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放着温热的蜂蜜水,贺明月边喝边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结果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只记得她一杯红酒下去,晕上加晕,刚开始两分钟还在装,后来两眼一黑,完全不省人事。之后……就变成现在。
一个陌生的房间,换了睡衣,头有一点晕。她进了顾总的房子,但没有躺在顾总床上。
贺明月拿起旁边熨烫平整的她的衣服,正打算换上,一位年过半百的阿姨进来,见她醒了,笑道:“顾总在下面吃早餐。您要休息还是吃饭?”“您别叫我‘您’,我叫贺明月,您可以叫我明月。”贺明月朝她甜甜一笑,“饭就不吃了,我换身衣服下去道谢。麻烦您了,昨晚是您给我换的衣服吧?”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一点儿酒都不能沾,太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姨摇摇头:“没有添麻烦,只是以后出门在外要当心些。这次遇到顾总还好,以后指不定遇到些什么人呢!”
贺明月感激地点点头:“顾总人真好。”
阿姨笑眯眯:“你先换衣服吧,我下去了。”
贺明月微笑着送人离开。
她换好衣服下楼去,一脸劫后余生的感觉,感激又后怕地对着顾总鞠了一躬:“谢谢您。”
顾铭烨指责的话憋在胸口。
“我太大意了,真是笨。”贺明月浓浓的自责感,“竟然把酒当可乐喝了。天呐,要不是顾总您,后果不堪设想!”声音甚至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虽然顾铭烨看她态度已经很端正,但还是严肃着说:“以后不要喝酒,很危险。”
小姑娘忙不迭点头,可怜兮兮看着他:“听您的,以后绝对不喝酒。”顿了顿,小心翼翼问,“昨天,我没给您添麻烦吧?也不知道,喝醉了说没说胡话……”
顾铭烨一顿,幽幽看着她。
贺明月心下一咯噔——不是吧,原形毕露了?眼珠子一转,说:“我记不清了,如果说了冒犯您的话,请您一定不要介意……”
“没有。”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贺明月放心了,笑眯眯,“没有冒犯顾总就好。”
顾铭烨盯着她,脑子一抽,话脱口而出:“语言没有,行为有。”
贺明月,干得漂亮!她震惊地瞪大眼睛:“我做什么了?”
顾铭烨抿唇,有些懊悔。瞥开目光,声音低沉磁性:“没什么。”
这幅样子在贺明月看来就是很有什么,挠心挠肝,令人好奇。抱了吗!亲了吗!摸了吗!摸的哪儿!贺明月,我命令你想起来!
“顾总。”小姑娘害怕得都要哭了,“您告诉我。”
顾铭烨不回答,说:“吃饭。”
贺明月摇摇头,小声道:“不吃了。”一副愧对他恨不得马上逃离现场的样子。
“吃完饭再说。”啧,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不爱惜身体的嘛!
贺明月坐下来,眼巴巴的:“顾总,我对您绝对没有任何冒犯之意。犯了什么错,我改。”
“喝粥。”
贺明月把粥喝了,说:“我从来没喝过酒,也不知道自己醉酒是什么样子。”
“吃煎蛋。”
贺明月把煎蛋吃了,说:“您告诉了我,我才能更警醒自己。真的很抱歉。”
顾铭烨看向她:“食不言,寝不语。”
贺明月瞬间安静如鸡。啊,我的人设。
顾铭烨吃了一个三明治,发现她真的安静了,悄悄瞥眼看,贺明月正一错不错瞧着他,可怜巴巴,焦虑又无助。
好听话,好乖。顾铭烨感觉心脏被什么扫了一下,痒到手上,有点儿想摸。
但霸道总裁是会随便摸人的吗?
顾铭烨擦干净嘴,说:“昨晚真的没发生什么,我叫司机送你去公司。”
贺明月的小脸瞬间落寞。哎,不争气的脑袋,不争气的胃。
怂哒哒的圆脑袋,啊,真的想摸。
“你不需要知道,酒后行为失当,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就当不知道最好。”顾铭烨一本正经,眼看着小姑娘的脸重新亮起来,又说,“以后可千万别在外面喝酒。”
故意的!贺明月心里已经抓狂!
