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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养大的她[快穿]——顾苏安谢席

时间:2018-11-24 09:52:55  作者:顾苏安谢席
  他这样,基本就是坏了滕萧埋下的这一大盘棋。
  下山之前他可还没这打算。
  珈以不得不睁了眼,可她调着的气息稍微一乱,就感觉到喉间一阵腥甜,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你若如此,滕萧必不会让你好过。”
  “你瞒了我在偷偷练叶家心法?!”
  两人的话竟是同时响起,偏滕星野中气十足,音调立时就盖过了珈以去,好在他还知晓收敛,并未曾惊动外面守夜的教众。
  他满面惊怒,珈以抹了把嘴角沾着的鲜血,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叶家独我一人,我练自家心法,用上‘偷偷’一词已是愧对祖宗了,你又为何指责?”
  珈以微抬了眼看他,“莫不是怕我出了意外,你这神功就练不得了?”
  她话里说打趣也有,说试探也有,滕星野憋了一肚子气,气得在原地打转了几圈,最后却只能恨恨出声,“你知晓我有多厌恶这西陵教,你还这般猜测我!”
  若不是滕萧在上头盯着,他看不会多看这神功一眼。
  可这话出口,他瞬间就明白了珈以的顾念——他为人子尚厌极这神功,她与西陵教有灭门之仇,又怎么看得上这功法,心里自然是念着家的。
  但情感上再接受,他还是咬了牙,“你明知神功与你叶家心法相克,你两者兼顾,走火入魔还是小事,若有差池,连命都要折在里头。”
  珈以却没他这般盛怒,只轻飘飘一句,“你知晓历来圣女都短寿吗?”
  滕星野的火气“蹭”地一下就被整盆水给浇灭了,只听见耳边珈以有些虚弱的声音,“即使我不练叶家心法,单这圣女所练的‘神功’我便活不过四十去,最后几年还少不得歪眼斜嘴,皮包骨头。”
  “且叶家无论心法剑术都需豁达心境,寻常人练了,怕是难有功效。”
  “武学一道,自来要讲究些缘法天赋,我早想劝你,不应深恶神功,浪费你难得的好天赋。世上便没了西陵教,也会有旁的魔教,单是左护法那一身邪功,你若是不练好神功,怕还真拿他没奈何。且你若舍了这神功,这曾担过的魔教少主的名头,怕也会让你在江湖狼狈逃窜,尸骨无存,遑论你娘嘱托于你的遗命。”
  当年医谷谷主之女被魔教掠夺,谷主避世不出,却也未曾求了份清静。
  江湖争斗不断,医谷之名在外,依旧有挣扎求生的人求上门去,滕星野的亲娘心肠软,又知晓他外祖的心愿便是悬壶济世,见此场景怕是心中郁结难言。与他每每说起,便是盼着他日后长大,能护住外祖,护住医谷。
  这也是滕星野如今甘愿在滕萧面前当孝子的重要原因。
  他看着珈以,张了张嘴,似是有千言万语难言。
  “你我身入魔窟,日后若想青白于江湖,怕是难于登天,若想践诺,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你守好魔教,压制他们不得作乱,我在这江湖中寻个好苗子,引他入正道,让他在正道为尊,你二人相携,江湖自当焕然一新。”
  滕星野与她相交时便知晓她心有筹谋,却不知她竟已将事情筹谋到数年之后,张了张嘴,半晌只挤出一句,“那你呢?”
  “我?”
  室内昏暗,珈以靠在坐榻上,听了这问话,只笑,皎若天上明月,朗若山间清风,来去自无踪影,却引得旁人惦念,“我报了仇,偿了债,自是无事一身轻,潇洒自如,留你们受苦,我自逍遥自在去。”
  她说得,好似真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便宜的模样。
  滕星野千言万语翻腾在肚子里,末了也挤出几个字,“这般也好。”
  她这样的性子,怕是不合适留在西陵教,也不能委屈自个在江湖中受奚落。
  他这么说,珈以就又朝他笑了笑,说回那话题,“滕箫重利,你若是直接毁了他的好事,怕是也得不了好,不如取中,放出些风声便足够他们大做文章。”
  滕星野垂眸略一思考,点头认同。
  紧赶慢赶地赶了十日,珈以他们匆匆进了镇宁的当晚,正好看见严家方向火光冲天,外面喊打喊杀响成了一片,间或还有凄厉至极的尖叫声。
  珈以只来得及回头看了眼,就打马朝严家而去。
  跟随她而去的教众自然是紧跟而上。
  此刻,严家内,当家主母陈氏病弱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她镇不住已经慌乱逃窜的奴仆,只死死地盯着门口,手臂间紧紧搂着云哥儿,焦急万分地等待。
  而她的贴身婢子回来时,已是满脸是血,腿软得“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夫人,郎主带二郎出去与那群贼人争论,二郎当场被人射死,郎主不敌众人受了伤,已带着府上家丁,往城门方向而去了。”
  陈氏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净。
  她虽得个江南第一美人的称谓,却是自小被金尊玉贵地养大的,此时美人最好婆娑纤弱之姿,她是个种翘楚,却半点不知如何应对眼下境况。
  将她的神智唤醒的,还是她怀中的小人。
  云哥儿挣脱,看着他阿娘,一字一句清楚地问,“阿爹是抛弃我们了,对吗?”
