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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你说他真的强奸过那几个女生吗？”
“不知道啊，我没接触过他。不过应该是真的吧，要不然那几个女生除非是疯了，才会拿自己的名誉去污蔑人。”
“我也觉得，平常女生要是遇到这种事，大多是吃闷亏，能到警察局报案都算是很勇敢了，这么在网上曝光的，还是头一次见。”
“你这么一说，我以前上过他的体育课，对女生确实喜欢动手动脚的。”
“真的啊，我的天好可怕……”
“真……真的啊。”
……
嗡嗡的议论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仿佛是一根根针，一根根往桑老师心窝子上戳。
他满脸痛苦，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睡了一觉，为什么一早起来世界都变了。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何甜甜将这些人的表现，包括桑老师的，也包括围观群众的，全都看在眼里。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有些怀疑，不敢妄自下决定的何甜甜，明明什么证据都没看到，什么证词都没听到。
但是看到桑老师的眼神，看到他的表现，那种熟悉的信任感又再次回来了。
经历过热搜上跟陆雪平的牵扯后，何甜甜忽然就有点相信，他是被污蔑的了。
她甚至还打开手机，把眼前的画面默默录了下来。
“……何主任？”
桑老师满脸沮丧，几乎要被现实击垮，这时候一抬头，突然看到刚刚拍摄完毕的何甜甜。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何甜甜给他批过的那条命。
一周，刚好是一周时间。
之前没想到，此时看到何甜甜，突然间一股希冀爬上来。
他觉得，或许这么多对他不信任的人里，也就何甜甜可能会信任他说的话。
这样一想，他不自觉就对着她否认：
“你……我……我真没有，我真没有……你要相信我，我真没有……”
桑老师是低声喃喃出来，除了警察和何甜甜，旁人只能看到他不断张合的嘴。
“……你先安心进去吧。”
最终，在没看到证据前，哪怕相信他，何甜甜还是没有妄下结论。
而是鼓励道：“别忘了我说的话，想想辛医生，想想你的孩子，你要撑住。”
这话才说完，警察们对何甜甜点头示意一下，就不再给桑老师挣扎的时间，摁紧他的肩膀往前走。
桑老师不断地回头，不断地看向何甜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跟那群围观着跟过去的人融为一体。
何甜甜目送他离开，才深吸一口气，转身往教学楼上走。
没记错的话，刚才那些警察里大部分都是熟面孔，应该是海市警察总局的。
在谭林的地盘上，她想要求证一些事，还是很容易的。
周二上午没她的课，何甜甜也不着急立刻就过去。
毕竟人才抓过去，警察们要查证的话，还需要一些时间，何甜甜就算去了，也只能在一旁枯等。
不过，才遇到这样的案件，再加上桑老师也带着高一年级几个班的体育课。
现在这桩传闻传遍了海市一中，学生和老师就没有没听说过的，现在大多是在议论这件事。
走到哪都能听到，虽然比网上的议论声要委婉一些，但还是不怎么好。
就好像一旦判定一个人可能有罪，那么周围许多人就会带上有色眼镜看这个人一样，此时何甜甜所在的高一教学楼就是这样的情况。
带着学生们进行例行的早课巡查，早第无数次听到学生们小声的八卦议论时，何甜甜忍不住叹了口气。
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时间不等人，即便最后谣言能澄清，但经过几天的议论，估计桑老师以后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
有个标签一旦打上，再想摘下来是很麻烦的。
这样一想，何甜甜也没心思在学校里耗了，赶紧收拾东西出了学校。
在警察局等着，至少能知道个概况，总比在学校里胡思乱想要强。
何甜甜没想错，刚才过来抓人的，确实是海市警察局的人。
除了刚才撞见的桑华勇，听王荣元说，早在这之前，大约早上五点左右，啸西风那条微博才发布没多久，警察局就先找到了爆料声称被强奸的那名女生。
