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仅止于此了。
原身在本书的最大戏份,大概就是压女主出国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她拿到的任务却是——让反派主动撮合男女主。
珈以瞧着那一点点的描写,又盯着任务目标看了许久,拿着计算器算出来任务成功后的巨额奖金,才勉强将心里一吨的脏话给消化干净,躺进修正仪里。
因为任务世界本身就是虚拟的,她投入之后,原身就自动被她所替代,成为了舒珈以。
只是定投的时间离得太近,她只赶得及将那封信送到了沈寄手里。
灵堂上看见沈寄,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沈寄会收养她,只是因为舒柔,会对她好,也是因为舒柔。“白月光的女儿”的身份,原先是她最大的庇佑,却也会成为她最大的阻碍。
想到自己以后要不断抢戏的人生,珈以惆怅地叹了口气,刷刷写完几行字的日记,又换了新的胶带粘好,缩着身子在房门口探头探脑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路过沈寄半开的房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听见她的关门声,沈寄才从回廊上转出来,进了书房,摸到书桌下的那点小起伏,小心地将胶带撕了下来,摊开本子。
第一眼,就瞧见了那行因额外用力而愈发引人注目的字。
沈寄将手指搁在了那行字上,闭着眼,慢慢地一个个摸索过去。
第二天他就提早了两个小时下班,自个开了车去了城郊的一个山庄,熟门熟路地拐到了人家后厨,站在锅前瞧着人家大厨颠勺。
等他那开山庄的哥们听见消息赶过来,沈总的人生第一盘菜也才出锅。
众人尝了一口,正宗的新手水准,算不上难吃,可要夸也只能夸得干巴巴的。
哥们好歹是哥们,专门尝山珍海味的舌头勉强将那一口吞了下去,转头问,“你这是要破产了?”
沈寄正在洗锅重来,闻言只给了一个眼神让他自个领会。
那哥们立即领会到了全部,转头就叮嘱主厨要倾囊相授,半点不藏私。
沈寄试了三次,熟练了基本步骤再加主厨传授的各种技巧,随后做出来的几盘菜,已经颇有些成色了。
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装穿好,沈寄瞥了眼拿着手机拍完菜就不停憋着笑看手机的哥们,拎着刚准备好的食材,转身又问主厨,“你们这什么菜最受小姑娘喜爱?”
比意料中多消耗了点时间,沈寄也就改变了去学校的计划,直接驱车回家,正好赶上了刚到家门口的小姑娘,背着个能把背影全遮住的书包,站在门口。
沈寄按了下喇叭,看见门口的小姑娘恍然回头,脸上好似突然亮灯的房间,整个颜色都鲜红灵动起来,“哒哒哒”跑下楼梯,趴在了他的车窗上,笑盈盈的。
“你今天这么早回来啊。”
好似他完成了什么上天入地的大事,值得普天同庆。
沈寄“恩”了一声,推开车门将满是油烟味的衣服盖到了来迎接英雄的小姑娘脸上,另一只手拎过食材,带着小姑娘进了家门。
珈以把他的衣服挂好又放好书包过来,坠在他身后当根小尾巴,看着他下厨的动作,惊得一盘菜出锅了才组织好语言,“沈……你会下厨啊?”
瞧见她因着一个眼神咽下了那个“叔”字,沈寄的心情更愉悦上几分,抬抬下巴示意小姑娘将烧好的菜端出去,追着她的脚步嘱咐,“桌上有糖醋里脊和蛋黄南瓜,你趁热先吃两口。”
珈以应了声,没两分钟就又跑回他身后跟着,“我吃过了,很好吃,”她整张脸都是欢喜的模样,似乎方才沈寄看见的那个沉郁的背影只是个错觉,“但是我还是更期待你烧的菜,吃起来心情更好!”
