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姐道:“你等着,我给小念拿点松子当零嘴吃。”说着去捧了一大把,找了张纸包上,塞给她手里,“徐团也真是的,就进来坐会呗!”
徐振华笑道:“不了,改天再来。”
林彤他们走了,江大姐说男人,“你看人家多厉害,上山就能打着孢子,你可倒好,上山好几趟也没弄着啥?”
政委呵呵笑,“咋没弄着,那野鸡不是我打的?这孢子干巴巴的有啥好吃的?”
江大姐扑哧笑道:“我怎么听着吃不着葡萄就葡萄酸呢!”
崔家,一大家子也在吃饭。
桌子上也是一大盆野鸡炖的兔肉,旁边几个碗里放着几样咸菜和大酱。看到她们拿来的孢子肉,崔营长忙推辞,“我本来就没打着啥,都是团长打的给了我,这孢子肉我不能再要了。”
“给你你就拿着。下次休息咱们再去就是了,守着这大山,还能缺了肉吃?”
崔营长笑道:“以前我们倒也经常上山去打猎,后来的团长管的严,大家就不大去了。徐团,你这一开禁,估计这些小子休息的时候都得往山上钻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钻营
徐振华不在意的道:“打些野鸡野兔傻孢子的又能给家里加个菜,又不是打老虎,没事。”
崔家正在吃饭,他们也没多呆,二人送了东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刚到家门口,隔壁的李连长端着一个碗,里面放了几个鸡蛋,陪着笑脸跟二人道:“徐团,嫂子,这是三个鸡蛋,还有两个等我休息买了再还给嫂子。”
林彤皱了皱眉,“不用了,就这三个就行了。”
她接了碗端进去,徐振华则和他在门口说话,“这个月,你们连的训练成果不错,继续保持啊!”
李连长被团长夸了一脸喜色,“谢谢团长夸奖!”
林彤进去把鸡蛋拿出来,把空碗给徐念,“给门口李叔叔送过去。”
徐念送过去,徐振华拍拍他的肩膀,跟儿子回家了。
李连长和徐团在工作这余搭上话,让他喜不自禁,想着媳妇那丢人的事这回做的倒是不错,喜滋滋的回家去了。
林彤跟徐振华抱怨,“我不喜欢这个人……”跟他学了下午的事,“……他媳妇有毛病,他也不全是无辜的吧!”
徐振华笑,“李连长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善于钻营了一些,不过想想也理解,当初我不也是这样?!”
话里不无自嘲,“我们这样没有背景的人,想当头何谈容易?我管咋的上过战场,那功劳都是我拿命换来的,可这边虽说战备,却是挺和平的,想出头就更不容易。”
说到后来,语气里不乏可惜。
夫妻二人在这说着话,与此同时,张营长和张嫂这对夫妻,也在家里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张嫂语气有些兴奋,“当家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去团长家串门,团长那小媳妇可稀罕咱家大妮了,就一会的功夫就夸了大妮好几次。”
张营长问:“你带大妮去的?”
“没有,我和隔壁小王去的。”张嫂挥了下手,屁股挪动了一下,“当家的,你说,团长媳妇这么夸咱家大妮,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张营长和王雅君一样,没听明白她的话。
张嫂又重复了一遍,还解释了一句,“她家不是有个儿子嘛,这年纪也差不多,我行思着,会不会是她看上咱们大妮了?要真那样可太好了,有个团长亲家对你也有好处,将来对二宝也好。”
张营长长年在外当兵,几年才回家一次,不过他知道家乡的定娃娃亲的风俗,不过,他也没想到,他媳妇竟然把主意打到团长家去。
张嫂撇了撇嘴,“可不是我打的主意,是团长媳妇看中了咱家大妮……”
张营长打断他的话,“团长媳妇跟你说的?她想让大妮给她当儿媳妇?”
“那还用直说啊,你没看她一口一个说咱家大妮懂事,说喜欢大妮呢!我说大妮十六、七就该嫁出去了,她还不高兴了,说是姑娘家要二十才能结婚,她要没那个意思,她不高兴个啥劲?又不是她姑娘?”
张营长的眉毛拧到了一起,“你说大妮十六七就要出婉?你当这里是老家农村呢?”
张嫂不自在的动了动,“你都这个岁数了,你不也说,干不了几年就得转业了嘛!到时候回老家,可不十六七就得出嫁,要不然大了不好找婆家,唉说这干啥,我跟你说正事呢,咱大妮要是真能跟团长的儿子,那你是不是就不用转业了?”
