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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雪想起了第一次从苏仁泰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的场景，彼时晚霞如烟如霰，他眼眸之中闪着璀璨的光。
“小雪，小哥跟你说一个秘密呀！小哥恋爱了！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
所以，小哥，后来你就因为这再次重逢的、很好很好的初恋。
丢了一切！
第070章 除夕团圆之夜(补)
在一九六六年一月六日，苏小雪完成了高二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堂考试。
孙珍在苏小雪离开前，看着她道:“我准备过年之后，去一趟我奶奶那儿，你要不要一起去？”
苏小雪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颇为意外。毕竟哪怕是过了年之后，每一家都还是会很忙，谁会邀请别人去家里玩儿。
似乎知道苏小雪的疑惑，她眼眸低垂:“我奶奶只有一个人在家，我……我没有爸爸，我妈是改嫁的。”
呃……
苏小雪对孙珍这话，更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没有打听你家**的意思。”说实话，她从来没有想到，学习优异、冷静自持的少女，居然会有这样的身世。
相比起来，她实在是太过幸福了。
孙珍笑了笑，脸上很平静:“没事儿，我叔叔对我和妈妈都很好。”
说完，脸微微一红:“因为我没有别的朋友，所以，你能跟我去吗？”
苏小雪没有立刻答应，毕竟寒假期间，她要做事的事儿太多。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奶奶住在哪儿？”
“住在安县的花枝村，那里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苏小雪瞪大眼睛，惊愕道:“花枝村？！”
或许是苏小雪的表情太过奇怪，孙珍也有一些吓到，她小声道:“是的，是安县的花枝村，离江城有点儿远，不过车费我……”
“好，我和你一起去！”苏小雪在孙珍要说出承担车费的话之前，就已经道，“不过可以过了十五再去吗？我过年后还要走亲戚。”
她之前答应季海梅，和苏白露一起去她家。如果失约，恐怕季海梅能跑到江城这儿来撒野。
更何况，她也想看看，季海梅究竟想要做的，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孙珍听到苏小雪答应，自然高兴，也没有再纠结苏小雪之前的态度:“好，我其实也准备过了元宵再去的。”
***
“三姐，你又发呆了！”苏白露拽了拽苏小雪的衣角，抱怨了一句。
苏小雪回过神来，笑着道:“我看着你剪的窗花好看，就多看了几眼。”
一听苏小雪的夸奖，苏白露娇俏的小脸顿时红了:“是吗？”说完，便更有干劲儿地剪着手上的剪纸。
“当然呀，你今年的剪纸，卖了不少钱。妈都提前给你做好新衣裳了。”
苏小雪看着从苏白露手上成型的窗花，心里也非常佩服。
剪纸自然不是除夕夜的必须物品，不过，城里不少人家为了图一个喜庆，都会在窗户上贴上窗花。
她也是考试完回来那天，看到苏白露夹在书里的剪纸，才发现苏白露居然是剪纸高手。
当即就和有商业头脑的苏仁德商量，买了不少红纸，让她剪窗花，拿到市集上卖。
为了让生意更好，苏定山还写了不少对联，作为赠品送出。
本来苏家人也没有抱赚钱的希望，虽然知道不会亏本，但是也没有想过赚钱。
谁知道，苏白露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又恰好赶上过年，几天时间，就赚了几十块了。
而苏仁德不愧是商人，在前两天，让苏白露剪了不少大的“福”字，裱起来拿到字画店去卖，一副卖十块，都卖出了十多件！
谁也没想到，苏小雪一个简单的想法，就让苏家在过年这几天，赚了两百多快！
这钱，是季海棠两年的工资了！
“四姐有吗？”苏白露听到季海棠给她做了新衣，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而是询问苏小雪有没有，“如果不是四姐，我们都不会想到剪纸可以赚钱。四姐没有的话，我也不要。”
苏小雪脸上带着笑容，眉目更是柔和了，捏了捏她的小脸，季海棠特意给苏白露的衣服，加了白色的毛领，在昏黄的灯光下，此时眸子清亮的苏白露，可爱极了。
“当然有，你觉得妈妈会亏待我们？”
