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风,腊梅要开了吗?”
她想着,身后伺候的人,多半不远。就问着话。
却不想,肩上忽然加来一件狐逑大衣。
腰也被人从身后搂住。
被想惊叫,但是传来的气息,太熟悉了。
“你是怎么懂的这么多的,有些道理,甚至爷都没有深思过。”
她任由四爷抱着她的腰,枕着她的肩,遥遥看着外面的雪花。
低头沉思,她是怎么学的这些呢,似乎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
这个男人,不知道听了多少,又不知道,已经起疑的她,会怎么对她。
四爷出了门,去了寺庙,再到今天忽然兴致来,给孩子们讲了这个卦。
秦嘉宝知道,自己的危机来了。
同气相求,同声相应,在这个时候,讲这个卦,多半是自己会身处这个境。
坎卦,险也,险也,危机也。
自从新人进府后,她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除非,四爷心底没了她,对她不再有爱,不再有怜惜的时候,当日的忠贞符水效果自然会丢失。
若一旦不丢失,他对府里的女人,就再无兴致。
所以,这一天,迟早还是来了。
谁让她,就是如此呢。
要么要,要么就舍弃。
“当日在府里,经常多病多灾,阿玛担心我会早早死去,所以给弄了一些命理的书来看。
其实也不懂多少,不过是看看,解解闷罢了。”
多了,竟似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了。
“那爷陪你出去看看腊梅。还有,苏培盛,爷也赐给你了。”
四爷没管秦嘉宝惊讶的眼神,拦腰一抱,就这么抱着人,出了门,去看园子里的腊梅。
到了园子里,四爷问她,“爷未曾见你起舞,当日殿试的时候,你也是险些过关.
不知今日,爷可否有幸,观你一舞呢?”
大雪纷纷而落,秦嘉宝并没戴帽子,很多雪花肆意洒落,有的落在头顶,有的落在狐逑大衣上。
四爷轻轻吻掉额头的六叶雪花,低低在秦嘉宝耳前低语。
“君所请耳,但所愿耳。”
都是聪明人,此一朝,将会是彼此的记忆,若他日感情想依旧,必定有一人,是需要低头的。
这种,要么就是秦嘉宝,彻底失宠。
要么,就是四爷彻底认清对秦嘉宝的感情,从此以后,三千一瓢饮,但是为君为王者,何其艰难。
秦嘉宝偏偏起舞,仍由雪花洒落,脚底还运上了轻微轻功。让她能在雪地上随意滑行,刚好又不会离地太高。
嘴里,还唱起了‘望君归’的歌词。
秦嘉宝当年,怎么也是富家小姐出生,从小的钢琴就不差,实话,舞蹈也有一定的功底。
加上轻功附着,如梦如幻,简直美如仙境一般。
四爷似发觉,又似故意纵容。
“拿墨来。”
不知不觉间,旁边的丫鬟们都看待了,高吴庸到底先回过神来,亲自吩咐人去取来。
这一晚,四爷席地而坐,整整画了一夜的画卷。
秦嘉宝,也一夜未歇。
整整跳了一整晚的舞。
到了翌日,苏培盛被送到清风水榭了。
再到第三日开始,四爷开始流连于清风水榭,整整七日未停息。
就在府里开始风向要变幻的时候,秦嘉宝失宠了。
府里,四爷忽然发了一道旨意,说是郭络罗侧福晋冲撞了年侧福晋,还拒不道歉,作为先进府的侧福晋,没有做好表率。
就这么下了令,封闭清风水榭,除了逢年过节能外出走动外,清风水榭,竟然被彻底隔绝了。
只是相反的,四爷虽禁了清风水榭,但是却未禁足秦嘉宝的禁,宫里,府里,或者是对外串门亦可。
只有一点,不许回娘家。
秦嘉宝失宠了,最高兴的,就要数,忽然势头高涨的年氏,耿氏和钮钴禄氏。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好好侍寝的时候,却发现,四爷忽然转了性,竟然过起了吃在念佛的日子。
日日不是在户部,就是在书房,很少再留宿后院女人的房中。
时间匆匆而过,府里的新人,年氏,耿氏,钮钴禄氏等,都陆续侍寝了,只是这一晚新婚之夜,都来得太晚太晚。
就在几人欢喜的时候,几人却发现,似乎爷在晚上要她们的时候,要么就力道太大,要么就小心翼翼,全无白天的泰然自若。
也许,这就是爷在床榻之上,比较矜持的原因吧。
时间匆匆而过,一晃五年的时间过去了。
府里的日子,过得,似乎平静又充实。
但是被禁足的某人,却也似乎从世间消失一般,竟一直在清风水榭里,整整五年,未出一步离府。
第一百五十二章 翩翩少年郎
“额娘, 额娘, 猜猜今天儿子学会了什么?”
