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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听了皇后的话竟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该说皇后天真，还是皇上真的给了她这样的承诺。如果是前者她还可以嘲讽，如果是后者可就真的扎心了。
“皇后娘娘，但愿您今日之言，不会成为来日的噩梦。”德妃扯了扯湿哒哒的衣服挣扎着起身，她做错了许多事，最终走到今天不过报应不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或许是许多年前见到那个人的那一刻，她曾经狂妄的说过：“我一定会成为他的女人，成为他手心里的宝！”
张瑶想开口接：“我不会，因为我有退路，因为就算有一天我们不能好好相处，我会毫不犹豫的退回该有的位置，我在这个世界活着本身就是一场美梦！”只是她还没有开口，不远处就有一个声音响起：
“瑶瑶不会，朕也不许她做噩梦！”看到来人，张瑶就屁颠屁颠的走过去，眨着眼睛等她的夸赞，他这么霸道的一句话，张瑶自动略过了。
“做的不错！”郝徵抚摸她的头，对于她他从不吝啬他的夸赞。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忽略了不远处了德妃，德妃看着旁若如人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心里阵阵剧痛，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喊出了那句：“皇上，您还记得御花园里为您扑蝶的安澄吗？”
那一年被封了太子他在宫宴上逃离，她也偷偷躲到御花园赏花，因为看到他在追一只蝴蝶，她便默默的在一旁看着，后来见他久捉不住忍不住出手帮他。
郝徵闻言怔了一下，牵着张瑶的手路过她的身侧缓缓的开口：“朕年少轻狂时做错许多事，或许对不起王呈媛，对不起明心樱，可从没有对不起你安澄！
你如何得知朕会去御花园，如何放入了蝴蝶，真的当朕一无所知吗？朕看上那只蝴蝶，只不过那蝴蝶与停留在某个丫头身上的蝴蝶相似罢了。”
他当时为了皇位是借助忠武侯府的势力，可是那时候他们同样选择了他，他们不过相互利用而已。贤妃确实有一段时间让抓住了他的视线，可是他少有的回应却唤起了她的野心，她的贪念，此后最终害了她自己。
德妃闻言往后一个踉跄，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他为什么还有娶她？太子府、皇宫她所做的那些事她也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为何留她到现在？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了，因为张瑶往回走的脚步有些快，她怎么都觉得皇上刚才提到了她呢？什么蝴蝶，她什么时候还招惹过蝴蝶啊？
郝徵笑笑不语，带着她上前跟太后请安了，孩子们见了礼之后，他就带她回房了，在太后和儿子们眼皮底下就这么牵着她的手回房去了，张瑶反应过来之前就被他压在了床边。
德妃踉踉跄跄出了苏樱宫，宫门外有两个掌刑司的护卫正等着她，她没有挣扎跟着他们的脚步离开，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忘时就看到张绍全匆匆推着一个人走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年幼的孩子，隔了那么远她还是看到了这些人脸上的担忧。
皇后娘娘命真好！
德妃转身离开，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
张瑶起身的时候，她并没有见到父母，因为怕她难为情张氏夫妇与太后聊了几句就早早的离开了，两个儿子也随着太后去了寿康宫用晚膳，张瑶气呼呼的嘟着嘴，都是因为皇上，她被所有人嘲笑了。
不过她脸皮厚第二天一早就眼巴巴的向太后请安去了，太后久不在宫里皇后自然也要去的，两人牵手到达的时候，寿康宫早就有了不少人。
待两人坐定，太后乐呵呵开口，昨个那两个臭小子可给她灌了不少迷魂汤，她到现在心里还美着呢。
待人都到齐了，太后沉声开口：“皇帝、皇后，现在后宫妃嫔之位多空缺，不如给她们也提提位份吧！”
当初皇上给了她们离开的机会她们不要，那么以后此生她们就只能留在宫里了。至于皇上会不会宠幸她们，她可管不着。
第69章 太后的喜欢
闻言那些人齐齐的跪倒在地, 有些人大喜，太后娘娘果然见不得皇后独宠, 有些人却惶惶不安, 昨日皇后在苏樱宫的壮举还历历在目呢, 隐忍如德妃暗中筹划那么久都没有撼动她分毫，她们又算得了什么。往后可不敢轻易得罪了她去, 恩宠她们不想了，她们早就后悔那时没有离开。
张瑶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呢，郝徵倒是先同意了, 对太后点了点头, 张瑶气的狠狠掐了两下他的胳膊：让你乐, 长本事了是吧！
太后随即开口：“那好吧，许贵人晋许妃，兰贵人晋兰妃，孙贵人晋孙昭仪……”
太后提的位份跟皇上下旨提的那可大了去了，所以太后一开口，那些人就明白过来了。
