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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咋说话的！”老爷子清清喉咙，“大是大了点。可年纪大点会疼人啊！我都找人打听过了，这两小子都是正派实在的人，也懂得心疼人。”
“之前还偷偷塞了钱票给那两丫头，让她们拿着买衣服，买好吃的。他们家里也没什么负担。等转业后，就会在县城安家。等于是小两口单独住，多好啊。”
老爷子见苏漪还蹙眉头，笑道：“这两人，是真不错。最重要的是，那两丫头喜欢，也乐意被他们管，让他们养，你别想太多。娟子她们就适合这样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自立自强。”
苏漪苦笑：“您说得对。我觉得好的，别人不一定喜欢。那下次他们休假，您让娟子她们把人带市里去，我想见见他们。怎么说我也是她们大姐，总要替她们把把关。”
“见就见吧，你别操心太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就是亲姐妹，也得保持适当距离，不要过多干涉别人的事儿。感情这种事，只要当事人觉得好，那就是真的好。就好像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
“我知道了。爸，明天一早，您跟我回城吧。我给您买了布，做了新衣裳，还给您买了双牛皮鞋。这次来要给元清他们带东西，就没带您的。再说，我和城城也想您了。肖大哥不在家，我又忙，顾不到城城，总不能一直让小家伙住严二哥家吧。”
“成。我跟你回去住阵子，等阿义回来，我就过来住。我还是觉得乡下好，养人。”
苏漪微笑：那是您老人家不下田干活，每天除了下棋钓鱼遛弯，就是和人唠嗑，天天都有人陪。
老爷子是城里的退休干部，有钱有闲还出手大方，兜里经常装着花生、红枣和水果糖，时不时给孩子发。有时村里人需要粮票、糖票、烟票、酒票和工业券，他都和人换。
大家都很尊敬他。
而且刘建军还跟村里人打过招呼，说老爷子是来养病的，叫大家说话注意些，别刺激他，也别乱说话讨人嫌。
村里人都不在老爷子面前嚼舌根，怕刺激他发病，陪不起医药费，也怕惹怒刘建军和肖义，被赶出刘坪或者叫人扭送公安局，也不敢酸他，算计他，都拿好听的话哄着他。
如此，老爷子当然觉得刘坪好啦。
而且农村热闹，人情味重，不像城里，大家各忙各的，有时邻居都不怎么和你说话。
和老爷子聊完，苏漪总算没了心结，她有自我反省，觉得自己好像专制大家长，管太多了。
因为娟子和春花没有主见，不思进取，她潜意识把她们当小孩子管，忘了她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每个人的个性和追求不同，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苏漪后来和娟子、春花道歉，让她们下次把老爷子说的小郑和小方带去城里，和她一起吃顿饭，聊几句。
娟子和春花这么快就有了对象，还打算明年和人结婚，叫苏漪有了紧迫感，她回去要多关问下英子和大丫，看是她们自己找，还是她找人给她们介绍对象。
第176章 调职
肖义在外执行秘密任务，一走就是三个多月，期间只在外省拍了张电报回来，就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等他完成任务回家，都腊月二十六了。严二和刘元清都已娶亲，苏漪的养殖场养出了两批兔子，鸡鸭鹅也卖过一批。
原本观众们打赏的半大猪仔，经过精心饲养，都超过一百五十斤，有些还接近两百斤。
春节左右，可以卖十几头。其余的再养养，开春就能卖。这又是一笔大进项。
……
“肖大哥……”苏漪在屋里找替换的衣服，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干瘦憔悴，一脸胡茬的肖义，眼泪涌出眼眶。
肖义丢下行李，几个箭步上前，拥住身穿洋红色棉袄的苏漪，动情道：“小苏，我回来了！”
他想说，离开的这一百多天，我每天都很想你，每天都要拿出我们的结婚照摩挲几遍。好几次，想你，想老爷子，想城城，想家想得无法入眠。
千言万语还哽在喉咙里，万千感慨在肖义心头起伏，苏漪突然推开他，捂住鼻子，嫌弃地说：“你身上的味儿好重！几天没洗澡了？胡子也不刮，看起来老了好多，像我叔……”
肖义瞳孔变大，表情僵凝：……像她叔？！他媳妇还真是敢说！