一晃, 弘晗跟弘yi都大了,今年已经七岁多了。
除了四爷府亲自请的师傅外, 另外还得去皇宫的上书房,统一上课。
今天刚放假回府,弘晗跟弘yi就往清风水榭跑。
秦嘉宝在书房里, 收拾两个家伙从小到大的画像。
古代不比现代,还有相机可以拍照片做留念的, 全靠秦嘉宝手工作画了。
在2岁前,还有四爷这个丹青高手,给亲自画。
自从两人冷战后, 已经整整五年了。
秦嘉宝也从一开始的丹青小白,慢慢变得熟敛了,两个小家伙的画像,也是画得越来越帅了。
秦嘉宝几乎是每个月都要为弘晗,弘yi两人,执笔一幅, 整整几年下来, 堆满了整个书房。
都说做了母亲的人, 心里最柔软, 如今, 她真正感受到了。
“学到了什么啊?”
她边收画, 边笑问道。
“今天先生教了我们孝经, 还有丹青,还有骑马术。”
这是回话比较含蓄的弘晗回的。
弘yi这小家伙,鼻子一哼道:“就这骑马术,也叫骑马术?”
小胖墩,身体还没有抽条,还是胖嘟嘟的,水水.n嫩.n嫩的,但是这话说出来,让人忍不住掐死他。
当然,要掐死他的,应该是他们教骑术的师傅。
“弘yi,还记得额娘教的吗?”
“知道,天地君亲师,要尊敬师傅,要孝敬父母。”
跨着个脸,弘yi很快跑到秦嘉宝身后,“额娘,在收拾什么,儿子来帮你。”
过来,见画就打开。
“哇,这谁,这么丑。”
旁边宝风几个差点没笑岔气,这可不就是某人么。
还是弘晗过来,忙帮着收拾过来,待一一收拾好后。
这才仰头问她,“额娘,您什么时候出去呢?阿玛早已经解了您的禁令了,您打算跟阿玛怄一辈子的气吗?”
“儿子啊,额娘跟你阿玛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好好上学知道吗?”
秦嘉宝遥遥的看着书房外面,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总需要一个人低头的,但是至少不是现在不是吗?
听说外面已经变了天地,清风水榭不缺吃喝,她觉得现在挺清净的,挺好。
“今天,三哥,又被阿玛罚站了。”
见秦嘉宝这么说,弘晗很乖的,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弘时那个笨蛋,在上书房里,才教的弟子规就不会了。
十四叔家的弘昶给否刺了一句,两人就在书房里争论起来,连皇玛法都惊动了。
话刚说完,就被秦嘉宝拉回来继续教育了,“额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嘴巴这么没遮拦,迟早要吃亏。”
秦嘉宝是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人啊,弘晗很好的继承了她,弘yi就不行了。
直接给他们皇玛法给宠得无法无天了。
……
书房里,四爷听到南辰的禀报,生生折断了手里的毛笔。
这女人。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说禁了她的足后,就敢五年不来求他。
“主子息怒,侧福晋,也是怕不好低头罢。”
高吴庸不好说别的,只好如此安抚。
“当真?”
四爷心情好了些,这才有些疑惑的问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重出府里
康熙四十七年四月,朝堂风云变幻, 太子与各皇子间的争斗更是日益频繁。
康熙身体每况日下, 这一日下午,四爷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准备踏入清风水榭, 最后却被宫里来人截了胡。
秦嘉宝被小胖墩弘昱拉着,现场给他们作画,秦嘉宝兴致上来了,就让两小家伙摆了几个pose, 执笔为两个儿子作画。
另外也是今日起的卦, 是个雷风恒变雷水解卦,这么多年,忽现这么大吉的卦,还应在感情卦上,当是今日有旧人来了。
她给四爷五年的时间来缓和事情了,若是这个男人还悟不透, 看不明白,她也就只有放弃这个男人了。
画卷上的弘晗弘昱,手执马鞭,脚瞪马靴, 一身浅金色的小贝勒旗装, 两人排排并肩飞扬在马场, 鬓角的飞扬发丝, 说不出的翩翩飞舞。
丹凤眼, 浓眉, 高挺的鼻梁,配合着殷红的红唇,还未张开的小脸,一沉思,一轻呵,配合着远边天际的云彩,流动的扶风,碧绿无边的草原。
有天边飞来一般的羊群,还能在远处偶有搏斗的人群。
若是只看画中人,刚好叹一声,好一对翩翩少年郎。
若是看整个画卷,却是好一副草原春草图。
弘晗看完,沉思不语。
弘昱看完,却是先喜欢上了画中不羁的自己。
他对陌生的环境好奇,首先就抬头问:
“额娘,此间是哪里的风景,竟然还有儿子未曾去过的地方。”
他倒是感叹,又是惊奇,最是喜斗的他,一下就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拿来打架最好不过。
不像京城皇宫,动不动就是些不经事的皇亲国戚,跟泥捏的一样,玩得不开心。
可秦嘉宝一听,却是心底一涩。
抱着两儿子,眼眶竟有些湿润。
“你阿玛这几年,可有出行过蒙古草原。”
都说有后娘,就有了后爹。
实话,这么几年的不闻不问,秦嘉宝有点不确定了。
皇家本就薄情,这么多年,连孩子都没有带出去玩过,何况两人的感情呢?
