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休沐之日,萧绩原本还在沉睡中,被人急哄哄地醒,他以为宫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连衣冠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就着急忙慌地骑马进宫了。
萧绩衣襟都没来得及整,腰带都还没系就这么进了未央宫的暖阁,就见皇帝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软榻上,见他进来只是抬头看看他,一言不发。
仔细一瞧,皇帝脸色发青毫无血色,眼底一片青黑,眼中满是血丝,萧绩大惊,以为是萧续身上的毒又发作了。
他急忙奔走过去,焦急地询问:“可是毒又发作了,化清丹吃了没?”
萧续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无事。
萧绩松了口气,又仔细打量萧续一番,总发觉他今日看着有些别扭,但具体又说不上来,于是只好问:“那到底出了何事?”
萧续抬头看看他,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才貌似有些难以启齿地红着脸开口问道:“你可知……怎样才能在女子靠近时……不会慌张脸红、手足无措?”
萧绩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对付女人倒是很有一套,他后院的女人可以以打计算,且上到靖王正妃下至通房侍妾都对他死心塌地。
“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萧绩怀疑自己的耳朵处理问题,皇帝一大早天还没亮火急火燎地把他喊进宫来,就是为了找他询问……怎么泡女人?
萧续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如果这家伙接下来说的话不是他想听到的废话,他就把让人把这家伙叉出去!
好在萧绩还有几分看人脸色的本事,他很快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在萧续身边坐下来,再近距离仔细观察一番,终于发现皇帝怪在什么地方了——
萧续今日穿了一套玄色无绣纹对襟锦袍,仔细一瞧,似乎、好像……领口缝歪了?要有他腰间那个抽到不忍直视的惨绿色荷包,线脚都掉出来了。
这即使是在萧续最惨淡的皇子时期也不曾遭到过这般敷衍的待遇。
萧绩是情场老手,作为过来人的他结合方才萧续的问话,眼珠子一转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于是有些猥琐地凑过去问道:“女人?你在哪个女人面前脸红慌张手足无措?是不是最近传闻中风头正盛的宜妃娘娘呀?”
萧续嫌弃地推开凑过来的脑袋,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算是做了承认。
这下萧绩被人一大早吵醒的起床气也没有了,他起身般了个园杌坐在萧续对面,撸撸袖子准备大干一番,贱兮兮地凑过去发问:“怎么个慌张无措法?是不是当她靠近你时你就心里扑通乱跳;若是和你有更进一步的肢体接触,你就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口干舌燥,连话都说不利索,总是会在她面前出丑,却又舍不得推开她?”
萧续沉思了一会儿,咬牙点头,在萧绩这个二货跟前出丑总比老是在白锦珈那女人面前出丑强。
萧绩抚掌大笑,他这个冰山处.男弟弟终于是开窍了!
这么多年了,作为两个同样生母身份低微受人欺凌的皇子,萧续、萧绩兄弟俩一路相依相偎走到今天,萧绩比任何人都想这个孤冷的弟弟能有一个暖他心的姑娘陪在他身边,而今这个人终于是出现了。
这位宜妃出自崇宁候白家,崇宁候一家家底清白,而白明渊在官场上一向是中立人士,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为人低调、小心谨慎,绝对是个不愿意多事儿的人,何况听说这宜妃还是个不多见的大美人。
所以对于此事,萧绩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如今这个蠢弟弟在显然是在宜妃面前落了下风才迫不得已找他求助,他得好好给他支支招!
萧绩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清茶,一气喝干,他清清嗓子,“阿续呀,不是哥说你,这男女之间的事儿,最忌讳的便是一个怂字!”
“虽然哥知道,在自己心悦的女子面前脸红心跳、手足无措那都是正常的,但是……”
“胡说,谁说朕心悦与她!朕只是在问你如何不在她面前出丑,可不是朕喜欢她!”
萧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萧续叫嚷着开口打断,色厉内荏。
萧绩摇摇头,啧啧……这个木头弟弟,看来他得好好和他说道一番了:“那你既不心悦于她,为何会独独在她面前会脸红心跳,手足无措,你其他的那些妃子怎么不见得有这样的反应,我记得你看她们的时候可都是鼻孔朝天的。”
萧续许是觉得这话有道理,低头沉思不再言语。
萧绩苦口婆心接着道:“阿续呀,你这样可不行,你不能死撑着不承认呀,瞧瞧这就是怂的表现呀!”
