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离开她的二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跳舞,拼命的跳舞,不带停歇。
高中剩下的一年,她北京和上海的舞蹈学院跑了个遍, 一遍遍等待着艺考的结果的同时,一边在拼命的舞蹈和熬夜学习。
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舞蹈和她。
安静的连外面的喧嚣, 都打扰不了。
她活的就像是格林童话里面的莴苣公主,被囚禁在深幽而高耸的巨石城堡里,旁人无法进去,而她, 也无法出来。
”楚墨, “她仰着头, 脖子纤细而修长, 皮肤在夜色中仿佛泛着白光,”七年,真的好久啊……“
久到,她已经忘记了,再一次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她转过身来,第一次,认认真真端详着她眼前的他。
他长高了,成熟了,稚气褪去,随处散发着成熟的男人味。
任谁,会不心动呢。
可是她也不是从前的她了。
她不在是那个,单纯的为了他的喜怒哀乐而敏感的小女生,也不再是那个遇到了事情只会躲在更衣间里偷偷哭泣的小天鹅,更不是那个风雨里等待人替她撑伞的女孩了。
她长大了。
大学期间,两耳不闻窗外事,心无旁骛的,每天只专注着舞蹈,学校与宿舍两点一线,乏味枯燥的生活让她早早的拿下了现在舞团的入场券,让同龄的女生无不羡慕。
只是生活总是对女孩子过分的残忍。
别人跟着男朋友花前月下,烛光晚餐,而她一个人两手提满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步伐缓慢的挪向宿舍,甚至姨妈期间,宿舍里没有热水,还是她强忍着难受,一步一步去水房里打水。
无人来帮,只有她一个人,学会坚强。
而这个时候,他又在哪里。
毕业之后,她还和同系的一个女孩子一起开了舞蹈班,专门教导小孩子跳舞。
生活乏善可陈,她封闭着自己,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
只是偶尔会想起,原来她的生命之中,还曾经泛起过涟漪,有楚墨这样的一个人存在过啊。
带着她肆无忌惮的欢笑,带着她走过城市的车水马龙,带她斟满水杯里的热水。
这是。
这些她不再需要了。
太迟了。
像是错了位的时间,在你需要拥抱的时候,别人给了你背影,在你需要热腾腾的一碗面的时候,别人却递给你了一瓶冻可乐。
既然当年注定擦肩而过,就别后悔。
”楚墨,“她艰难的开口,嘴中的苦涩让她忍不住吞咽着喉咙,”太迟了。“
”错过就是错过,我们都别回头。“
她的声音显得空荡而寂寥,楚墨听到后心却不自觉的下沉与坠落,犹如三万米高空进行的自由落体。
”我们都要向前看,“她慢慢的倒退,侧着身子,离开楚墨的阴影笼罩,”别在执着了。“
也别再回忆,请好好的过好你的人生。
因为除了你自己,别人都无法替你成全,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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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嘭“的一声打开。
在坐的所有人都递来诧异的目光。
”出去——“楚墨冰冷的嗓音在会议室里响起,”所有人。“
他的命令让人背脊发冷,令人不自觉的乖乖服从。
项目经理离开的时候,偷偷用余光瞄了楚墨一眼。
他面若冰霜,脸冷的仿佛北极温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寻仇家的。
只是……
坐在主位上的楚辞皱起了眉头,”楚墨你怎么了,“他和公司高层正在开会,楚墨突如其来的推门而入,打断了这场还算是重要的会议。
”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家说?不行的话到我办公室等我也行,“他手指捏着薄薄的纸张,有时候,老天真的是偏爱一些人,七年的时间在楚辞身上竟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他还是那样的一丝不苟,只是除了无名指上带上了一枚银色的婚戒。
楚墨抿着唇,二话不说,直接走到楚辞的面前,他单手用力的拎起楚辞的衬衫衣领,另外一只手,猛地出拳用尽全力的打在了楚辞的下巴上。
楚辞猝不及防,他被打了个踉跄,嘴角甚至被打的渗出了血,他怒了,反手抓住楚墨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楚墨你他妈的干嘛呢你!“
”草你妈啊!“他抬手抹去自己嘴角的血污,他甚至能闻见自己嘴腔中传来的血腥味。
楚墨却是冷笑,他松开楚辞的衬衫衣领,语气不善的说道:”草我妈?难道我妈不是你妈吗?“
楚辞听到了直翻白眼,敢情这个时候还玩上了文字游戏?