沈寄被顺毛摸了一把,算是接受地“哼”了声。
一顿饭吃得畅快,珈以摸着有些撑了的肚子,主动申请了饭后打扫工作,完了后还是有些撑得慌,拿了张英语卷子,边走边记单词。
窗外卷来了一场雨,秋雨淅淅沥沥的,珈以对着窗口被夹着雨的风吹了个正着,打了个哆嗦快步跑上楼,路过半开着门的书房门口,脚步犹豫了下,探了个脑瓜子进来,“沈……降温了好冷的,你明天要记得多穿点啊。”
沈寄摘下办公时带着的眼睛点了下头,另一只手放下笔按在文件上,“走着读书对眼睛不好,回去抓紧把作业写完,早些睡觉。”
小姑娘这次一点犹豫都没有,笑着点头,飞快地缩回了脑袋。
沈寄按着惯常的时间洗漱收拾好,临睡前特意去书房看了眼,没发现小姑娘新写了日记,日常相处时瞧见的也是小姑娘满足快乐的模样,享受着渐渐觉出些味来的“家庭氛围”,也就忘了小姑娘那一晃而过的抑郁。
等他知晓学校要开家长会时,家长会都已经开过去了。
而那两个说起这个话题的高管背对着他,没看见自家总裁瞬间有些难看的脸色,还在炫耀着自家孩子:这个说孩子成绩有多好,在校排名有多靠前;那个就说家里宝贝有多贴心,暖烘烘一件小棉袄,什么事都不会瞒着。
N市的贵族学校不少,口碑最高,教学质量最好的那个,却正巧是距沈氏集团十分钟车程的德奥,所以沈氏里高管的孩子都在那上学,聊起来更加投契。
因而这养孩的话题立即就有人穿插进来,七嘴八舌的,说的全是自家孩子的能干聪慧,三不五时,还找对方话里的漏洞,就比如——“陈总,这您就不够了解了吧,这次月考,您家那个孩子可不是第一了,我听我家孩子说,第一的是个女孩子,叫什么舒什么的,听说还是这学期才转来的,也不知是谁家……”
敏锐地从话题中抓到关键信息,沈寄转过头去,盯着那位说话的女高管。
只是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年过四十,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女高管心思一转,以为总裁这是不满他们开会休息间隙还吵闹,赶紧给周围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正襟危坐,进入到工作状态。
沈寄在心里“啧”了声,转着笔,心思就有些跑偏了。
那小加法瞧着挺娇气的,用着他这么一个大厨还心安理得,原来是学习上还真有两把刷子,那聪明的脑袋瓜子,估计还是从舒老师那继承下来的,一点儿都没被沈清中那傻子影响……说不定,也是受了他的耳濡目染……
想到自己最近坚持了一个多月的奉公守法、勤恳居家的好家长形象,沈寄将手里转着的笔扔到了桌上,心思又转了个弯——家长形象都塑造得这么成功了,那小兔崽子居然连家长会都不通知他去?
他还神游着呢,就瞧见手边的手机亮了屏幕,顺手就拿起接通了。
“沈寄!”那头苍老的声音怒气十足,一声就将他吼回神来,“苍南的那个项目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给你弟弟吗?你让人插手,是当我死了吗?!”
声音之大,整个会议室都会吼得安静下来。
沈寄垂着眼,换了只手,将那支笔捡回来,握在手里飞快地写着字,冷静地回了一句,“他是废物,守不住自己的项目,难道还怪我?”
答完他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抬眸看整个会议室的人,“继续。”
负责报告的项目经理立即就将嘴里那口滚烫的水咽了下去。
发怒的沈总,公司里可没一个人惹得起。
一场会开到了傍晚六点多,沈寄率先起身走人,往后一步的助理收到他的眼神,立即就挂着笑转身邀请各位高管去“消遣一二”,并适时地安抚了两句那被吓得后背都是冷汗的项目经理,又将人家碎成一地的自信心重新拼了拼。
两侧的太阳穴涨得发疼,沈寄干脆叫了司机来接人,结果赶上晚高峰被堵了一个多小时不说,下高架桥时还被后头的丰田追尾了。
司机下车看了眼,说是车尾都被撞得凹进去一大块,那开丰田的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站在一侧,看着自己在豪车上盖的戳,整张脸都要成了苦瓜。
沈寄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那坐在丰田车副驾驶上抱着束花,面容模糊的女人,再看那在和司机争辩责任,企图推卸责任的男人,忽就想到了他那一事无成却偏会推诿的异母弟弟,冷笑了声就要下车。
手机恰巧响了,响的还是小姑娘专属的铃声。
沈寄刚一接通,小姑娘软绵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沈叔,我好饿啊。”
有气无力的,好像受了什么大委屈,“我等你等三个小时了。”
第4章 白月光的女儿(4)
沈寄用了半小时才赶完平时十分钟的车程,喘着气推开门,却发现整个房子只有厨房孤零零地亮着灯,寂静无声到似乎压根没人在。
他脑子里立即就出现了从四面八方听闻的入室抢劫的案子,提了声音喊了两声,心跳得根本缓不下来,才听见面对着厨房的沙发上传来模糊的声音,小姑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来,“沈叔,我在这。”
沈寄大跨步走到她面前,黑灯瞎火的,他被茶几磕了一下,最后竟是干脆地跪在了小姑娘面前,一抬眼,就对上面前那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
咳,这场面,是有些不符合他的稳重家长形象。
好在沈寄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伸手在小姑娘脸上一摸,那最近被养得有些圆润的小脸蛋上,的确有干涸的泪痕。
小加法哭了。
沈寄干脆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揉了揉珈以睡得凌乱的脑袋,声音就放得柔和了许多,“怎么了?是遇到伤心事了,还是饿肚子饿得难受了?”
