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从张锐和穆欣那里知道,如今京城很乱,因此就歇了外出的心思,每天埋头搞科研。
卓其华自从答复过上头,说家里可能帮不上忙,就感觉自己被疏远了。
这种疏远很明显,明明有工作,她也够能力,可上头就是随便找了理由不给她做,而是给了别的人。
在白人为主的实验室里,这种疏远被察觉之后,其他国家的工程师也跟着挤眉弄眼地低声嘲笑,并加入了疏远的大军。
卓其华默默忍着,秦三却有些忍不住了。
这天晚上,他和卓其华一前一后回到家里,就问,“其华,你感觉还好吗?”
“什么感觉?”卓其华想假装不明白,但是眼眶却瞬间红了,“我早料到了,来到异国他乡,就得这样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可及时知道,心里还是很难受很难受。
秦三沉默半晌,道,“是啊,远渡重洋来到异国他乡,站在别人的土地上,只能忍受了。可是,我实在舍不得你受苦。”他伸出手抱住了卓其华,
“其华,以前我听到有人说你运气好,明明是小山村的人,却被抱错了,成了卓家的千金小姐。我觉得这是应该的,你这么好,就该过得好。可是运气一向很好的你,却在实验室里受委屈,我看着心里难受极了。”
本来就难受的卓其华抱着秦三放声哭了起来。
秦三默默地抱着她安慰。
又过了几天,情况还是没得到改善。
卓其华被秦三安慰过,心里即使不好受,也能忍着。
秦三自己却忍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十分有天赋,不该被这么对待的。
这天晚上,听到身边传来卓其华平稳的呼吸声,他揉了揉毫无睡意的眼睛,起身离开卧室,给苏见蓝打电话。
苏见蓝接到他的电话很吃惊,“怎么这么晚打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其华她怎么啦?”
“三婶,其华没什么事。”秦三力图让声音平稳,“就是工作上不是那么顺利,但我已经开解过她了,她已经睡着了。”
苏见蓝马上担心地问,“工作上发生什么事啦?是其华被人为难了吗?”
“这……”秦三声音踌躇,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回答。
苏见蓝更急了,“快告诉我,不许瞒着我!”
其华不在她身边,她时时看顾不到,又因为时差不同、卓其华又要上班,她和卓其华联系得并不多,根本不清楚她的近况。所以心里总牵挂着她,生怕她过得不好。
秦三道,“是这样的,国内不是出了一款飞行滑板吗?我们实验室想破解这款飞行滑板的技术,但拆了三批货都没能破解,上面急了,知道其华和陶夭夭的渊源,就想叫其华从陶夭夭那里着手——”
“三儿,这事儿你不用说了。如果是要飞行滑板的反重力技术的话,我帮不了你。”苏见蓝打断了秦三的话。
秦三怔了怔,没料到苏见蓝竟没等他说完就拒绝了。
苏见蓝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三儿,我承认我是个偏心的人,我偏其华,疏远亲生女儿。可是窃取国家高科技给国外,我是绝对不会做的!人都该有底线,三儿,你千万不要越过这条线!”
“三婶,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就是这么一说。我自己也是中国人,哪里会做这样的事?”秦三笑道,“我只是看到其华每天都不开心,压力也大,所以想和你倾诉一下,并问你套个解决的办法。”
苏见蓝的声音温和了些,“你多安慰她吧,在异国他乡,也只能这样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坐在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曾经她以为山姆国什么都好,其华移民去了那里,以后一定会过得很轻松很幸福。
现在才发现,山姆国其实并不好,他们也会论资排辈,他们也会耍小手段,他们也会是卑鄙的小偷。
秦三握住被挂断的电话,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最有可能帮忙的人都帮不上忙,这次真的麻烦了。
按照实验室里的情况,他和卓其华,极有可能一直被排挤下去。
即使破解了飞行滑板的技术,他们估计也讨不了好。因为,他们没有把自己整个奉献给山姆国,而是心里挂念着中国。
都移民过来了,都宣誓自己是山姆国的人了,却没有竭尽所能地为山姆国做贡献,这本来就不应该!
