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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阿黛好看了好几倍了！大牛在心里有片刻的痴怔。
“你们是谁？”虽然不怎么怕这几个手无寸铁的村夫，但为了表现一个十四岁女孩该有的样子，顾念也还是装作十分惊恐的样子问出声。
“你，你别怕，”大牛咽了口口水，伸出手连忙安抚道。
“我们是来救你的，”大牛看着面前脆弱如瓷的姑娘忍不住放轻了语气。
“救我？”顾念也在心里冷笑，面上却疑惑地问道。
“对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住的地方是我们村煞星住的地方！”铁匠挤开大牛，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说的是顾寰大哥？”顾念也犹豫地问道。
“呸！他算什么大哥！他可是我们村有名的煞星，谁粘到他都没有好事！”大牛不甘示弱地说道。
顾念也恍然无措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几个少年，恍然无措地说道：“可是顾寰大哥救了我。”
看着面前姑娘懵懂无措的眼神，几个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他肯定是不安好心！”这一次几个人倒是异口同声道。
“你们先走吧，顾寰大哥不喜欢别人进他的屋子，”顾念也轻声说道。
“我怕他干啥！”大牛十分豪气地吼了一句，话刚落地，就听见周围狂风大作。
几个人看向身后，风吹在百年老树上，烈烈作响，像是老虎的嘶吼。大牛又想到了昨天在这里遇到的可怕事情，顿时手脚冰冷，心惊胆战地看着周围的狂风，不敢动弹。
其他人也被这突然的怪天气吓了一跳。
“你不相信我们我们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大牛说完就率身后的人赶忙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等跑得有百米远的时候，几个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远处的风也停了下来。
“大牛，咱们真就这么算了？”铁匠有点不甘心地道。
“不然还能咋么办？顾寰的破地方你敢再去第二遍？”大牛火气颇大得说，自己何尝能甘心？
“都散了吧散了吧，”大牛朝众人说道。
等其他人都走了，大牛一个人坐在田地里，看着顾寰家的方向：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更何况，那个姑娘......
顾念也看着被吓得四处乱窜的几个人，有些无聊地撇了撇嘴。
这一天除了这一场闹剧，倒是平静得很。
晚上顾寰回来得挺早。吃饭的时候见顾念也一副欲言又止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奇怪。遂问道：
“怎么了？”
顾念也飞快地抬头看了顾寰一眼，然后又飞快地低下头，不说话。
“大哥哥，”顾念也看着碗里的一粒粒米饭，闷声开口。
“嗯，怎么了？”顾寰等着顾念也开口。
“今天昨天那个男人带着好几个人闯了进来，”顾念也低着头说。
顾寰的眼神一凛，他没想到那个大牛竟然真的敢，还真是自己低估他了。
顾寰正想问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的时候，顾念也已经开了口。
“他们说大哥哥是村子里的灾星，是煞星，谁碰到你都会倒霉。”
顾寰这下子是真的沉下了脸色，心里也不知为何涌上来一丝失望。看着面前这个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姑娘，突然生出一种失落和无力感。
正准备问她什么时候离开，就听见顾念也开了口：
“大哥哥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凭什么那么说！”说着猛然抬起了头，脸上有明显的泪痕，双目通红，紧握双拳愤愤地说。
顾寰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想的，心里一震，一种陌生的感觉传遍了四肢百骸。
“你真是这么想的？”顾寰哑着嗓子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沉声问道。
“大哥哥救了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还一直照顾着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觉得大哥哥就是好人，大哥哥是我的福星！”顾念也看着顾寰认真地说道。
的确，如果没有顾寰，自己的下场也就是被折磨致死。而且在她的心里，无论生生世世，顾寰就是她的幸运星。
不过，这个时代，顾寰应该不知道幸运星是什么意思吧。
“我叫顾寰，寰是撒手人寰的寰，”顾寰抿着唇开口，“爹娘在我八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村里的人都叫我煞星。”这大概是顾寰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自己的委屈，所以说得极为艰难。
那一段过去，是他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吧。这些年，他看似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其实内心也对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充满向往吧。只是那些自以为善良的人把他的向往变成了绝望，渐渐阻断了他和外界沟通的热情。
“大哥哥，你不是煞星，”顾念也直直地看着顾寰的眼睛，仿佛带着蛊惑一般。
“错得是那些人，不是你。”
“是吗，”顾寰淡淡说道，其实说出来之后，心里反倒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在乎了。
