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宇藏不住事儿,挠挠后脑笑道,“今天晚上和小满一起吃饭。”
小满是军医二院的护士,两人是周澹雅生日会那天认识的,刘承宇对人家小护士动了心思,现在正追着呢。
贺南征笑起来,“行,去吧,晚上可收着点儿,别把人姑娘吓坏了。”
刘承宇走远了,阳光底下露出一口大白牙,“嗨,不能。”
贺南征转头往楼里走,小张抱着一些资料和贺南征顶头碰上,“贺队。”
“诶,”贺南征点头示意,“这是新出的灾区资料?”
小张原来也是消防员,再一次火灾中受了伤,不能再去前线了,后来被上头调到资料库,算是个文职,负责保管收藏这些灾区资料,不用冲锋陷阵。
所以小张对这些战士都非常尊敬,“不是,这些是陈年的一些资料,现在咱们队和周边几个消防支队合并,包括临城地震之后,不少资料暂时在咱们这保管,我们正在理呢。”
小张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资料翻开,贺南征点点头,“我还以为是地震灾区的资料。”
小张说,“地震灾区的资料你反反复复都看过那么多遍了,就那些,没再多的了。”
贺南征笑了笑,点点头。
“等一等!”
小张疑惑回头,“贺队长?”
贺南征皱眉看着小张,“刚刚你翻的那页资料能给我看看吗?”
小张:“好。”
贺南征接过资料,不知为何,手有些微微颤抖,“这位消防员烈士,姓苏?”
……
聂清尘难得休息,推着苏拾欢在花园里遛弯,天气越来越热,苏拾欢只穿了一件单衣就出门了。
花园里的花大部分都已经开了,俏丽的颜色摇曳在风里,看着就让人心情愉快。
一只蝴蝶忽然停在苏拾欢的指尖,苏拾欢惊喜的拍了拍聂清尘的袖口。
聂清尘忙点头,“我看到了。”
蝴蝶飞走了,苏拾欢皱眉道:“你别说话呀,你这么一说话它就被吓走了。”
苏拾欢要去追蝴蝶,可是她坐在轮椅上,差一点摔下去,聂清尘扶了她一下,“注意安全啊你。”
苏拾欢看着翩翩飞走的蝴蝶,有些气馁。
聂清尘摸了摸苏拾欢的头发,软语安慰,“没有关系的,嗯?”
苏拾欢坐回到轮椅上,长舒一口气,“清尘,我好想站起来啊。”
聂清尘皱皱眉,走到她旁边蹲下,“怎么又想这件事了?”
“我不是又想,我是时时刻刻都在想。”苏拾欢说。
聂清尘垂下眼睛,“可是拾欢,我没有告诉你腿伤的具体原因,就是怕你伤心。”
苏拾欢抬起眼睛,“我没有治好的可能了,是吗?”
她的眼睛在阳光底下非常明亮。
聂清尘垂了垂眼睛,“对不起。”
苏拾欢点点头,“我明白了。清尘,我们回去吧。”
聂清尘:“拾欢,你别担心,我会一直照顾你的,就和以前一样,绝对不会放弃你。”
苏拾欢没有回答,只说:“回去吧。”
声音清清淡淡的。
聂清尘顿了顿,“好。”
晚上,聂清尘把苏拾欢安置好,关了灯很久聂清尘都没有出去。
“拾欢啊……”聂清尘开口,就着月光看着苏拾欢的脸,之后的话语没再出口。
苏拾欢没有睡着,感觉到聂清尘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苏拾欢猛地睁开眼,聂清尘的脸就在她的面前五厘米左右,“你想干什么?”
苏拾欢问的声音不小,那边的床上香见睡着,聂清尘转头看了看,孩子睡得香甜,没有醒。
聂清尘轻笑了笑,“你别这么看着我,拾欢,让我觉得我像一个流氓。”
苏拾欢拉了拉衣服,稍稍坐起来一点,警惕的看着他,没说话。
聂清尘坐直了身子,离苏拾欢远了一些,“拾欢,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吧,我没说成,拾欢,我知道你现在很希望站起来,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所以……所以我想……”
“你不用说了。清尘。”苏拾欢似乎知道聂清尘想说什么,忽然打断了他。
“我必须说。”聂清尘说,“不然我永远不甘心,我救了你,想要一直陪伴你,不像那个男人,他放弃你,背叛你,我不会,我可以给你你要的安全感,可以给你你要的一切,我全部的爱,全部的真诚。”
“清尘,你……”
“苏拾欢,嫁给我吧。”聂清尘还是说了出来,“嫁给我,让我一直照顾你,好不好?”
