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得不到的四王爷,此时此刻,却温润体贴地抱着一个低贱女子。
李琦罗忍不住哭着质问秦仲:“我究竟哪里不好?竟还比不过乞儿出身的绿珠?我从小就喜欢王爷,王爷为何不就不肯试着喜欢我呢?”
李琦罗边问边哭,语气不甘,声音很高。林苏苏想继续装睡就无法,只得嘤咛一声,假意转醒。
“……”
秦仲没有回答李琦罗,他没看她,而是放怀中女子下来,态度很是温柔:“珠儿,在画舫的时候,你睡着了。我见你睡的香,便没忍心吵醒你。”
“如此……谢谢仲哥哥。”林苏苏低着头,故作娇羞,往后退了一步。
爱使人妒忌,张狂。
李琦罗见秦仲不理自己,便将矛头对准绿珠,一把拽住绿珠。在她心里,绿珠是乞儿出身,跟城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她自恃身份高贵,一双泪目怒瞪绿珠,把话说的很难听:“你一个天煞孤女,乞丐出身,顾容将军好心收留你,却被你克死了。如今,你竟然还恬不知耻勾引四王爷!”
“你胡说!顾容没有死!”林苏苏顾不得反击,满脑子都在重复着对方所说的那句话,顾容……被克死了。
她奋力挣扎开李琦罗的钳制,像是只受了伤的小兽,跌跌撞撞地回往将军府中。林苏苏心里明白,李琦罗越嚣张,自己就越弱势,同样,秦仲就会越心疼原主。
果不其然,在她悲戚地跑回将军府,身后传来秦仲辩护的声音:“李小姐,有些事永远都不可能。就好比你想嫁入王府。奉劝一句,做人做事,积点口德吧。”
其实秦仲不喜欢李琦罗的原因,林苏苏在接触彼岸花妖术时,就已经知晓。世道轮回,李琦罗上辈子是贵小姐,卫安舍弃青菀,选择了她。而这辈子,两人都要偿还青菀。
所以,秦仲对绿珠情有独钟,而李琦罗,注定爱而不得。
没有无缘无故的三角恋。
孽缘因果,早在上辈子就注定好了的。
☆、彼岸花04
林苏苏回到将军府后, 她吩咐丫鬟去厅堂等候一刻, 如果四王爷前来, 便告知他自己已经歇下,丫鬟领命前去。
她则提着一盏灯笼, 独自一人走向东苑。
东苑地面洒了一地的月光, 花坛内花竹丛生, 葱葱郁郁,暗香盈盈。
林苏苏推开东苑的主卧, 点燃烛火, 环顾起来。这是顾容离开前的卧房。自从他前往滇南一战, 这卧房已经空闲了好些年。
她愣愣看着这一切熟悉的景致, 还未轻叹一声物是人非,恍惚间, 已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 一步步,通往里面。
里屋扑面而来轻淡的竹叶香, 仿佛都是苏洵的气息。虽然他已经离开四年,可室内的摆设没有丝毫的变动,都和四年前一样。
透过竹帘,月光皎洁, 林苏苏掌灯, 抬眼,瞧着窗上挂着的紫玉铃铛,那是她拉着顾容在街市的商铺买的。敛眸, 目及案桌上的一副小像,那是顾容画给她的生辰礼物,甚至墙边挂的鎏金灯盏,都是她亲自挑选的样式。
抬头四顾,总觉得屋里少了些什么,直到最后才颓然惊觉,屋里没有那个儒雅温柔的主人,没有顾容。
连他的影子都没有。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
这间宽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寂静,像朵残云一样。
她垂下眸,伸手触摸到案桌上的小像,微微动容。看着画像那熟悉的笔法,忽然想起过去——阳光被竹帘切割成细碎的条状,在深色的案桌前,他教她画画,一勾一笔,手把手的教,那般耐心细致。
林苏苏受到原主情绪的影响,闭上薄薄的眼睑,咬住下唇,双手捂住眼睛,水汽悄无声息的润湿了睫毛。
为什么?他会消失了踪迹?
好怀念自己依靠顾容时的日子,有人疼着她,有人护着她,不用朝思暮想,不用寝食难安。
良久,她睁开了双眼,决心将秦仲攻略至第七瓣时,便去寻顾容。最后一瓣,第八瓣,她有信心完成。虽是冒险了些,但抓紧时间是她现在追求的目标。
…
在对秦仲撒娇卖萌了几天之后,第七瓣终于幽幽染红。当天,正好左瑜也从南山赶来接她。
左瑜如今是南山的大统领,出行还有贴身侍女跟随。
他支开贴身侍女,跟林苏苏单独在凉亭喝茶。
左瑜坐在石桌前,瞥一眼她手腕间染红了七瓣的玫瑰,幽幽叹息一声,品着上好的碧螺春,翘着二郎腿十足的大爷派头。
“苏苏,我跋山涉水来接你,费了好几天的时间,你怎么还没完全把秦仲搞定。啧,才七瓣,还差一瓣啊。”他语气嫌弃,态度十分欠扁。
林苏苏听后忍不住给他一记白眼:“秦仲暗恋原主,我一直疯狂刷好感,几天刷到七瓣,这还算快的了。您要是觉得慢,别当助攻,自己变成女人攻略试试。”
“你真要跟我回南山?”
