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人风采翩翩,带着宋家男眷前来。
营内众人一看便知,这宋家派来的公子,可真的是不怎么像公子啊!就算找代嫁的也不用找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厮来吧?那才多大点儿个孩子啊!你瞧瞧!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二少爷!救命啊!”宋轻闲的贴身小厮大闲眼泪横流,后悔当初怎么就没跟着少爷翘家!
“哥哥快别哭了,让人家看笑话了!”宋悠闲的贴身小厮小闲拿着帕子擦了擦亲哥哥脸上横飞的泪痕。
“……”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主子没挑好!弟弟也不争气!大闲看着小闲上回陪大少爷出家剃度了还没长过肩的头发更想哭了!怎么自从跟了二少爷,这倒霉事就没断过啊?!
看过了宋家“少爷”变化莫测的脸,营内众人迎来了浩浩荡荡的江氏一行。因为人数众多,江氏很自觉的殿后。
不只是官家人等,就连三两个出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士也诧异了,这江氏除了没见那年岁大了的掌门,其余人等可几乎都在这里了!
穿着墨绿色武衣的逍遥门弟子簇拥着江淮一行,在营前呼啦啦跪了一圈。就连宁王也有点儿吃惊,这江家走的是怎么个套路?!
再看那江淮身边一个怒色相向的女子,宁王心内暗想,还是派人探查探查吧!
外人倒没在意林风轻小朋友愤怒的目光,只注意到逍遥派和林家那百来号弟子火辣辣追寻着宁王的目光!看来外界传闻的逍遥派是宁王座下果然不假啊!~连武林大家的林家竟也投诚,看来这宁王势力不简单啊!
原本对大家公子没什么兴趣的武林人士,先是看见了醴陵老人和他那徒儿对宁王的热络劲儿,又看见这逍遥派和林家今日投诚,众人都是心内激荡,暗暗思量晚间一定要给师门传道信息!
她们哪里知道,王桂花和宁王那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逍遥派的众弟子是终于可以出关体验江湖的血雨腥风兼而报效祖国大逞威风兴奋的不可抑制了!
最后只有四人而已,宁王却疾步走到了营门外亲迎!
不过半个时辰,纱灵大营内的众人心中却是百转千回,这四人又是谁?竟能引得宁王营外亲迎,要知道宁王是亲封的亲王,本应在帐内接见公子男眷们便可,今日出帐亲迎本就是皇恩浩荡了,这回竟然直接出营?!
焦氏领着铁蓝,身后跟着芳姨和刘伯,膝盖还未着地便被宁王单手托了起来。
“您快请起!”纱梓单手托起二人,语意和善。
“殿下,礼不可废!”焦氏沉声道,身子还是半跪着,铁蓝也低着头不敢起身。
“您是先皇亲封的一品诰命!是夫郎表率,晚辈怎能受您的大礼?铁哥哥如今身子重了,这关外天寒,莫要伤了身子,还是赶快进帐吧!”宁王站低了身子缓声道。
“谢宁王殿□□恤!”萧原跪到焦氏身边,向着宁王行了个大礼。
“谢宁王殿□□恤!”焦氏趁此机会硬是压低了身子,带着铁蓝行了礼数。
营内众人不禁又是心内揣测,这萧家果然是圣恩正浓啊!可惜萧家子嗣凋零,京里大人们一个都没攀上亲啊!
第110章 祠堂
夜半三更长云关,新祠。
祠堂内供奉着萧氏为首的纱灵将领和战死关外的数万兵士,白日里香火不断,晚间更是夜不闭户,只留个守夜人值夜。
萧氏一行躲过了城内巡夜的官兵,潜到了祠堂门口。屋檐下四盏昏暗的灯笼晃得众人影影绰绰,一个家将直接轻声进了祠堂,晃到边门,身手利落的往守夜人屋内吹了两口迷烟。
萧柯看到家将招手,扶了身子笨重的范如均,带着萧氏一干人等,小心翼翼的进了祠堂。
萧柯为首,众人依次站好。一个家将上前捻了香,刚刚点燃。
“什么人?!出来!”那家将在转身之时,忽然大声喝道。
萧柯立刻把萧家众人护在了身后,萧氏一干男眷虽然害怕,可也还记得掩住了嘴巴没有尖叫出声。
“不知是哪里的朋友?还请出来相见!小可一行没有恶意,只是路过此地听闻此处圣杰,男眷们想来拜祭一番。若有叨扰还望海涵!”萧柯使了眼色,两个家将无声的亮了兵器,迂回着往供桌之下前行。
二个家将对视一眼,猛地飞身冲向供桌之下,两把长剑直接横刺过去。
“啊!爹!”一声稚嫩的轻呼响起。
两个家将待要斩草除根,听得这小儿的声音也有一丝犹豫。
“慢着!”萧柯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挥退了两个家将,那家将二人也轻呼了口气,让她们上阵杀敌可以,杀这无辜弱小,还真是于心不忍。
