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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做到约莫九点左右，害怕王爸王妈真的着急了，何甜甜赶紧给路明发消息，让他带诺诺出来。
诺诺还是有些抗拒。
不过，可能他心里明白是这两人带自己来练题室的，他并没有发什么脾气，只是有些闷闷不乐。
那委屈的小模样，让何甜甜有种摸头给他顺毛的冲动。
想了想她还是忍住了，带着两个少年从小道上了六楼。
只不过，令何甜甜和路明无语的是，606居然依旧是大门紧闭的模样，王爸王妈三个人竟然还没回来？
这是根本不把诺诺的感受和安全放在心上啊。
见诺诺饿的肚子咕咕叫了，何甜甜只能把人小心带去了路明房里，准备让他吃些零食垫垫肚子。两人并不敢光明正大的下楼，毕竟现在曝光诺诺的身份，也不知对他是好是坏，诺诺已经很可怜了，两人并不想因为一时冲动把他置于更不利的境地。
约莫十一点的时候，王爸王妈才从外面回来。
这时候诺诺已经吃饱了，双手环胸蹲在门口，帽子盖在头顶上，看起来昏昏欲睡的样子。
即便真面目没有露出来，王爸王妈也吓了一跳。
三人走的时候明明把房门锁上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开的门，有没有被人发现端倪。
王妈气的不轻，自然又是一顿数落。好在诺诺沉默惯了，对这种级别的数落已经免疫。
“好了好了，孩子没出事已经是万幸了，你就别说那些难听话了。”
“哼。”
王妈冷哼一声，赶紧把诺诺推进了门里。
要不是这小畜生还有点用，她死都不会把他带出来丢人现眼。
此时的王妈怎么也想不到，她万分看不上的丢人现眼的小畜生，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居然不见了。
王爸王妈在楼层里找了一圈，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这时候已经是八点多，距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周围几个屋子里的老师学生陆陆续续都起来了。这种时候大张旗鼓去找诺诺已经不可能，更不能去调监控，要不然有两个王帆的事估计所有人都要知道了。
考试虽然重要，但跟曝光诺诺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没有办法，今天的比赛只能让王帆亲自上了。
王帆这时候也慌了，他根本没什么准备，从发现诺诺的厉害之处开始，王帆几乎就不用操心成绩，从那时起他的心思就不在学习上了。
他只要轻轻松松学习、高高兴兴接受爷爷的夸赞就可以，等三年高中一过，上了大学后一切就轻松了。至于那些繁重的知识，那种争取荣誉的紧张和压力，自然有诺诺代劳。
“爸……我我……”我真的不行。
最后一句话，王帆咬了咬舌头，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尽力吧，你也学了那么多年，只要不是太差就行，去吧，不然也没别的办法了。”
王爸爸也失了分寸。
来之前他在父亲面前夸了又夸，父亲对王帆也是抱有很大的希望，如果最后结果不好，也不知道爸爸会怎么看待王帆。
好在只是一场奥赛，王帆哪怕学习上比不了诺诺，总归也差不到哪里去，毕竟是亲兄弟，王爸爸对大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最后考的不至于太差，一个“太紧张没发挥好”就能糊弄过去了。
而且，王帆的成绩一直比侄子好的太多，在王老爷子心里地位稳固得很，就算这一次失误，应该也不会影响什么。
见王爸爸已经下定决心，王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学什么都不会，而且这个时候，就算推辞也推辞不过去了，因为江蝶已经尽责的找过来了。
没办法，王帆也只能跟着她去了考场。
大儿子走后，王爸爸赶紧找来司机和带来的保姆，四个人一块分头行动，准备在这些人回来之前找到诺诺，绝对不能让他在众人面前曝光。
可惜找了一圈，诺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不见影子。
何甜甜也不知道诺诺的下落，她甚至都不知道诺诺已经失踪了。
直到跟路明一块走到教学大楼，迎面见到跟着江蝶走过来的王帆时，两人对视一眼，才察觉出不对劲。
这个根本不是诺诺！
怎么会？两人想不通为什么，怎么来的不是诺诺反而是王帆？
难道昨天傍晚诺诺在一楼的行为惹怒了爸爸妈妈，让他们彻底犯了避讳，不敢再让诺诺出现？
何甜甜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可心里却隐约觉得不对劲。
已经尝过甜头的人，再让他们回归平淡是不可能的，诺诺替考的事已经做了那么多次，没道理这回犯避讳就不让他考了，这不像王爸王妈的风格。