他的声音和姿态实在是太包容了,珈以眼睛一眨,骨碌碌的眼泪就又从眼眶里滚了下来,碾过了沈寄的手,“有人欺负我,我欺负回去了。”
听前半句时,沈寄的呼吸都紧了下,却又被后半句逗得想笑。
小姑娘的声音里元气还足,他的腿又真磕得疼了,干脆就起身坐在了一侧,手还是放在珈以的后脑勺上,“喔,我还以为,我的小加法是被哪个臭不要脸的小男生抛弃了,或者是肚子饿得难受了,悄默默地躲着哭呢。”
听这话音,像是只与人闹了矛盾,还没吃大亏。
沈寄比着自个年少时遇见的事,没太将这事放在心上,“还记得欺负回去,才像是我养出来的。以后要是还有这事儿,别怂,记得还有我给你撑着……”
他话还没说完,怀里就多了个软乎乎的身子。
珈以靠下来,就像是累极了的旅人依靠在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下那般,将自己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他的荫蔽之下,“沈叔,我就难过十分钟,十分钟就好。”
沈寄一怔,想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低头看见怀里安安静静的小小一团,又将疑惑憋了回去,伸手从她头顶顺到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结果十分钟过去,小姑娘在他怀里睡得死沉死沉的。
沈寄啼笑皆非,动了动有些麻木的手臂,把小姑娘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放下后还有些说不明的憋屈,伸手弹了下小姑娘扑在枕头上的长发,“害得我一路跑回来,结果就是给你当抱枕的。”
话是这么说,可想到刚才小姑娘依恋的模样,他又微妙的觉得有些满足。
沈寄回到客厅,也懒得再吃饭,从冰箱里摸出瓶酸奶,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才嫌弃着过甜的味道,才看了眼手机上助理发来的事故处理后续。
那个男人负了事故全责不说,副驾驶上的女人,还被检测出来服用了迷药。所以撞了车都坐在车上一动不动,直到交警来了才被发现。
旁人的纠葛,沈寄自来不上心,只是他抬头瞧了眼某个房间,觉得家里这个迷迷糊糊的小傻子,还是需要再加强一下自我保护教育。
谋划着给孩子的崭新教育计划,沈寄又在工作中分了次心,将手底下的一个文件翻错了页,看着上面被签上的字就愈发不爽,刚伸手去按内线让助理再换一份来,就听见了助理的敲门声。
“沈总,舒小姐的班主任打电话过来,说是舒小姐在学校和人打架了。”
当时给珈以办转学手续时,沈寄还没表露出太多的关心,故而助理也不敢把他的私人号码给出去,留给班主任的就是自己的手机号,才在这会儿接到了电话。
好在有过昨天的事,他来转达这件事时一点犹豫都不曾有。
而沈寄听完后立即起身出门的动作更让他庆幸了下自己的睿智。
德奥那边没录入过沈寄的车辆信息,他只能在校门外下了车,在门卫那里登记了身份信息才能进去,赶到办公室门口时,正好听见里面先到了好几步的某个熟悉的声音在咆哮。
“……她本来就是没爹没妈的孤儿,我女儿哪句话说错了?这个世道,不准人造谣,连说一下事实真相,与朋友讨论一下都过分了?!也就是这些没人教养的货色,才会因着一点不要钱的自尊上纲上线,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沈寄眼皮一跳,抬脚就要踹门。
“就冲您说话这口气,您最过分的地方,就是家教。”珈以轻柔的嗓音在这会儿就像是最锋利的刀,一下下戳到人家脸上,“有爹有妈,更应该教导得彬彬有礼,而不是在这里拿着‘同情’的面具,遮盖自己丑陋的嘴脸!”
被个小辈顶撞,中年男人面子上更过不去,怒火之下右手就高高扬起。吓得站在一旁连声安抚的班主任立即就要上前去拦。
珈以却避也不避,笔直地站着,眼睛里甚至还有两分挑衅,“你要是敢,你就打,正好我有《未成年人保护法》。”
一句话说得莫名押韵,纵是这样的情景下,也有老师被逗笑了。
中年男人面子上更是下不去,那只手就高举着,放也放不下来。
沈寄放缓了步子,刚走进那些人的视野,就瞧见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某只小兽像见了天敌似的,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下去,不知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
赶在再一次被叫叔之前,沈寄上前拦住了那只见机就要落下去的手,握住了往后一折,和缓地问了句,“陈总,怎么在这遇见了,真巧啊。”
陈智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沈寄上前一步,揉了下方才顶撞他的那个小姑娘的脑袋,低声骂了一句,“受委屈的时候该做什么,我白教你了?”
说完又看向班主任,歉意地笑了笑,“您就是珈以的班主任吧?我来得匆忙,也没了解清楚情况,说是我家小加法在学校和人打架了?那对方是谁,为何打起来,伤得重不重,需不需要赔偿,您都再和我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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