  陈氏的眼泪立时就下来了,她心中已知晓今日被抛下的他们母子已是必死之局,却仍堵着心中一口郁气,不想让儿子厌了他的父亲,只伸手摸了下云哥儿的脸,强颜欢笑,“云哥儿你别瞎说,爹是去找人救咱们了。”
  云哥儿已是九岁,已跟着习武,青泠泠的眼睛瞧着她,那其中意思分明。
  他转身就要去拿剑,小脸一派坚毅,却并不反驳他阿娘,“二哥既死,父亲又不在,我已是家中唯一男丁,阿娘有难,我为人子,自当保护阿娘……”
  陈氏脸色霎时一变。
  幼子这般小,离去的这个背影,却让她恍惚间好似看见了长子。
  那时已是翩翩少年的长子也是这般跪在了她床前,她方从梦境中醒来,一句话未言,便听得长子说了一句,“阿娘,你要打要骂,等我回来再受。”
  陈氏悚然一惊,从这话音中听到了不对,正要出声唤人,长子却已转身离去。
  不过两日后,她就收到了长子死于游侠之手的消息。
  郎主非要去报仇,可她却几度哭得晕厥过去,因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自来与人为善,拿着剑信誓旦旦说要当大侠的长子,会这般与人械斗而殒身。
  也是自那时开始,她整夜整夜不得安眠,闭上眼便是噩梦连连,梦见的都是她长子浑身是血站在她面前,一声声凄婉地唤她,好似万般不甘愿,“阿娘……”
  她为人母,已失去了长子,养废了次子,唯余这个与长子相像的幼子。
  陈氏骤然转身,端起桌案上原来是备给她夜间安眠的药碗,将里面的药汁尽数倒在了握在手里的巾帕上——她夜间难安眠,又用药多年,这药已下得极重。
  “云哥儿。”
  陈氏唤了一声,待云哥儿转回头,她伸手便扣住了他的脖颈,将未曾防备阿娘的云哥儿按到在地板上,另一只手就握着那巾帕,捂在了云哥儿的口鼻之上。
  云哥儿瞪大了眼,眼中浸了泪,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而久病的陈氏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劲,死死按住了他,硬是逼着他吸入了那药汁,被呛得满面通红,眼睛里渐渐失了神采,立时便要晕厥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只听阿娘轻柔的声音又在唤他。
  “云哥儿,睡吧,睡着了醒来,不管有多难,都要活下去。阿娘知你心愿便是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你长兄也是同样的心愿……你若是想,便去吧,无论前路多难。云哥儿,别为阿娘报仇,阿娘只愿你好好活着。”
  那声音越飘越远,渐渐便听不分明了。
  怀里的小儿彻底软了身子。
  陈氏犹不放心,又拧了巾帕里的药汁硬给他灌了下去,才起身看向那吓傻了的贴身婢子,招呼她过来,扶着云哥儿走到了床榻边,按了暗格,将云哥儿藏进了地道中,又在他身侧放了些清水与吃食,将房中的珠环银两取了些放他怀里。
  若有时间,陈氏恨不得为他收拾出个大包袱。
  可门外的喊杀声已在不断高昂,他们耐不住,马上就要冲进来。
  陈氏撑着身子收拾好痕迹,遮掩住暗道入口,又将那妆镜中还剩大半的钗环收拾都倒给了那婢子,与她笑语,“趁如今还有一线生机,你赶紧先走。”
  婢子一怔,眼里就滚了泪,“那娘子呢?”
  “我?”陈氏恍然一笑,“江湖奔波,我怕是受不住苦的,还不如守在此处,死得干净体面些,也好早些去陪陪风哥儿。”
  婢子还要再言,陈氏已伸手推她,另只手便挥落了案上的灯烛,又去扯了墙上挂着的剑,与她最后说了句,“走吧,莫惊吓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章更新,云哥儿也变成孤家寡人了,哭唧唧……
  下一章,珈以要把人带走了~~
  哼哼,套路被人猜到了,于是我决定换个套路~~~
  这个故事的评论剧冷清,大家是不喜欢吗?
 
 
第71章 魔教里的女侠(5)
  珈以漏夜策马而来,严府门外火光滔天,来来往往的人具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又都被大火染上了一层黑灰,轻易已辨不出人来。
  好在她曾在严家走过好几个来回,认得府中仆从的各式衣物,一伸手就拦住了个穿黛衣的婢子,要没错,应该就是云哥儿他娘跟前的人。
  珈以一句话还未问出口,那婢子浑身一抖,立即就喊了声,“郎主出门往西城门的方向去了,府中并无人!”