顾寰呼了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压在心里那么多年的痛苦和难过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抹去？只不过经历这么一段话之后，自己已经看开了许多，也放下了许多，包括对过去承受的痛苦和这么多年以来的自我痛恶。
“那你呢，又是怎么会受伤昏倒在这里的？”顾寰把这个疑问问出了口。
“因为我是这片森林的小精灵啊，所以总有人想追杀我。”顾念也拖着稚嫩的嗓音，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过后的沙哑，软软道。
顾寰笑出了声，只当她在逗自己，，或者是不肯对自己说出实情。虽然心里有点失落，但是顾寰并不准备追问下去，这是别人的自由。
“快吃饭吧，再不吃饭就要凉透了，”顾寰给顾念也夹了一块肉片，轻声说道。
一时之间，气氛温馨得无比美好。
☆、（五）
顾寰觉得自己可能把昨天的事情看得太轻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
这天顾寰回来得比较早, 还没进家门就见门口围了一大群人, 心里一惊, 以为是顾念也出了什么事，来不及丢下手中的斧头和柴火就冲上前去。
围观的村民见到顾寰来了, 脸色一变, 纷纷让开了几步, 生怕惹到顾寰。
被人群包围的正中心，是正可怜巴巴站在那里的顾念也, 眼中含泪无措地看着自己。
顾寰的心登时就软了。
背对着顾寰站着的李婶犹然不知顾寰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仍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顾念也：
“小姑娘啊, 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你随我去我家住几日吧，你可不知道, 这屋子里住的是我们村的煞星, 惹了他命都没有了！”李婶有意说得吓人，就想把顾念也带离开这里。虽说自己也害怕, 但好歹收了大牛几吊子钱。
掂量掂量，这是她也答应下来了。劝一个小姑娘能有多难？等她把这个煞星的事情抖落出来，这小姑娘还不得吓得脸色发白？
只是她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倔，她在这里嘴皮子都得磨破了, 她还是不肯走。
李婶正欲喘口气再说些什么, 就听得顾念也出了声，面带喜悦地喊了声：“大哥哥！”
李婶捉摸着她这喊的是谁，没成想一回头就看到了顾寰拎着把斧头, 眉间带着煞气地看着她。
李婶的身子不禁害怕地抖了抖。
想到大牛的几吊子钱，还有家中好几顿没吃着肉的孙子，挺了挺腰板。
“顾寰啊，老婶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了，你看你能不能就放过了这个小姑娘？”李婶不敢硬碰硬地和顾寰对着干，只得软着语气说。
顾寰嗤笑一声，看着他长大？冷眼看着他长大吧。
顾寰看了看顾念也，见她一脸依恋地看着自己，内心也坚定了几分。
“李婶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顾寰拎着斧头淡淡地问道。
李婶登时有些哑口无言。
“这位大婶，谢谢你的好意了，但是顾寰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是个好人。”
“唉，你这小姑娘......”李婶毕竟顾忌这顾寰，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顾念也摇头，然后对大牛使了个眼色。
大牛见村里的李婶都不顶用，一时心里也有些着急上火。
“顾寰，你凭什么挡着顾姑娘不让人家走，你根本就是在囚禁人家！”大牛怒气冲冲地指着顾寰道。
顾寰几乎没有正眼瞧过大牛，只认真地看了顾念也一眼。
“你要不要离开这里，跟他们走？”话里是顾寰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忐忑。
顾念也使劲摇了摇头。
“各位婶婶伯伯们，幸亏顾寰哥哥当日救了我一命我才能活到今日。刚刚你们说他是煞星，那我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他不仅没有使我厄运缠身，然而在我奄奄一息之时救了我，这不足以证明顾寰哥哥不是你们口中的煞星了吗？”
顾念也的一段话说到了顾寰的心坎上，他定定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也不在乎周围的人有没有听了进去。他只知道，这十几年她是第一个在众人面前维护自己的人。
旁边的村民也确实咩有听进去多少。
“顾姑娘，你可别轻易相信顾寰，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对你下毒手呢，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大牛信誓旦旦地说道，俨然真的把顾寰当成了煞星。
顾寰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顾念也安抚地看了他一眼。
“谢谢你的关心了，我的命是顾寰哥哥救得，就算有朝一日他要把我这条命拿走我也无怨无悔。”
顾寰没有把这句话当真，只是内心仍是止不住的感动。有这样一个人，哪怕是这么说上一句也好啊。
如今他该满足了。
顾寰也没有多说什么，一手拎着斧头一手拉着顾念也的手就把她牵进了屋里。留下原地怔愣的一群人。
“大牛啊，那钱...”李婶笑着看着大牛。
大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事都没办成要什么钱啊钱的？没有！”
李婶也知道自己现在要钱不厚道，但还是腆着脸道：
“大牛啊，不是婶子说你，这好姑娘村里多着是，你不是喜欢那阿黛嘛，婶子跟你说去，保证一说一个准，”李婶劝着大牛，说尽好话。
“你看这个小姑娘来历不明的你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家里还有些谁。而且一个女孩子住在男人家里这时间一长名声也就没了，你看看要不...”