”你发什么神经病?“楚辞看了眼楚墨,他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衬衫领口,”你把所有人赶走就是为了给我一拳?我做了什么事情,招了你了还是惹了你了?“
楚墨笑了,笑容看起来惊心动魄,他哑着声说:”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今天就不止这一拳这么简单的了。“
”你说什么呢?“楚辞纳闷了,这一天到晚的,一个两个发毛病,还连着来的啊?
”我问你,“楚墨看着楚辞,”当初,我和许云溪分手,你有没有动手脚?“
虽是疑问句,却摆明了告诉楚辞,他知道了真相。
楚墨问的直白而犀利,他眼神转也不转的看着面前的楚辞,仿佛楚辞若是说出任何一个他不满意的答案,他的拳头就会在下一秒落在他的脸上。
楚辞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与楚墨之间空出安全的距离。
”额……“楚辞开口,便是一个咯噔,楚墨听到后冷漠嘲讽道,”当初是你让人给税务局那边托了话,让他们不放过许云溪他们家公司的是不是?“
”所以她爸妈就和没有头的苍蝇一般,不管做了多少努力,都还是被人牵累了是不是,不仅如此,你还放话给了所有的供应商,让他们都不许接手许云溪家出的货,是不是!所以最后即使云溪的爸妈把价格放的多低,花尽了心思费尽了功夫,税务局那边就跟一个打不开的嘴巴,一点都不留情面。“
他说话的语速急切而低沉,说完的时候,他需要深吸了一口气,才能接着往下说,”所以,“楚墨顿了顿,”云溪才会走投无路,求到你这里的,是不是?“他眼中的怒火像是想要把面前的楚辞给撕裂开来,刚刚的那一拳头,根本不能平息他内心的怒火。
”看着我痛苦,看着我难受,看着我崩溃,这就是你要的吗楚辞!“楚墨最后一句话像是怒吼出来的一般,他奋力的宣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楚辞看着楚墨,一时无言。
半晌。
他嘴角勾笑,眼中满是嘲讽,”是啊,是我做的,那又怎样。“他这话说的极为的嚣张,让楚墨原本松开的拳头又不自觉的捏紧了。
”那又怎样?“楚墨的声音逐渐提高,幸好会议室早已经被人关上了门,”什么叫那又怎样?“
”我的亲哥哥,处心积虑的用卑劣的手断逼迫我女朋友跟我提出分手,这叫那又怎样?“
”楚辞,“楚墨的脸上划过愤怒的神色,他下巴上的线条紧绷,”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这是他最后的容忍,与妥协。
也是第一次,他没有叫他哥,而是直呼他的名字,楚辞。
楚辞内心尽是说不上来的心酸。
他说:”楚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跨过楚墨,来到会议室的窗边,低头看去,是整个城市高耸入云,密密麻麻的格子一般的高楼。
像是鱼骨,林立在这个城市。
”楚墨,“楚辞语气缓慢,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充满了恶意,”你以为,你能有今天,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吗?“
”七年前,“他说,”你浑浑噩噩的样子你还记得吗?上学是一点也不上心,逃课,抽烟,泡网吧,谈恋爱,去夜店,哪件事情你没做过?“他列举着楚墨七年前的种种罪状,”那时候的你,除了学习,你哪件事情没干过?“
简直就是个不良少年的代名词。
”如果放任你一个人在国内这样下去,你就会烂下去,就像是一块腐肉,表面上看起来光鲜帅气,其实内在早就腐坏了,烂了臭了,最后就会无人问津。“
”你以为高中时候的爱情很美好,美好到用七年的时间你都忘不掉对不对,“楚辞冷笑出声,”我告诉你,当时让你不出国,把你放在国内,要不了多久,人家许云溪就会看腻了你,看出了你腐坏的本质,变得讨厌你,因为你跟不上人家的步伐,你永远只会打游戏,泡网吧,去夜店,喝酒抽烟。“
”高中的时候,你头上顶着的楚家二少的头衔,让你光彩夺目,但是除去这个,你又有什么资本,可以在学校横行霸道?“
他残忍的告诉楚墨这些事实。
”所以我让你们分手,对,我是处心积虑,我是用卑劣的手断逼迫许云溪跟你提出分手,“他眼神直直的看着楚墨,”我告诉你,全天下所有人都可以指责我,但是你,楚墨,“他言词犀利而凶狠,”唯独你,没有资格来指责我。“