她来了之后，警方就立刻申请鉴定科来人配合。
因为距离女生爆料的最后一次被侵犯时间过久，女生当时又慌乱，精液没有保存已经无法取证，鉴定科只能先给她做了私处撕裂鉴定。
现在一边在等着结果，一边在由警察配合着给她做调查。
“……人已经来了？”
何甜甜微微惊讶，没想到女生来这么快。
看起来果真是有恃无恐，要不然不会来这么快，而且根本不怕警察查。
何甜甜不禁惊讶和反思。
难道……她的直觉错了？这女生的行为，也不像是骗子和诬赖者啊。
“人现在在哪里。”
想了想没什么头绪，何甜甜只能问王荣元：“我能不能到审讯室旁听一下，或许会有发现。”
女生既然是海市一中高二的学生，那么想从她头顶看出一些什么，应该也根本不是难事。
“当然，求之不得。”
第207章 207
过去的路上，何甜甜就听王荣元把这个女孩子的身份说了。
女孩子名叫刘梦莹，根据询问，她是海市一中高二三班的在读学生，今年十七岁。
她被侵害的时间，是这学期一开学的时候，距离现在差不多三个月时间了。
何甜甜听得皱眉。
高二三班。
这不刚好是之前跟桑老师起冲突的班级吗？
这件事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要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恐怕没有人再提起来。
之前学生们向桑老师道歉以后，何甜甜就没在意过这件事。也是从那次看望过辛老师，因为害怕忽略关键信息，何甜甜特意跟同事打听清楚了。
事发的班级，确实是高二三班没错。
难不成，这回的女生也是发生冲突的那一波？
何甜甜眉头皱起来，这会不会意味着，她之前的猜测是真的。
真有学生那么丧心病狂，为了所谓的偶像嫁祸老师？
何甜甜忽然浑身发冷。
刘梦莹所待的审讯室并不远，不一会儿，何甜甜就跟着王荣元来到了审讯室外面。
“人就在里面，不过何老师动作要青些，这女生看起来情绪很不稳定，稍微一点动静就大哭大闹。”
听了王荣元的提醒，何甜甜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审讯室外面，然后慢慢打开了窗户。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刘梦莹的侧脸。
像何甜甜所想的那样，她的视线刚一接触刘梦莹，刘梦莹头顶立刻闪出来一段视频。
看到内容后，何甜甜握着栏杆的手，一下子捏紧了。
因为刘梦莹的视频内容，跟何甜甜猜想的出入有些大，让她着实有点想不到。
整个视频共分为三段。
第一段里，一出场就是一段马赛克视频。
这种内容何甜甜再清楚不过，能被马赛克掉的，要么是血腥要么是少儿不宜，刘梦莹所经历的明显是后者。
视频中，确实有一个男人蛮横的趴在刘梦莹身上，刘梦莹一直在挣扎，做什么就不用说了。虽然脖子以下全部被遮盖住了，但是何甜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桑老师。
桑老师是体育老师，听说入职之前，他曾经在军校里待过一段时间，出来后也一直保持着剃板寸的习惯。
因此，从何甜甜见到桑老师一直到现在，从没见他的头发超过指甲长。
这学期开始，每周就算不是天天见面，两三天总会见一次的，桑老师如果有什么变化，何甜甜绝对不会错过。
而视频里的男人，却修着长长的大背头。
从没被马赛克到的背景看，这种侵犯发生了不止一次，男人有时是黑色头发有时是黄毛，看起来流里流气的，而且年龄绝对超过了四十岁，肥胖且油腻。
何甜甜：“……”
她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说刘梦莹可怜，毕竟她绝对不是自愿的。还是说刘梦莹可恨，她被人伤害却不应该再把这种伤害转嫁到桑老师身上。
没等何甜甜想清楚，马赛克的部分很快结束了。
那男人终于露了正脸，虽然男人的脸有些模糊不清，但绝对不是桑老师没错。
男人将手机屏幕递到刘梦莹面前，何甜甜能模糊看到，手机里是一个白花花的女人身体，稍微一想就明白，应该是刘梦莹的裸照。
果然，刘梦莹大惊失色，浑身发抖眼泪不断往下掉，听到男人说什么后，就赶紧连连点头。
哎。
何甜甜叹气。
明白了，何甜甜大概确定了。
胁迫的内容，不用想也是跟今天的诬告有关。
果然，画面一转，很快来到第二段。
一开头是体育课上课的情景，师生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其中吵得最凶的就是刘梦莹。