张瑶听着觉得别扭, 怎么一下晋了那么多级, 这速度都快赶上她了。等这些人谢恩离开之后, 张瑶才满脸委屈求太后娘娘给个提示。
“你傻啊，这些人都走了, 你成光杆皇后了，这皇后当的还有什么劲！”太后说完笑呵呵的逗她的猫去了。
张瑶无语，她很喜欢当光杆皇后好不好？太后, 您不能用您的人生经验规划我呀，您就是女诸葛，我连个臭皮匠都算不上啊。
这事张瑶也没敢去问皇上，她明白皇上同意这么做就是想堵住朝臣的非议。
这些人以后若是安分的过日子也就罢了，若是不安分或是起了别的心思，别说是她就是太后怕都不会饶过她们，因为太后方才封赏时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警告。
离开寿康宫的一路上，张瑶对着皇上几次欲言又止，她忽然看不明白了，太后是喜欢她，但太后毕竟是古人，还是一路披荆斩棘走过来的皇太后，她对自己的偏爱实在太过了。
“瑶瑶想知道母后为何偏爱于你？”郝徵见她纠结的小模样就知道她为这件事发愁。曾经他也疑惑过，以为母后只是一时的喜欢，后来时间久了才渐渐明白过来。
张瑶点头，这个问题她疑惑很久了，同时也隐隐的担忧，太后眼里好像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那个人回来了，她是不是就会失去太后的宠爱。
郝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忆母后的过往，当然其中许多事也是听外祖母提起的。
外祖父叶家世代武将，虽然尽忠尽责但功劳过盛不免会引起上位者的疑心，母后是叶家唯一的女儿，自幼被捧在手心里，当年叶家军奉命出征，父皇却一纸诏书召她入宫封了妃，那时候叶家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母后自然知晓只是为了叶家她不得不从。
叶家大胜而归母后顺利封后，但是她向往金戈铁马的厮杀，而不是后宫的尔虞我诈，或许是因为不甘或者怨怼，她把后宫当成了战场，把那些所谓的敌人一个个整治的乖乖顺从，她不爱，所以可以在后宫肆意而为。
西鹤公主是她唯一的失算，她以为皇上喜欢她，所以没有置她于死地而是仿佛与皇上博弈一般将她远嫁，如果那时候父皇多说一句话，母后都改变对策，因为那个时候母后腹中怀了另一个孩子，她不想再去挣那些所谓的恩宠或是权势，只是不久之后那孩子因为意外没能留得住。
为此她自责了许久，皇上也颇为内疚，就否定了对西鹤公主的所有承诺，留着她不过给母后一个出气筒，只是母后那时候已经不需要了。
西鹤公主的存在与后宫那些人相同，不过证明他们之间的嫌隙有多大而已，只是那些人都被母后驯服，而她是个落网之鱼。父皇仙逝之后所有的妃嫔都去了庙宇，她的归京勾起了母后的回忆，母后不喜欢回忆，才不喜欢她。
父皇临去时曾说过，若有来生他不会在猜疑叶家，不会强迫母后入宫，不会再让所爱之人失了本心，成为无心无欲无情之人。
母后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父皇是爱过她的，只是他的爱掺杂了太多的利益，直至他的死亡，母后都不愿接受，母后被缚后宫的半生，也唯有那些争斗才让她觉得快意，她争的不是恩宠，所以能在后宫肆意。
只是父皇弥留之时只留母后在身边，那时候他们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从那以后母后心性渐渐平和，或许她心里还是念着父皇的，只是她对自由的向往远远大于那些朦胧的情愫吧。
“母后喜欢我，是因为怕你像父皇一样孤单。”张瑶低语，母后那样的人，这一生最在乎的也只有他这个儿子罢了。
郝徵停下来看着张瑶，她说的很对，但这不是全部。母后怕他在人群中孤单，也怕他处处受人算计，太子府那两年的风起云涌、尔虞我诈，真的让素来战无不胜的母后心生惧意。
“母后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只是因为后宫之争那个孩子没能保住，太医说那是个小公主，母后偏爱女孩子，曾让僧人诵经四十九日护佑她投胎转世，祈求她出生在好人家，瑶瑶的生辰便是那日。”郝徵郑重的说道。
这个是方姑姑后来告知他的，因为他也曾疑惑为什么选秀的时候母后会选择她，因为那个时候他明明答应过先生不会选张家的人，也跟母后提了醒。
张瑶这才恍然明白，那个时候明明她们那一排的人都要离开了，太后忽而叫停留下了她，原来是因为看到了她的生辰八字啊。她一直还以为是自己占了堂姐的便宜呢，毕竟本来该参加选秀的是她！
“原来投胎真的是个技术活！”张瑶笑笑的总结，原来还以为只是幸运呢，现在看来不只是幸运，这简直是开挂了呀。
见她真的不在意母后从心底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郝徵也算释然了。
母后是真的拿她当女儿宠着、护着，因为知道她在张家不受庇护而觉得亏欠，所以她入了太子府之后就开始为她谋划，瑶瑶本就单纯根本没有察觉，她的示好瑶瑶全部照单全收，这大大愉悦了她，以至于后来对她甚至到了溺宠的地步，加上张先生对他有救命之恩，瑶瑶又几次歪打正着成就了几件大事件，她更加坚信瑶瑶是她心心念念之人的转世，是为了护佑他们而来。
知道这些事张瑶对太后更加敬重，从前拿她当靠山，现在拿她当母亲，她的表现太后看下眼里，乐在心上，这是后话。