“额娘,别难过,阿玛对我们很好的。”
弘晗很聪明,反手回抱着秦嘉宝的腰,即便这么几年受的委屈,不管大的小的,他都吞进去了。
皇家孩子,一朝受尽宠爱,却没想到一日,竟然因为自己额娘失宠,在王府里,步步计算,不然早就被先啃得骨头不剩了。
亏得弘昱能打,又受皇玛法的宠,谁敢欺负过来,都是揍过去的,这么几年,成了皇宫里有名的小霸王,不然他们兄弟性命都难保。
若说着急吧,小时候打过不少架,但是也知道,额娘失宠,是阿玛主动禁的。
他们只能想办法,怎么让额娘先出去,稳固住自己地位再说。
“额娘,儿子们都在眼前,额娘却画了一幅远景图,额娘可是想出远门了?”
在皇家,母以子贵,子以母贵,都是相辅相成的。
如果他们额娘愿意出这个门,他们阿玛心里,终归是有额娘的。
“对啊娘,这清风水榭多闷啊,娘你出门,儿子带您去京城逛逛,外面比皇宫好玩多了。”
弘昱放开秦嘉宝,手舞足蹈的开始跟秦嘉宝说着外面好玩的事情,又比如去哪个大臣家里去探听好玩的事情了。
弘晗一时没有拉住手,小胖墩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将京城里各个王公大臣们的家事,说了个透。
“额娘,你是不知道,小舅公家里,出了个李四儿。
虐待嫡子不说,小舅公还像被下了药一般,被个小妾迷得神魂颠倒,竟然在家里,就公然将小舅公家的嫡子赶了出去。
最近儿子还亲自去他们家里去夜探了下,发现这个李四儿,在私下里,还虐待下人,殴打公婆。
最后闹到皇玛法处,小舅公被皇玛法罚去站楼去了,还不知悔改。
哎,可怜一大好人生,怎生偏偏毁在一女人身上,真是罪过罪过……”
说完,还不知从哪拿把折扇出来,开始像模像样的扇起风来。
旁边丫鬟看了,哪里敢让弘昱自己扇风啊,忙上前来躬身行礼,想接过折扇帮着扇风,却没想到被弘昱给拒绝了。
“诶,你们可不能动本贝勒的折扇呐,这可是皇玛法亲自给题的词。
阿玛亲自个请人设计的,若是坏了,皇玛法又得怪我不珍惜他御赐的赐品了。”
说完,还跑到她跟前邀功,“额娘,你说儿子厉不厉害?”
秦嘉宝帮他理理小辫子,回头问弘晗,“平时你们在宫里,都是这样的性子么?”
秦嘉宝有些诧异,按弘昱的表现,这不像是皇宫里不得宠的皇子皇孙呀。
“额娘想听真实的消息?”
丫鬟们换上了茶水和甜点,再将窗户和屏风打开了些,又加了些冰盆,见宝风宝雪几人在里面守着了,就虚掩了门,出了书房。
宝月这几年被压制着性子,早就受不得了,眼见如今时机成熟了,这时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在秦嘉宝跟前,抽抽涕涕的哭道:
“主子这几年,闭门不出,雍亲王府里,都以为只有年侧福晋,李侧福晋,哪还有人记得有郭络罗主子?
就是两个小主子,亏得四阿哥聪明懂事,又处处想得周到,才能多次护奴婢们在府中有一席之地。
五阿哥又向来受万岁爷的宠,宫里头还有宜妃主子照料着,不然这些年,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秦嘉宝坐在宝座上,宝座两边坐得是弘晗弘昱,宝风宝花宝雪几个丫头,又在侧边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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