窗帘上映出黑色的树杈,像是恐怖的鬼影,凄凉哀怨。
苏拾欢良久没有说话,聂清尘的心由火热滚烫逐渐变得冰凉,“拾欢……”
他站起身来,背对着苏拾欢,说:“行,你先不用回答我,你好好想一想。”
苏拾欢想说什么,聂清尘临走时,说,“这几天我可能要出差去参加一个医学会议,我会让护工好好照顾你。”
说完,聂清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拾欢看着门口的方向,陷入沉思。
……
苏拾欢把聂清尘出差的事情告诉了贺南征,贺南征联系了那边的医生,手术就安排在大后天,贺南征给苏拾欢买好了明天的飞机票。
周澹雅知道了这件事情,嚷着要和苏拾欢他们一起去。
临走的那天,他们到医院来接苏拾欢,周澹雅负责帮苏拾欢打包,贺南征负责装行李箱,苏拾欢负责在旁边一边吃苹果一边看着他们收拾。
两人都是井井有条的人,没一会儿就给苏拾欢的行李收拾好了,苏香见今天开运动会,回来的早,刚回来就碰上他们拎着行李往外走,一下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书包都没有放下,苏香见拉住贺南征拎着行李箱的手,在门口堵住了他,“等一下。”
贺南征放下箱子,等他说。
“你要带姐姐去治疗了是不是?”
“是。”
“你会好好照顾姐姐吗?”
贺南征笑了笑,“会。”
“回来的时候……姐姐就能站起来了是吗?”
“是。”贺南征答的笃定。
“那我决定相信你一次。”
小香见舍不得苏拾欢,临走的时候和她说了很多话。
“因为这次的事情聂清尘会生很大很大的气,那时候姐姐不在,可能会把气都发在香见的身上,而且香见住在医院也不好,所以姐姐找了姐姐的朋友家,香见去那里等着姐姐回来。”
周澹雅恰好路过,伸头过来,“也就是我家。”
“可是……”香见还有犹豫。
“放心吧,我家人超级好。”周澹雅说,“你问问你姐姐,之前在我家蹭吃蹭喝多少次。”
苏拾欢:“……”
就这样,香见去了周澹雅家,苏拾欢和他们两个人一起,踏上了离国的飞机。
……
六月,安城正是进入夏季,天气还没有那么热的时候,街头已经有男孩女孩穿上了短袖,换上了短裙。
一辆红色出租车在一个安静的小区门口停下,一只小脚踩着镶钻平底鞋先下了车。
风吹过,撩起藕荷色的长裙裙摆,苏拾欢把鬓间碎发掖到耳后。
周澹雅的父母带着苏香见早站在小区口等,香见率先跑过去,“姐姐!”
苏拾欢蹲下身,抱了抱香见。
香见眼圈都有些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小胳膊抱得紧紧地。
贺南征把行李拿下来,周澹雅去和父母说话。
抱了香见一会儿,苏拾欢站起身,“叔叔,阿姨,好久没见了。”
“你这丫头还好意思说!”周母最爱开玩笑,“现在回来了,可得好好住几天!”
苏拾欢笑了笑,“香见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周父道:“我俩都退休了,在家最无聊,还好香见在。”
“你这次回来不会要把香见接走吧?”周母警惕的问道。
周父周母把香见当成自家孙子一样看待,天天上学放学都是周父和司机一起去接送,爱的不得了。
在周家吃了顿饭,周母一直留她,可苏拾欢却没多住。
她在电视台附近租了房子,这几天就要搬过去,高传博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问她那边怎么样了,好了之后可不可以回去上班。
苏拾欢倔是真倔,可是能力还是优秀,新闻敏锐度非常独特,高传博跟电视台力保苏拾欢,这才给苏拾欢留了个位置。
苏拾欢也希望能回去上班,在医院躺了这么久,苏拾欢真的呆腻了。
“在想什么?”