这下苏白露就笑了，然后狡黠地道:“那可不一定，我昨天就听见三哥跟妈妈撒娇，说妈妈不给他做新衣。”
“噗嗤。”苏小雪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笑。
说实话，苏小雪很喜欢跟季海棠撒娇，比两个小的还喜欢。可是，比起苏仁泰，她这就是小儿科的。
“哼！三哥太喜欢黏妈妈了。”苏白露皱了皱鼻子，放下手上的剪子，抱住苏小雪，“四姐，你让二哥说说三哥嘛！他那么大了，还总喜欢和妈妈撒娇。”
苏小雪拍了拍她的背:“再大我们都是妈妈的孩子呀，三哥那一个月就那么几天时间在家，我们可是每天都在呀。”
说着，又忍不住笑道:“你看看，你现在不就是在和四姐撒娇。”
苏白露“噌”的一下松开苏小雪，脸红扑扑的，睫毛弯弯，很是羞涩，她嘀咕道:“我这才不是撒娇。”
说着，听到院子有动静，就赶紧站起来:“二哥回来了，我要去问二哥今天剪纸卖了多少钱。”
看着苏白露的背影，苏小雪忍不住发笑。眉目之间，暖意浓浓。
“哎呀，苏定山，你怎么这么笨。你这肉丝切成片儿了！”
“小五，火烧小点儿，锅里菜都要糊了。”
“小三，不要偷吃！”
……
苏小雪听着厨房那边，季海棠不断传来的吼声，忍不住笑了起来。神色间，暖意又浓了几分。
今天是一九六六年一月二十号，除夕。
她夺舍重生，也两个月了。
“哟！真冷！”苏仁德这时候走进来，头发军绿色的大衣上，居然满是白色的雪。
苏小雪见状，吓了一跳，赶紧走了过去，和跟着进来的苏白露，一左一右给他拍身上的雪花:“二哥，我不是让你带伞了吗？难道你又忘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晚下雪。”
听到苏小雪的唠叨，苏仁德有些尴尬，心里腹谤小公主最近气势愈发强悍了。
他抬手就要捏苏小雪的脸，谁知道苏小雪迅速躲开了，苏仁德顿时觉得委屈:“白雪公主真残忍，都不让哥哥捏脸了。”
苏小雪翻了一个白眼:“别岔开话题。我想起了，今早是我将伞塞你手上的，怎么还会搞成这样，你——”
第071章 赵梓的不快乐
苏小雪瞪大眼睛:“你不会把伞弄丢了吧！”
苏仁德眼神飘忽:“那个……那个我从字画店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老人没带伞嘛，我就……我就把伞给他了。”
苏小雪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苏仁泰手上，闻言苦笑:“我猜你不知道人是谁吧？”
苏仁泰一愣，随即才想起，自己赶着回家和家人吃年夜饭，还真忘了问对方是谁。
在两个面前丢了脸，苏仁泰觉得自己真是太失败了。
不过随即，就开怀地道:“好了，今天赚了五十！最多的一天！你二哥厉害吧！”
苏小雪将自己自制的暖手袋，塞到苏仁泰手上。然后不客气地和苏白露一起，搜刮了苏仁泰身上的所有衣服口袋，将赚的钱拿了出来。
看到那些钱，苏小雪和苏白露眸子也亮晶晶的。
苏小雪知道，如果不是苏仁泰有门路，想凭借这窗花赚钱，实在是难如登天。
不好，苏小雪还在生气那把伞的事儿，自然不会夸他:“二哥，这是我们白露厉害，我们都只是沾光！”
苏仁泰听到苏小雪这话，也是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苏白露的小脸:“好吧，二哥也承认，我们白露厉害。”
随即目光就落到了手上的暖手袋上，心里暖暖的。
这是苏小雪用塑料瓶子，灌了热水后，塞进缝过的布袋里面。
这布袋有两层，下面放热水瓶子上面塞手，还别说，真的很暖和。
他坐下来，拉过苏小雪:“小雪，好妹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什么。
还在盯着桌上的钱乐呵的苏白露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苏小雪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苏仁德这句话。
她鼻子微微一酸，俯身抱住苏仁泰:“二哥。”
苏仁泰自然不知道苏小雪里面的芯子早换了，没有多想，就抱住她:“好啦。”
苏小雪放开苏仁泰，瞪了他一眼:“你这么煽情地叫我，害得我也煽情了一下。”
苏仁泰失笑，这下捏住了苏小雪的脸:“什么煽情不煽情的，我叫我的宝贝妹妹，有啥？”
“老二，快来端菜，吃年夜饭咯！”苏定山的声音传来，苏仁泰条件反射一般站起了身，看到苏小雪戏谑的表情，才知道自己反应过度，微微一囧。
没办法，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对黑脸老爹有些虚。
他将暖手袋塞到苏小雪手上，就往厨房去了。