而且，今早复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路明仍旧是第三，诺诺却从第六进不到第四。一下子跃进两个名额，这个进步是十分明显的，何甜甜不相信王爸王妈看到成绩结果后，会直接放弃这个机会。
心里再多疑惑，随着开考时间到，何甜甜也没空多想了。她准备回去后再寻个机会，仔细问问诺诺，虽然他肯定不会回答，但通过表情还是能看出些什么的。
决赛前，已经有三分之二的考生因为成绩不合格被刷下去了，此时参考的考生少了很多，全都聚集在一处考试。
这些都是尖子生，大家拿到试卷后，思索一会儿便低头刷刷刷写了起来，教室里一片沙沙的响声。
王帆由于成绩出众，座次在比较靠前的位置，监考老师对这个进步巨大的考生也有印象，监考的时候时不时就会过来转悠两圈。
王帆敢发誓，这三个小时绝对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时钟一点点转动，王帆头顶的汗珠越滚越多，很快大滴大滴落了下来，闷闷砸在面前的试卷上。他手里握着笔，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什么都写不出。
这一刻，心里对弟弟那一点点的愧疚彻底消失不见，反而变成满满的气愤和怨恨。
为什么这么不省心？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失踪？这不是故意为难他吗？
监考老师转悠了几回之后，看到王帆这种表现，心里就一次次闪过了疑惑。只是看王帆与照片上的人确实对的上，这才背着手走开，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挣扎中，决赛终于结束了。
王帆白着脸走出考场，脸上滚落的都是汗珠，走都走不稳，一副受到重大打击的模样。
路明刚好跟王帆在一个考场，一转头见王帆这个表情，顿时就有数了，心里对王帆也更加看不上眼。
原来他还真的是个靠着弟弟的蛀虫，自己却腹中空空。也不知今天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他洗心革面过来考决赛的。
出来考场后，王帆和迎过来的江蝶汇合了。
一见王帆的脸色，江蝶同样吓了一跳，赶紧嘘寒问暖，然后带着他往楼下走，唯恐手里的金宝宝是生了什么病。
可惜这回也不知怎么的，在外面等了好久，直到考生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没见王家的车来。
“一起走吧。”
何甜甜听了王帆在考场的表现后，对这兄弟俩也愈发好奇，破天荒主动跟江蝶打了个招呼，然后说出了这么个提议。
身后，跟着过来的还有明光一中的几个老师和学生，听到何甜甜的提议，大家没有异议。
江蝶虽然对何甜甜的主动示好感到诧异，但也明白再等下去估计也等不到车。而且，王帆这个摇摇欲坠的样子，也让江蝶很担心，人所力量大，索性就一块了。
考场到酒店还是有些距离的，等走到酒店楼下的时候，王帆差不多已经从考试的余韵中恢复过来了。
江蝶松了口气。
众人说说笑笑间，依次通过旋转门进了一楼大堂。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一个年轻的女老师，突然对着一个方向惊叫了一声，然后诧异的回头看向王帆，如此反复几次，她终于确定不是自己花了眼，真的是有两个“王帆”存在的。
“王帆！”
随着这声惊叫，在场所有人也都往同一个方向望去。
然后，就看到了与王帆一模一样的另一个王帆。
何甜甜认出来，这个就是诺诺无疑。
看方向，他应该是从练题室出来的，而且还是一脸兴奋的表情，应该做了很长时间了。
到了这会儿，何甜甜差不多已经明白了。王帆亲自去参加考试应该是迫不得已，因为诺诺偷偷跑去练题，找不到人了。他如果不去的话，必须要给个充足的理由，而显然王爸王妈不允许这样的理由存在。
哎，可真是！何甜甜看着周围老师和学生们惊诧的表情，心道，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正想着怎么曝光诺诺呢，结果机会自己来了。
“天哪！这……这两个人，也太像了吧，要不是另一个就站在我身边，我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人。”
“……这是双胞胎吗？”
“你们有没有发现，对面那个孩子，咱们昨天其实见过。”
“废话，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见王帆不就等于见到这个孩子了吗？你当然觉得像了……”
“不是不是，你自己想想，昨天有没有觉得王帆很不对劲，王帆打江老师那一巴掌，还有他突然抱头蹲在地上……那样那样……真的不记得了吗？”
“你的意思是，昨天跟咱们一块去考场的，是对面这个孩子？而不是王帆？”
“我也觉得奇怪，昨天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今天看到对面这孩子，我才弄明白，原来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人。我说怎么做事哪哪都不对劲呢。”