“嗯,南山弟子众多,可以帮我找寻顾容的下落,我顺便也想学点武功。”
左瑜其实明白她要跟自己回南山的目的,他顿了顿,奉劝说:“南山有祖上定下的规矩,圣女为主,统领为辅。所有的弟子,皆以保护南山圣女为第一任务。虽然我是大统领,能外派的弟子至多仅有百十来号人,再多的人手,我支派不动。”
“……那你就想想法子,勾引圣女,吹吹枕边风啊。”林苏苏表示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
左瑜冷笑,“你之前的快穿世界,也是这样解决问题?”
“回答正确。”
“以后不许用这种方式。”
林苏苏饶有兴致挑眉,看着他问:“为什么?”
“看不惯你用色相讨好那些男人罢了。如果白简知道,你不怕他误会?”左瑜别开脸,绕开话题,“上一任圣女去世后,南山圣女的位子,如今还空缺着。”
想吹枕边风,都没有存在的实施目标。
林苏苏单手托腮,笑了笑:“我不会让白简知道的。快穿攻略的事,我只字不提。复活的事也不会说,就当他从来没死过。”
左瑜冷哼一声,并不认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苏苏摆摆手,不跟他继续讨论白简的话题,而是关心南山圣女的事情,“下一任圣女,什么时候选出来?”
“快了,也就近几个月吧。”
“那我先跟你回南山,寻找顾容的事,咱们好好地从长计议。”
是了。滇南那么大,人口众多,她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如何寻得到顾容。
这件事,真的需要帮手,而且还是许多帮手。
当天傍晚,林苏苏留书信一封,交给将军府内的丫鬟,让其等秦仲来找她时,再交给他。
信里的内容不多,洋洋洒洒几句话,大意就是——我去找顾容,勿念。
她虽是这么写,但念或不念,完全取决于秦仲的内心。
…
暮色橘黄,碧水潋滟。
这条乌雅河是通往南山的必经之路。
乌雅河上,林苏苏坐在船尾,欣赏着夕阳。左瑜一身苍竹月牙色长衫立于船头,他拿着支玉箫,吹着曲子。
悠扬悦耳的箫声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溢出。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已引来过往船只许多少女灼灼的目光。而男子,则被坐在船尾的林苏苏所吸引。夕阳柔美,佳人静坐。
这船上,船尾的林苏苏和船头左瑜都吸引视线,男俊女俏。
难免引人遐想。
邻过的船只,乘客们低声赞叹,纷纷猜测男俊女俏的两人是小夫妻,十分登对。
侍女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站在左瑜的身后,等待他一曲吹奏完毕,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大统领,你说绿珠姑娘好看吗?”
左瑜收了玉箫,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船尾的林苏苏,他低头轻笑,声音中含着意味莫名的情绪:“……嗯,好看。”
如果此时他柔和的表情及肯定的回答被林苏苏听到,一定会错愕地连嘴巴都合不上。
毒舌的他并非没有喜欢的女孩。
而是喜欢的女孩,早在他表白以前,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而不巧的是,林苏苏就是那个女孩,她却浑然不知,心心念念完成任务,复活男友白简。
他之所以会发现花妖的存在,是因为忧虑她失去白简而想不开做傻事,上门找她时,却发现铁门紧锁。按了半天门铃,并无人应答。
左瑜给她打电话,无人接听,便干脆翻墙进去找她。
没在卧室找到她,在院中兜兜转转,发现了暗室里的白简,还有超自然的存在,花妖。
花妖需要更多的快穿者,如今被左瑜发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合作机会。
左瑜了解全部后,他没有被花妖丰厚的回报引诱。而是主动提出要当林苏苏的助攻,不求任何回报。他只是担心她一个人穿梭在陌生的世界里,害怕她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
*
滇南雪峰。
寒风吹起乱雪,纷纷扬扬,掩覆了整座阴阳山。
四周白茫茫一片。
山巅之处,高大的碑柱前,依稀绑着一个身穿将军盔甲的男人。而那男人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着孔雀翎花纹披风的绝色女子,那个女子秀眉紧蹙,却是满眼深情的凝视着他,动也不动。
“怎样,忘记将军府的那个贱民,与我长守在阴阳山,做一对逍遥眷侣,难道不好么?”穿着孔雀翎披风的女子弯起唇角,似是微微笑了一下,期冀的看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闭着眼,被绑在碑柱之上,身体被赤色锁链紧紧缠绕着,盔甲上沾满了殷红的血,乌发与脸上落满了鹅毛白雪,虽然看不清模样,但由那棱角细致的轮廓也可料想这是一个怎样俊美无双的男人。
冷风四起,冰凉的白雪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漫天倾洒。
“……”
他没有回答,轻颤了下沾满雪花的睫毛,缓缓睁开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透过簌簌的白雪,顾容遥望着阴阳山之外,天依旧是湛蓝的,苍鹰盘旋着。他的眼睛里忽然生出一片温柔宁静,苍白的薄唇微启,呢喃出两个字:“……绿珠。”
听到这厌恶的名字从他口中逸出,绝色女子陡然变了脸色,情绪激烈起来。她掌中长长的指甲,被用力的握断。
“够了,顾容!我的耐心已经消殆。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我也只有毁了你!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妄想得到!”