这次之后,贺南征变得很温柔,他知道苏拾欢不喜欢他,所以才把事情告诉周澹雅,让她照顾苏拾欢起居,不让她觉得别扭。
“我在想啊,人世间的事情,真奇妙。”苏拾欢租的房子在二十九楼,推开窗,能看到湛蓝的天空。
“怎么?”
“我也没有想过自己还能站起来。”
就好像手术之后醒来,医生对她说,稍微休息一下,拆掉夹板之后就能慢慢恢复知觉,站起来了的时候,苏拾欢怕自己没有听清,问了好几次。
医生重复之后都笑了,用英语对她说,“怎么?腿伤好了?耳朵又不好了?”
苏拾欢深吸一口气,由衷的说,“这次的事情,谢谢你。”
贺南征眯眼看着远方,没说话。
“我们就算——扯平了?”苏拾欢歪头看他。
第84章
一个星期后,苏拾欢就回电台上班了,高传博也是一愣,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这腿行吗?痊愈了么?”
办公室里,高传博坐在办公桌后狐疑的问道。
“除了不能穿高跟鞋,不能跑不能跳,正常走路已经都没有问题了。”
“走两步我瞧瞧。”
苏拾欢往前走了几步,“怎么样?”
高传博笑了笑,“行了,苏拾欢,欢迎归队。”
因为苏拾欢腿伤的原因,高传博把苏拾欢从灾难专题小组调了出来,平时先做一些简单的整理工作,跑外的工作不用她插手。
这正好合了苏拾欢的心,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没有调查清楚。
中午,苏拾欢从电视台出来,打车去了警局,警官看到苏拾欢,还愣了一下,过会儿才反应过来,“苏拾欢!你可好长时间没来了。”
苏拾欢笑着说,“可不,我这么久没来,可别把我忘了吧。”
“怎么了?有什么事啊?”
苏拾欢眉毛一挑,“怎么我一来就是有事啊,就不能是来看看您的啊。”
“苏大记者这么忙,哪有闲心来看我,说吧,什么事?”
“那我可就不瞒您了,东海别墅那个资料……”
“我就知道,”警官扶额,“我说苏大记者,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念念不忘呢。”
“没办法呀,这事让我太疑惑了。”苏拾欢说,“而且,张警官,还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汇报一下。”
……
晚上,苏拾欢猛地从梦中惊醒。
苏拾欢坐起身,只觉浑身冰凉,全是冷汗,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摸到床头的水杯,灌了一大口水。
这才终于平息一些。
她不太敢回想那个梦,摸到手机,很想给贺南征打一个电话,可是号码摁完了,迟迟没有拨出。
手停在半空,最终,还是删了那串号码。
这几天贺南征也归队了,似乎很忙的样子,都没有联系过苏拾欢,苏拾欢想,就趁这个功夫,和他断了联系吧,他们之间也算是扯平。
过了五分钟,苏拾欢抱着自己躺在床上,还是无法入睡。
那个梦就像是魔鬼,始终缠绕在苏拾欢的脑海,挥之不去。
在梦里,贺南征一身橙衣,和他最爱的队员冲进火场,那个建筑很奇怪,似乎是圆柱形的高楼,苏拾欢还在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形状的楼。
他们冲进去后的下一秒,整栋楼忽然变得火光四射,火星从窗户上飞下来,有人大喊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火没烧多一会儿,一声巨响传来,瞬间,火光四射,一切化为灰烬,带着火星儿,轻飘飘的落在苏拾欢脚边的,是贺南征衣服上的徽章。
苏拾欢想喊,可是喊不出声音,一切都很安静,所有的人全部消失,只剩下苏拾欢和一栋废墟相对而立。
早上八点,苏拾欢从床上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今天是苏拾欢恢复上班之后的第一个周末,她原本想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早饭,可是看了看厨房干干净净的台面,做好了饭还得收拾,苏拾欢就放弃了。
叫个外卖算了。
吃完早饭,苏拾欢准备被自己的衣柜收拾一边,换季了,夏天的衣服都要拿出来,把春天的厚衣服收起来。
一件牛仔外套,窝成一团放在衣柜里,苏拾欢皱眉把它扯出来,狠狠抖了一抖。
一个什么东西轻飘飘的从衣服兜里打着旋儿掉落下来,苏拾欢拿起来看了一眼。
……
“这是信物,回去换戒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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