“听这声音可是旧相与?”萧柯自己上前,一把长剑挑开了供桌的围帘。
供桌下只二人,一成年男子趴伏在一小小少年身上,肩背上有道血迹,明显是刚才为了保护那少年所受的伤。那少年露了半张脸来,萧柯一看果真是旧识,但还是难免诧异。
“小红?!”萧柯吃惊,手上的灯笼也震了一下,灯光摇曳下,此少年正是金华男街万花楼老鸨东卿的儿子叶惊红。
“别害我爹爹!”叶惊红手上一抹血迹,一道闪光抛了出去。
“四姨娘,这玉佩和我的一样!”萧晨拽出脖子上的红绳,蹲在那叶惊红扔出来的玉佩边上,谨慎的没去碰触,只是拿自己的玉佩比了比。
“晨儿做的好!”萧柯赞了萧晨,不愧是大姐的儿子,有我萧家的风范。
萧柯走过去拿起地上那玉佩,翻了过来,果真那玉佩另一面刻了一个小小的“叶”字。
“你怎么会有我三姐的玉佩?”萧柯心思走了几个来回,回想当年往事,有个想法蹦了出来,莫不是……
再看那二人躲在供奉在萧叶塑像前的供桌底下,萧柯心中有些翻腾。
“东卿,可是东卿?”范如均扶着肚子,轻声喊道。他也看见了小红,猜着那身形也是东卿。
“求范叔叔救救我爹爹!”叶惊红虽说自小在烟花之地打滚,见多了血色,可自家爹爹身上伤了,人还是慌了。
“快!把人抬过来!”范如均知道叶惊红这一应便是肯定了那人是东卿,虽然也和萧柯一样怀疑二人为何会在此地,可并没有多想,只想着救人要紧。
两个家将把东卿抬到一边便避险撤到了女子那边,只收了些家将们随身带的伤药,让小厮们送了过去。
好在伤口不深,萧家几个男眷正处理着伤口,萧柯便拉了叶惊红问话,萧晨这些时日一直随长辈在一起,身边没有年龄相当的玩伴,此时见了叶惊红虽说此人身份未明,可有丝亲切感让萧晨站在一边,直勾勾看着叶惊红。
“四姨娘,他和我长得好像啊!”萧晨看了半天,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出来。
萧柯在二人脸上来来回回,也有些吃惊,二个家将拿了灯笼过来,光线一亮,果真萧晨和叶惊红二人有六分相似。分开看不觉得,可二人站在一起,虽说身高差了点,可那模样一看便是有些关系的。
“抱小竹来!”萧柯喊了小厮,小竹早就睡下了,刚才这么吵也没醒。
“果真很像啊!”萧柯两位去世姐姐的夫郎看着三个小儿郎的样貌也是惊奇。
“东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范如均扶着肚子站在刚刚包扎完的东卿身边问道。
“小红是我三姐的孩子吧?!”萧柯拿着手中的玉佩,已经很肯定了。
“是,十二年前小叶来金华寻亲,在万花楼我们偶遇。她说回家禀明父母就来娶我,可我等了十二年,却等到了……”东卿的泪水奔流而下,小红挣脱了抓着他的家将跪到了父亲身边。
“你为何不去寻她?”范如均问道。
“母亲只留给爹爹一块玉佩,从未说自己是谁,爹爹去哪里寻她?!”叶惊红说道,在他小小的内心里是有许多恨的,可从玄门门主那里得知母亲是为了他们父子才战死沙场的,心里又是欢喜又是苦楚。和爹爹只想在母亲坟前拜祭一番,可萧家的宗祠又岂是常人能进的?!再说他二人混迹风尘,萧家未必肯认。后来听说皇上下旨要在长云关未萧家几位将军立像建祠,父子二人便跋涉来此,夜半进祠只想好好话衷肠,可没想到,方才半个时辰便听到外边响动。东卿不想惹人注意,就躲在了香案底下。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三姐便是……?”萧柯问道。
“这个问题,我看只有一人解释的最清楚,萧大人要不要随我去问个明白啊?”鬼医李泽端站在门口,笑意盎然的说道。
霎时间,祠堂四周便亮了起来,数十具火把同时点亮了整个祠堂。整个祠堂里外围了三层的宁王近卫,跟个铁桶一样。
看了眼前此景,萧柯心里一凉,看来突围的机会不大啊!……
“哦?!~不知道鬼医大人说的这个人是谁啊?”萧柯也是热络非常的说着话。
“这个人么,我想以萧大人的聪慧不可能猜不到是谁吧?”鬼医脸上带笑,虽然很恐怖,能想象骷髅架子微笑么?就是那个效果……
“鬼医大人既然对此事知之甚深,能否透露一二?”萧柯试探道。
“哦?~既然萧大人如此急切的想知道,不如咱们路上边走边谈,免得耽误了明日一早的好戏?”鬼医也没难为,直接应了下来。
“那好,那便烦劳鬼医了!咱们拖家带口的,还得回府收拾行李!”萧柯心思一转。
“不用麻烦,刚才手底下人已经打理妥当了,马车就在门外!”鬼医笑笑,抬手一个请字。
“劳烦鬼医大人如此周到了,怪不得能做宁王殿下和玄门门主身边的红人!”萧柯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哎!~我哪里有那位妙人红啊?!以后还要仰仗萧大人美言了!”鬼医也不否认。
“请!”