风在呼啸,冰雪还是不断落在身上,速度越来越急。
顾容丝毫不在意面前的女子。他垂下眼眸,心里想着,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吧?那个依赖着自己,等待自己归去的丫头。
他的意识不断抽离。
缓缓合上眼的瞬间,他恍惚又看到那抹娇小的身影出现,一路拎着裙角跑来,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手腕上有他送的那只玉镯,莹润透亮。
“顾容,你答应我,平安回来好不好?”
那明丽的脸庞上仰着,一双如水般透亮的眼睛在他眼前闪现,充满执拗之意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珠儿……我的珠儿……
顾容默默合上眼,心中叹息,恐怕这一回,我是真的回不去你身边了。
☆、彼岸花05
林苏苏跟随左瑜一路乘舟过河, 快马加鞭, 天黑的时候, 找了家临近的客栈暂时休息,等待天明继续赶路。
舟车劳顿, 林苏苏早就疲乏难耐, 躺到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她右腕是绑定系统的玫瑰手链, 左腕则是原主一直佩戴在身的玉镯。玉镯在月光下,闪着莹润的色泽。
当晚, 她受原主情绪的影响, 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中是青烟弥漫的荒野, 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站在那里, 它穿着顾容的盔甲,青面獠牙, 熟悉又陌生。
清晨, 林苏苏醒来,一边简单收拾, 一边不断回忆昨夜的梦境。
从客栈出来时,她走到左瑜身边,好奇地问:“顾容所去的滇南地区,有什么邪乎的东西没?”
左瑜身为南山大统领, 继承了天南海北许多记忆, 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也比较多。他微一挑眉,看向她:“怎么这样问?”
她耸肩,如实相告:“许是原主太思念顾容, 我昨晚上好像梦见他了,又好像不是他。确切地说,是一个怪物,穿着顾容的盔甲,梦里模模糊糊的,看的不真切。那种感觉很像顾容。”
这话说完,左瑜眉头微皱,他想起滇南地区善用蛊毒的门派。
“滇南有座阴阳山,山势陡峭,峰顶常年积雪,魔教就驻扎在山峰那里。魔教中人有许多巫师,他们大多善用蛊毒,其中有一种蛊毒是情蛊。”
她略有惊讶,“情蛊?”这种东西,只听说过。
左瑜点点头,解释:“对,情蛊。当初情蛊的使用,是因为有许多外来人欺骗滇南姑娘的感情,他们谎称成亲需要返乡禀明双亲,却一去不复返。女性巫师看不过,便对外来男人使用蛊术,以此约束归乡的男人在约定时间内回来。”
“如果归乡的男人没有在约定时间内回来呢?”
“如果没有回来迎娶滇南姑娘,那个被下了情蛊的男人就会蛊毒身亡。”
听左瑜解释完,她总算明白了情蛊的由来与作用。
片刻后,她想到一种假设,忙问:“蛊毒会用在双军交战吗?”如此手段,若是用在交战中,优势明显,使用方必定百战不殆。
他明白林苏苏担心什么,眉头舒展,回答:“江湖朝廷互不干涉,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所以不必担忧顾容在战场遇到使用蛊毒的对手。可能性不大。”
可林苏苏心里还是不踏实。
毕竟昨晚的那个梦,似乎是不好的预兆。
……
几日后,经过跋山涉水,终于来到南山。
南山派的建筑很雅致,翠竹碧湖,鸟语花香。假山涓涓流出一条溪水,水面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圆润光滑。让人疑惑的是,许多南山女弟子在水面倾洒花瓣,然后伸出纤纤双手,在水中浸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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