争吵过后，就像学校同事说的那样，学生们被家长带着来跟桑老师赔礼道歉。
这本来是无关紧要的一个镜头，视频给的时间也很短，一闪而过就没了。
但是何甜甜却睁圆了眼睛，因为她发现，陪着刘梦莹过来的男人，仍旧看不清五官。
但那个熟悉的大背头和粗糙的皮肤，分明就是开头强暴刘梦莹的人。
怎么会？
这什么跟什么？
何甜甜弄不明白，这男人到底是谁？
视频内容还在继续。
镜头一闪，熟悉的一幕出现了，刘梦莹出现在审讯室，低着头情绪崩溃，一边哭一边诉说委屈。
看时间，刚好就是今天。
果然！
何甜甜咬了咬牙，她现在算是彻底确信了，桑老师就是被污蔑的不错。
但是，除了那天的冲突，他分明跟刘梦莹没有太多的交集。
如此一来，何甜甜就更加疑惑了。
刘梦莹是受害者，她明知道伤害她的是谁，为什么要推到桑老师头上？
如果说是被胁迫的，那个男人跟桑老师应该没什么交集吧，为什么要故意陷害桑老师？难道两人有过节？
那也不至于用这么损的招数吧？
一个个问号闪现在何甜甜脑袋里。
她本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奇怪的地方已经够多了。
谁知道，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警察局里的画面结束了。
镜头一闪，刘梦莹从警察局出来，外面蹲守着无数的人，看年龄都不太大，像是学生或者刚工作的上班族。
看到刘梦莹出来，那些人不断往刘梦莹身上扔菜叶子、臭鸡蛋……嘴巴张张合合看起来是在怒骂。
有几个情绪特别激动，直接冲上去动手，要不是警察拦着，估计刘梦莹早就被打残了。
何甜甜：“？？？？”
这都……什么鬼？
她觉得脑袋都不够用了。
什么跟什么？
那些年轻人看起来，应该都是粉丝吧，为什么会往刘梦莹身上扔东西？
难道事情发生反转了？
可是也不对啊，看时间，被砸的画面分明是发生在下午四点左右。
如果这时候就发生了反转，为什么在辛医生的视频里，桑家会被人那么围攻。
桑老师甚至……还被刺激成了神经病？
何甜甜胡思乱想的时候，第三段开始了。
就像在辛医生的视频里看到的那样，刘梦莹也遭遇了网络暴力。
比起桑家，她遭遇的甚至更狠。花圈纸钱油漆都是老套路了，有人拿到刘梦莹的裸照，打码后在微博上、论坛上大肆传播。
甚至还有人直接打印出来，张贴在刘梦莹家门口，还有海市一中的大门口。
传播裸照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刘梦莹坚持的甚至都没有桑老师久。
约莫半个月以后，刘梦莹爬上文海大厦，从顶层跳了下去。
而刘梦莹的资料也显示，她的死亡日期恰好是跳楼日期。
何甜甜：“……”
所以，最终结局是两败俱伤？
明明是两个受害者，到头来一死一疯，目的呢？
弄这一出的人，到底是想干嘛？
何甜甜深觉自己智商有点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刑讯室响起警官的声音，道：“……你确定所说的都是事实？”
刘梦莹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还是诬陷到底了啊！
何甜甜看着刘梦莹惊惧不已的表情，一时间对她观感非常复杂，既同情她的遭遇，又膈应她的行为。
被拍艳照，被伤害，明明有更多解决办法的。
她现在这样，将所有东西都公布于众，难道就能隐藏那些过往了吗？
明明可以又更多解决办法的。
这样想着，何甜甜叹一声气，转身走向了外面。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刚开门，一抬头就看到了谭局长。
他眉头皱着，显然也被这桩案件烦恼着，毕竟跟网络有关。
舆论压力那么大，还牵涉到偶像，一旦处理不妥当，面临的就是所有民众的失望。
“看出来了，借一步说话吧。”
何甜甜点点头，抬头见谭局长眉头松开了，她沉重的心情却没有改善多少。
“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在办公室坐下，谭局长连忙问道。
何甜甜把自己看到的视频内容，跟谭局长全部说了一遍。
走这一路，何甜甜也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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