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佑见到辰星脸色不是很好,辰星也没有在意。倒是玉兰芳主,见彦佑如此,更是不放心放着如今尚未大好没什么战斗力的辰星独自面对,便干脆也在辰星院子里站住不走了。
辰星对着玉兰芳主笑了笑,即便顶着彦佑颇为不自在的目光也没有开口让玉兰芳主离开。
花界的众位芳主对润玉辰星的事,包括水神风神的选择心中有数,更不用提她们还曾暗中提供粮草襄助润玉算计鸟族,跟肉肉连翘她们毕竟是不同的。那些需要避着旁人的事,让玉兰芳主知道并没有什么。花界众位芳主对天界,尤其是天帝的恨意从未淡去过,但唯有眼下正在辰星院中的玉兰芳主一人,曾经想过报复并付诸行动。若论在众位芳主中有哪一个能全不在意甚至支持辰星暗中对付天帝,哪怕用有些阴损的手段的话,大概唯有玉兰芳主了,连长芳主都不行。
因为辰星信得过玉兰芳主,便没有多说,直接看向彦佑开门见山。而玉兰芳主见辰星如此,也是心头一暖。
“彦佑君今日过来,可是事情办妥了?”
彦佑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玉兰芳主,默了一下看着辰星仍旧没有独处的意思,便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嗯。”
辰星挑眉:“彦佑君真是能干,这么快?”
彦佑努了努嘴:“不是你让我两天之内么?再说……”他瞥了辰星一眼:“你们不是自己也有布置?我在天界才开了个头,后面就不知道是谁在帮忙推波助澜了,如今,天界已经传遍了。”
辰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勾了勾嘴角。
还是润玉更周全些。
看来,是他在领兵出征离开天界之前,就做了安排,只是他的人手不如辰星能推算天帝的身体状况,把准时机。但在彦佑上天界开始动作之后,这些人显然也都反应过来,帮着彦佑把他和她想传的话传了出来。
她果然还是不如他。
她是在得知噬魂血阵之事,知道天帝下了狠手怕想要润玉性命之后才想着要打断天帝的算计,将一切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在他力量最不相融元灵最是虚弱的时候引他去天魔战场的。但是润玉显然在得知自己将要领兵的时候,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天帝仍念着父子之情便罢,若真是要对自己动手,润玉自然也不会束手以待。
知道润玉做过这样的安排,辰星心里更踏实了一点。他心中有成算,脑中早有计较,今时今日的情形先前未必没有预料到,如此,他的把握更大些,她也……放心一点。
彦佑没有注意到辰星这片刻的停顿,继续道:“天帝据说是前两日在闭关才没及时得知战场的情形,但今日已经出关,看着气色还好没什么魔障的样子,和火神已经在点兵,明日便带人去忘川战场支援。哦,还有件事,天界封禁之地的看守仙官被治了私通魔族的罪已经被处置了,听说原本存放噬魂血阵的地方有这仙官残留的法力痕迹,这仙官也被查出与夜神似乎有些龃龉,此次是听闻夜神出战,想要报私仇。”
辰星扯了扯嘴角,眼里颇有些幸灾乐祸。
若是没有天界已经传开的流言,这仙官背了这回私通魔界外泄封禁阵法的罪名,许还能容易让人相信一些。可惜……
他们打了天帝一个措手不及,没给他足够的时间,将这些事,做得更周全。
等天帝带人到了战场,不论他有没有留下后手,噬魂血阵的破解难度都会低上不少。
而流言已经传开,战场之上天帝也便不好明目张胆地驱润玉入死地。
只要天帝有顾忌,他们就有机会。
剩下可虑的,便是穷奇,以及天帝如今的神智清明。
这些,辰星自然不会对彦佑说,而彦佑,见自己说完这些,辰星只是抿唇微笑,眼里闪着复杂的光,想了想上前一步。
“事情已经办妥了,我的解药呢?”
辰星看了彦佑一眼:“没有解药。”
“你!”彦佑瞪圆了眼睛:“你怎么能!你明明说……”
“你没有中毒,自然就不需要解药。”
“……什么?”
看着彦佑突然愣住的样子,辰星笑了一声:“你虽对阿玉无情,他却还当你是他义弟。既如此,不论如何,我都不会真的害了你。”
彦佑张了张嘴,半晌才“哼”了一声:“我可当不起夜神殿下的兄弟。”
辰星眼光沉了一下:“彦佑,我一直好奇一件事。你说,阿玉的生母簌离是你干娘,养育你长大教你法术,于你有恩有情。既如此,对待她唯一的血脉,你又是为何这样无情的?”
彦佑微微撇开头:“我只是看不惯他这几年争权夺利的所作所为罢了。”
辰星眼光一冷:“哦?难道,不是出于嫉妒?”