第60章 第六十颗甜
喧闹的酒吧里。
“人呢, 在哪个房间?”谭天拉住吧台上的酒保随意的问道,酒保看见是谭天, 立刻点头哈腰的说道:“哟, 小谭总,好久不见。”
“还是您平时订的老房间, 老板说了,房间专门留给您,谁来了也不能碰,”酒保给谭天递上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 笑着说道。
“嘿,”谭天抿了口杯子里的威士忌, 笑了, “还是你们老板有眼里,今儿来的是位贵客,让你们老板别藏着掖着,小爷我今天就是来撒钱的,把我房间里的贵客伺候好了, 比什么都重要。”
他又指了指吧台后面的酒柜,说道:“别拿次的来充数,今儿是爷我的大日子。”
说完他拢了拢腋下夹着的小皮包, 顺着走廊走了。
酒保赶忙给酒吧老板打电话,电话里酒吧老板再三强调说:“把小谭总的事儿给我吩咐下去, 都让人安排好, 我马亲自给他们包间送酒, 记得让这帮龟孙子长点眼见,都给我挑好的送进去,要是小谭总晚上不满意,你们给我等着……”
酒保可不敢得罪,他对讲机跟值班经理说了,经理立刻出现在了吧台。
“臭小子,见了小谭总也不叫人把我喊来,”经理有点生气,举手就是对着酒保的后脑勺就是一记。
“经理,”酒保脸上腆着笑,“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嘛,这几句话的功夫下小谭总就走了。”
“人说什么了?”经理抓了抓后颈皮,顿时感到一阵压力。
今天人那么多,酒吧跟疯了一样,哪知道还来了位祖宗,这是头大。
“哦,小谭总说他今天来了位贵客,让咱们老板别藏着掖着,有好酒就端上来,”酒保仔细想了想,“还说了,今天是来撒钱的,要我们把房间里的贵客伺候好了……”
酒保不敢私藏,把所有的话都叙述了出来。
经理了解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有意思啊,小谭总的贵客……?”他仔细的回想着,“这年头还能有让小谭总奉为贵客的,那真是稀奇了……”
“所以……经理……”酒保有点好奇的问道,“您打算让谁进去伺候呢?”他边擦着吧台里的酒杯,边问道。
经理听到酒保的话后,抬手又是一记,“让你管那么多,这些是你管的吗?”说完指着酒保恶狠狠的说道:“给我把杯子擦干净点,要是有任何的指纹,仔细你的皮。”
说完拿起桌台上的对讲机就朝着谭天离开的反向走了。
“什么嘛……”酒保嘟着嘴小声嘟囔道,“我就想问问小谭总会不会点茉莉姐姐的台嘛……”
可惜经理早已经走远了,听也听不见。
包厢里。
谭天推门而入。
闻到的是满屋子的酒味。
随便抬脚一走,便才到了酒瓶子上。桌子上地上摊着的全是酒瓶子,而坐在沙发上的人,却看起来还是意识清醒着。
“怎么了哥们儿,”谭天出声问道,“您大忙人终于有时间来见我们了?”他戏谑的说道,“墨啊,回来有大半个月了,也不跟哥们儿出来聚聚,我们当年的人都想着你呢……”
楚墨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谭天立马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
“怎么了?”他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按了静音键,“生意上遇到什么麻烦了,跟小弟我说一说,我马上给你一通电话解决了,”他坐在楚墨边上,也开了瓶酒,喝了起来。
楚墨不吭声。
就静静的喝着酒,身边的气压低到爆。
谭天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响起王骄阳的声音:“老谭,在哪儿呢,房间号多少啊,我都到门口了……”
谭天立马报了个房间号码,对方应了声,挂断了电话。
谭天说,“王骄阳马上就到,咱们兄弟好些日子没聚在一块儿了,正好你回国,我们仨聚一聚,有啥事儿你说出来,我们给你解决。”他拍了拍楚墨的肩膀。
楚墨还是没吭声。
直到王骄阳推门进来。
“嘿,咋地了这是,借酒消愁呢这是?”王骄阳一进门便闻见了满屋子的酒气,他抬手开了灯,便看见楚墨一语不发、脸色黑青的坐在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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