警察个个抓你言词里的漏洞,恨不得把你说的每个字掰开来看,她要真的说出来,那她想隐瞒的事就隐瞒不住了。
像他们这种反复求证,审个三天三夜,抽丝剥茧的审讯的手段,她只要说出一点,早晚会被他们反复询问套出所有的事。
要知道想掩饰什么,就需要无数谎言让这件事不存在也合理,她根本做不到。
她的重生和小墨言的存在,在普通人的眼里都是违背常理的异类,她不想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
说出来,这些警察会信吗?就算信了,这种两个世界,玄而又玄的事,根本非人力能所为,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而且,她最害怕的,就是一旦他们不相信,她在这些人眼里,就会越说越错,最后可能为了破案,给她安上个受特殊家庭影响的多重人格妄想症杀人狂魔?或者臆想变态杀人狂?然后最后以精神病犯病了收尾结案,那她百口莫辨。
……
“虽然我很想帮助你们,但是我自己真的没有危险来临前,能提前警觉的那种特异能力。警察同志,我家人的职业是偏门了点,但风水典籍、易经,都是有史料可以考据,我们不装神弄鬼的。”她说。
“孟成真,你家人在半年前因为一起车祸去世了,然后你把自己关在家里两个月不出门,朋友同学都不联系,学校也休学了,就在你从家里出来的第二天发生了隧道坍塌事件,紧接着又参与了温山酒店惨案,短短两起事件你都是受害者,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太有计划性了吗?为什么出事的地方都有你?”女警忍不住插口道。
父母是孟成真的逆鳞,一提及那场车祸,刚才还笑嘻嘻的她,现在也难忍的冒出火气。
“这位同志,请你话说的清楚一点,我家人去世了,我足不出户也有错?遇到这种事,难道是我愿意的吗?还有,你说的意思好像是我计划了两起事件?这太可笑了!我是能震塌隧道?还是能隔空杀人?
你不能因为找不到凶手,就这么诬陷我吧,你们警察原来是这么破案的?这太荒谬了简直!这种罪名安我头上,智商欠费了你,也不怕被舆论给喷死!”
“你!”女警站了起来。
两个女人的眼神一时间电闪雷鸣。
“好,你说你不装神弄鬼。”她从桌上拿出一个东西,“这是在你包里发现的,你对你的同学说,它能预测吉凶,还让你的两个同学测算,你的两个女同学都扔到了四点那一面,你说这代表会死,最后这两个女同学都死了,你怎么解释?”
……
孟成真看着她手里的骰子,她平静地说:“这只是个骰子啊警官,是个娱乐的东西,我只是跟她们开个玩笑而已,同学之间难道不可以玩个游戏,开个玩笑吗?你不能因为她们扔到了四,人死了,就说我装神弄鬼杀了她们。”
“开玩笑?死人这种事情是能开玩笑的吗?你是明显是狡辩!”女警愤怒地将手往桌上一拍,手里的骰子一下子拍了出去。
骰子落到了前面的地上,滚落在孟成真不远处。
孟成真也是一脸气冲冲的,你凭什么摔我的东西?她目光看了过去。
……
等等……
黑色四!?
第40章 chapter 40 双四
不,不会吧?
她瞪大眼晴看向对面那个对她怒发冲冠的女警,一时语噎。
女警显然被气到了,看样子是不准备继续审了,她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孟成真低头,又看了看地上的骰子。
涂黑的一面在惨白的灯光下,散发出冷幽幽的光。
不墨念事情扔出厄运骰,测得就是马上要发生的事情结果。
而厄运骰,顾名思义,就是马上要发生的厄运。
……
不会的!
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她是被这个厄运骰给吓破胆了,有事没事就翻四,到底还能不能翻个别的面儿了?
这骰子只有百分六十的成功率,这么多次,也该失败一次了吧?
她看到男警察走过来拣骰子,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警察同志,现在几点了?”
那男警察人还挺好的,看了她一眼,对了下手腕的表,“十点多了。”
晚上十点多……
“那?你们什么时候下班啊?”
收拾好东西的女警听到冷哼了一声,“你不用打听了,我们今晚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耗!”
哪也不去?
就是说,她今晚不会离开警察局了?
孟成真又把拇指放到了嘴边,如果,刚才厄运骰是准的呢?
她如果马上下班,在路上出事就算了,可是她今晚待在警局。
厄运骰测的可是几小时之内的事啊!
几小时之内,警察局这么安全的地方,能出什么威胁到她生命的事儿?
之前扔的那几次,她算是扔出心理阴影了,黑色四一出,总有种乌云罩顶、大事不妙的感觉。
不不不,一定不会,应该不会那么巧……
她眼晴看着男警察把那个骰子拣了起来。
屁股却怎么也坐不住了。
女警收拾完一抬头,就见孟成真蠢蠢欲动要起身,她立即用手拍桌子:“孟成真,你给我老实点!”
她后面一拍桌子,把男警察吓了一跳,拣起来的骰子又掉了下去。
这回直接滚到了孟成真的脚边。
男警过去拣了起来,无意中看了眼她脚踝和小脚,有如上好的白瓷,精致到让人生出一股拿在手中把玩的冲动。
可此时的孟成真,心脏却在“怦怦”的狂跳。
她看到两个人要走,她突然急切地开口道:“警察同志,我想看看小墨言,他今晚没吃奶,你们让我喂喂他吧!他离了我不喝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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