张营长摸着下巴,“转业是肯定的,到年纪了也升不上了,就得转业。不过,你说的那都是没谱的事,你就别瞎行思了,人家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不可能是真看上大妮了。人徐团是啥人?你没看他媳妇那衣服,那可是首都才有的款式,人家那气派,人家那家庭,能看上咱大妮?不可能的事。”
话是这样说,他心里却被媳妇勾起了一丝丝的期待,万一,万一媳妇说的是真的呢?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可心里那些欲望和期望竟越来越旺的烧起来,他点着一根烟沉思起来。
张嫂哪知道他的心思,她还在劝说着男人,“要不,我去问问,要是行,就给她们定亲,要不行,就当我没说不就得了?”
张营长犹豫了一下,张嫂接着说:“要不,你跟徐团说说?家里的大事不都得男人说了算吗!”
张营长摆了摆手,“那不行那不行。”万一不行他可丢不起那个脸。
瞅了一眼媳妇,慢吞吞的道:“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还娃娃亲?行了,家里的事女人说了算,我不管你,你爱咋的就咋的吧!”
这就是让她去试探的意思。
张嫂别看在外面脑子不咋灵光,可这么多年,听话听音,还是能听出男人的意思的。
她喜滋滋的道:“你放心,我明天就去问。你就瞧好吧,咱大妮长的好,又懂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这事啊,一准能成。”
张营长皱着眉说:“你也别报太大的希望,要知道这地方可不像咱老家,兴个娃娃亲啥的。”
张嫂连连点头,“我知道,知道,你放心,放心!”
这边徐振华夫妻可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才八岁就被人惦记上了,他正跟林彤说起,托人去找大姐的事。
“省城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就是有个战友家是那附近一个县城的,我跟他说了,省城那么大,也没法找啊!他只能抽空去派出所和街道办给问问。我想了想,他也要上班,家里又有老有小的,也别麻烦他了,等我休假的时候,自己过去找找看吧!”
他神情有些黯然,眼里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终于有大姐的消息了,我以为她……也不知道大姐过的好不好?听老二那意思,她那么显老,肯定是过的不好了,我这心里总惦记着……”
林彤皱了皱眉,那天收到信,等他回来后就把信给他看了,当时他也是这样情绪失落了半天。
她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姐,对徐振华的影响也太大了些。
“你也别老想这事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好不好的也不差这一年半载的,你刚调来,一时半刻的也不能有休息的时候,你要是惦记她,我放暑假的时候过去一趟,正好也带小念去草原上看看大叔大婶。”
“你去有啥用?你也不认识她。要是她不肯承认,找着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她。算了算了,太远了,别折腾了,我让胜利再公出的时候多去打听着点就是了。一点一点来吧,知道她在省城,肯定能找到!”
☆、第二百八十二章 作死
五一的时候,徐振华去把分给自家的菜地挖了一遍,第二个星期抽空去备上垄,现在已经可以种菜了。
别人家大多都是女人在菜地里干活,还有些是男女一块,只有徐振华一个人,让家属院的女人们羡慕极了。
看看人家徐团,又年轻长的又好,这个年纪就当上了团长,还这么心疼媳妇,这样的男人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武文华家的菜地,两口子起早贪黑的齐上阵,在徐振华备垄的时候都已经种了一半了,她给林彤留了些菜苗和菜籽,“不用你家徐团,等哪天我帮你一块,你这点地,咱们两三天早晨就能种上。”
林彤含糊着道:“不用,我家老徐说他种,不用我管。”
武文华张大嘴看着她,“你还真啥都不管啊?当初马大姐也没你这么……这么,”她嗐了一声,手一挥,“我就是瞎操心,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干也行,你上班也一样当工资,用你的话说,不比别人矮,何况,你这写东西是不是也不少挣?”
她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来,“我当初就读了几年小学,也就不是睁眼瞎罢了,让我写东西,憋三天三夜也写不出一个字儿来啊!真羡慕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
林彤挑挑眉,“嫂子能读书认字写字就行呗,也不是要求所有人都得会写小说。再说了,嫂子上学少可一样明事理,林秀丽上学倒多呢,可你看她干的那些个事?”
自打那从挨打,她倒老实多了,平时看到林彤,鼻子一哼,头一扭,就装作看不到,连声嫂子也不叫了。
林彤也不惯着她,不说话谁怕谁啊?
