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亮,莫存奕就看到了家里面来了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军装,带走了莫存希,那时候,他更加难受,抱着莫存希不给走,没有被爷爷呵斥,反而是被莫存希一个个扳开了手指,对他说:
“小奕,你知道要让一个人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办法是什么吗?”
他摇头,“我不懂,我不想懂,反正莫存希,你就是不能走。”
莫存希摇着头,告诉他:
“那就是有一天站在被太阳笼罩的地方,带着光芒去作为利刃,去报复他…”
那个时候,他不懂。
后来终于明白,莫存希说的是什么,她说的是害死他们父母的人,说的是李政,说的是那些活在阳光下,实际上已经烂透的烂虫子。
任他再不给莫存希走,莫存希还是随着前来的梅教官,离开了莫家,离开了江城。
第二年,司南也离开了江城。
他是男子汉,原本现在莫存希做的事情都该是他去做的,结果呢?结果就是这样…
不尽人意。
“臭小子,你担心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担心我身体不好,去部队是强撑,万一到时候参与了任务,我无法退出,再次的可能性就是再也回不来,你担心我,回顾家,会和顾疏远和好,重蹈覆辙,现在,姐姐告诉你…我不会…”
是真的不会…
“姐…”
“莫存奕,很多话无法用文字表达,无法用话语来说,可是我告诉你,时间能够证明一切的,我往后余生一个人,可以过的很好,我会去积极治疗,我也想活着,不用担心你所想的问题,医院,我们肯定要去,但是不是现在,我有自己的选择…”
面对于现在的生活,爷爷答应了部队,她也进了部队。
说实在的,她宁愿死在战场上,宁愿死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都不会再去重走当年的路…
真的不会…
第一卷 第六百五十章:为什么不信我
这是她早就已经选择好,并且已经做好决定的路了。
“也门纳撤侨”行动是大事,她想无论是谁,是她莫存希,还是顾疏远,在这种时刻,肯定都会丢弃自己的。
“莫存希,我不太希望你回部队的,真的…”
他从开始就不乐意莫存希去部队,可是那个时候,他们莫家没有选择。
父母枉死的仇,李政莫大的军场势力,想要一锅端掉,那几乎是莫家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不但是莫家,就是莫家和顾家联合起来,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才有了开头一步步的,到李深,到聂情,到陈丝乐,到百三角,到尚家。
一切的源头都是起始当年。
“就算我不愿意,那又怎样,你说你自己有你自己的选择,你现在就是在告诉我,你的选择就是进入部队?那么顾疏远又怎么解释?”
莫存希看着莫存奕,脸色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严肃,哪怕就是当年从产房里面被莫存奕接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都没有这么严肃。
“你还记得江雅结婚那天,你和我说的是什么吗?”
莫存奕点头,那时候,他告诉莫存希,让莫存希去过新的生活,去感受那春暖花开的一切美好的事物和景象,他记得,都记得。
“小奕,我会回来的,没有顾疏远,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会回来的,回来,我们就去圣大,去美国,回去治疗,我也会好好的生活,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这是姐姐的决定,也是决心,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有些事情我是真的过去了,至于顾疏远…顾家…我们不想,我们也要为辰辰想…”
顾疏远终究是辰辰的父亲,抹杀的掉一切,抹杀不了那彼此间的血缘关系的,抹杀不了的。
“姐,我…”
“说太多,反正你总归不信我,怎么?真的巴不得把你藏着要给我的嫁妆钱,那么急着送给我?”
闻言,莫存奕一怔,抬起头震惊的看着莫存希,
“你…你…知道?”
莫存希忽而就笑了笑,看着莫存奕,
“莫存奕,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可是你姐我…”
话落,莫存奕顿时脸变得有些通红,看着莫存希也变得格外不好意思起来,摸着自己的脑袋,小声道:
“我也盼望着…可以不送出去…再结婚,你就是二婚了,说实话,确确实实有点儿丢人…”
听到莫存奕的话,莫存希也难得没有伸手去打莫存奕,反而是睁着自己的眼睛,无比认真的看着莫存奕,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成男子汉的大男人,眯着眼,笑了笑。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莫存奕,两个月之后…我在帝京,你来接我,我们回家…”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这些年,莫存奕每个月都会往自己的卡里面打一小点钱,不多不少,像是定期存进去的一样,每个月都打,一点点东西积累起来也会有一天变成大东西,那笔钱也是,莫家困难的时候,莫存奕打死都没有动那笔钱的念头,因为那是留给莫存希的,莫存希那会儿受伤在医院的时候。
莫存奕带着莫夕辰去见莫存希的时候,就想给莫存希的,转而想了想,又都收了回去。
因为害怕顾老太太借此又去找莫存希的麻烦,也怕莫存希自己心里有压力,转而又都收了回来,那是莫存奕给莫存希存的私房钱。
他希望莫存希能够自己有能力,买什么东西,都可以张手扔卡就买,不用去看顾家的脸色,不用去想顾老太太,哪怕就是离婚了,她自己起码有私房钱,不愁吃不愁穿不愁喝,干啥都行。
莫存希是姐姐,他就想护着自己的姐姐,没毛病的。
这个事情,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却不曾想,莫存希早就知道了。
听到莫存希最后的话,莫存奕不争气的果断又红了眼,
“莫存希,你以前骗你儿子,老是说,辰辰啊,辰辰啊,等着妈妈回来,等着妈妈,妈妈会回来的,会回来的,你现在就骗自己的弟弟,告诉我,你会回来的,莫存希,你就直说吧,你这次打算骗我几次?骗我多久?”