苏漪见他脸色难看，突然笑靥如花，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我觉得自己眼瘸了，你糙成这样，沧桑得不行，我还是觉得你好帅气，英俊又迷人！”
肖义：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播间的观众：……虐狗夫妻又开始秀了，累觉不爱。
苏漪把直播间调成远景模式，看到他耳朵红透，贴过去亲一下：“欢迎回家。”
旋即，她咬住他的耳垂磨两下：“这是对你失踪这么久的惩罚！”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肖义抱起苏漪掂了掂，笑容和煦：“重了。看来有好好吃饭。”
苏漪疼惜地摸着他瘦削的脸：“可是你瘦了好多。”
“都是想你，想家想的。”其实是饿的。在外面执行任务，有时一天就只能啃个粗面馍馍，卡喉咙不说，又冷又硬。毅力不足，都吞不下去。
“老爷子和城城呢？”
“巧巧怀孕了，严二哥快要乐疯，请我们去吃饭。老爷子和城城都在严家。我衣服上沾了油污，特地回来换。还好回来了，不然你回家，都没人迎接你，该多失望啊。”
肖义眨眨眼，好几秒才回过神：“那小子运气真好！都要当爹了。”
苏漪亲亲肖义的额头，“别羡慕，也别嫉妒人家。咱们说好，明年再备孕的。”
“你先放我下来，我去厨房烧水，你洗个澡。之前我给你做了新棉袄，一会儿穿上，咱们去严家吃晚饭。”
肖义为了赶回家陪家人过春节，最近一周加起来，睡眠时间还不足三十小时，他打个呵欠：“我先躺躺。一会儿你叫我。”
苏漪打开衣柜，给他找干净衣服，不过两三分钟，就听到肖义发出了浅浅的鼾声。
她跪趴在床头，目不转睛看肖义的脸，怎么也看不够。
发觉肖义的眼袋明显，黑眼圈深的快能滴出墨汁，苏漪不忍打扰他，轻手轻脚出去，带上门，去厨房烧了满满一锅热水，将水温锅里，骑车去严二家，告诉他们肖义回来了，顺便从严家打包了些饭菜回家，等肖义睡醒，热给他吃。
肖义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如果不是肚子饿到不行，他能再睡上一天！
苏漪都没怎么睡，肖义一醒，她就去厨房给他热饭菜，然后端回屋让他吃。吃完，两人抱在一起继续睡。
直到中午，肖义和苏漪才神清气爽地起床。
老爷子已经去饭店打包了许多饭菜回来，城城看到许久不见的肖义，有些情怯，转着大眼珠打量他，想亲近他又不敢的小模样，看得肖义发笑。
“过来，给叔叔抱抱。”肖义蹲下，朝城城张手。
城城蹦哒着冲扑向他，环住他脖子，坐他腿上，语气特别真诚地戳肖义心窝子：“叔叔，你瘦得好厉害，还有胡子，看起来好丑喔。”
肖义：……他的形象真有那么埋汰？媳妇和侄子都嫌他，真不是一般的心塞。
“不过，我不嫌弃你。谁让你是我亲叔叔呢。以后我的牛奶让你喝，鸡蛋也给你吃，你要快点长肉变好看，不然和婶婶站一起，都不像夫妻。”
“严叔叔说，长得好看的人在一起，才有夫妻相。就像他和齐老师那样。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肖义脸抽了抽，磨牙捏捏城城肉圆肉圆的脸：“胡说八道！”
他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语气却亲昵又柔软。城城觉得这才是他认识的叔叔，盯着他咯咯笑，也把手按他脸上捏玩。
老爷子和苏漪在摆桌子，摆好后，叫玩闹在一起的叔侄进屋吃饭。
席间，他问肖义：“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会出去不？能和我们一起过完大年吗？”
“这次任务有些重，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些。我昨儿回局里找局长汇报工作，他说放我一个月的假，让我好好在家休养。这下咱们可以一起过个团圆年。”
肖义咽下饭菜，漫不经心抛出一个重磅消息：“爸，小苏，我以后多半不能做公安了……”
苏漪和老爷子手上的筷子同时掉桌上，碗也翻了，“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将手往桌上一拍，怒道：“是领导要开除你？不是，他们凭什么！你工作这么努力，破了那么多案子……”
“爸，别激动，不是你想的那样。”肖义给老爷子拍背顺气。
苏漪见肖义一脸轻松，不像是被人开除的样子，暗自松一口气：“肖大哥，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局长说，这次我们完美地完成任务，上面看我们几个能力突出，开年了，要把我、小邹、潘公子和高耀调去武装部，负责培训部队里新转业进武装部的同志，让他们尽快熟悉业务，配合公安局和派出所行动。”