“李婶！”大牛从腰间掏出半吊钱猛地塞到李婶手里：
“你就别瞎说了！”说完大牛看了看周围的人，也离开了。
“啥啊，我说的也没错啊，怎么就不让人说了！”李婶拔高了嗓门：“一个女孩子赖在男人家里不走算什么好姑娘？就算是村头的寡妇也做不出来这么不知廉耻的事啊！”
几个人听了李婶的话，也都摇摇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毕竟心里忌惮着顾寰，李婶也不敢多留，骂骂咧咧地就离开了这里。
屋内的两个人自然也听到了李婶的言论。一时之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顾念也自然不会去计较李婶所说的。名声算什么？曾经自己就是因为太在乎名声才落得一败涂地。更何况，和顾寰住在一起就是没名声？
那不好意思，这个名声她正好也不想要了。
顾寰却忍不住多想。自己救回来的这个小姑娘再小也有十三四岁了。村里的姑娘大多十六七岁就嫁人了，也不乏十五岁就成亲了的。十四岁，确实是一个大姑娘了，和他这么一个无亲无故的男子住在一起确实于理不合。
他自己是无所谓，反正他煞星克妻克父母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自己也已经做好了终身不娶的打算了。
可是她不一样，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姑娘而已，只是落难于此，不该受他拖累。
“你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顾寰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询问道。
顾念也抬头看顾寰，见他神色认真。
“大哥哥，你要赶我走？”眼神里满是受伤。
顾寰慌忙别开了眼，道：
“刚刚外面的人说的是事实，你和我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确实对你名节有损。”
“我不在乎！”顾念也接到。
顾寰被她的回答梗了一下，竟不知如何反应。只得心平气和地和这个小姑娘说道理。
“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家里人不担心吗？”顾寰问道。
“我...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顾念也低着头，神色黯然。
顾寰倒没有想到她竟然和自己一样父母双亡。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那你......”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浑身带伤呢。
“大哥哥，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被歹人杀害了，我在爹娘朋友的庇护下好不容易长这么大，又被那杀害爹娘的仇人盯上了，这才身负重伤跑到了这里。”
顾寰没想到她的身世和自己如此类似。大概是同病相怜吧，顾寰也不仅软了软嗓音，温声道：
“那你今后可有何打算？”她一个小姑娘，如今又该何去何从呢？
顾念也万般凄凉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眼神坚定地告诉顾寰：
“我要为爹娘报仇！”
顾寰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报仇，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谈何容易？
即便是他，要报灭门之仇，也无从下手。
“大哥哥，你能暂且收留我吗？”顾念也双手紧紧攥着顾寰的袖口，充满希冀地问道。
顾寰回过神来，也没有挣开她的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过几日，我在这旁边再重起一间屋子吧，你就暂且住下。”
顾念也知道这是顾寰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谢谢大哥哥！”顾念也点头如捣蒜般地道谢。
顾寰倒有些赧然地笑了。
顾念也也笑了，却有些心不在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大概要不了多少时日，就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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