“要是这样的话，那昨天第六和第四的成绩，岂不都是这个孩子考的，我的天哪。”
……
师生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而王帆和赶过来的王爸王妈，看着对面一脸懵懂的诺诺时，立刻就白了脸，心里又愤恨又慌乱，心道完了完了。
等傍晚决赛成绩出来，王帆倒数第一的成绩摆放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这种无力的感觉就更重了。
第53章 053
“你……你是怎么考的？你这些年上学都学了什么？居然只考了7分，就算闭着眼睛答题，也不至于只考7分啊！”
王爸爸看到大儿子最终成绩的时候，脑子里轰隆一声，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对大儿子十分器重，要不然，当初知道小儿子天赋异禀的时候，也不会想出李代桃僵的办法，让诺诺帮着哥哥考试。以此来给大儿子镀金，增加在王老爷子心中的分量。
可有人代劳是一回事，大儿子考的这么差又是另一回事！
镀金归镀金，可将来如果能顺利继承王家的家业，没有聪明的头脑肯定是不行的，大儿子又一向乖巧听话，十分懂事。王爸爸以为就算不用考试来检测，王帆同样会努力学习同样会表现优异，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7分！
倒数第一王爸爸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能进决赛的都是尖子生，王帆又没有进行过专门的奥赛训练，跟那些人没法比，垫底他还可以勉强接受。
可7分这个成绩！就算再怎么没练习过，也不该考这么差！
要知道，倒数第二那位考了70多分，整整十倍的距离，这让王爸爸如何能接受。
王帆看到成绩的那一瞬间，脸色就已经白了。
可他也知道，这个成绩算正常的，因为考试的时候他脑子里全部是空白的，明明都是熟悉的阿拉伯数字，可看在他眼里就像是天文数字一样。
“爸爸……我……”
王帆想想平日的表现，忍不住哭了起来，心里又觉得委屈。
因为有人代劳，他从没操心过考试的事，学习上自然也不会认真。再加上班里同学经常调侃，说王帆就算什么都不学也比咱们都强，王帆渐渐地也飘了起来，果真理所当然地把那些优异成绩当成了自己的。
可假的就是假的，如今结果摊在眼前，王帆所受的打击同样不假，同时心里也起了怨念。
也不知是该怨弟弟乱跑，还是该怨父母出的馊主意害了他！
“爸爸我……我也不知道……我呜呜呜……”
“你还有脸哭！你看看你都学的什么，丢人现眼！”
王爸爸下意识忽略了自己的问题，只觉得是儿子不争气。他脸色阴沉的可怕，抬手就要打人。
结果才举到半空中，还没挨到王帆身上，就被王妈妈拦住了，哭道：“你打帆帆干什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快点停手！”
“不打他打谁？上那么多年学都学了什么？东西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这能怪帆帆吗？还不是那个小畜生不听话！不让他乱跑偏偏跑了个没影，结果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要打也该打他！你不许打我的帆帆！”
夫妻俩较上劲了。
王爸爸跟妻子恩爱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没违逆过妻子的话。如今被她一拦，气势立马弱了，颓然把手放下。
想着儿子的7分成绩，他心里一片茫然。也头一次开始反思，当初的故作聪明究竟是对是错。
王妈妈的想法就要简单多了。
从得知诺诺是个傻子开始，他在王妈妈心中的地位就已经注定了。
那就是个屈辱，是个甩不掉的麻烦，是一个会让她和大儿子失去所有一切的炸弹。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小儿子在她的世界里永远消失。
原先诺诺有用、对王帆在家里的地位提升有帮助，王妈妈仍旧看诺诺不顺眼；眼下他闯下大祸，王妈妈不怪考差了的王帆，反而把所有的怨气和怒火全都冲向了诺诺。
“你这个小畜生！你怎么不死了干净！老娘生下你有什么用！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乱跑，你看你干的好事……”
王妈妈攥着诺诺的衣领，把他从角落里甩到客厅沙发旁，巴掌一个接一个落在诺诺的脸上。
很快，诺诺脸上就有了巴掌红印偏偏诺诺不懂得去哭去求饶，他就呆呆看着发疯一样往他脸上甩巴掌的女人，觉得脸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她为什么要打自己，是不是自己又不听话了，诺诺不懂，可眼角却流下了两行生理性的泪水。
王帆就站在一边，冷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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