苏小雪将桌上的钱和剪纸都收好，然后和苏白露一起去洗手。
除了在部队里的苏仁康，其余苏家人，都高高兴兴地围着吃年夜饭。
看着一桌子菜，苏小雪忍不住道:“妈妈，我们要不叫李姨和赵梓过来吃饭呀。他们就两个人，太冷清了。”
听到苏小雪的话，季海棠叹了一口气:“我请过他们，可是有淑不过来。”
说起来，两家人的确很亲密，却也没有坐到一起吃过饭。
这李有淑为人清清冷冷，搬过来之后，深居简出。但是人很不错。有什么好的，都念着她的几个孩子。
听到季海棠这话，苏小雪没有再多说，反而和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起年夜饭来。
她早就知道，赵家应该藏着一个秘密。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将那秘密挖掘出来。
被人深埋的秘密，永远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她虽然好奇，却没有揭人伤口的爱好。
***
“咚……咚……咚……”
有节奏的木鱼声，在赵家里，显得很是清晰。
赵梓跪在蒲团上，看着前面跪在那菩萨面前，不断敲击木鱼的母亲，鼻子有些发酸。
然而，他却一直没有开口，表情是一贯的漠然。
只有在隔壁苏家欢乐的声音，透过那并没有多高的墙壁，传到他的耳朵里的时候，他面上才露出了一丝迷茫，一丝向往。
“你回屋吧。”李有淑声音有些冷淡，不像是在对自己儿子说话，反而更像是跟一个陌生人说。
赵梓眼中有极速闪过的伤痛，却很快归于平静:“是的，妈。”
赵梓站起身，往外面走去，在出去之后，关上了门。
这是修建在屋子后堂的小佛堂，哪怕苏小雪来了几次，也从来不知道，赵家里有这样一个地方。
赵梓顺着关上的木门，慢慢滑坐在地上，一张娃娃脸上，布满伤色，眼眶微红。
从来都是这样的。
李有淑对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冷淡。
在她的眼中，他这个亲生儿子，都比不上苏家的几个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
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妈妈让他做的，他都做到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还不好，所以才得不到妈妈的喜欢。
可是，苏家几个孩子出现之后，他就知道，不是他不够好。而是无论他变得多高，李有淑都不会喜欢他。
赵梓抱住头，在眼泪落出来的那一刻，又让自己咬住手背。
不能哭。
赵梓，你怎么能哭？！
你还要保护妈妈，你从小就没有爸爸。无论妈妈怎样对你，你都要保护她！
他扶着一旁的墙壁，慢慢站起身，此时他的面上，只剩下坚毅。
他从来不恨李有淑。
他知道她是多么的艰难，才能供他读书，供他上学。
“赵梓，赵梓。”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压低的呼唤声，赵梓一听，就知道是苏小雪。
他擦了擦眼睛，又等了一会儿，才开门走出去。
“你怎么来了？”赵梓声音有些低，月光并不明亮，天空还飘着雪，苏小雪穿着白色毛领衣服，梳着丸子头，虽然依旧是那么大一坨，整个人有了几分可爱。
她看到他出来，就走到了赵梓面前，将一个布袋子递给了他:“给你。”
赵梓皱了皱眉，接过布袋，往里面一看，面上顿时一僵，脑海中仿佛有一朵烟花绽放，让他在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怎么样，这毛衣织的还不错吧。这可是我第一次织。”苏小雪凑到赵梓面前，面上表情像是在邀功。
赵梓不说话，将袋子合上，就用一双清亮中带着某种深沉的眸子，看着苏小雪。
周围空气突然有几分寂静，让苏小雪有些不适。
第072章 小雪新年快乐
她拍了拍赵梓的肩膀:“怎么了，傻了？是不是很感动呀？这毛衣我妈妈都说了，水平很高的。”
“给我……的吗？”赵梓声音有些沙哑，落在苏小雪耳中，却又觉得他的声音好像在颤抖。
她翻了一个白眼:“这是男士的毛衣好不好？不是给你，还是给谁的。你不是说，李姨给我做鞋子都不给你做吗？这下我给你织毛衣，你心里总舒服了吧。”
苏小雪从那天赵梓将李有淑做的鞋给她后，她就计划着给赵梓织毛衣。
她知道赵梓家境很不错，甚至从一些方面可以看出，他的家境，比苏家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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