  一长串话说下来,那婢子已惊吓得浑身是汗。
  她怀里藏着的珠环那样硌人,她想着出门前娘子的决绝,想着她一路过来尽力弄翻的那些烛火,想到如今身在火场昏迷不醒的小公子。
  她就盼着,这些人是冲着郎主来的,别再进府去细细搜捕。
  果然,珈以如了她的愿,留了六人在此处看守,自己便带着人朝城门追去。
  晚她一步进城门的腾星野,正好遇见了仓皇而来的严守耀。
  他早在珈以那知晓了事情脉络,对这自私好利的小人没半点仁慈之心,带着教众就将人拦下,正好赶上珈以折返,背后一剑将严守耀钉在了地上。
  腾星野大怒,嘶喊着珈以不该夺他功劳,然后猛而想见如今严府应该空着,假意带了人就朝严府而去,珈以自然立即让自己的教众去拦。
  之后做戏,也不过就是腾星野在严府中狠抢了一回,激起那些江湖人的怒火,然后以少对多不幸负伤,逼着教众们带着他溃逃回西陵山。
  他顶着重伤在滕萧面前演一出戏,话里话外都是他学艺不精,有负于父亲,却又不小心提到他起步太晚,揪起滕萧对他的愧疚之情,反倒好言安抚他。
  与珈以说了那一通话,滕星野的念头也转了些许,想着日后若是能用这神功亲手打败滕萧,不更气得他吐血三升,学起来竟是比往日更用心精进。
  而这边,严守耀的护卫早就在方才伤得差不多,珈以将剩下的解决好,才施施然走到在地上爬行了好几步,血几乎浸透了青石板的严守耀面前,缓缓拔出了他背后的剑,与他打招呼,“严伯父,好久不见,您怎么不往我家送糯米鸡了?”
  严守耀整个人悚然一震,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
  珈以长了年岁,却依稀还能看出年幼时的模样。
  严守耀霎时间忘了伤口的剧痛,整个人几欲癫狂,竟是瞬间爆发了力气嘶吼出声,“不可能,你们都死了,我亲手……”
  他忽然闭嘴。
  “是,您亲手当着我阿爹的面,往我后背捅了一刀,又在我家放了大火,我怎么可能生还呢?”珈以提剑,慢慢地站起身来,一剑下去,削断了他的右手,“我原本答应了风哥哥,等十年,让云哥儿立住了,才找您寻仇的。”
  她又慢悠悠地将剑上的血迹在疼得满脸发白的严守耀身上蹭干净了。
  “可谁让您养了个惹事从不嫌事大的牲畜,偏自个又是个寸寸计较,上不得台面却还非要在台上唱大戏的畜生,这您抛弃了道义与人伦,灭了我叶家满门,又亲手杀了长子才得来的锦绣繁华,竟连十年都没有撑过去呢。”
  珈以说得很慢,又浑然是个幼童的口吻。
  可她说着话,那剑就不停地往挣扎不断却挣脱不了的严守耀身上割,硬是在他身上拉出了许多口子放血,然后又慢条斯理地,将血抹在了严守耀身上。
  严守耀几乎要疼得晕厥过去,心里又恨又气,脑子却还转着,想清楚了其中关窍,立即想到了脱身之法,“珈以,你风哥哥可是你救命恩人,我可是他爹,你许诺了他十年,你父亲又是那样仁义的人,你可不好违诺啊!”
  “噗嗤。”
  珈以真是被他无耻得要笑出来,“我爹,风哥哥,严守耀你居然有脸提他们啊?他们不就是因为太过仁义,而死在你这个寡廉鲜耻的牲畜手上了吗?”
  说话间,似乎是恨极,珈以动手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严守耀已是奄奄一息,珈以将他往马上一扔,朝着城外多狼的野山跑去,将血淋淋、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处不疼的严守耀往山顶边缘一扔,她才似想起什么,又笑了声,“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告诉严伯父您呢。”
  她唤一声“严伯父”,严守耀就忍不住浑身一颤。
  “您这么急急忙忙出城门,将云哥儿和严伯母扔在府里不管不顾,是因着柳城里,你藏着个外室和私生子吧?那可真不巧了,那孩子啊,压根不是您的。”
  快要气绝身亡的严守耀浑身一悚,立时便怒火攻心。
  他迷蒙的脑子已难以思考,多疑且自卑自私的性子却让他瞬间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性,他在地上抖动了几下,似是想起身去找个说法。
  珈以不再拦他,她揉身坐到一棵巨树上,看着树下的严守耀不断挣扎,鲜血从身上各处伤口里渗出来,引起了夜间密林中的狼嚎。
  当年严守耀故意在叶父面前捅了原身一刀却不让她气绝,火舌卷起之时,她几乎都能听见身后小弟低落的呻.吟声,更遑论是眼睁睁被困死在火海里的叶父。
  她如今,不过是报了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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