“请!”
萧柯带着众人起身,一一大礼拜祭了宗祠内供奉的先人、故人,萧家男眷们犹如赴死一般,个个是巾帼英雄的架势上了马车。
“……”萧柯默然,男眷们除了范如均知道详情,其余人等只以为是皇家有意对付萧家,所以神情上有些太过。
本意是请人的宁王近卫们,看着萧家男眷的架势,有些忐忑。萧家一门忠烈,为了纱灵一方平安,不少先辈埋骨他乡,如今也只有一条血脉。除了已经没落了的和氏一族,萧家便是将门的佼佼者,军中人等莫不敬重,此时犹如残害忠良一般的场景,让众人都想捶死鬼医李泽端!这话为什么在她的嘴里就和威胁差不多呢?!
几个小队长是玄门的禁卫,看李泽端此举,再看近卫们尴尬的脸,心里都是一个想法——
这鬼医又在皮痒了,早晚有人收拾她!
第111章 解惑
此时已近凌晨,天光微亮,纱梓站在大营南面的一个小山丘上,遥望一片黑暗的北方。
“殿下,鬼医回来了。”甲六走到宁王身侧道。
“人都请来了吧。”纱梓身形不动,叹了口气。
“都请来了,在祠堂里还撞着了东卿和他儿子小红,也一并请了来。”甲六答道。
“东卿?没想到他竟痴情到如此地步,往日里咱们倒是慢怠他了。”纱梓又是一叹。
“鬼医什么都没说,都推给了殿下,您看……”
“去请萧大人过来。”纱梓再叹一声,复又吸了口气。
萧柯对于宁王这个时辰召见略觉诧异,跟着甲六来到小山丘上,见了宁王单薄的身形,心中暗想,这宁王武功果然到了一定境界,寒冬腊月竟只穿了夹衣站在山顶吹冷风,真不是一般的有雅兴。
“下臣萧柯拜见宁王殿下。”萧柯按礼跪拜。
“萧大人不用多礼。”纱梓转身扶起了萧柯,淡淡地说道,不似白日里对焦氏那般热络。
萧柯见宁王扶起自己后,又转身看那乌漆抹黑的北方也不说话,便退了两步站在宁王身后侧平心静气的低头闭目养神。
“萧大人一定有很多疑惑吧。”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纱梓长吐了一口气,转身看着萧柯。
“下臣愚钝,确有许多疑惑,不知宁王殿下是否愿为下臣解惑?”萧柯低眉顺眼的躬身道。
“有什么疑惑,你且问吧,能答的,本王自会回答。”纱梓看了半天萧柯的头顶,就在萧柯快要放弃的时候出了声。
“殿下曾经可是玄门门主?”萧柯问了第一个问题。
“曾经是,现在也是。”纱梓看看那一动不动的头顶,默然转身。
“那东卿与我那三姐的事,您清楚?”
“清楚。萧大人被逐出家门之后,萧将军一直心中牵挂,便出门寻你,不过只知道你在金华一带,在万花楼偶遇了东卿,有了情缘,回家禀明主父的时候,焦氏阻拦,只答应取得军功便同意东卿进门。正好衍云来犯,萧将军便随军出征,可惜不幸身死。东卿有一玉佩,应是你三姐所留,玄门也正是从此处查明你二人身份。”
“当日宫变,可是殿下暗中支持当今圣上?”
“是。”
“下臣两位姐姐可是宫变当日便死了?”
“不是。”
“那敢问殿下下臣两位姐姐是何时身死,因何而死,死在谁的手上?”
“皇位之争,第二日,皇太女。”
“与殿下可有干系?”
“有。”
“与圣上可有干系?”
“放肆!”纱梓猛然转身,“凭你刚才那句话,本王便可灭你萧氏满门!萧大人是萧家精明通透的人。怎会如此口无遮拦?!”
“多谢殿下提醒!”萧柯还是那恭敬的姿势,可“露面”的还是那乌黑的头顶。
“不用想着为你两位姐姐报仇了。当日萧老将军派二位少将军回京,拥立的本是皇太女,可到了奉先,萧氏主夫焦氏投诚的却是当今圣上,萧氏内宅掌管家业的是谁不用我多说,你二位姐姐最后也和焦氏站在了同一边儿,投在了当今圣上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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