他不信莫存希的话,在他的眼里,莫存希的信用度几乎就是零。
莫夕辰被骗的还少了,然而每次被骗,眼巴巴的等着莫存希,等不到莫存希,嘴上嚷嚷着不原谅,转而又说道:
“算了,谁让她是妈妈呢…”
现在他感觉,他已经能够体会到莫夕辰那臭小子的心情了…
“我这次是真的…特么的…为什么都不信我?”
第一卷 第六百五十一章:我知道她要去哪里
莫存奕到最后也没有信莫存希,莫存希也没有再去解释什么,再去保证什么。
她说的是真的,就算没有人信,那也是真的。
实在不放心莫存希的莫存奕,到最后,还是带着莫存希去了一躺儿江城的医院。
司泽看到许久没有见得莫存希,夹着文件的手顿了顿,别过头去,笑了笑,又转过头,一脸无奈的看着莫存希,
“那里不舒服?不好了?”
莫存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上前一步,喊着司泽,
“大哥…”
…
江城顾家的老太太离世,长孙顾疏远彻底全盘接掌顾家的所有事物,将顾老太太的骨灰,放进墓碑中,顾疏远沉凝着脸,拉着莫夕辰,看了看四周,却终究没有看到莫存希的身影。
莫存希和他…
终究是…
看着墓碑上,年轻时候的顾老太太的照片,那满脸笑容,风采夺人的样子,同那天晚上躺在摇椅上,气若游丝,苍老又虚弱的年迈老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阿远,去学会生活吧,余生,一定要学会生活,好好的生活了,忘记那些事情,忘记那些伤痛,重新开始,重新来过,人这一辈子太短了,还没好好说些话,做些事情,就要走了,就要走了。”
这是临终前,顾老太太给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最后一句嘱托,带着她自己人生遗憾最后领悟出来的道理,告诉顾疏远,要懂得去学会生活,学会去放下,口袋里面的镯子烫口袋的很,那样烫手,又令人遗憾。
莫存希到最后也没有原谅他,没有原谅顾家。
到最后也没有。
天空开始泛起了毛毛细雨,刚刚江城还蔚蓝的天空,转眼间又变得那样令人沉闷着,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黑压压的令人难受,像极了大雨要来之前的征兆。
顾疏远紧紧的握着莫夕辰的小手,最后弯腰对着顾老太太,深深的鞠了三个躬,带着顾瑞文和顾凡凡,还有前来送程的人离开了墓园。
人死之后,无论生前再多的事情,再多的传奇,终究是一胚骨沙,随着那四四方方的盒子埋入黄土,终不见任何印记。
拉着莫夕辰下来的时候,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坐进车里,顾疏远都始终未曾放开莫夕辰的手。
莫夕辰也懂事,来之前,莫存希就跟他说了,
“顾大的奶奶,是辰辰的太奶奶,太奶奶对辰辰好,也是辰辰的亲人,辰辰回去要乖。”
回到顾家的时候,他看到那从前看见他还笑得很开心的太奶奶,到最后都已经不会说话了,他自己也明白了什么,现在他自己也更加明白了。
顾大没有奶奶了,他也没有太奶奶了,想着,莫夕辰突然挪了自己的小屁股,将自己的头朝着顾疏远的方向靠近了一些,眯了眯眼,说道:
“以前看舅舅给辰辰买的书的时候,那里面的人都说,离开的人都会化成星星在天上,在天上看着自己,顾大,太奶奶其实没有走,你别难过…”
顾疏远看着莫夕辰,那懂事的模样,明明自己也很难受还要安慰自己的样子,顾疏远伸手摸了摸莫夕辰的脑袋,深邃的眼睛里面都是柔情:
“爸…顾大知道,太奶奶只是变成天上的星星,她没有走,她还在,她没有离开,谢谢辰辰,告诉我奶奶变成星星的事情,谢谢。”
那想说口的话,想听到莫夕辰叫出来的字眼,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也终究是没有听到。
呆萌萌的看着顾疏远,莫夕辰突然伸出自己的手,拉过顾疏远的手,打开他的手掌心,小小的手指在顾疏远的掌心,画着一颗小星星,然后将顾疏远的手快速的合在了一起,笑着对着顾疏远道:
“你看,太奶奶在你掌心里面了,所以顾大,你真的不要难过。”
说着自己还抽了抽自己的小鼻子,引得顾疏远有些失笑,紧紧的拽着莫夕辰的小手,开口道:
“辰辰,这一次回来…。我想有些事情,顾大和莫存希没有打算瞒着你…”
隐晦的给莫夕辰说了少年特战队的事情,说了莫存希之后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顾疏远看着莫夕辰,心里都是愧疚,这孩子有他们这样的父母是真的挺颠沛的,从来不是爸爸离开,就是妈妈不在的,还当真应得那句话,有父母就跟没有一样,莫夕辰听着顾疏远的话,大眼睛已经有些红了,看着顾疏远:
“顾大,我知道莫存希要离开我一段时间的原因是什么,她想让我暂时留在顾家,因为有你在,你会好好的照顾我,是不是?可是,顾大,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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