顾铭烨嘴角带了浅浅一层笑意。明明是为了缓解心里陌生的痒意故意这样,为什么现在更痒?
“就知道欺负我。”贺明月小声嘀咕,委屈地瞅了他一眼。
含羞带嗔,一瞥风韵千里。顾铭烨心重重一跳。
贺明月说完走在前面,心跳同样快极了,不由自主捏在一起的手表明了她紧张。
撒娇成功了吗!撒娇成功了吗!撒娇成功了吗!
卧槽,刺激!
顾铭烨走在她身后,半天后才咳了咳,说话有些结巴:“没,没有。”有些慌乱,“就是我没想到助理把你送进了我的房间,我进房间也没注意,就……”
睡在一起了吗!又摸又亲又抱吗!啊,我的心脏!
贺明月瞬间脸色通红。顾铭烨看到了,一下子住口,顿了半天,耳朵也有点儿红,他极力镇定:“抱歉。”
贺明月轻轻摇头:“您说什么抱歉,是我的不对,我一定做了让您很困扰的事吧?”
顾铭烨抿唇,“还好,就是,就是——”贺明月盈盈看着他。
一种陌生而旖旎的氛围悄悄蔓延,顾铭烨觉得心跳有点儿快,“吹了口哨。”
贺明月:???
顾铭烨瞥开目光:“我脱了衣服才发现你在卧室里,你就冲我吹口哨。”
贺明月看着这个性感的男人,一米八五,身材结实,脸蛋高冷,慢慢耳朵通红。
贺明月心跳也快起来,我的妈,这个男人这么纯的嘛?因为一声口哨害羞成这样?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个神仙宝贝,为什么会单身这么久?他身边的女人瞎了吗???
顾铭烨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好娘!说的什么鬼话?赶紧调整面部表情,一派严肃冷静:“司机送你去公司,我还有事,不送了。”转身大踏步离开。
贺明月看着男人背影,心里的口哨一声又一声。
哇哦,顾总的屁股好圆,又圆又翘。
哇哦,顾总的腿好长,又长又直。
哇哦,顾总的头发好黑,又黑又亮。
哇哦,顾总的背影好高大,又高大又结实。
原来昨天我看了顾总的裸·体,还吹口哨。顾总身材一定很好。满足。
贺明月掏出手机来,群里打卡:“嘀,顾总床上一日游卡。”三个感叹号出现。
柯一忆:“什么情况!”
余子好:“酒后乱性?”
许秋幸:“unbelievable !”
贺明月心里甜滋滋,回:“老司机开车了,开车了,请买票上车!”
柯一忆:“嘀,学生卡。”
余子好:“嘀,爱心卡。”
许秋幸:“嘀,会员卡。”
贺明月:“感谢大家乘坐贺明月牌老司机火车,这是一辆空车,嘻嘻。”
柯一忆:“学生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放在驾驶员脖子上,原来她是一个一言不合爱打架的小太妹。”
余子好:“老奶奶一个拐杖敲过去,司机双腿一弯,跪在地上。原来她是龙的传人。”
许秋幸:“您好好想想。”
“对不起,我错了。”贺明月立马认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昨天我喝醉了,被男神捡走,听说昨晚看了男神的裸·体,可惜我全不记得。”
三人问:“就这样?”
“就这样。”
“扼腕。”
“痛惜。”
“悲恨。”
贺明月点头如蒜:“呜呼哀哉!”
另一边的顾铭烨——嘤,好烦哦。她真的有一点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一个加更,会有点儿晚!
☆、第六章 身怀宝藏
贺明月到公司的时候,再次感受到群众的诡异。她才从顾总那里来,顾总不可能比她快——所以不是老板来了。
她蹭到钱彬辉身边:“钱哥,今天又有大人物来了吗?”
钱彬辉看她一眼,叹了口气,问:“你昨晚在哪儿睡的?”
贺明月一下子明白了。她心里冷笑一下,脸上神色如常,笑眯眯的:“昨天我喝醉了,顾总叫助理姐姐把我送回家,助理姐姐不知道我家在哪儿,就在顾总家住了一晚上。”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让钱彬辉身边的两方都听到了。
有人笑道:“昨晚该是醉得神智不清了吧?”意有所指,不怀好意。
“还好,阿姨煮了醒酒汤,早上又喝了暖暖的蜂蜜水,顾总人特别好。”
旁边另一个人打量她,笑里藏刀:“你的酒量也太差了一点,就那么一小口,竟然直接醉晕过去,哈哈哈哈我们当时都以为你是装的想要躲酒呢!”