“上面下了指示，1963年4月起，湛江市要响应号召，多个部门联合，在全市范围内逮捕可疑人物，消灭敌特分子。不止湛江市，别的地方也一样。”
苏漪重新拿了两双筷子，递双给老爷子。
城城不关心大人的事儿，兀自吃得眼睛眯起，这清烧芋儿鸡里的芋头又软又糯，太好吃了！
老爷子吃了块孙子夹给他压惊的芋头，“又要对付敌特分子啊。那些人真是太恶心了，跟蟑螂一样，怎么也打不死，就想破坏咱们的社.会.主.义建设。阿义，你可要好好干！”
“我会的。”肖义很快吃完一碗饭，又添第二碗，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小苏，爸，我调去武装部后，以后都在湛江市周边和辖下的县镇活动，不会再一两个月不着家了。而且，我还升职了，局长说，我被提升成市里武装部的副部长，工资和行政级别还会升一升。”
苏漪和老爷子太过高兴，说不出话来。
城城从碗里抬起头，笑嘻嘻问肖义：“叔叔，你要涨工资啦？真好！那我以后，每天都能吃颗奶糖吗？不行啊，那换水果硬糖成不？”
苏漪虎着脸摇头：“不行。小孩子不可以每天吃糖，牙齿会坏掉的。”
“好吧。”城城高扬的眉毛耷拉下来，嘟起粉嘟嘟的嘴唇：好想明天就长大，这样他就可以自己挣钱，想买多少糖吃都行！
老爷子听说儿子升职加薪，以后还不用出远差，联系不上人，乐得饭都多吃了半碗。
饭后，城城陪苏漪收拾桌子，洗碗，老爷子拉肖义去自己房间，找出一份本地的报纸给他看。
“注意看那篇《湛江市杰出青年企业家特别报导》，上面介绍的那个只花了短短半年，便成功开了两家大火企业，赚钱后还向城城他们学校和‘帮扶被拐人口尽快适应新生活小组’分别捐款一百块，资助好些贫困家庭的孩子读书，送一些可怜妇女上夜校学习的苏老板，就是咱家小苏！本来记者要给她拍照的，小苏没让，就让人拍了友达饭店的招牌……”
老爷子看儿子呆呆瞅着报纸，震惊得久久无语，嚼颗红枣满怀骄傲地说：“瞧咱们小苏多能干！都上报纸了！市委的领导还给她颁发了‘热心企业家，人民好同志’的锦旗，我给收起来了。”
“等明儿咱们坐养殖场的车去省里，跟你姑他们一起过年，我要出门向那些老家伙好好炫耀一番！嘿嘿。”
“小子，别以为你升个职有多了不起，和咱小苏比，还差得远呢。以后好好努力，还有，要对小苏更好！”
“你这次回来，没事就别往外跑了，年后我们去医院找老龚，叫他给开方子，你和小苏尽快把身子调养好，我还等着抱孙儿呢……”
老爷子叽里咕噜说个不停，肖义都没注意听他在说啥，脑子一团浆糊，受的冲击有点大。
他媳妇咋这么厉害，这么好呢？她真是他的骄傲！
肖义握紧拳头：为了做一个配得上他媳妇的男人，以后他要更努力，更上进，更爱护她才行！
疼媳妇，从干家务做起。
肖义把报纸折好，放进口袋，撇下唠叨的老爷子，径直去厨房，把小家伙撵开，让苏漪坐一边，看他洗碗。
洗完，还主动烧水，把自己洗白白，爬上苏老板的床，卖力伺候了苏漪大半夜。
事后，肖义倒热水，绞帕子给苏漪擦洗身子。
苏漪摆起老板的谱儿，指指腰，“伙计，我这里好酸，还有点疼，快给老板按按。”
“好的，苏老板。这力道，您看还合适吗？”
肖义的服务态度特别好，技术也过硬，按得苏老板享受地哼哼：“嗯。”
肖义被她哼得身上起火，他见苏漪乏累，不忍折腾她，忍住冲动，和苏漪聊天。
“小苏，和我说说，我不在家的这些天，你都做了什么？累不累？”
“我也没干啥，就在饭店和养殖场两头忙活，累是累了点，不过晚上好睡觉。不然我会想你，担心你得睡不成觉。”
肖义闻言，一颗心酸酸涩涩，又有点甜蜜，他低头亲了亲苏漪的脊背，“以后我尽量不出差了，多在家陪你们。”
“对了。我不在家，王家那边的钱，你记得收没？我姐和王国富，有没有来纠缠你和爸？”
“钱我当然收啦，不然岂不是便宜了他们，那可是你和爸的钱，才不便宜那群白眼狼。我不在家时，他们来找过爸两次，想问爸要钱修房子，爸没同意，他们很生气，然后就没来了。”
苏漪听肖义喊肖梅兰姐，便知他已经气过了头，心里多半也挂记着她，便把她知道的有关肖梅兰的事儿，说给肖义听。
“肖大姐的日子还算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已经放弃塞礼走关系去竞争教导主任的位置，凭她和王国富的工资，一家人也过得不错。只是吃穿方面，肯定是比不上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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