“你先慢慢得到了她的心,那哥向你保证,你绝不会在她面前出丑了,即使还会出糗,那在她眼里已经都不是事儿,到那时不管你怎样,在她心里你都是英俊潇洒、高大伟岸的形象。”萧绩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那……如何……如何才能得到她的心?”萧续终于接受消化了自己心悦于那个女人的事实。
虽然他一向觉得那女人喜欢自己喜欢得很,但经过昨夜一夜的煎熬,他觉得他必须得拿出一点措施,不然再这样下去他要被那个女人吃得死死的了。
“这女人的心思个个瞬息万变,让人捉摸不透,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容易心软,你就得从这一点入手。”
萧绩伸出两根手指,“两个要诀,一是宠,二是撩。”
“这宠嘛,,体贴她,爱护她,如今你做得不错,要继续保持。至于这撩嘛……”萧绩看了眼认真聆听状的弟弟,眼里满是笑意。
“这撩嘛,顾名思义便是撩拨她的心弦,这就得靠你自身的魅力和平时的表现了。咱们皇上是这天下公认的美男子,不能浪费了,可时不时展现您的魅力;在这给她一些猝不及防的惊喜,女人都喜欢这,。如此一来迷住她不在话下,哦对了还有……”
萧绩忽然笑得异常猥琐,“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在床/上展现你男人的雄风,让她欲/仙/欲/死,对你欲罢不能……嘿嘿!”
……
萧绩离开后,萧续走独自一人在暖阁里静静沉思良久,久到李九章都以为他在里面出来什么事,都打算硬闯了。
直到殿外小黄门来报,为着赈灾银的事有大臣觐见时,萧续才慢慢从里面踱步出来。
等君臣商讨完政事已是傍晚时分,这时,李九章报了一个木匣子从外边走进来对萧续禀报说这盒子里的东西是靖王送进宫来先给皇上的宝贝。
萧续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叠厚厚的图册,上面画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图样,他啪地一下迅速合上盖子,然后轻咳一声,在李九章疑惑的目光中挥退了所有宫人。
直到空荡荡的大殿里只留他一人,他再次轻轻拿过木匣,打开,取出其中一本,红着耳尖认真研读起来,那架势比他批阅奏折时还要专注……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皇帝和人参精身边各有一个狗头军师神助攻,真是棒极了(*^▽^*)
下章想带着小天使们开个正规的慢车,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锁,期待ing!
第43章 “名画鉴赏”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 萧续又是好一阵子忙碌, 四十万两被盗的赈灾银在寻回后,大大减轻了国库的压力。
西北灾情刻不容缓, 连着之前从国库硬挤出来的十万两,再加上寻回后抽调出来的二十万两,一共三十万两赈灾银, 再次被安排发往西北六郡。
这已经是第三次往西北六郡运送赈灾银了,受到了整个大盛朝百姓的八方关注, 因此朝廷更是万分重视。
在大理寺卿傅琛的旁敲侧击、委婉提示下, 萧续这次安排的钦差大臣是一个和那户部侍郎家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大臣。
并且由锦衣卫同知宴清亲自率领从锦衣卫中挑选出来的一干精锐负责押运。
在宴清带领的这么一群令人闻风丧胆的煞神来押送赈灾银, 一路的大小贪官们都缩着脑袋不敢打任何歪主意,所以这三十万两赈灾银一分没少成功运抵西北。
随着一道道政令发下去,很快,灾情就得到了控制,萧续作为众文武百官心中喜爱见血的暴君, 是丝毫没有手软, 谁要是在这过程中敢给他阳奉阴违和他对着干, 他便直接用暴力手段解决, 在一连宰了好几个想趁着旱灾谋私利的贪官后,其他人也都学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因此此次西北六郡的大旱奇迹般地迅速得到缓解,连大灾后总是紧随而至的瘟疫都在爆发初期就被有效控制起来。
因此当百官对皇帝怕得瑟瑟发抖、风声鹤唳只是,萧续在民间的威望空前高涨,甚至有不少灾区的百姓还给他立了长生牌。
而萧续接着这次西北大旱, 在朝中正式确立自己说一不二的君王之威。
等他终于忙完了这些事稍有空闲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这时已完全入了盛夏。
这日,等萧续批完今日的最后一本奏折后,他遣退了殿里的所有人,包括一直隐在暗处的暗卫,直到整个大殿只剩下他一人的气息之后,萧续扭动了御案上的机关,将靖王萧绩给他的那箱图册从暗格中搬了出来……
之前因为西北六郡的灾情刻不容缓,他当日只是将这些图册匆匆翻了一遍便藏了起来,知道今日才有机会仔细瞧一瞧……
萧续咽了咽口水,心跳得飞快,手心里全是汗,他觉得自己像做贼一般打开其中一本,然后面红耳赤地认真研读起来……
他一页页慢慢地翻过去,这些图册都是靖王寻来的绝版珍藏,有价无市,以此画师的画工极好,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那一个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们都未着.寸.缕,被男人紧紧拥抱在怀里摆成各种奇异的姿势,有在床.上的,在书案上的,在秋千上的,甚至是花丛间、假山旁……这些美人面上的神情或沉迷或隐忍……就像真的一样。
萧续爆红着脸深吐出一口气,他翻页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闭上眼,脑海中方才图册上的那些女人全变成了那日穿着薄纱的人儿的模样,轰得一下,萧续感觉浑身血液道朝着胯.间的一个方向涌去,像是被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中一般,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
萧续猛地丢开图册,骤然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大力推开窗……可是现在正值三伏天,正午时分外边的毒日头火辣辣的,一推开窗,一股热浪袭面而来,更加燥热了,于是手忙脚乱地赶紧关窗。
他心烦气躁地来回踱步打转,用手烦躁扯开原本整齐的衣襟,可依旧是燥热不止,于是他扯开嗓子朝外面大吼:“李九章!李九章!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李九章急匆匆地滚进殿来,他不止发生了何事,心惊胆战地想皇帝询问:“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的手指都快戳到李九章的鼻子了,“狗东西,你怎么办事的,这么热的天为什么不在殿里放个冰盆子,你是想热死朕吗?”