彦佑身体一僵:“……他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
辰星挑挑眉:“也是。他这万年来在天界,生父熟视无睹把他当成棋子,天后竭力打压屡屡迫害,整个天界没有一人与他真心相交,寡亲无友少伴,无尊位无权势,不得快活也不得自由。这么瞧着,他还真是没有什么好让人嫉妒的。但对彦佑君,兴许还真有个例外。”
彦佑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彦佑君的养母簌离,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亲生的儿子。彦佑君,可有不平过?不甘过?”
彦佑眼底剧烈波动,双拳在身侧无声攥紧:“怎么,辰星仙子,这是想为润玉做说客?”
辰星笑了一声:“若非念着阿玉珍稀顾念这点儿兄弟之情,若出自我本心,还真是希望彦佑君如自己所说做个闲云野鹤去,走得远远得,日后莫再相见。”
彦佑被这话噎了一下,抬头看向辰星,却见辰星的目光一片冰凉。
“你知道的,我过去便不喜欢你,如今……”她勾唇凉凉一笑:“彦佑君,人心都是会冷的。你如今对阿玉的这份兄弟之情不屑一顾,日后等你想回头,也许就迟了。”
彦佑抿了抿唇,脸上全是不在意不耐烦的表情。
“呵。”看彦佑这样的反应,辰星冷笑一声:“我与你这个没有心的说这些作甚?反正你也不会后悔的。既如此,我就希望彦佑君能牢牢记住一件事,阿玉他什么都不欠你的,反倒是你欠了他一条命。你不愿意因为这救命之恩,放下你心中因不平不甘而起的迁怒,阿玉都不在意,我也便不会再提。但你记住,你与他之间,是你先转身离开,对这份兄弟之情弃如敝履的。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请记住你今时今日的心思,别来给阿玉添麻烦。”
彦佑在辰星冰凉而带着压力的目光之中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默了半晌,彦佑转过身:“既然事情已了,我也不需要解药,就此告辞了。”
“慢走,不送。”
辰星眼光冰冷地最后看了一眼彦佑的背影,而后便转身走开,拉了一旁站了许久不曾出声的玉兰芳主到桌边坐下,取了茶具炉子出来开始专心烹茶,对院里的另一个人,没有再投去半分注意。
好像,这人,再也不被她看在眼中。
彦佑身形顿了一顿,化成一道流光,朝花界入口而去。
玉兰芳主看着彦佑隐隐似乎有些狼狈的身影从小院消失,转头看了一眼脸上全无异色的辰星:“辰星,这蛇仙……”
辰星手里动作未停,轻轻向水中添茶叶:“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日后,想来也不会再往我们眼前凑了,倒也省心。”
玉兰芳主没有再说什么,伸出手帮着辰星整理起茶具来。
先前彦佑说的那些天界之事,玉兰芳主什么都没有多问,只陪着辰星烹茶品尝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玉兰芳主离开之后,辰星独自一人坐在仍蒸腾着茶汤的温热雾气的小炉前,眼神却飘忽了起来。
过了许久,她放下手中的茶具,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右手腕间的红绳,而后又轻抚了一下挂着逆鳞吊坠的胸口。她缓缓站起身,目光远远放空,一点一点,攥紧自己的手掌。
也许……忘川那边,就快要到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时刻了。
水神爹爹,临秀姨,锦觅,还有……阿玉。
她最重要的人们,都在那个险恶非常的战场之上,可她……却只能留在花界,默默地等,等他们的消息传来。
她从未觉得,这一日一日的时间如此漫长,如此,令人坐立不安,煎熬非常。
作者有话要说:
送这条蛇自生自灭去~最大的惩罚是漠视~从今以后,这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了``
hmmm明天开到战场!
第95章战场
天帝与火神带领众多天兵前来忘川战场支援,让在噬魂血阵和魔界攻势之下艰难维续了几日的天族将士都松了一口气。只是,在前已有水神带领众多水族战力,在情势最艰难混乱的时候的援助之后,天帝如今的这一遭驰援,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三天前锦觅来给水神和润玉送信,两人都已预料到天帝会带兵来援,早有准备的水神在天帝的兵马出现之后便默默带领水族退至战局外围,没有来拜会天帝邀功,也没有多少跟天帝带来的兵马配合的意思。
天帝看着退到战局外围的水族势力,眯了眯眼睛。站在天帝身侧的旭凤也远远地看见了水神和风神,而后有些意外地看到了水神风神两人带着的锦觅。
润玉俯身恭迎天帝,与仅剩的破军和另一将领邡川将天帝迎入帅帐。
天帝询问了这几日间发生的事与战局情形,听闻血阵最初成型之时,有四位天界将领与其亲兵都因冒进折损在阵前,当即当着旭凤以及新带来的几个将领的面斥责了身为主帅的润玉行事不周。润玉神色极为平静,没有反驳,但此时也在帐中,身上还带着血气硝烟,明显比援军将领都狼狈不少的破军却是出声为润玉辩解。
“启禀陛下,那四人当时被一时胜果蒙蔽自请出战,并非听从主帅之令,此事,实与夜神殿下无关。当日若非殿下谨慎,先一步发现魔界那边有异常提早做了准备,以一己之力暂且压制血阵,只怕当日我天界就要全军覆没……”
天帝看了一眼破军,转向润玉:“润玉,你怎么说?”