王雅君笑:“好歹她没挨了打跑嫂子你这来骂你小抠,把给她的东西又要回去了。”
林彤也乐,“这可是李连长主动还的,我可没要。再说,那五个鸡蛋可只还了三个。”
好话谁不乐意听啊?何况这夸奖实心实意的,夸到武文华的心里去了。
“就你会说话,听你说话我这心里可高兴呢!”
林彤乐,“嫂子高兴我以后天天说。”
“别,我怕自己飘起来。”武文华一拍大腿,“行了,我不打扰你了,你不是要上街?”
“嗯,这个月的肉票还没用呢,去买点猪肉,光吃腊肉味道不一样。”前些日子徐振华打的野味吃了一些,其余的都被她做成腊味,放着慢慢吃。
可这腊味毕竟和新鲜肉食不一样。
武文华嗔道:“你就是条件好,像我们,有这些吃的,那都美的找不着北了,还挑剔是不是新鲜的?”
送走武文华,林彤换了件衣服,喊了在外面疯玩的徐念,让他洗了脸,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才牵着小念的手,娘俩去镇上买肉。
“妈妈,咱们骑自行车吧!”
“这么近,走一走当锻炼了。”自从有了自行车,她上下往都骑着车子载着小念,二人很少这样走路。
徐念:“啊,我早上都锻炼了,不用再锻炼了。”
林彤不理他,“反正我要走路,你想骑你就骑吧!”
“那好吧!我陪妈妈走着去吧!”徐念眼睛转了转,“妈妈,你只买肉不买粮吗?”
林彤家里还有些粮食,是张永华给她邮的高价粮,邮费都快比粮食贵了。她没想买粮,不过看徐念那小模样就能猜到他的小心眼。
“那就骑车吧!顺便把米面的都买了。”
徐念高兴的拍手,“妈妈你真好!”
星期日食品公司里总是人满为患,林彤看着那些人就头疼。
好容易排到自己,割了一块半肥不瘦的肉,又把旁边剔的连点肉丝都看不见的大骨棒买下,这才挤出来,看着身后那些来买肉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还有多久市场上才会有卖肉的啊!
早知道,她在首都多呆几年多好啊!
当然,这也就是想一想,发发牢骚罢了。
徐念看着那块不太大的肉,撅了撅嘴,“妈妈,自从来到这,我就没吃过瘾过肉。还是草原上好,可以吃牦牛肉和羊肉,首都也好,有猪肉吃,不像这样,吃肉太难了。”
林彤推着自行车,徐念走到她身边,二人往粮店走,“那没办法,这里和那边不一样嘛!不过,等过两个月,放暑假的时候,我带你去附近县里看看,听说那边东西还挺……啊”
一股大力撞向自行车,而林彤被自行车撞倒在地上,腿被自行车压住了,连带着徐念也跟着转了几个圈,幸好旁边有一个男人扶住着孩子,“没事吧小孩?”
“我没事,谢谢大爷。”
男人嗯了一声,把自行车移开,“姑娘,你没怎么样?”
林彤被撞的腿疼,她试着扶着儿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我没事,谢谢大哥了。”
“没事就好,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的!”他叹着气摇着头背着手离开了。
林彤站稳,看着一连串五六个年轻人跑过去,撞她的应该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后面的几个都是追他的,手里还拿着棍子、刀等器具。
她忙拉过徐念,皱着眉问旁边一个大娘,“这治安怎么会这么差?”之前她来了两个月没发现啊!
“这帮小年轻的,打架不要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大娘叹着气道:“从去年开始,几个月这街上就来这么一回,手里都拿着家伙,横冲直撞的,大家也不敢管,等警察来吧,人早跑没影了。唉!”
林彤没心思看这热闹了,这种热闹离的越远越安全,她带着小念去粮店问了问,买了当月的粮放到自行车后座上。
从粮店出来就见行人都议论纷纷,她上前一问,才知道刚才那个撞了她的男的,被后面追上来的人给砍了,当时就没命了。那些人一哄而散,而警察已经封锁了前面的路……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一会功夫就被打死了。
林彤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些人就作吧,一个个作死呢!
她和儿子绕道回到家属院。
路上还不忘教训儿子,“看到了吧,好好的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如果他们像你爸爸似的上战场,死在战场上,为国家牺牲,还有些意义,可现在,除了让人不耻,除了让家里人伤心,死的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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