其实殿里并不热,未央宫作为历代帝王办公居住场所,选址和建造工艺在整个皇宫那么多殿宇中都是最好的,冬暖夏凉。此时虽然已最炎热的日子,但整个殿里不但不热,反而还有些凉丝丝的。
况且皇帝自幼因身中奇毒的缘故,有些畏寒,且周身的体温要低于常人,夏季是不需要用冰也不喜欢用的冰。
方才还好好的,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殿里呆了那么久,又不知是发的哪门子的疯……
李九章在心底暗暗翻个白眼,颇有些无语,对于这个喜怒无常、神经兮兮的主子,他真的不想多说什么。
可是不想说也得说,李大总管苦哈哈地开口:“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实在不宜用冰,若是您觉得燥热,要不再让孙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你闭嘴,混账东西!滚出去!”
李九章这话不知戳中了皇帝哪根敏感的神经,让他瞬间暴跳如雷。
然后李大总管被赏了十个板子一瘸一拐灰溜溜的滚走了。
萧续撒完气,再沐浴冲了个澡,心底的那股无名燥火和胯.间的疼痛才慢慢消下去。
然后,他重新换了身衣裳,暗青色的冰蚕丝龙袍常服,让他回到那个冰冷不苟言笑的帝王模样。
他将那一匣子春宫图拾掇拾掇又原位放好,整整气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如常一般,这才昂着龙头,大跨步朝含章殿走去。
萧续进殿时,长笙正和几个宫人联合将丢丢摁在澡盆子里给它搓毛,后者则是一脸的憋屈不情愿。
昨夜下了场暴雨,御花园里到处出坑坑洼洼的泥坑,丢丢一大早溜出去撒欢,在泥坑里来来回回地打滚玩耍,等它回到含章殿,再上下那么一蹿,整个含章殿包括长笙的床上都是脏兮兮的泥印。
长笙崩溃了,和几个宫人一起将丢丢捉进澡盆子里要给它好好洗刷一番。
丢丢最不喜的就是用水给它洗澡,这一顿搓揉下来,好不容易才被师父裹着浴帕抱出来,它委屈极了,脑袋依偎在师父怀里不停的撒娇。
长笙也知晓这小家伙此时定是委屈极了,就将它紧紧抱在胸前很有耐心地撸毛轻声哄着。
她今日穿了件玉色绣折枝堆花气胸襦裙,入了下穿的也就少了,少女姣好的身形在薄薄的衣料下显现出来。
萧续瞧着那狼脑袋在女人的饱满丰盈上蹭来蹭去,还被女人轻声细语地温柔安慰着,他有些酸溜溜地冷哼,这傻狼崽的待遇真好,倒是比他还有福气!
如今丢丢已经比刚被抱回是大了不少,女人抱了满怀有些吃力,就像是在抱一个孩童……
思索道到这里,萧续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丢丢的一只后腿,将它从长笙怀里扯出来倒拎在眼前,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丢丢两只后腿见的某个部位看,眉头越皱越紧……
丢丢:!!!
他抬头看向长笙,语气快要结冰渣了,“这狼崽子是公的!你居然把一公的抱在怀里腻歪,还给它洗澡,简直……简直不守妇道……”他气到语无伦次,最后竟憋出这么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词。
长笙:“……”
李九章和中宫人:“……”
……
等萧续好不容易消气,已是熄灯入睡之时。
萧续躺在床上,睁眼目视着头上方的黑暗,他静静地感受着枕边人渐渐平缓规律的气息,他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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