润玉神色不动,即便铠甲上满是血污,发髻略显凌乱,但在众多穿戴整齐容光焕发的将领之中,仍然带着令人不可忽视的沉着气势。听了天帝的询问,他拱手恭顺地拜道:“是润玉能力不够,不足矣让众将信服,才致当日情状。”
“身为主帅,无能辖制麾下兵将,润玉,这一番,本座很是失望。”
“陛下!”破军听到天帝的话又上前一步抱拳扬声:“末将斗胆,先前四人不遵军令实在与……”
“破军。”润玉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什么波动,极为平静地唤了一声破军的名字,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就令身后的破军应声住了嘴,虽然仍有些不甚甘心,但还是默默退了回去。
邡川看向退回自己身边的破军,在他的目光之中冲他隐晦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多言。
旭凤看着破军默默退下,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润玉在天界从不领兵,这一遭是头一回出征,不过几日的功夫,情形还是如此严峻,他带领的天界兵马折损近半,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却获得了麾下将领的追随。破军原本是旭凤的亲信,他也最是了解这人的能力和性情,如今见破军短短几日的功夫便对润玉这样信服和维护,心中也对润玉的领兵能力有些好奇起来。
这之后,天帝与旭凤,还有其他将领商讨对敌之事,润玉,破军和邡川三人站在一旁,没有被纳入其中。破军嘴唇动了几次,却在看过平静如初的润玉之后忍了下来,倒是邡川,从始至终都低着头站在润玉身后,一语不发。
最终,天帝坐镇军中,火神旭凤带人攻向魔界军队。润玉这方已经在战场上拼杀几日有些力竭的将士被安排到后方休整。一时间,润玉从领兵的主帅,变得孑然一身,竟已无一人一兵。不过,天帝倒也没有真的忘了润玉,听闻这几日间润玉不断攻探噬魂血阵,对血阵的钳制已初有成效,虽尚未攻破但已能暂且压制延缓血症的扩张和力量,天帝的眼光微不可查地闪了一闪,在撤了润玉的所有兵权之后,交代他去与眼下已退到战局外围的水族交涉。天帝言说水神博学广知,与风神都是玄灵斗姆元君的弟子,对于噬魂血阵这样的远古邪阵也许有些了解,更何况他们已经在战场面对血阵过一段时间,当有些想法。天帝令润玉去请水神风神及水族协助,继续探索破除血阵之法,而天帝本人,会在确认魔界魔尊一方暂无威胁之后,一并参与,共同力求破除噬魂血阵。
听过天帝的吩咐,微垂着头的润玉眼中翻滚起波涛,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又尽数退去,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多言,拱手应下此事。
破军与邡川对视一眼,上前两步:“启禀陛下,末将这几日追随夜神殿下领兵破阵,已初有心得,如今陛下与众位将军来援,魔界兵马已不足为惧,末将请命,愿能同夜神殿下一道,继续破解噬魂血阵!”
邡川在破军身后,在破军说完这些之后顿了一顿,也上前两步:“末将也愿协助夜神殿下。”
这时,旭凤身边的燎原君忍不住开口:“两位将军,陛下感念几位这几日艰难,如今大军已至,也给两位将军和众位将士休整的机会,而后才好重新投入战场,杀敌血恨!两位……”
破军闻言看了一眼燎原君,又看了一眼火神,默了一默仍旧坚定拱手道:“末将谢陛下体恤。只是这血阵极为诡异,一日不破我天界将士便多一日危险。末将愿协同夜神殿下,只求尽早破阵,摧毁魔界阴谋!”
燎原君噎了一噎,看向旭凤。旭凤沉吟片刻转身面向天帝:“父帝,儿臣觉得破军将军所言甚是。如今战场之上最为棘手的并非后方虎视眈眈的魔界大军,而是眼前忘川前的噬魂血阵。既然兄长这几日间已经摸索出些门道,能够暂且压制血阵,不如多分些兵力交给兄长,继续力破此阵,也好让我方将士再无后顾之忧。至于魔界那边,旭凤有信心,只给儿臣两支前锋队足矣,就算不能擒破敌首,亦可牵制住魔界大军。”
“糊涂!”天帝斥责一声:“你道魔界大军并无可虑?你如何得知他们除了眼前的噬魂血阵,没有旁的手段?若孤军深入,反中了圈套正中敌方下怀,你当如何?如今天界兵马已在润玉手上折损了不少,你还想继续不成?”
“父帝!”旭凤愣了一愣,正要继续解释什么,却被上首的天帝挥手挡下。
“兵力断不可分!今日暂先整肃兵马,明日旭凤你便带人绕过噬魂血阵范围进攻魔界。至于润玉这边……既然破军和邡川两位将军愿意追随,便让他们各带一支亲兵跟去,与水族一道,尽快寻得破阵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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