秦三低头翻看手机的通讯录,看还有谁可以帮他和卓其华这个忙。
可是翻遍了手机,都翻不到可用的人。
苏见蓝已经明确拒绝了,所以在她这里压根行不通。
秦三思来想去,目光落在自己家人身上。
只是一瞬间,他又摇了摇头,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回房睡觉了。
可和之前的夜晚一样,他又失眠了。
加入NASA之后,他踌躇满志,想要在新的国度创造属于自己的精彩,想要在NASA的历史上留名。
可是才加入几个月,他就发现,一切和他想象中有很大的偏差。
电视上开始经常报道撤侨的消息,各大论坛也在讨论这个,陶夭夭有时间了,便会看看这次的撤侨行动。
和她上辈子所见,自己所在的国度在撤侨方面做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快了,这让很多漂泊在外的人感受到了祖国越来越强大了。
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陶夭夭有时看着撤侨的新闻,还是忍不住又是感动又是自豪,然后红了眼眶。
一个星期后,帝乾做好了一个有着纹饰,看起来又低调奢华腕表型防护罩。
陶夭夭收到礼物,拿在手上看了又看,“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说完把原先的防护罩解下来,换上新的,然后把旧的扔到空间戒指里。
放好空间戒指,她心中一动,看向帝乾,
“这个防护罩,要是被人捡了去,岂不是亏了?如果被国内的人捡了去,最多就是损失一大笔钱,如果被敌对的势力捡了去,那真是亏大了。如果在战争中被别人捡了去,那就更亏了!”
帝乾点头,“还得匹配一个认证技术,认证之后,只能自己使用。解下来之后就锁定无法使用,需要来我们这里重新解锁并激活。”
“这个主意好。”陶夭夭认真地点点头,“不过难做吗?”
帝乾捏捏她的下巴,“对你老公来说,没有什么是难做的。”
陶夭夭掐了一把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不许捏,快放开我。”说完看着自己掐帝乾的左手,上面有腕表,有戒指,便又问,“这手表的表链,可不可以用玉石来做啊?这样的话,就可以把空间戒指也囊括在其中了。”
“以后都会有的。”帝乾说道。
陶夭夭笑道,“我这是向你这个工程师提意见,你觉得可行就采纳我的意见,千万不要徇私。”
“老婆大人的意见,哪里敢不采纳?”帝乾笑着说道。
陶夭夭举起自己的腕表,继续道,“如果以后我们有更多的技术,就都弄在腕表上。表面是防护罩,一颗羊脂白玉是静止的空间戒指,另一颗翡翠是可加速的空间戒指……”
她一边数一边笑,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之后两人又开了一会儿玩笑,这才分开,继续忙自己的研究。
又过了几天,反重力技术再次取得了突破,开发的浮力达到了500吨!
整个项目组再次陷入了狂欢的海洋,再次聚餐庆祝。
“陶工,谢谢你!”关同方跑到陶夭夭跟前,“按照这样的速度,我觉得我们搭乘巨大的航天飞船遨游太空不再是梦想!在我有生之年,这个愿望就能实现!”
他激动得很,对着陶夭夭张开手臂,却不敢真的抱过去。
她那么好,他真的抱上他,是对她的亵渎!
一个女工程师走了过来,一把挤开他,紧紧地抱住陶夭夭,激动地道,“陶工,要是你是美少年就好了,我一定会死缠烂打也要跟你在一起的!”
“陶工谢谢你!也许用不了几年,我们就可以一起进入太空了!”又一个女工程师跑过来,抱住了陶夭夭和另一个女工程师。
刘树礼几个院士眼眶有些发红,看着被人群围在中间的陶夭夭,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破釜沉舟地改变了原先的研究方向,一直惶惶然的心,终于可以安静地等待着成功的果实了!
李院士揉了揉眼睛,“以前我每天早上醒来照镜子看到自己的脸,心里就一阵恐慌,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航天飞船却没研究出来,没有机会到地球外去看看。可是自从100吨的浮力出现后,我就知道,咱们这群老家伙还是有命到地球外去看看的!”
“我们这里有她真好!”周院士认真地点头道!
陶夭夭被两个女工程师抱着,并没有挣扎,而是伸手拍了拍她们的肩膀,“你好,和我并肩作战的战友!”
“你好,和我并肩作战的战友!”先来的工程师马上把陶夭夭说的话还给了她。
后来的工程师认真地道,“你好,战友,陶工,妖精!我最喜欢的人!谢谢你带领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希望你会带领我们继续走下去!”
“我们一起努力,我们整个实验室一起努力!”陶夭夭扬声道。
实验室里的人听了,跟着大声叫起来,整个实验室涌动着一股看不见的精神,这股精神让实验室里的人更团结、更努力、更坚韧!
回到家,陶夭夭还是一脸笑容。
原以为起码要到年尾才研发出来的产品,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在她要进组之前就达成目标了!
之后,陶夭夭和帝乾商量了一下进组的时间,很快定下了准确的日期。
这时飞行公司又卖了两批飞行滑板——估计国外机构的破解成果很不理想!