解决了一个大疑惑，张瑶拉着这郝徵的衣袖：太后喜欢她是有原由的，那他呢？
郝徵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在这儿等着他呢，这个问题还真把他难住了。
“那时候就算先生回京，朕也不会放你回家的！”郝徵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沉思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说他就算是母后也不会让她离开。
如果那时候她真的没有入选就算了，入了选成了他的人，这就是天意，他怎么可能在放手。只是当时她太年幼，太子府又阴云密布，他只能让宋嬷嬷前去照看，而自己两年都不曾在她面前出现，因为他知道不见是最好的保护，而且自打她入了太子府他便在没有碰触别人了。
继位之后他将要远征，为了她的安全他做了充分的布置，除了刘鱼还有皇宫最精锐的暗卫，她身子不好太医院所有的能接近她的太医，全部是他的层层选□□的心腹之人，再加上母后的庇护，她别说四年就是此生都能过的安稳。
征战结束他凯旋而归，迎接的人之中独独不见她的身影，那一瞬间他觉得失落，他的喜悦无人分享，他经历的苦难无人心疼。那之后的两年他一面养伤，一面联络先生，希望获得他的认可。
同时他还要说服母后，毕竟母后对她是不同的，母后不希望张瑶成为她那样的人，也不希望他为情所困，一番考量下来一年都过去了，同时为了让自己的出现不那么突兀，他还在等一个机会，好在那时候郝珺站了出来。
瑶瑶自以为幸运，他也觉得她就是他最大的幸运，她出现的时间刚刚好，太早，他就不会狠下心来纵容自己，朝堂就不会安稳，皇家最重要的子嗣，他不想让她冒一丝的风险；太晚，或许他就会永远迷失，成为一个无心无爱之人。
“这算什么回答啊？”张瑶不满的撅着嘴，怎么就扯到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上去了，若不是郝珺非要让她做母妃，皇上都没见过她几次好不好！
不过仔细想想他们在宫外也算见过，皇上不会那个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了吧。
“瑶瑶想知道的，朕都回答了，那瑶瑶是不是也要给朕解解惑？”郝徵见她满脸笑意，猜测她大概不怎么能看通透，大约也能明白过来，他侧身盯着她红彤彤的小脸，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柔声的发问。
张瑶被他的动作惊住了，这光天化日之下真的好吗？余光扫过左右才发现身边跟着的一群人不知何时全部都不见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一群叛徒！
第70章 不做宠妃
“阿徵, 有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我大抵如此。”张瑶说完就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 趁他凝神之际迅速转身想要逃离, 只是还没跑几步就撞到一个炙热的怀抱。
之后的日子后宫不但没有争斗还格外的和谐, 而且张瑶渐渐还发现：自从这些人晋了位份一个个可乖了，除了每个月初向太后请安之外就在没有出现过, 就连原来经常聚在一起赏花、品茶的小宴会都不曾有了。
一个人不出门还可以解释的通，一群人都不出门那就有猫腻了，张瑶是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还是郝珺替她解得惑：“母后觉得她们是愿意丰衣足食、富贵荣华或许还能荣及家族, 还是愿意古佛青灯, 粗茶淡饭被所有人遗忘？”
张瑶这才恍然明白，但又有些内疚，若不是因为她，她们或许还能获得恩宠吧？
“母后何必胡思乱想，她们感激母后还来不及！”郝珏见母后脸色有异赶紧上前开解，若不是因为母后她们终其一生都不会有如今的位份以及家族的荣耀。而且父皇已经给过她们离宫的机会, 她们既然愿意留下来就该承受这样的结局。
张瑶本就不是圣母心, 加上儿子们的开导她这点小小的愧疚早就随着点心下了肚。
不久之后制造假贡品一案被彻查, 安府、华府被查抄、秦府、柳府被查封，原来这事背后有人操控的大阴谋, 所造赝品也大都流向了那些豪门大户。当日穆老先生入宫，也是因为得了个仿制的赝品，察觉事关重大才匆匆而来。
安府、华府因此获利无数, 不过除却已被挥霍的部分已全部追回上缴国库。那些被贩卖出去的赝品，也大部分被追回销毁。
张瑶这个时候才知道德妃不只是简单的栽赃嫁祸，而是为安家争取时间，把所有的罪责撇清，只是安家的动作激怒了其余几家，他们一番撕咬反而为皇上提供了许多关键证据，也为结案大大节约了时间。
皇上借此机会对朝堂上的人又是一番梳理和威慑，此后数年国库丰盈，朝堂一片清明，皇后也赢得百姓的赞誉，这是后话。
因为这件事完美解决，张绍全、秦宥南等参与查案的都得了封赏，穆老先生也因此在盛京多留了些时日，张瑶喜欢他的小孙女穆倾娘，也把她接进宫来小住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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