贺明月也跟着笑:“是的呢!以后大家可千万别劝我酒了,一杯倒,实在不好意思和大家一起喝酒。”
对方欲再说什么,钱彬辉皱眉,冷声道:“上班,别闲聊。”瞪了贺明月一眼,小声道,“这么大声干什么!”
贺明月撇撇嘴:“正大光明,为什么要小声说?”
“哟,你正大光明做什么了?”
“追顾总。”
钱彬辉一口茶喷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她,一脸“你疯了”的表情,“你知不知道顾总多少岁?”
贺明月摇头:“多少岁?”
“二十九!”
“完全看不出来,顾总真幸运!”
钱彬辉:“……”
贺明月疑惑的看着他,顾总二十九岁怎么了吗?
钱彬辉眉头皱起来,“你才十九岁,大二。顾总已经二十九岁了。你们相差十岁。不管是年龄、社会阶层,还是人生阅历,完全不同。你只是爱慕他的皮囊。”
“谈恋爱不就是找个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吗?我为什么要找一个年龄、社会阶层、人生阅历和自己完全相同的人?太自恋了吧?”
“少给我偷换概念!”钱彬辉很严肃,“找一个比你大十岁的成功人士谈恋爱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看看刚才,那都是些什么眼神!”
顾明月问:“顾总结婚了吗?”
“没有。”
“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吗?”
“没有。”
“成年了吗?”
“是。”
“他经济独立,靠自己的勤劳智慧赚钱吗?”
“是。”
“那我没结婚,没交往对象,也成年了,我十六岁就开始赚自己的第一桶金——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以及其他开销全部来自自己赚的钱,完全算经济独立。我打算追他,用一些自己提前默认了后果的手段追他,非常自愿,这些人凭什么用有色眼光看我?他们不相信爱,认为性是一种商业手段,这些并不能构成我,只会构成他们。”
钱彬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想了想,语气温柔了许多,然而依旧残酷:“人只要活在社会之中,就必然被人群绑缚。”
“我知道呀。”贺明月说,“但绳子是人自己绑上去的,他们承担绑绳子的好处和坏处,我承担不绑绳子的好处坏处。”
“如果顾总要绑绳子呢?”
“那样的结局,我也答应过了。”
一段感情,求不得,相爱,分手,圆满,等等,都是结果。许多人都只接受也只预设最好的结果,殊不知其他的都是常态。只执着于一种结果不是常态,那是在命令奇迹发生。
钱彬辉没想到,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感情观竟然如此成熟。
有点儿酷。
钱彬辉没什么好说的,拍拍她:“我见过许多女生,谈恋爱前一种说法,谈恋爱后一种说法。希望你不是。”
贺明月眯眼笑:“是就是呗,身怀宝藏,小心为上。”
钱彬辉哈哈大笑,对贺明月的喜欢又多了一点,感叹道:“覃红走了狗屎运收你做了徒弟。”
贺明月不赞同地皱眉:“我不愿意,狗屎这么臭,用来形容我和覃姐?”
“啧!”钱彬辉挥手让她走,“干活去。”
“好的,钱哥。”然后一本正经道,“顾总神仙一般的颜值,难道不值得成立一个部门每天专职专岗形容夸耀吗?”眼睛里面诚意满满,“我愿意是这个部门任劳任怨的小蜜蜂,服从上级的命令,积极勤奋的为部门添砖加瓦,战旗高悬!”
钱彬辉:“……”忘了,办公室恋情要不得。
贺明月回到自己位置上。话是说得漂亮,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女生,被人用恶意的眼光看待,又不知道背后有多少闲话,多少有些影响心情。
比如现在,总会有若有若无的眼睛瞥过来。贺明月撇撇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纸,涂涂写写,拆了两双外卖筷子,首尾相连,绳子捆紧,将纸贴上。又找了一个空花瓶,放在自己电脑桌后面,将牌子插进花瓶里。
没过一会儿,旁边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贺明月没管,专心整理起覃姐的资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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