陶夭夭知道之后笑笑就不管了,和帝乾低调地离开京城,去高原地区拍新戏。
刘新提前知道陶夭夭和帝乾进组的时间,就早早带着剧组来到提前取好景的高原地区了。
剧组里的人不少,但普通的演员以及群演自有人应付和管理,轮不到刘新管。
可刘新还是觉得累,主要是从心底发出的疲惫。
自从知道他的新戏请了陶夭夭和帝乾之后,很多人就对他谆谆告诫,
“你要始终坚持本心啊!陶夭夭和帝乾都是脾气很不好的大咖,而你只是个新导演,这个配置是最可怕的。为什么呢?导演弱、编剧弱,明星咖大,就表示明星可能会随时插手剧本进行改戏。为了你的作品,你一定要坚持本心!”
本来还喜滋滋的刘新听了越来越多的人科普说大咖爱改戏,哪部哪部改戏之后血扑,心情就越来越不美妙起来。
这部戏是他和编剧花了很长时间打磨出来的,他和编剧都十分满意,可不希望两个外行来改戏。
可是陶夭夭和帝乾的咖位实在太大了,一个是诺贝尔奖得主,一个是帝家实际上的掌权人,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要是到时两人要改戏,他该怎么拒绝才不会得罪人?
刘新日思夜想,差点愁白了头。
编剧也很发愁,对他来说,剧本就是他的孩子,要是孩子被改得面目全非,那他得心痛得杀人啊!
可陶夭夭和帝乾两个,是他绝对得罪不起的!
于是,在陶夭夭和帝乾进组前,导演和编剧一直在默默发愁。
制片从外面进来,看到两人的苦瓜脸,便说道,“都是圈子里的人,混到现在,什么人情世故不用我教你们了吧?到时如果他们要改戏,你们绝对不能正面拒绝他们。”
“可是剧本写得很精彩,外行改了,一定会让剧本变得不是那么完美的。”编剧忙道。
作为一名编剧,他混得太苦逼了,一方面要绞尽脑汁地编剧,一方面却只能拿微薄的薪资!要是在国外躲好啊,他可以拿高薪!
制片人叹了口气,“就算这样,你们也不要严词拒绝以免得罪人啊。这样吧,到时如果改得太离谱,我也会出来说几句话调解的,你记得控制好脾气,还有你……”
导演刘新和编剧听了这话,虽然心中不甘,但还是点点头。
其实不止导演和编剧认为陶夭夭和帝乾一定会改剧本,就连剧组里的其他演员和身份比较重要的工作人员,也坚决地认为两人一定会改。
他们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看得多极其自恋的演员了。这些演员觉得自己咖大,具有话事权,又蜜汁自信,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所以改起剧本来,十分的肆无忌惮!
陶夭夭和帝乾来到剧组之后,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只觉得一切如常。
打量她的男性还是多,打量帝乾的女性也多,时不时过来讨好的演员也一如既往。
一切正常就好,陶夭夭松出一口气,一起开机拜神之后,就换衣服化妆,准备开拍了。
剧组众人看到开拍了,有志一同地等着陶夭夭或者帝乾开口改剧本。
甚至还有部分演员私底下开小赌局,赌陶夭夭和帝乾大概第几天就会改剧本。
一天和两天的比较少,三天至七天之内的比较多,至于不会这个选项,基本上没有人选。
穆欣在剧组里转了几圈之后,知道有这样的赌局,又好气又好笑,但并没有声张,而是悄悄找了陶夭夭,告诉陶夭夭这一切。
陶夭夭眨眨眼,“你和小锦买了吗?要不你们买不会改戏这个选项吧。”
“可是如果剧情有问题,你一定会改的啊!”小锦马上道。
陶夭夭想了想,“这倒也是。不过这么一来可就麻烦了,我还想着让你们赢点钱呢。”
才说完,就听到刘新喊开拍了。
陶夭夭起身出去,看到化好妆的帝乾,便笑着迎上去。
帝乾牵住她的手,“我们先拍第一场戏。”
“嗯。”陶夭夭点头。实际上,第一场戏不是他们的,但作为主角,他们想拍第一场,那也没什么。
剧组人员看到陶夭夭和帝乾要求拍第一场戏,面上不显,心里却都大声鼓噪起来,“来了,她快要行动了,先是拍第一场戏,之后就开始改戏的了!”
他们一边在心里鼓噪,一边暗暗希望,陶夭夭和帝乾的审美高级一点,别把剧本改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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